从计一舟的房间出来后,禾音随意挑了一间空屋子,进屋前她回头看了眼,那些玩家都还没出来,关上门,她拿出了伪装用的贴纸。

    乌兹疑惑地歪过头:“你要干啥?”

    “工作咯。”禾音把贴纸按在后脖颈处,片刻后,她完完全全变成了粉外套的模样,从身形到声音无一不像,模仿的十分彻底。

    “你这不就是要去吓他们。”

    “嗯,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是哦!”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场面有些尴尬,牧柏站出来打圆场:“这么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召鬼的方法。”

    “说得好听,怎么找?”眼镜男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再去问一遍老板‘你知道召鬼的方法吗’?”

    “不要乱说话!”牧柏赶忙打断他的话,侧头看了眼梁宗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立刻转移话题,“线索肯定是能找到的,咳,不如我们分头在旅馆里找找吧?”

    “我们一共六个人,可以……”他视线扫了一圈,突然停住了话头,“等一下?那个女生呢?”

    牧柏细细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始至终都没发现粉外套的踪迹,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遭了,一早上都没看见过她,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这儿呢。”‘粉外套’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找我干什么?”

    不知为何,计一舟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丝违和感,和之前的表现相比,这人现在似乎过于悠闲从容了点。

    壮汉表情不满:“你还好意思问?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这么慢,让大伙在这儿等你一个人。”

    “嗯?”‘粉外套’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们等我了吗?”

    她视线下移,壮汉装馒头的口袋已经瘪了下去,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打着分给‘她’借口夺来的食物自己独吞了去。

    “什么公主病,你还真想让一群人等你一个?”眼镜男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神情中带着讥诮。

    ‘粉外套’唇角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无视这几个人的冷嘲热讽,转头问向牧柏:“有什么新发现吗?”

    牧柏简单地和她说明了一下送鬼的事,然后说:“所以我们现在要找有关召鬼的线索。”

    ‘粉外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召鬼是为了送鬼对吧,你们要送走谁,那个黄毛?”

    “嗯,对。”

    “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用完了可就没了,你确定要用来送他?”

    梁宗泽提出了质疑:“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吗?”

    “……”‘粉外套’沉默了。

    乌兹也沉默了,眼中一言难尽:“不是吧……他们在这儿坐了那么久,就没想过出去先把东西找着?”

    就在这时,‘粉外套’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你怎么知道的?”计一舟目光凌厉,手上的力道很重,牢牢禁锢着她,“你怎么知道送鬼道具只有一套的?”

    “可能是因为……”‘粉外套’以极巧的姿势挣脱了他的束缚,快步退至门口,这时,屋内的灯忽然灭了,昏暗的光下她的脸也模糊了起来,轻飘飘的话却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了每一个玩家的心上:“我也想要你们送我走啊。”

    话音未落,计一舟已经冲出了房间,却没有抓住她的衣角,外面走廊上空荡荡的,唯有窗帘飘动,他蹲下身,布满水渍的地板上脚印凌乱,但是这些印记上都蒙着一层水汽,从时间上看是屋里那些人过来时留下的。

    她……消失了。

    计一舟懊恼地锤了一下墙,早上接二连三砸过来的线索让他忽视了那点异常,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不是伤了手,而是伤了脑子的感觉。

    追出来的牧柏拉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了?”

    “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计一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

    “什么死不死的……”梁宗泽抵着拳头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发颤的声音,“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壮汉咽了口唾沫,嘴上说着要去看,实际脚下一点动作都没有,眼睛一直在瞟其他人,等着别人打头阵。

    “…行…去看看……”眼镜男腿脚发软,要扶着墙才勉强能走路,他看计一舟已经上了楼梯,不想错过线索,于是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

    重新开了隐身的禾音低头看了眼手环上跳动的绩效灯,伸手把开关前的乌兹揽进了怀里。

    “嘎,你的绩效快完成了!”乌兹眼尖,瞅到了她手环上将将满格的光。

    “应该吧。”禾音点了点它的鸟头,“开心吗,搭档共享绩效,你的主人现在也快完成KPI了。”

    “不要提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提到他鸦难过。”

    乌兹羽毛耷拉着,没一会儿又竖了起来,精神变得十分振奋,“不过鸦也很开心,任务快完成了,接下来几天随便搞搞就行,鸦不用打黑工了。”

    三楼的楼道内萦绕着一股腥臭味,计一舟脚步一转,先去黄毛住过的房间里拿了块湿毛巾捂住口鼻,然后才打开臭味源头房间的那扇门。

    没想到他防住了鼻子,没防住眼睛,有如实体的气体极其熏眼,一个一米八大男人眼睫上硬是挂上了生理泪水。

    计一舟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侧开的脸恰好对上了刚赶来的四人,眼下的水痕十分明显。

    “你没事吧?怎么哭了?”牧柏快步上前,凑近之后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哭了,因为自己也被那股气体熏出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屏住呼吸,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把双扇窗往外推到最大的的角度,像条死鱼一样趴在窗沿上呼吸新鲜空气,好一会儿后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什么味啊这么冲。”壮汉捏着鼻子,喉咙口胃酸上涌,他没忍住,撑着墙吐了出来,原本海鲜混合着蛋白质腐烂的腥臭味中又加进了一丝的酸臭。

    梁宗泽和眼镜男本来就在呕吐的边缘,壮汉从胃里吐出来的那滩泡着酸液的馒头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人狼狈弯腰,空气中的酸臭味愈发浓郁。

    计一舟鼻间的湿毛巾捂得更紧了,他小心地越过地板上那些不明液斑,先去开了屋里的窗。

    床上那片血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牧柏学着他的样子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床上那人的惨状时再一次被辛臭的气体熏疼了眼睛,原本止住了的泪又落了下来。

    计一舟稍稍扯开粉外套身上的浴衣,着重检查了一下脖子,他按一下尸体的颈骨,随后摇了摇头,“没断,死因就是半身撕裂。”

    厉鬼杀人往往都是用同一种方法,而粉外套和黄毛两种截然不同的死法意味着这个副本可能存在两个厉鬼。

    “她究竟触犯什么禁忌了?”计一舟想不通,昨天白天他们基本上都在清理房间,每个人都有参与,他都看着,这个人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昨天夜里他也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为什么她死了?为什么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

    这和报纸上的杀人事件存在了任何的关系吗?

    “做过什么特别的……”牧柏垂下头思考,视野中的那片猩红刺激大脑,他突然记起了昨天早上的事,“我想起来了,她昨天对那个老板娘出言不逊了!”

    紧接着,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老板娘只是个普通NPC,而且她看着也不像是会这么残忍杀人的人……”

    “不要以貌取人,尤其是在副本里。”

    话是这么说,但是计一舟也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老板娘身上,那个NPC虽然行为古怪了些,但是屡次给他们线索提示,不像是会因为口角之争就虐杀玩家的人。

    还是说,杀人的是老板?因为看到自己的妻子不被尊重所以选择杀人?

    也不对,老板夫妻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感情。

    快把胆汁吐出来的三人胃里终于空了,他们虚弱地扶着墙,被恶臭长期侵袭后鼻腔嗅觉失灵,这会儿都不用捂鼻子了,脚步虚浮地进了房间。

    眼镜男走路时没注意,一手拍进了墙上的黄白色黏液里,冰冷黏腻的触感惹得他一个哆嗦,心下犯呕,好在刚才胃里都吐干净了,他收回手,下意识地捻了一下,黏糊糊的,鼻涕一样,“这什么玩意儿,恶心死了。”

    牧柏贴心解释:“应该是杀她的那个东西留下的痕迹。”

    眼镜男身体一僵,余光看到了床上那滩刺眼的红色,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血已经凝固了。”

    “那刚才的那个……?”

    “是鬼。”

    眼镜男的脸彻底白了,他刚才还讽刺过那个女人,结果现在告诉他那个人其实是鬼?!他嘲讽了一个鬼??!

    外界的声音逐渐消散,眼镜男双目失神地瘫在地上,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完了。

    此时,功成身退的禾音已经变回了本来的样子,她远远地站在楼梯口,捂着鼻子扬声嘱咐:“客人,别忘了清理房间。”

    牧柏递给眼镜男一块抹布,苍白地安慰道:“好好打扫吧,说不定能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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