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瞬间扑了上去,把装作反抗的家丁们两下打倒,很快就制服了一滩烂泥一样的薛怀。

    当他被按倒在长凳上开始挨打时,更是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臭婊——啊!”

    他嘴里污言秽语个不停,可只要他开口骂人,就会迎来更凶猛的闷棍,很快,几棍子下去,向来养尊处优的薛怀哪里受得住?

    当下,众人闻到一阵骚臭味,纷纷扇了扇鼻子,有个小孩的声音响起:“他尿裤子了!真丢人!”

    薛怀又羞又气,想要开口斥责,可还没等他把斥责的话说出口,就立即被疼痛压过去,发出本能的惨叫声。

    周围的议论声也越发大起来,薛怀头晕眼花,恨不得干脆晕死过去,也免得面对这样难堪的景象,可偏偏剧痛让他的意识无比清醒,很快,肚子也传来一阵绞痛,他脸色一白,想要拼命去忍,但一板子下来,忍耐的想法云飞天外的同时,也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一阵恶臭瞬间蔓延开来。

    小孩子们尖叫一声:“他拉裤子了!”

    薛怀羞愤欲死,恨不得杀了在场看见他窘迫一面的所有人,奈何一棍接一棍,肚子的交通也是一阵一阵,思绪都被这两种感觉占据,根本无暇他顾。

    大人们拉着孩子站远些,生怕被臭味熏到,刘如意同样也是如此,他看向冷若冰霜的杨清文,小声道:“杨小姐,要不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我能处理。”

    薛怀想必是大鱼大肉吃多了,裤腿间滑落的黄色不明物散发出难以忽视的恶臭,让杨清文也待不住了。

    此刻刘如意来问,她便顺势点点头:“好,辛苦你。”

    说完,九月就护着杨清文离开。见杨清文走了,除了少数几个爱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也带着孩子离开,很快,场上就只剩下被按住的薛家家丁,和还在挨打的薛怀。

    薛怀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如愿以偿晕了过去。

    这人伤人在先,辱骂杨小姐和刘大人在后,衙役们都下了狠手,五十棍结结实实打完,一点都不带水分,直把薛怀的下身打得鲜血淋漓。

    这时候薛怀几乎已经没眼看,身上的裤子被血和不明物体沾成一片,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刘如意看了眼那还傻傻坐在地上的薛君,不得已上前对还瑟瑟发抖的婢女们道:“你们给薛大人收拾一下,一会儿带进去看大夫。”

    也不管薛怀是如何被处理的,总之,这么一摊臭泥一样的东西,可进不得他们灵芝县!

    刘如意倒是真怕闹出人命,虽然心里厌恶,但也真践诺请来沈大夫为薛怀疗伤,只是医馆里面还有不少看病的普通人,他们见过薛怀的模样后,纷纷传开来——

    “该死,查了三天,你们还查不出来是谁在传本官的谣言吗?!”薛怀趴在大床上,肥胖的身子占据了宽大的床面,挤得小妾只能委屈巴巴蹲在床脚。

    被质问的家丁苦不堪言:“大人,传谣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找不出来啊!”

    薛怀气得咬牙捶床:“废物,都是废物!当时我就该把你们都杀了,你们都是白拿钱的废物!”

    家丁低下头去,从来只有惧怕的脸上多了几分别的表情,在被砸了几个杯子后唯唯诺诺退出去。

    等到院子外面,几个家丁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老爷没动手?”

    “他敢动手吗?就因为在城门口打了两个小娘皮,老爷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几个家丁都点点头,脸上有庆幸,也有隐约的幸灾乐祸:“这位刘大人听说以前就是灵芝县县令,是个刚正不阿的大好官,要不是他,我们的日子恐怕没现在这么好过,可惜了半月和满月,脸都被毁了……”

    说起那两个受尽伤害被丢出去的女孩,家丁们也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一路上,因为一点小事惹怒了薛怀挨一顿狠打的人数不胜数,可现在薛怀的脾气比起从前更差,对付人都往死路上逼,毁掉漂亮姑娘的脸,对武行出身的家丁就打断手脚,务必要他们从此没了活路!

    有个家丁颤栗一下,强笑道:“现在老爷恐怕不会对我们下这么重的狠手了,半月和满月也是运气好,既然被刘大人看见,就已经被救了下来,听说那位沈大夫医术高明得很,想来她们两个的伤应该没多大事。”

    至于脸……

    众人都有默契地没吭声,脸肯定是毁了。

    在这样的主家手里做事,若不是一早就签了死契,连她们这样经年的老家丁,都恨不得能够另投他人,何况别人呢?

    医馆。

    脸上包着厚厚一层白色棉布的女孩呆愣愣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房梁,似乎毫无生气,在她身边,则躺着另外一个同样头脸被裹住的女孩,只是她显然还昏迷者,双眼紧闭,表情痛苦,时不时还发出痛苦求饶:“不要……求你……奴婢错了!”

    沈大夫身边的小药童捧着一碗药走过来,先看一眼睁着眼睛的女孩旁边,果然看见那碗药纹丝未动,不由得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又把药碗放下,伸手轻轻推了推女子肩膀:“醒醒,醒醒,吃药了。”

    女子睁开眼睛,一脸惊魂未定,猛地坐起身来,差点儿撞在小药童身上,等她看清楚自己是在医馆,这才松了口气,继而露出和同伴一样的怔忪表情:“我的脸……真的没救了吗?”

    小药童听着这话可怜,不由得安慰道:“没事的,咱们灵芝县的女娘不靠脸,靠的是手和脑子,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在咱们这里活出个样子来的!”

    然而这句话不仅没有安慰到这姑娘,她居然还痛哭起来,一时间,两个女孩的哭声响彻医馆。

    “哭哭哭,在我这里哭三天没哭够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回去,让你们好好哭个够!”

    沈大夫不耐烦地提着灯笼走进来,他手里的灯笼花样精巧,剪出八幅美人图的样式,随着走动,每一面透出的灯光投在地上,都能映出不同的影子。

    他小心翼翼把里面的蜡烛吹灭,这才放下灯笼,一脸不耐烦:“怎么样,要回去的话,我现在就能叫人送你们走!”

    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让两个女孩子一时间连哭都吓得忘记了,她们睁着眼睛,满脸错愕惶恐,还是大一点的女孩抢先说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求求您不要把我们送回去!”

    说着,她拉了旁边还有些懵懂的女孩一把:“半月,还不快跪下来求求大夫!”

    沈大夫的脸色更臭了,小药童扶住半月,他则上来拉住满月,脸色难看:“收起你这一套,再闹,我这里不会收留你!”

    先前满月知道小药童心地善良,是以根本有意抗拒喝药,想要借着伤赖在这医馆里面,却没想到,这点小心思居然被沈大夫这么不客气地指出来!

    满月瞬间变得惊慌失措,狼狈地滚落床,跌在地上:“沈大夫,求求你,不要送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会死的!求求你放过我们,救救我们!”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满脸是泪,沈大夫厌恶神色中多了几分同情,说话也软和了些许:“既然知道,就别在我面前耍心眼子,还不喝药,准备威胁谁?你以为我这医馆很闲吗?你们两个赖着不走,耽误了别人治病算在谁头上,你们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让满月和半月两人都白了脸,半月年纪小,下意识就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大夫,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安全的地方待过,我只想多待一会儿,不是故意要耽误你……而且我的脸也毁了,如果连大夫你都不收留我们,我们还有哪里能去呢?”

    说着,半月又一次哭起来,模样好不可怜。

    满月也跟着跪在地上抽抽噎噎:“我们自小就是给人做奴婢的,只有这张脸还看得过去,现在连脸都没了,我们没有活路了!不如,不如让我死了——”

    眼见着她又要拿出原先的那一套,沈大夫稍微软化了些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你现在就死给我看,一口棺材我还买得起,去吧。”

    满月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居然能够如此冷酷,一时间直起的身子也尴尬地停在了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沈大夫看着她们俩,冷声道:“从现在起,她们不是我这里的病人,让她们走。”

    半月和满月就这么被赶出去,两个弱女子互相依偎着,孤立无援地站在街头,瑟瑟发抖:“满月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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