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一九七七年七月，燕语时放学后，站在校门口等着燕行军来接她，今年下半年轮到她家给燕老太和燕老头养老，燕行军去接他们了，要晚来几分钟。
周溪同样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出来，看着站门口的燕语时，眼神暗下去，脚步一转，站在门口拐角处，盯着燕语时的背影，心想当年要是被燕行军收养，她也可以穿着连衣裙、小皮鞋，站在校门口等人来接。
周溪被周家收养后，日子过得很不错，吃得饱穿得暖，时不时还有肉吃，周家人对她也不错，她很开心，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她上学后，遇到了燕语时。
燕语时长得比她好看，穿着打扮也比她好，学习成绩也好，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同学们都喜欢她。
周溪心里不平衡了，认为自己被骗了，燕行军说自己是临时工的话肯定是骗她的。
心里存了疑惑，周溪就开始处处关注燕语时——
燕语时有许多连环画册可以看。她只有几册二哥不看的。
燕语时有许多漂亮衣服，头发也扎的好看。她有一身新衣服，其余是用哥哥们的旧衣服改的，因为之前在乡下过得不好，头发里长了虱子，养母带她剪了头发。
燕语时在家里从来不干活，养父母工作忙，她在家里要帮忙做家务。
等等。
心中的嫉妒与酸涩疯长，在她的旁敲侧击下，终于知道，燕行军确实是个临时工，时飞燕却是县医院的主任。赚的钱虽然没有养父母多，但是燕行军家里只有燕语时一个孩子，全家都很宠爱她。
周家还有两个亲生儿子，东西都会分成三份，有时候，她还会少一些，毕竟哥哥们是男孩子，吃得多用的多。
她不仅要做家务，还要装乖巧去讨好家人，以求对方能够更加喜欢她，不会抛弃她。
学习上，她无论怎么努力听讲，考试的时候燕语时永远是第一名。
燕语时从此成为了周溪心里的一根刺。
五年来，周溪一直暗戳戳地跟她比，燕语时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只是不爱搭理她。
“小燕子！”燕行军把自行车停在燕语时面前，“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咱们快回家，今年老家自留地里种了西红柿，你奶奶把红的全给摘了带过来。还带来一个大西瓜，镇在井里呢，就等你回家吃了。”
等他们走后，尾音随着风远远送来，周溪拐出校门口，娇俏的小脸有些苍白，她咬着下唇看着远去的燕语时，心中酸涩难言。
太阳快要落山，她还要赶回家去做晚饭，从学校到她家，要走路半个多小时，把心中的郁气压下去，她低下头赶路。
燕语时注意到院子里压水井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儿，她正弯着腰洗一盆青菜，燕语时拽了拽燕行军的衣角，问：“爸，这谁？”
燕行军说：“家文他对象。”
燕家文正好从堂屋里走出来，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头发三七分梳得整整齐齐。他前段时间，刚考进了百货大楼当售货员，燕行军给他托关系让他去考的，没想到他考上了，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燕家文高中毕业后没拿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在村里当了一年记分员，后面求到燕行军面前来，燕行军给他找门路安排到了镇上的供销社，现在又从供销社考入了百货公司，人也搬来了县城住，在百货大楼附近的家属院里租了一间屋子住着，俨然一副城里人的样子。
“小燕子回来了，这是我同事，叫周娟，你叫一声娟姐姐就行。”燕家文率先打招呼。
燕语时眨眨眼，看着周娟，说：“家文哥，你确定是叫姐姐，不是叫嫂子吗？”
一句话说红了两个人的脸。
周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你就是小燕子吧，真漂亮。”
燕语时说：“你夸我漂亮之前也得告诉我到底叫姐姐还是嫂子吧？不然我都没法夸回去。”
周娟噗嗤一笑，红晕漫上脸庞，求助似的看向燕家文。
燕家文也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含糊道：“你就先叫姐姐吧。”
燕老太掀起门帘，大声说道：“快别闹腾了，你小孩子一个懂个啥。屋里有洋柿子，快进去吃去。”
又笑眯眯地看向周娟，说：“小娟啊，你别理她，鬼精的丫头，她在家里霸王惯了。”
等进了屋，燕语时先去洗手，悄咪咪问燕行军，“他谈恋爱带咱们家来干嘛？”
燕行军呵呵一笑，朝外瞥一眼，“撑场面呗。”
也许是有外人在的缘故，午饭燕老太做的很丰盛，足足有三个肉菜，还有一条鱼，把周娟唬的一愣一愣的，“奶奶，这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破费了。”
燕老太一挥手，“哎，今儿人多，热闹。”
……
九月份，一个大消息轰动全国——
高考恢复。
各省市的知青都疯了一样涌入各大书店，废品收购站，只为了淘到课本，和复习资料，燕行军早有打算，早早买下了两套书。
时飞燕准备高考的消息是瞒着外人的，但是却瞒不住燕老头和燕老太。
燕老太问：“你考大学，工作咋办？家里怎么办？”
燕行军说：“飞燕考的是医学院，也不耽误工作，考上了再说呗。”
燕老太还是有点不高兴，她觉得女人考大学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而时飞燕作为一个有家有业的女人，更不应该考大学，回头她去上大学了，两地相隔老远，有点什么事情都鞭长莫及。
“老二，你跟你媳妇儿说说，别考了。孩子都生了还不安分！考什么大学，大学是她一个女人能上的吗？”
燕行军直接拉下脸，“这事你就别管了，飞燕是医学生，怎么不能考大学了。这看病可是要命的事，不多学一点，以后谁敢找她看病？我心里有数。”
今年的高考对于时飞燕来说，并不难，穿越之前的她，好歹也是医学博士出身，这些简单的知识，根本就难不住她。
“行军，你要不要也考一个，这对你来说也不难。”
晚上一家三口在空间别墅里放松，时飞燕坐在按摩椅上，忽然想起燕行军穿越前是大学生兵，后来退伍后，把大学读完了，也是个本科毕业来着。
燕行军连忙摆手，“不考不考，我考那干啥，等明年经济放开后，我还干老本行。”
时飞燕瞪他一眼，说：“你还要开饭店啊？不嫌累得慌，这么些年在后厨还没干够？你学个经济，哪怕是个专科呢，到时候出来直接开公司，你也不是没有经验，有经验有文凭更容易一些，咱家也不缺钱。”
燕语时也跟着说道：“对呀爸爸，经济开放要明年下半年了，刚放开时，大家都不太敢，怎么也得80年往后，到时候也你毕业了哇。”
燕行军有点被说动，“那我也考一个？”
时飞燕拍板：“考！正好你不是买了两套书？咱俩一块复习，这题也简单，空间里还有许多资料，还有空开课你怕什么？三年后，一毕业就开公司创业，比你开个饭店在后厨烟熏火燎的强。”
“行，那我跟你考一个城市，你要读哪个医学院？还考首医大？”
时飞燕笑着说：“那当然了。”
燕语时就问：“那你们都去首都读大学，我怎么办？转学过去吗？”
“手头上现在有几万块钱，在首都买套房子，就是四合院都能买得起，本来你妈去读大学，我打算在那边买一套楼房等拆迁。现在咱们一家都过去，房子还是要买大一点，还有深市的房子，也买两套等拆迁。”
时飞燕也感叹：“是呀，这辈子你也别那么累了，咱们当个拆迁户就挺好。”
“首都和深市两三套房子拆迁款就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了，再开个小公司过日子。”
说定后，一家人出了空间去外面睡觉。
第二天早上，饭桌上，燕行军宣布：“爹，娘。我想了一下，我在部队也学了不少东西，我打算和飞燕一起，参加考高。”
“啥！”
燕老头和燕老太的筷子掉在地上，“你也要考？”
燕行军淡定道：“嗯，考考试试呗，考上就上考不上就不上。到时候咱家出俩大学生，你们二老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话说到了燕老头的心坎里，那可是大学生啊，光宗耀祖的事情。
从这天起，燕行军每天下了班后就开始复习了，他不紧张，反而把燕老头和燕老太紧张坏了，燕老太每天琢磨着给做点什么好吃的补充营养，就连燕老头爱听的收音机，燕行军在家的时候，都不许他听了。
燕老太最近是忙碌起来，整个人都有了奔头，她甚至还想把燕家文接到燕家小院来，她一起照顾。被燕行军给坚定的拒绝了，于是只好隔三差五给燕家文送点补汤或者肉菜之类的。燕家文也在备考，他已经毕业几年了，高中时期没怎么学到东西，现在压力大得很，白天要上班，也没多少时间复习，更是焦虑。
听说村里许多知青都不上工，请假在家里专心复习后，燕家文回家和燕建国商量了一番，燕家文办理了停职，回到了村里，专心在家备考。
周溪同样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出来，看着站门口的燕语时，眼神暗下去，脚步一转，站在门口拐角处，盯着燕语时的背影，心想当年要是被燕行军收养，她也可以穿着连衣裙、小皮鞋，站在校门口等人来接。
周溪被周家收养后，日子过得很不错，吃得饱穿得暖，时不时还有肉吃，周家人对她也不错，她很开心，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她上学后，遇到了燕语时。
燕语时长得比她好看，穿着打扮也比她好，学习成绩也好，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同学们都喜欢她。
周溪心里不平衡了，认为自己被骗了，燕行军说自己是临时工的话肯定是骗她的。
心里存了疑惑，周溪就开始处处关注燕语时——
燕语时有许多连环画册可以看。她只有几册二哥不看的。
燕语时有许多漂亮衣服，头发也扎的好看。她有一身新衣服，其余是用哥哥们的旧衣服改的，因为之前在乡下过得不好，头发里长了虱子，养母带她剪了头发。
燕语时在家里从来不干活，养父母工作忙，她在家里要帮忙做家务。
等等。
心中的嫉妒与酸涩疯长，在她的旁敲侧击下，终于知道，燕行军确实是个临时工，时飞燕却是县医院的主任。赚的钱虽然没有养父母多，但是燕行军家里只有燕语时一个孩子，全家都很宠爱她。
周家还有两个亲生儿子，东西都会分成三份，有时候，她还会少一些，毕竟哥哥们是男孩子，吃得多用的多。
她不仅要做家务，还要装乖巧去讨好家人，以求对方能够更加喜欢她，不会抛弃她。
学习上，她无论怎么努力听讲，考试的时候燕语时永远是第一名。
燕语时从此成为了周溪心里的一根刺。
五年来，周溪一直暗戳戳地跟她比，燕语时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只是不爱搭理她。
“小燕子！”燕行军把自行车停在燕语时面前，“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咱们快回家，今年老家自留地里种了西红柿，你奶奶把红的全给摘了带过来。还带来一个大西瓜，镇在井里呢，就等你回家吃了。”
等他们走后，尾音随着风远远送来，周溪拐出校门口，娇俏的小脸有些苍白，她咬着下唇看着远去的燕语时，心中酸涩难言。
太阳快要落山，她还要赶回家去做晚饭，从学校到她家，要走路半个多小时，把心中的郁气压下去，她低下头赶路。
燕语时注意到院子里压水井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儿，她正弯着腰洗一盆青菜，燕语时拽了拽燕行军的衣角，问：“爸，这谁？”
燕行军说：“家文他对象。”
燕家文正好从堂屋里走出来，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头发三七分梳得整整齐齐。他前段时间，刚考进了百货大楼当售货员，燕行军给他托关系让他去考的，没想到他考上了，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燕家文高中毕业后没拿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在村里当了一年记分员，后面求到燕行军面前来，燕行军给他找门路安排到了镇上的供销社，现在又从供销社考入了百货公司，人也搬来了县城住，在百货大楼附近的家属院里租了一间屋子住着，俨然一副城里人的样子。
“小燕子回来了，这是我同事，叫周娟，你叫一声娟姐姐就行。”燕家文率先打招呼。
燕语时眨眨眼，看着周娟，说：“家文哥，你确定是叫姐姐，不是叫嫂子吗？”
一句话说红了两个人的脸。
周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你就是小燕子吧，真漂亮。”
燕语时说：“你夸我漂亮之前也得告诉我到底叫姐姐还是嫂子吧？不然我都没法夸回去。”
周娟噗嗤一笑，红晕漫上脸庞，求助似的看向燕家文。
燕家文也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含糊道：“你就先叫姐姐吧。”
燕老太掀起门帘，大声说道：“快别闹腾了，你小孩子一个懂个啥。屋里有洋柿子，快进去吃去。”
又笑眯眯地看向周娟，说：“小娟啊，你别理她，鬼精的丫头，她在家里霸王惯了。”
等进了屋，燕语时先去洗手，悄咪咪问燕行军，“他谈恋爱带咱们家来干嘛？”
燕行军呵呵一笑，朝外瞥一眼，“撑场面呗。”
也许是有外人在的缘故，午饭燕老太做的很丰盛，足足有三个肉菜，还有一条鱼，把周娟唬的一愣一愣的，“奶奶，这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破费了。”
燕老太一挥手，“哎，今儿人多，热闹。”
……
九月份，一个大消息轰动全国——
高考恢复。
各省市的知青都疯了一样涌入各大书店，废品收购站，只为了淘到课本，和复习资料，燕行军早有打算，早早买下了两套书。
时飞燕准备高考的消息是瞒着外人的，但是却瞒不住燕老头和燕老太。
燕老太问：“你考大学，工作咋办？家里怎么办？”
燕行军说：“飞燕考的是医学院，也不耽误工作，考上了再说呗。”
燕老太还是有点不高兴，她觉得女人考大学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而时飞燕作为一个有家有业的女人，更不应该考大学，回头她去上大学了，两地相隔老远，有点什么事情都鞭长莫及。
“老二，你跟你媳妇儿说说，别考了。孩子都生了还不安分！考什么大学，大学是她一个女人能上的吗？”
燕行军直接拉下脸，“这事你就别管了，飞燕是医学生，怎么不能考大学了。这看病可是要命的事，不多学一点，以后谁敢找她看病？我心里有数。”
今年的高考对于时飞燕来说，并不难，穿越之前的她，好歹也是医学博士出身，这些简单的知识，根本就难不住她。
“行军，你要不要也考一个，这对你来说也不难。”
晚上一家三口在空间别墅里放松，时飞燕坐在按摩椅上，忽然想起燕行军穿越前是大学生兵，后来退伍后，把大学读完了，也是个本科毕业来着。
燕行军连忙摆手，“不考不考，我考那干啥，等明年经济放开后，我还干老本行。”
时飞燕瞪他一眼，说：“你还要开饭店啊？不嫌累得慌，这么些年在后厨还没干够？你学个经济，哪怕是个专科呢，到时候出来直接开公司，你也不是没有经验，有经验有文凭更容易一些，咱家也不缺钱。”
燕语时也跟着说道：“对呀爸爸，经济开放要明年下半年了，刚放开时，大家都不太敢，怎么也得80年往后，到时候也你毕业了哇。”
燕行军有点被说动，“那我也考一个？”
时飞燕拍板：“考！正好你不是买了两套书？咱俩一块复习，这题也简单，空间里还有许多资料，还有空开课你怕什么？三年后，一毕业就开公司创业，比你开个饭店在后厨烟熏火燎的强。”
“行，那我跟你考一个城市，你要读哪个医学院？还考首医大？”
时飞燕笑着说：“那当然了。”
燕语时就问：“那你们都去首都读大学，我怎么办？转学过去吗？”
“手头上现在有几万块钱，在首都买套房子，就是四合院都能买得起，本来你妈去读大学，我打算在那边买一套楼房等拆迁。现在咱们一家都过去，房子还是要买大一点，还有深市的房子，也买两套等拆迁。”
时飞燕也感叹：“是呀，这辈子你也别那么累了，咱们当个拆迁户就挺好。”
“首都和深市两三套房子拆迁款就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了，再开个小公司过日子。”
说定后，一家人出了空间去外面睡觉。
第二天早上，饭桌上，燕行军宣布：“爹，娘。我想了一下，我在部队也学了不少东西，我打算和飞燕一起，参加考高。”
“啥！”
燕老头和燕老太的筷子掉在地上，“你也要考？”
燕行军淡定道：“嗯，考考试试呗，考上就上考不上就不上。到时候咱家出俩大学生，你们二老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话说到了燕老头的心坎里，那可是大学生啊，光宗耀祖的事情。
从这天起，燕行军每天下了班后就开始复习了，他不紧张，反而把燕老头和燕老太紧张坏了，燕老太每天琢磨着给做点什么好吃的补充营养，就连燕老头爱听的收音机，燕行军在家的时候，都不许他听了。
燕老太最近是忙碌起来，整个人都有了奔头，她甚至还想把燕家文接到燕家小院来，她一起照顾。被燕行军给坚定的拒绝了，于是只好隔三差五给燕家文送点补汤或者肉菜之类的。燕家文也在备考，他已经毕业几年了，高中时期没怎么学到东西，现在压力大得很，白天要上班，也没多少时间复习，更是焦虑。
听说村里许多知青都不上工，请假在家里专心复习后，燕家文回家和燕建国商量了一番，燕家文办理了停职，回到了村里，专心在家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