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舟这一次并没有乖乖按照老板娘的话去做,他丢下对着满屋黏液发愁的众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直奔底楼的地下室。

    既然已有的线索无法拼凑真相,那就去找新线索。

    路过二楼时,计一舟先回自己的房间拐了一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铁丝,细长、光滑且富有韧性,是他在发现地下室的异常后特意找的。

    乌兹用羽毛尖戳了一下禾音,“他想干什么?”

    它总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大概是想去撬锁吧,地下室的锁。”禾音没有阻止,反而步履从容地跟在了他后面,一直跟到了地下室门口。

    计一舟看了倚靠在门侧的老板娘两眼,这回学聪明了,一句话都没问,就当没看见她,自顾自地撬起了锁,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动作有些笨拙。

    乌兹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然后飞回禾音肩上,装老成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啊,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他用铁丝就能撬开。”

    禾音唇角上扬,轻轻地点了点乌鸦的圆脑袋。

    果不其然,计一舟捣鼓了很久还是没有成功,他拔出铁丝,自嘲一笑,这回是真憨了。

    抱着一种试试不亏的心态,计一舟问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禾音:“老板娘,地下室的钥匙在你那儿吗?”

    “不在。”禾音懒洋洋地答着,似是闲聊一般继续说,“自我接手这个旅馆起就没进过这个地下室。”

    “?!”

    计一舟压根没想过老板娘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已经做好了被扯开话题的准备,乍一下听到她这么明确的回复时脑子还没转过来,愣了一瞬。

    地下室与上一任老板的事密切相关。

    他很快恢复正常,神情却愈发复杂,她又给了一个线索,为什么?这个老板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禾音直起腰,一步一步走近他,在后者惊疑的视线中与他擦肩而过,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一句轻语跟着风一起飘进了计一舟的耳朵里:“客人,不要忘了清理房间。”

    计一舟:“……”

    他到底在期待点什么……

    乌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计一舟,眼中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被压榨而不自知哦,小可怜。”

    “可怜吗?”禾音提着乌鸦的脖子拎到眼前,笑吟吟地反问,“我提供一些流程上没有的提示,他们回报以打扫房间的劳动,这不是很公平吗?”

    乌兹眨了两下眼睛,殷勤地回道:“有道理诶!你真是个大好人!”

    禾音满意地松开了手,随口说道:“你主人今天怎么没来我这儿打卡?”

    “今天的旅馆太臭了,他会来才怪。”

    “……”

    她拨弄隐形手镯的动作一顿,“他的活你干,双倍。”

    乌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为啥双倍??!”

    ***

    “你在干什么啊?”

    牧柏提着水桶走下楼,桶里泡着几条粘有黄白黏液的抹布,刚下来就看到了行为鬼鬼祟祟、猫着腰蹲在前台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计一舟。

    他放下水桶,往四周瞟了一圈,确定老板和老板娘不在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小心老板娘过来!”

    “来的正好。”计一舟抬起头,楼梯口这人的衣服上粘了很多污秽,连带着一股臭味,他这才想起来打扫卫生的事,“房间打扫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牧柏指了指楼上,悄声提醒:“就是你现在最好别上去,刚才打扫的时候找不到你的人,他们几个……现在对你有点意见,”

    “我的活是你帮忙完成的?”

    “大家是一起在副本讨命的,这种小事不需要分什么你的我的。”牧柏本想挠头,伸到一半才想起来手上不干净,又局促地放了下去,他退后几步,“很臭吧,等我把这些处理了就去洗澡。”

    “……去吧,洗完以后来我房间。”

    牧柏不懂他要干什么,也没追问,很爽快地应下了:“好。”

    一段时间后,二楼。

    “这些是……旅馆客房的钥匙?”牧柏咽了口口水,无端地紧张,他回头确认了一遍房间门是否已经关上,之后才凑到计一舟耳畔,连惊呼都不忘压低声音:“所以你刚才是在前台偷钥匙!”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老板娘发现,然后对你出手吗?”

    计一舟用眼神示意他放松,确信道:“她不会。”

    “但是她可能会很凶地把你给赶出去。”牧柏不由地回想起了粉外套尸体的惨状,猩红残破的躯体历历在目,他背后发寒,“而且那个女玩家的死……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她的死到底和老板娘有没有关系。”

    “不,我的意思是她没事不会去检查抽屉里的客房钥匙是否还在。”计一舟拍了拍明显呆愣住的牧柏,“你没发现吗,她挺懒的。”

    闻言,牧柏认真的回忆了一遍进副本以来所有和老板娘产生过交集的事,然后他沉默了,这个老板娘做过的最勤快的事是……催他们打扫卫生。

    好像……确实挺懒的。

    计一舟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很快就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报纸上那个杀人事件的案发地点在旅馆,所以我们需要在这几间上锁的客房内找到杀人案发生的地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杀人地点在地下室,这样的话要找的就是地下室的钥匙。”

    副本表现影响积分结算,带他一起推进探索,这是计一舟回报他的方式。

    牧柏没什么犹豫就接过钥匙,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过他的动作虽然很利落,但神情仍有顾虑:“那个……就算老板娘不会怎么样,可是鬼怎么办,我们这样闯进命案地点,会不会触怒厉鬼,或者触犯禁忌?”

    “你有道具吗?能和厉鬼周旋,或者能拖延一点时间的那种。”

    牧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下过四次副本,之前是有拿到过一个道具奖励啦,但当时是宗泽带我过的本,所以就把道具送给他了。”

    “……”计一舟沉默了一瞬,“市场价格,一件保命道具足以买高玩的三次带本。”

    而这个叫梁宗泽的,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别说高玩,他连游戏入门的门槛都没碰到。

    “我和他是朋友,不能只用利益算的。”

    他挑眉,太单纯了,甚至可以说是单纯到有点蠢了,“我不否认副本里有值得托付性命的友情,但建议你再多观察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

    牧柏点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他,我也知道高玩榜上有生死相托的挚友搭档,他们能并肩走到巅峰,或许我们也行呢。”

    “可以努力,没有人生来就是高玩。”计一舟一顿,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高玩榜一那个疯子不算。

    他随之说回了正事:“不分头行动了,你跟紧我。”

    牧柏忙不迭地点头:“哦,哦,好!”

    见他这么听话,计一舟难得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带阴沟里去?”

    “啊?不会吧?”牧柏眼神清澈,“之前那些重要线索都是你发现的,我相信你。”

    “不要在副本里轻易相信他人。”计一舟敛起情绪,马上转移了话题,“先找二楼的房间。”

    旅馆一层有六间房,计一舟和牧柏住在最靠近楼梯的那两间,往里走还有四间上了锁的屋子。从前台偷的钥匙上面贴好了门牌号,很好辨认。

    副本的天昏沉,厚重的老式窗帘遮住了窗外微光,走廊深处笼罩在黑暗中,一抹红色若隐若现,计一舟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走进幽深处,站在了西面那间屋子的门口。

    似有阴冷的风吹过,激起了牧柏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他心脏狂跳,因为紧张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从这间开始吗?”

    感知道具发出了微弱的信号,计一舟眼中带上了笃定:“不出意外,就是这间。”

    “诶?”

    “我有危险感知道具,在这里有反应。除去道具因素,这里比其他地方冷,闹鬼的冷。”他稍稍解释了一番,“副本也遵循现实风水上的一些规则,比如房屋西南角一般是鬼位,再加上这股阴冷感,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一旁隐形的乌兹听的一愣一愣的,它瞪大了那双黑豆眼,一副受骗了的模样,泪眼汪汪地看向禾音,大声控诉:“你骗鸦,你不是说那个二楼的奖励是编纂的吗!明明线索就在这儿!”

    “哦,巧合。”禾音笑眯眯地给它顺毛,顺带和窗帘边的红杏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乌兹很有礼貌地先和红杏问安,然后委屈巴巴地收起翅膀,带着期待问禾音:“真的吗?你真的没骗鸦?”

    “真的,我不骗你。”

    红杏:“……”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又开开心心贴上了禾音的乌鸦,眼中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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