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ord 44
这里很宽敞，藏十个人也绰绰有余。我不动声色地把一切记入脑中：“原来万次郎家是道场啊。爷爷你是主持吗？”
“我家开的。”小老头好脾气回答我，即便外面的牌匾已经明确写了“佐野道场”。
比起社交辞令，他更在意别的事：“你是万次郎的朋友吗？”
“不算吧，我们昨天刚认识。他真是个好人呢。”
我用来装衣服的袋子是半透明材质，作为朝夕相处的家人，佐野万作自然看出来那是东卍的特攻服。
他不敢相信，万次郎会把自己的特攻服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还有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地址的？老人隐约感受到了少女身上的非人感。
佐野万作不知为何想起他的爷爷同他说的恐怖故事，经过人类许可才能闯入家中的食人鬼。但只是个故事，没往心里去。
他开口说：“你把衣服给我……”
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专注凝视着道场里的物件：“真一郎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果然，小老头眼中的怀疑骤然少了很多：“你认识真一郎？”
“嗯，算是孽缘吧，我的狗在S·S MOTORS里寄养过几天。他现在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谁管他，去了菲律宾就没回来过。”
我只能苦笑，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佐野万作却没说什么。
我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小老头带我来到了厨房，他拿出茶包时我立马表示：“我要果汁。”
“…你这小姑娘事情真多，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我笑嘻嘻地看着小老头给自己泡了杯茶，心情很好地拿了个合心意的马克杯给我倒了杯果汁，又顺手从冰箱里拿走了布丁。
小老头有些无语地看着我：“你拿的都是万次郎的。”
“那以后再还给他。”我眨眨眼，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小老头只是喝着茶，时光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流逝。我把布丁吃得干干净净，饮尽果汁后把马克杯拿去冲洗。我们交谈了几句。
佐野万作顺便告诉了我学校的地址，说：“现在是午休，你把便当给万次郎一起带过去吧。”
我微微一愣：“可以啊。那便当呢？”
“没做，”小老头悠闲地喝了口茶，“你自己去买。”
“好——”我懒散地走出了佐野道场。路上经过了便利店，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我稍微有些犹豫。
常言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命要先抓住他的胃，究竟哪款商品能抓住Mikey呢？这可是加好感度的关键。
不禁埋怨起自己前期调查不够充分，算了盲选吧。有指定面包买二折八的活动我就买了，另外还加了两罐牛奶。
想起以前见面他好像在吃鲷鱼烧，路上遇见小摊就买了一个，但闻起来太香了我没忍住自己开吃了。
混进一所普通学校可难不倒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个班，但我自有妙计。
我随便拦住一个头染黄毛的男学生，让自己看上去凶神恶煞一点。压低了声音问：“喂，Mikey在哪里？”
草包黄毛颤抖报了个数字。我去了那间教室，一眼就看见了后排靠窗某个呼呼大睡的人。
午休正是教室里吵闹的时候，也有很多人选择去外面用餐。Mikey旁边的位置空着我就借用了。不想等，于是直接拍拍熟睡中的他：“万次郎，起床了。”
被叫醒的万次郎表情很恐怖，这家伙还有起床气啊？我在心里鄙视地看着他。
抬手把面包牛奶扔在他桌子上，万次郎杀人的目光在看到黄豆粉面包时有所缓和，再看到我时就彻底正常了。
“什么嘛由理奈，是你啊。”
我满不在乎地咀嚼鲷鱼烧：“怎么，有不满？”
他看着鲷鱼烧：“我也想吃。”
我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自己去买。”
我和他的交谈声当然是普通音量，却分外清晰，因为教室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都在偷偷观察着我和Mikey。
直到Draken进来，气氛才恢复正常。
Draken见Mikey已经吃上面包，就把塑料袋随手塞进抽屉：“什么啊，已经吃上了。早知道我就不买了。”
Mikey口齿不清地问：“还买了什么？”
我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塑料袋：“坚仔，拿出来看看。”
“…都说了别那么叫我。”
如果是普通同性这么胡闹他早就一记铁拳过去了，但对方是有种莫名长辈感、麻烦程度与Mikey不相上下，偏偏还算有点礼貌的异性。除了口头反抗，他也不能怎么办。
他把塞在抽屉里的塑料袋拿出来，Mikey兴致勃勃地乱翻。
我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Draken：“这个，昨天说好要还的。”
“你……”
Draken还是没忍住问，大概无法猜测我的反应，他有些忐忑：“今天不去学校吗？”
“我不去学校也可以。”本来打算就这样一笔带过，却撞上Draken的目光。我瞬间明白了，Mikey会来学校大概也是这个人的功劳。
我的语气不禁温和了点：“是真的。因为我是特招生，只要考试时拿的出成绩就行了，出勤率少一点也无所谓。”
Draken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把不良与学院生活管理得游刃有余的既视感：“…不愧是三谷的邻居。”
我有些惊讶：“他和你们介绍了？”
“啊，”Draken意识到贸然把三谷扯进话题不太好，期望能马上翻篇，“之前我们刚好谈到你的话题。”
Mikey突然插嘴：“由理奈和我的大家都认识呢。”
真是奇怪的说法。
“这就是命运。”我庆幸那场谈话自己没参与。
“由理奈信这个？”
“至少人的死亡是有‘命运’的，”以前我很讨厌这个词，现在总算是能如常对待，有些游离地诉说，“不跳出来的话，每条世界线都会向一个结局收束。”
“世界线？”
“详细的不能说，被「机关」注意到你也会死的。”
Mikey一直认真地看着我：“我不会死的，「机关」是什么？”
我轻笑一下，以调侃的口吻故作高深地说：“「机关」是笼罩世界的大手、阴影的王者，操控世界线的命运女神，你可以把祂当成一个谜。”
Draken将其理解为“人不能反抗命运”的文青病说法。Mikey却不肯放过：“所以是什么，你的敌人？会杀了他吗？”
我愣住了。这次绝不是演技，仔细想想在过于漫长的人生中。我虽把「机关」视做敌人，但并没有产生过把祂杀死的打算。
是因为祂覆盖了我的命运，以至于杀死祂相当于杀死自己吗？还是连尽数解开死亡谜题都做不到的我，没有胆量去说出“我要杀死「机关」”这种话呢？
如果没有进入轮回，在我死后，Mikey会不会去杀死大概率变成了他敌人的羽宫一虎呢？
杀人者的微妙思维共鸣了。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远比真一郎更适合成为我的同伴。
但这种事先抛开不谈，反正本次我是一定会把他拉下命运的浑水的。
“不敢杀，”我坦荡地承认，直勾勾盯着他，“你陪我吗？”
Mikey毫不犹豫地说：“不要。”
我咯咯笑了起来。把还有些冰凉的牛奶盒子贴在他脸上，他被冰到了有些惊诧。见小小的恶作剧有所收获，我内心变得愉快。
午休快要结束，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该离开他的日常了。但或许是无法抛弃刚才与Mikey相处时产生的情绪。手搭在教室的后门槛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下次见。”
说完，少女就离开了这里。
Mikey歪头：“由理奈好奇怪啊，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Draken心想，你和她半斤八两好么。但是……
“原来你不打算把她拉进东卍啊。”Draken感叹。
Mikey对成员的决定轮不到他质疑，由理奈的实力和人品也足够。
之前的状况让Draken有了“她会加入东卍”的预感，却被Mikey亲手掐断了。
作为陪在Mikey身边多年的人，他偶尔也想搞明白总长的想法。
“嗯，”Mikey平淡地回答，他的思绪却好像飘了很远，“只是总觉得，不听由理奈的话我会后悔。很莫名其妙吧？还有以前在什么地方…我见过她。”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想。
“我家开的。”小老头好脾气回答我，即便外面的牌匾已经明确写了“佐野道场”。
比起社交辞令，他更在意别的事：“你是万次郎的朋友吗？”
“不算吧，我们昨天刚认识。他真是个好人呢。”
我用来装衣服的袋子是半透明材质，作为朝夕相处的家人，佐野万作自然看出来那是东卍的特攻服。
他不敢相信，万次郎会把自己的特攻服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还有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地址的？老人隐约感受到了少女身上的非人感。
佐野万作不知为何想起他的爷爷同他说的恐怖故事，经过人类许可才能闯入家中的食人鬼。但只是个故事，没往心里去。
他开口说：“你把衣服给我……”
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专注凝视着道场里的物件：“真一郎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果然，小老头眼中的怀疑骤然少了很多：“你认识真一郎？”
“嗯，算是孽缘吧，我的狗在S·S MOTORS里寄养过几天。他现在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谁管他，去了菲律宾就没回来过。”
我只能苦笑，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佐野万作却没说什么。
我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小老头带我来到了厨房，他拿出茶包时我立马表示：“我要果汁。”
“…你这小姑娘事情真多，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我笑嘻嘻地看着小老头给自己泡了杯茶，心情很好地拿了个合心意的马克杯给我倒了杯果汁，又顺手从冰箱里拿走了布丁。
小老头有些无语地看着我：“你拿的都是万次郎的。”
“那以后再还给他。”我眨眨眼，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小老头只是喝着茶，时光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流逝。我把布丁吃得干干净净，饮尽果汁后把马克杯拿去冲洗。我们交谈了几句。
佐野万作顺便告诉了我学校的地址，说：“现在是午休，你把便当给万次郎一起带过去吧。”
我微微一愣：“可以啊。那便当呢？”
“没做，”小老头悠闲地喝了口茶，“你自己去买。”
“好——”我懒散地走出了佐野道场。路上经过了便利店，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我稍微有些犹豫。
常言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命要先抓住他的胃，究竟哪款商品能抓住Mikey呢？这可是加好感度的关键。
不禁埋怨起自己前期调查不够充分，算了盲选吧。有指定面包买二折八的活动我就买了，另外还加了两罐牛奶。
想起以前见面他好像在吃鲷鱼烧，路上遇见小摊就买了一个，但闻起来太香了我没忍住自己开吃了。
混进一所普通学校可难不倒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个班，但我自有妙计。
我随便拦住一个头染黄毛的男学生，让自己看上去凶神恶煞一点。压低了声音问：“喂，Mikey在哪里？”
草包黄毛颤抖报了个数字。我去了那间教室，一眼就看见了后排靠窗某个呼呼大睡的人。
午休正是教室里吵闹的时候，也有很多人选择去外面用餐。Mikey旁边的位置空着我就借用了。不想等，于是直接拍拍熟睡中的他：“万次郎，起床了。”
被叫醒的万次郎表情很恐怖，这家伙还有起床气啊？我在心里鄙视地看着他。
抬手把面包牛奶扔在他桌子上，万次郎杀人的目光在看到黄豆粉面包时有所缓和，再看到我时就彻底正常了。
“什么嘛由理奈，是你啊。”
我满不在乎地咀嚼鲷鱼烧：“怎么，有不满？”
他看着鲷鱼烧：“我也想吃。”
我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自己去买。”
我和他的交谈声当然是普通音量，却分外清晰，因为教室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都在偷偷观察着我和Mikey。
直到Draken进来，气氛才恢复正常。
Draken见Mikey已经吃上面包，就把塑料袋随手塞进抽屉：“什么啊，已经吃上了。早知道我就不买了。”
Mikey口齿不清地问：“还买了什么？”
我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塑料袋：“坚仔，拿出来看看。”
“…都说了别那么叫我。”
如果是普通同性这么胡闹他早就一记铁拳过去了，但对方是有种莫名长辈感、麻烦程度与Mikey不相上下，偏偏还算有点礼貌的异性。除了口头反抗，他也不能怎么办。
他把塞在抽屉里的塑料袋拿出来，Mikey兴致勃勃地乱翻。
我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Draken：“这个，昨天说好要还的。”
“你……”
Draken还是没忍住问，大概无法猜测我的反应，他有些忐忑：“今天不去学校吗？”
“我不去学校也可以。”本来打算就这样一笔带过，却撞上Draken的目光。我瞬间明白了，Mikey会来学校大概也是这个人的功劳。
我的语气不禁温和了点：“是真的。因为我是特招生，只要考试时拿的出成绩就行了，出勤率少一点也无所谓。”
Draken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把不良与学院生活管理得游刃有余的既视感：“…不愧是三谷的邻居。”
我有些惊讶：“他和你们介绍了？”
“啊，”Draken意识到贸然把三谷扯进话题不太好，期望能马上翻篇，“之前我们刚好谈到你的话题。”
Mikey突然插嘴：“由理奈和我的大家都认识呢。”
真是奇怪的说法。
“这就是命运。”我庆幸那场谈话自己没参与。
“由理奈信这个？”
“至少人的死亡是有‘命运’的，”以前我很讨厌这个词，现在总算是能如常对待，有些游离地诉说，“不跳出来的话，每条世界线都会向一个结局收束。”
“世界线？”
“详细的不能说，被「机关」注意到你也会死的。”
Mikey一直认真地看着我：“我不会死的，「机关」是什么？”
我轻笑一下，以调侃的口吻故作高深地说：“「机关」是笼罩世界的大手、阴影的王者，操控世界线的命运女神，你可以把祂当成一个谜。”
Draken将其理解为“人不能反抗命运”的文青病说法。Mikey却不肯放过：“所以是什么，你的敌人？会杀了他吗？”
我愣住了。这次绝不是演技，仔细想想在过于漫长的人生中。我虽把「机关」视做敌人，但并没有产生过把祂杀死的打算。
是因为祂覆盖了我的命运，以至于杀死祂相当于杀死自己吗？还是连尽数解开死亡谜题都做不到的我，没有胆量去说出“我要杀死「机关」”这种话呢？
如果没有进入轮回，在我死后，Mikey会不会去杀死大概率变成了他敌人的羽宫一虎呢？
杀人者的微妙思维共鸣了。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远比真一郎更适合成为我的同伴。
但这种事先抛开不谈，反正本次我是一定会把他拉下命运的浑水的。
“不敢杀，”我坦荡地承认，直勾勾盯着他，“你陪我吗？”
Mikey毫不犹豫地说：“不要。”
我咯咯笑了起来。把还有些冰凉的牛奶盒子贴在他脸上，他被冰到了有些惊诧。见小小的恶作剧有所收获，我内心变得愉快。
午休快要结束，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该离开他的日常了。但或许是无法抛弃刚才与Mikey相处时产生的情绪。手搭在教室的后门槛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下次见。”
说完，少女就离开了这里。
Mikey歪头：“由理奈好奇怪啊，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Draken心想，你和她半斤八两好么。但是……
“原来你不打算把她拉进东卍啊。”Draken感叹。
Mikey对成员的决定轮不到他质疑，由理奈的实力和人品也足够。
之前的状况让Draken有了“她会加入东卍”的预感，却被Mikey亲手掐断了。
作为陪在Mikey身边多年的人，他偶尔也想搞明白总长的想法。
“嗯，”Mikey平淡地回答，他的思绪却好像飘了很远，“只是总觉得，不听由理奈的话我会后悔。很莫名其妙吧？还有以前在什么地方…我见过她。”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