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

    薛怀此前没少在灵芝县索贿受贿,虽说碍于被先前那个刘县令打了一顿,让他一时间不敢去县衙居住,但也很容易就从此前受贿的地契里找出几份,只是其中有几处宅子已经被富户住下,且个个家里都养着护院,家丁们不敢招惹,几番劝说,当时薛怀还在昏迷,薛君干脆就做主,找了个没人住的小院子住下。

    对此,清醒过来的薛怀很是不满,在家摔摔打打好几次,只薛君哪怕每次都站在眼前,也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让薛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他气得狠了,只能抓着小妾泄愤,小妾生怕自己还要挨打,便立即说道:“大人你不知道,满月半月那两个贱婢,得罪了您之后就被那个姓刘的带走,说是给她们治伤,结果也是骗人的!”

    薛怀满脸阴鸷,脸色难看:“那个姓刘的居然还在我面前充大头,说,他干什么了?不会在这穷乡僻壤没见过女人,看上那两个贱婢了吧?”

    小妾被薛怀用力捏了一把,疼得脸色扭曲,但还是要陪着笑脸道:“那倒没有,他说是把人送去医馆,结果没过三天,医馆就说两个贱婢没有钱治病,把人大半夜给丢在大街上了!大人,你说说,好笑不好笑?”

    薛怀听了果然大笑起来:“好,两个贱婢居然敢背叛本官,本官不就是教训她们吗?要是在苏州,就是要了她们的贱命,也不会……”

    他情绪波动太大,后面的伤处传来刺痛,薛怀的话说不下去,过了一会儿,等那痛意过去,这才咬牙说道:“然后呢?大晚上那两个贱婢被赶出去,应该也活不下去了吧?”

    小妾点点头:“那当然!我的人还去打听了一下,也没见她们俩,恐怕是被冻死了,要不就是被饿死,她们两个也不会做事,饿死再正常不过了。”

    薛怀得意地笑起来,继而眼里闪过怨毒的光:“不能让她们白死了,那个姓刘的,不是要做好官吗?我把这件事捅出来,我看他还怎么继续演!”

    薛怀人虽然不能动,但却指示自己最信任的家丁出门,写了几张大字报,要控诉刘如意的所作所为,光是这样还不够,必须还要多掏点钱,收买几个灵芝县人,又派人往苏州那边送信告状。

    做好这一切,薛怀人虽然还没恢复,但精神已经恢复不少,满心期待:“我要等着看刘如意死!”

    如此过了两天时间,薛怀听了家丁来报信觉得自己的准备已经万全,便令人抬着轿子,把他抬去县衙。

    果不其然,县衙处坐着的还是刘如意。

    看见刘如意那清俊模样,薛怀的小眼睛里就流露出怨恨的眼神:“狗官,快还我家婢女的命来!”

    他一声令下,家丁们立即冲了进去,手里的大字报被举高,迎着风一阵狂舞,家丁们还十分默契一致地喊着:“狗官偿命,狗官偿命!”

    这样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人们除了好奇,更多的则是愤怒,更有孩童们愤怒的话语:“这个拉裤子的怎么又来了?”

    “拉裤子的还敢污蔑刘大人,真是不要脸!”

    “听说他不止不要脸,还没有那玩意呢!”

    这样的八卦总能引起所有人的兴趣,大伙儿立即热火朝天讨论起来:“他真没那东西啊?”

    “那还有假?我家那口子当时就在医馆,亲眼看见了!”

    “我也是,听说他根本就是个太监!”

    “哪有太监能来当官的?我就说他是个假官!”

    这些人在地里喊惯了,以为自己压着嗓子,那声音却一点都不见低,这么多的议论钻进薛怀耳中,本就没怎么恢复好的薛怀只觉得身下更痛,要不是想亲眼看看刘如意凄惨的模样,薛怀才不会强忍疼痛亲自前来。

    此刻薛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爆炸了一样难受,他恶狠狠瞪着所有人,在苏州,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说他,这群刁民!

    然而这样威胁的眼神却没有奏效,这里的老百姓就好像是感觉不到薛怀的威胁一样,该讨论还是继续讨论,居然真的没把薛怀放在眼里!

    这么一想,薛怀更气了,他只觉得有一阵气血向上翻涌,下一刻都快要晕过去一样,这下子,薛怀顾不得其他,大喝道:“我的两个婢女身契还在我这,你假借说带她们去治伤,实际上却是把人骗过去,行不轨之事!”

    刘如意坐在官位上,面对面看着薛怀,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他今日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个意外,却没想到,薛怀竟然也这么巧就撞上来,还用这样离谱的罪名构陷他!

    刘如意冷下声音:“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薛怀一声令下,几个家丁都涌上来,七嘴八舌地证明,亲眼看见刘如意虐待两个婢女,还有人绘声绘色描述,说是刘如意看上了两个婢女的美色,想要强抢民女,但那两个婢女宁死不从,得罪了他,才被人从医馆里面赶出来。

    “最后,可怜我那两个小妹妹,年纪轻轻,居然就被你这个狗官害死!”那个家丁还虚假地抹了一把眼泪,“你还在这里装什么青天大老爷,我看你就是色欲熏心!害死我两个小妹妹!”

    薛怀看着脸色铁青的刘如意,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当下脸色有些得意:“怎么样,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还怎么抵赖!刘如意,你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你还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今你身为县令,滥用职权,损害人命,比我这个伤人的罪行要重得多,我看,你应该依照律法,被斩立决!”

    薛怀心里憋了好几天的恶气,总算是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发泄出来,他恶狠狠道:“我可以在这里先将你斩了,再上奏陛下,想必陛下知道我为民除害,也会嘉奖我的!”

    说着,薛怀就看向旁边的衙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啊!”

    衙役们一动不动,只是看刘如意,薛怀急了:“刘如意知法犯法,本官命令你们,立即缉拿人犯!”

    衙役们还是没动,这时候,刘如意才开口:“你说我把人害死了,证据呢?”

    薛怀皱眉,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眼下明摆着他是使唤不动这些压抑,只好转向自己的家丁:“你们也快点,现在帮着本官把人犯擒获,还有机会加官进爵!”

    他那双三角眼看向周边的衙役,怨恨道:“这些废物,本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罢免他们!”

    只是这招没什么用,家丁们又不是傻的,眼看这些个衙役一个个吃得人高马大,手里的家伙又都是真家伙,他们是傻了才上去拼命!

    连自己的家丁都使唤不动,这时候,坐在肩舆上面的薛怀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一个连自己的人都随意弄死的主家,怎么可能得到人真正的效命?”

    杨清文就在此时从外面走进来,见她到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给她,薛怀扭着脖子看那个高挑美丽的少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又是这个死丫头!

    杨清文根本就不管薛怀有多愤怒,只是冷笑道:“你既然说死了人,好啊,那就把尸体找出来,我们请仵作验尸,查明死因,你可敢?”

    薛怀只是道听途说,又让人去多方打听,确认找不到那两姐妹的踪迹,这才大张旗鼓来要人,这下让他交出尸体,那是万万不能。

    但薛怀没那么容易认罪,他眼珠子一转,立即道:“我是苦主,凭什么要我来证明?有本事,你让刘如意把我两个婢女给我找出来,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人是他派人来带走的!”

    这一下,场面瞬间陷入了僵局,就是刘如意自己也没有时时刻刻关注那两个女孩的情形,自然不知道为何她们俩会失去踪迹。

    薛怀见刘如意的表情就知道他为难,当即更加得意地拿起手里的身契晃了晃:“看见没有?身契可都在这里呢,你们要是照不出来,就做好准备,这里告不了你们,我就去苏州告去,到了那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怨毒地死死盯着杨清文,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杨清文杀之而后快,先前一直盯着杨清文看的薛君这时候开口:“文妹妹,只要你低头,我会劝我爹……”

    这样的话记忆里面听过不少次,杨清文只觉得一阵反胃,看也不看那薛君一眼,冷冷道:“那我问你,若是满月半月两人没死,你就是污蔑朝廷命官,可曾想好,要面临什么样的刑罚了吗?”

    薛怀脸上肥肉一抖,他光是看着杨清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能从中看出杨清文的愤怒情绪,当即也是心里一突:莫非这死丫头手里面还有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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