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抱着两个孩子稀罕了好一会,才舍得把他们放到炕上。他给两个孩子盖好了被子,去东次间拿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过来。

    盒子古朴雅致,里面一共分了五个格子,最大的一个格子里放着一支精致的玉簪子,上面雕刻着一簇梅花,梅花上面一抹红,缀在翠绿的簪子上,浑然天成。下面四个小格子里分别放着两个小金锁和两对金手镯。不同于上次许父送的那两对素银镯子,这两对镯子上面刻了精致繁复的花纹,十分的精致小巧。

    许父把盒子推到她面前,说:“这是我给你和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不过这些东西现在是没有多大用处了,你就当讨个好彩头吧。”

    林樾想要拒绝,许父制止她道:“拿着吧,我是孩子的姥爷,给孩子东西是应该的。”踟蹰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们还是不要相认了,现在局势不好,你又嫁了个军人,认我这么个爸对你没有好处。你以后还是叫我许老师,至于其他的,我们心里清楚就好。”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女儿为什么突然愿意认自己了,女儿出嫁的这一年受了很多委屈,他是知道,人在经历过困境后心境总会有所改变。

    许父是一片拳拳的爱女之心,林樾只好答应了下来。她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再过几年局势又会有所变化,到时候也不知道许父红色资本家的名头能不能在那场风浪里脱身。她不想父女俩全军覆没,现在不相认,以后风浪来临的时候她至少能有机会帮到许父。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套棉衣放在炕上,这是她年前用新买的布和棉花,按着许父的大体身形做的。又借着篮子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罐花生油,一只兔子,20个鸡蛋和一只公鸡。

    许父这时候正心情激荡,只顾得逗弄两个孩子,也没怀疑一个菜篮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这会看到了,一个劲让放回去:“你一个人过不容易,快把东西拿回去,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林樾不肯,说自己家还有很多,一点也不缺吃的。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决定中午就把那只公鸡吃了。

    林樾不敢杀鸡,许父能强点,他敢杀,但是没做过。那只可怜的公鸡被许父砍了三刀,还英勇的围着院子疯了一样的跑,鸡血撒的到处都是,给林樾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中午林樾掌勺,她从空间里偷偷拿出佐料,做了一道小鸡炖蘑菇,吃的是三合面擀的面条。

    倒不是林樾想帮许父节省,实在是这个男人的生活技能太差了,他把高粱面,玉米面,白面这几种面粉全混在了一起,吃的一直都是这种三合一的面。他没有经验,怕自己太早把白面霍霍光了,就每次都倒在一起。他在农村住了这么久,吃的一直都是这种面。

    林樾看得又好笑又心酸,为了找到女儿,他一个大男人过得实在是不容易,受了很多不应该受的苦。

    吃饭的时候,林樾问了她生母的情况,许父沉默了很久,才把她生母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主的生母名叫周小敏,她生孩子那阵正是这片土地最混乱的时候,她刚刚经历了母亲和兄长惨死,自己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又不见了,精神差点失常。

    后来时局越来越混乱,岳父要带周小敏去国外避难,许恩远因为还有产业在,又记挂着失踪的孩子,只好把病重的妻子托付给了岳父,独自一人留在了这片土地。

    岳父和妻子现在在哪里,许父也不清楚。

    林樾不由担心起许父的安危,他的成份本来就容易被人做文章,又有海外关系,可是踩了大雷了。

    她不由的问:“爸爸,你现在知道我过的很好了,就没考虑过去找我妈吗?”

    许父深深的看了林樾一眼,用眼神询问她哪里过得好了。林樾想到自己过的日子才刚有改善,羞愧的低下了头。

    许父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又想起女儿已经长大了,失落的把手放了回去。他安慰道:“你和两个孩子好好的,你妈妈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林樾没有注意到许父的小动作,只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个小家伙刚得了新手镯,正努力的往嘴巴里塞。林樾一看,紧忙把手镯抢了出来。手镯够大,不会让孩子真的吃下去,林樾怕的是制作时用了什么化学产品,对孩子有害。

    许父看到也说:“你还是给他们收起来吧,别让人看到了,到时候被偷了都是小事。”

    大过年的,许父不想说不吉利的话,剩下的话就没说出口。

    林樾应了,把许父送的首饰依然装在盒子里,自己收了起来。

    她问了一个已经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为什么孙红梅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呀,我坐月子时你去看我,她跟疯了一样,非要和我闹。”

    许父沉吟良久,才开口道“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说的,谁想到天意弄人,你成了她的儿媳妇,有些话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了。你婆婆那个人心术不正,我们的父女关系,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林樾瞪大了眼睛,准备吃瓜。

    许父也没绕弯子,大体把事情和林樾讲了一下:“孙红梅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家做过短工,后来我和你娘结了婚,她就在你娘身边伺候,你娘很喜欢她。结婚后你娘几年都没有怀孕,她太想要个属于我俩的孩子了,有点着急。孙红梅很会劝人,每次都能把你娘哄得心情愉悦。后来我发现她心术不正,委婉的提醒过你娘,但是你娘不信。”

    林樾以前看过很多宫斗宅斗作品,一听“心术不正”这么有灵性的几个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好追问具体怎么个心术不正法,只能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怀孕了,找了个农村人嫁了。”

    林樾大为震惊:“什么叫她怀孕了,找了个农村人嫁了?”这个顺序,如果不是许父说倒了,不就是后世说的“怀孕了找了个老实人接盘”吗?

    还有,那孙寡妇当时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许父是个严肃的男人,让林樾一问,非常不好意思,摸着鼻子说:“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她不喜欢那个大儿子就是这个原因。”

    林樾再想追问,他怎么也不肯说了,林樾急道:“爸,你可不能这样,上次那个刘寡妇说你是张远东的亲爹,现在你又不和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可别吓我!”

    许父的脸瞬间黑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遭的。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孙红梅在小田村了,她那个大儿子要真和我有关系,那我还能让你嫁过去吗?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成亲的。”

    林樾松了一口气,又追问:“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许父不说话了,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刘寡妇:“你和那个刘寡妇是怎么回事?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那个人不正派,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

    林樾心想,她最不正派的时候我都见过了,还用你说。

    可她不敢说,只道:“知道了,本来我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人家还是为了你,才往我身边凑了几回的。”

    许父一口饭差点噎到喉咙里,赶紧拿起水杯喝水,缓了缓。

    他不敢再和这个女儿聊这些话题,端着水杯问道:“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喝。”

    林樾拿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杯子,道:“爸,你快坐下吃饭吧,你给我倒的这一大杯我还没喝完呢。”

    许父生怕林樾再次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坐得离她远远的,只低头扒饭,一句话也不和林樾说了。

    林樾偷笑了一声,也低头吃饭了。

    下午,天色还很亮,林樾就被许父赶回了家。她十分郁闷的抱着两个孩子走在路上,深深怀疑许父这是怕她再问什么八卦,故意把她赶走的。

    她一边往小田村走,一边合计,许父说孙红梅“心术不正”,难道真的是爬许父的床了?不过就凭许父的长相和家世,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别说孙红梅和刘寡妇了,她还知道东林家村有好几个妇女对许父献殷勤,不过都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就是了。

    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来当自己的后妈,林樾感觉后背都有点凉凉的,她把小万里又往上挫了挫,让他给自己暖和暖和后背。

    不过张远东竟然不是张志伟的亲生儿子,这真的让林樾非常震惊。而且现在再想想张志伟对张远东的态度,不能不怀疑他其实一直都是知情的。

    她想起张大娘特意叮嘱自己的话,突然感觉张大娘好像也知道点什么。

    林樾在心里哀嚎,许父可真是亲爹呀,张远东现在可是他的女婿,他女儿的丈夫,这都不肯和她说明白,看来里面还有什么让许父开不了口的大瓜等着自己呢。

    她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慢慢走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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