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珏
“少宗主？”
天微微暗时，姜非妩的小破院外突然来了个瘦瘦高高的少年郎，眉眼生得极为漂亮，甚至颇有几分妖冶媚态，却不显女相，一袭无定剑宗的青衫更衬得他唇红齿白身姿挺拔，远远看去倒是比女子还要好看。
只是美少年怀里抱着一头尾巴被火燎焦了一撮毛的小黄牛，平白破坏了这落霞映美人的风景。
少年在门口叫了两三遍，仍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好费力地拖着小牛往院墙边走去，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朝院子里瞧。
“少宗主！”
直到他喊了第九遍，姜非妩才慢慢悠悠拉开房门，也不打开院门让他进去，就站在房门前面无表情地淡淡问道：“找我？”
这少年她算不上认识，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无定剑宗的守门小童，不久前才来到山上，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半山腰的山门处呆着，她只有进出山门时才会偶尔与他打个招呼。许是因为远离宗门中的其他人，对她了解不多，才真把她这个“少宗主”当回事。
少年见她开门，这才放下心来，咧开嘴嘿嘿一笑，使劲托起小牛来，抓着牛蹄子兴奋地朝姜非妩晃了一晃，一脸纯真稚子的单纯情态：“少宗主，我把你的灵宠找回来了！”
姜非妩愣了一瞬，顾不得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拎起裙摆便跑了出去，一把从少年手中接过小牛来，也顾不得它身上满是黑灰，跪坐在地把小牛抱在怀里轻唤了半晌，却仍不见它睁眼，要不是肚子还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真要以为它没命了。
“昨天晚上我就没见过它了，你是从哪找到它的？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非妩忧心得很。
这小牛是她年前从山下抱回来的，那时叶迟第一次试图突破剜心境，她连夜下山去寻找能减轻突破时的痛苦的灵药，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一户人家的老黄牛产仔，却怎么也生不出来，眼看老牛已经累到虚脱，小牛也快要憋死腹中，她一时心软，给那老牛喂了些灵药，才保下了两条性命。
小牛生下来后便有些虚弱，却是憨态可掬惹人疼爱，会走之后便第一个扎到姜非妩怀里又拱又蹭。那家人见她也着实喜欢，便将小牛送给了她。正好她在无定剑宗本就没什么朋友，院子里清静得有些孤独，便把小牛带上了山。
虽然那次因为灵药少了一些，导致叶迟突破到一半便忍受不住痛楚而失败，因此对她发了脾气，一连几个月对她冷言冷语，但姜非妩不在乎。叶迟对她的态度浮动都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只要不影响他杀死她的结果就好。
但小牛不一样，你对它好，它都知道，它心里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可以说，这头小牛是姜非妩这次漫长又憋屈的穿书任务中，唯一的慰藉。
所以看到它昏迷不醒，才会心急如焚。
少年被她的问题问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抬手挠了挠后颈，没有答话。
姜非妩没得到答案，便抬眼看他。
这一瞧，刚好与少年目光相接。少年怔然一下，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避开她的视线，半晌才嗫嚅道：“今早少宗主带人去天目山剿灭翳兽，刚走不久，我就看见这小家伙跟着跑下山去了。我怕少宗主回来见不到它会着急，就一路跟上去，没想到就跟到了天目山。小家伙躺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下面，怎么喊都不醒，我就把它背回来了。”
天目山，它竟然跟着她去了天目山？
姜非妩想起来，今天早上去天目山之前她就已经想到这会是她穿书任务的终结，所以临走之前抱着它说了好长一番告别的话。她知道小牛不是灵兽，必然听不懂她的话——虽然她曾经央求过叶迟为它开启灵智，但叶迟并不上心，甚至连一滴指尖血也不舍得施舍，只是短暂地赋予了它说话的术法，但那术法只维持了三天便消散了。
也许真的是万物有灵，又或者是她离开前决绝赴死的情绪影响到了它，竟让它这么一头不及她腰高的小牛硬生生跑到了天目山上。
在无定剑宗这么久，唯一会为她担心的，竟是一头灵智未开的小黄牛。
姜非妩苦笑一声，抱着小牛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压得重重跌坐回了地上。
“少宗主！小心，我，我扶您起来……”
少年抢上前来，一手去托小牛的身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上姜非妩纤细的小臂。
她的手臂柔若无骨，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让他觉得入手细腻柔滑。少年的脸疯狂地烧了起来，只好把头压得更低，好不教她看见自己的窘状。
“少宗主，要不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姜非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没拒绝，由着少年将小黄牛放回了院里又折返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帮了她的忙，她想知道以后该去感谢谁。
“回少宗主，小的慕十七……”
“不要叫我少宗主，”姜非妩轻轻叹了口气，少年殷勤地一口一个少宗主，让她有些惆怅，“我已经不是无定剑宗的少宗主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倒也罢了，日后若在旁人面前这样称呼我，定会惹来麻烦……”
“妹妹说的是什么麻烦？”
姜非妩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温温柔柔的话语从院外传来，声音清脆悦耳，只听人声便知人美。
麻烦这不就来了？
姜非妩的神情一僵，对着少年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行离开。少年倒算识趣，却也有几分倔强，朝她无声地道了句“少宗主”，这才转向门口，冲着为首的白衣女子点了下头，也不管她眼上戴着白绫如何能看得见他行礼，便飞快地往山下跑去了。
少年走后，姜非妩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转过身去看向门外的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一众来看她热闹的狐假虎威的跟班。
“少宗主。”姜非妩躬身行礼，恭敬的教人挑不出毛病。
江落月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在她的设想里，江写意蓄意害她不成，再见到她定会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甚至破口大骂，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平和地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少宗主的事实。
虽然她与江写意没有太多交集，却从叶迟口中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光辉事迹”，也曾听闻她性情乖张，除了叶迟就没人能治得住她。今日她来找江写意，目的有三。
一是看看这个情敌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愚蠢跋扈，二是让她知道叶迟为了自己不顾危险去了幽靡禁地，好让她知难而退，三是巩固自己少宗主的地位——江写意看见她后表现的越是蛮横，她越要表现得宽容大度，虽然这一点很难做到，但她会努力演的像样些，这样她在无定剑宗众人心中就越当得起少宗主的地位。
只是姜非妩并没有如她的愿，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不过江落月也只愣了一瞬，便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扶起姜非妩，柔荑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我都是江家的女儿，虽非一同长大，但终究是姐妹。我叫你一声妹妹，你便叫我一声姐姐，才不显得生分，可好？”
都是江家的女儿，提点的可真是一点也不明显，姜非妩垂首冷笑，她看过剧本，江落月虽是女主，称得上天之骄子，可却并非完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江写意对她的男人垂涎已久，今早又把她推进翳兽群里，害得她暂时失明——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做，但众人已经认定了她有罪——即使这样，江落月竟还能对她好言好语，真是难为她了。
可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下一秒姜非妩便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神情：“少宗主才是江家后人，写意一个孤儿，能活到现在全是仰赖江家的大恩大德。”
说着，姜非妩谨小慎微地抬头，怯生生地看向江落月。
却在目光触及她颈间的项链时，瞬间顿时。
那块眼睛形状的玉坠就挂在江落月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随着她的呼吸一同起伏，瞬间让姜非妩想起了为何会觉得书上画的岁安珏那般熟悉——
这块玉佩，正是她当年从藏书阁的十万册藏书下翻出来的那块！
小时候一次叶迟想要将一本带有特殊印记的藏书带出藏书阁，却被那看门的老头发现，便把落在后面的她留在了藏书阁里，让她顶了所有的锅。那老头也半点不客气，非要她把十万册书全都整理一遍，找出缺少的那一本才肯放她走。
于是她不得不在藏书阁里一住三个月，才总算把书全都整理好，同时也发现了压在一摞书下的岁安珏。
“岁岁平安，是块好玉。既然让你找着了，那就是你的了。”
可惜当她兴冲冲地带着玉佩回去给叶迟看时，他却说这玉佩形状诡异，不适合她。她想着这玉佩不是什么重要道具，便索性当着叶迟的面丢出了墙外。
可如今它却出现在了江落月的脖子上。
叶迟啊叶迟，姜非妩心中不禁佩服万分，骗别人小姑娘不要的石头送心上人，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渣男？
察觉到姜非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颈间，江落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故意捏了捏姜非妩的手：“妹妹？在想什么？”
那块岁安珏是叶迟的，当时他送给她时就跟她说过，当初江写意缠着他要了许久，他都没肯给。今日前来见她，她也是故意把岁安珏露出来，好让她失态的。
姜非妩连忙回神，继续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回少宗主……今早在天目山上，写意并非有意害少宗主受伤。只是写意修为不济，又被翳兽包围，一时慌了神才……写意有几分能耐、是何身份，自己心里都清楚得很，就算借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少宗主一根毫毛啊！”
？她都祭出叶迟和岁安珏这张牌了，她竟然还能这般平心静气地和她说话？
姜非妩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江落月的布局。
如果她真如叶迟口中那般蠢笨，留着她，可以巩固她的少宗主地位。可如今看来她倒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像她想象中的好拿捏，既然如此，留着她就是个威胁，不管是于叶迟，还是于她少宗主的地位。
江落月白绫之下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两下，计上心头。
“妹妹心地善良单纯，姐姐一直都是知道的。其实姐姐今日前来，一来是想与妹妹把话说开，往后我们姐妹一心，岂不是好事一桩？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肯定不是好事。
姜非妩当即就要拒绝，哪成想江落月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天目山上那道天雷劈死了许多翳兽，可尸体却引来了无数血魇。据传这种魔物来自魔域，闻血腥味而动，凶残至极。如今师尊闭关不出，叶师兄为了替我寻复明草，去了幽靡禁地，我又暂时无法视物，妹妹作为无定剑宗的前少宗主，理应扛下这份责任，消灭血魇，护一方平安。”
天微微暗时，姜非妩的小破院外突然来了个瘦瘦高高的少年郎，眉眼生得极为漂亮，甚至颇有几分妖冶媚态，却不显女相，一袭无定剑宗的青衫更衬得他唇红齿白身姿挺拔，远远看去倒是比女子还要好看。
只是美少年怀里抱着一头尾巴被火燎焦了一撮毛的小黄牛，平白破坏了这落霞映美人的风景。
少年在门口叫了两三遍，仍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好费力地拖着小牛往院墙边走去，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朝院子里瞧。
“少宗主！”
直到他喊了第九遍，姜非妩才慢慢悠悠拉开房门，也不打开院门让他进去，就站在房门前面无表情地淡淡问道：“找我？”
这少年她算不上认识，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无定剑宗的守门小童，不久前才来到山上，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半山腰的山门处呆着，她只有进出山门时才会偶尔与他打个招呼。许是因为远离宗门中的其他人，对她了解不多，才真把她这个“少宗主”当回事。
少年见她开门，这才放下心来，咧开嘴嘿嘿一笑，使劲托起小牛来，抓着牛蹄子兴奋地朝姜非妩晃了一晃，一脸纯真稚子的单纯情态：“少宗主，我把你的灵宠找回来了！”
姜非妩愣了一瞬，顾不得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拎起裙摆便跑了出去，一把从少年手中接过小牛来，也顾不得它身上满是黑灰，跪坐在地把小牛抱在怀里轻唤了半晌，却仍不见它睁眼，要不是肚子还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真要以为它没命了。
“昨天晚上我就没见过它了，你是从哪找到它的？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非妩忧心得很。
这小牛是她年前从山下抱回来的，那时叶迟第一次试图突破剜心境，她连夜下山去寻找能减轻突破时的痛苦的灵药，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一户人家的老黄牛产仔，却怎么也生不出来，眼看老牛已经累到虚脱，小牛也快要憋死腹中，她一时心软，给那老牛喂了些灵药，才保下了两条性命。
小牛生下来后便有些虚弱，却是憨态可掬惹人疼爱，会走之后便第一个扎到姜非妩怀里又拱又蹭。那家人见她也着实喜欢，便将小牛送给了她。正好她在无定剑宗本就没什么朋友，院子里清静得有些孤独，便把小牛带上了山。
虽然那次因为灵药少了一些，导致叶迟突破到一半便忍受不住痛楚而失败，因此对她发了脾气，一连几个月对她冷言冷语，但姜非妩不在乎。叶迟对她的态度浮动都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只要不影响他杀死她的结果就好。
但小牛不一样，你对它好，它都知道，它心里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可以说，这头小牛是姜非妩这次漫长又憋屈的穿书任务中，唯一的慰藉。
所以看到它昏迷不醒，才会心急如焚。
少年被她的问题问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抬手挠了挠后颈，没有答话。
姜非妩没得到答案，便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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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山，它竟然跟着她去了天目山？
姜非妩想起来，今天早上去天目山之前她就已经想到这会是她穿书任务的终结，所以临走之前抱着它说了好长一番告别的话。她知道小牛不是灵兽，必然听不懂她的话——虽然她曾经央求过叶迟为它开启灵智，但叶迟并不上心，甚至连一滴指尖血也不舍得施舍，只是短暂地赋予了它说话的术法，但那术法只维持了三天便消散了。
也许真的是万物有灵，又或者是她离开前决绝赴死的情绪影响到了它，竟让它这么一头不及她腰高的小牛硬生生跑到了天目山上。
在无定剑宗这么久，唯一会为她担心的，竟是一头灵智未开的小黄牛。
姜非妩苦笑一声，抱着小牛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压得重重跌坐回了地上。
“少宗主！小心，我，我扶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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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要不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姜非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没拒绝，由着少年将小黄牛放回了院里又折返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帮了她的忙，她想知道以后该去感谢谁。
“回少宗主，小的慕十七……”
“不要叫我少宗主，”姜非妩轻轻叹了口气，少年殷勤地一口一个少宗主，让她有些惆怅，“我已经不是无定剑宗的少宗主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倒也罢了，日后若在旁人面前这样称呼我，定会惹来麻烦……”
“妹妹说的是什么麻烦？”
姜非妩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温温柔柔的话语从院外传来，声音清脆悦耳，只听人声便知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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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姜非妩躬身行礼，恭敬的教人挑不出毛病。
江落月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在她的设想里，江写意蓄意害她不成，再见到她定会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甚至破口大骂，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平和地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少宗主的事实。
虽然她与江写意没有太多交集，却从叶迟口中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光辉事迹”，也曾听闻她性情乖张，除了叶迟就没人能治得住她。今日她来找江写意，目的有三。
一是看看这个情敌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愚蠢跋扈，二是让她知道叶迟为了自己不顾危险去了幽靡禁地，好让她知难而退，三是巩固自己少宗主的地位——江写意看见她后表现的越是蛮横，她越要表现得宽容大度，虽然这一点很难做到，但她会努力演的像样些，这样她在无定剑宗众人心中就越当得起少宗主的地位。
只是姜非妩并没有如她的愿，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不过江落月也只愣了一瞬，便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扶起姜非妩，柔荑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我都是江家的女儿，虽非一同长大，但终究是姐妹。我叫你一声妹妹，你便叫我一声姐姐，才不显得生分，可好？”
都是江家的女儿，提点的可真是一点也不明显，姜非妩垂首冷笑，她看过剧本，江落月虽是女主，称得上天之骄子，可却并非完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江写意对她的男人垂涎已久，今早又把她推进翳兽群里，害得她暂时失明——虽然她并没有那么做，但众人已经认定了她有罪——即使这样，江落月竟还能对她好言好语，真是难为她了。
可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下一秒姜非妩便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神情：“少宗主才是江家后人，写意一个孤儿，能活到现在全是仰赖江家的大恩大德。”
说着，姜非妩谨小慎微地抬头，怯生生地看向江落月。
却在目光触及她颈间的项链时，瞬间顿时。
那块眼睛形状的玉坠就挂在江落月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随着她的呼吸一同起伏，瞬间让姜非妩想起了为何会觉得书上画的岁安珏那般熟悉——
这块玉佩，正是她当年从藏书阁的十万册藏书下翻出来的那块！
小时候一次叶迟想要将一本带有特殊印记的藏书带出藏书阁，却被那看门的老头发现，便把落在后面的她留在了藏书阁里，让她顶了所有的锅。那老头也半点不客气，非要她把十万册书全都整理一遍，找出缺少的那一本才肯放她走。
于是她不得不在藏书阁里一住三个月，才总算把书全都整理好，同时也发现了压在一摞书下的岁安珏。
“岁岁平安，是块好玉。既然让你找着了，那就是你的了。”
可惜当她兴冲冲地带着玉佩回去给叶迟看时，他却说这玉佩形状诡异，不适合她。她想着这玉佩不是什么重要道具，便索性当着叶迟的面丢出了墙外。
可如今它却出现在了江落月的脖子上。
叶迟啊叶迟，姜非妩心中不禁佩服万分，骗别人小姑娘不要的石头送心上人，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渣男？
察觉到姜非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颈间，江落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故意捏了捏姜非妩的手：“妹妹？在想什么？”
那块岁安珏是叶迟的，当时他送给她时就跟她说过，当初江写意缠着他要了许久，他都没肯给。今日前来见她，她也是故意把岁安珏露出来，好让她失态的。
姜非妩连忙回神，继续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回少宗主……今早在天目山上，写意并非有意害少宗主受伤。只是写意修为不济，又被翳兽包围，一时慌了神才……写意有几分能耐、是何身份，自己心里都清楚得很，就算借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少宗主一根毫毛啊！”
？她都祭出叶迟和岁安珏这张牌了，她竟然还能这般平心静气地和她说话？
姜非妩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江落月的布局。
如果她真如叶迟口中那般蠢笨，留着她，可以巩固她的少宗主地位。可如今看来她倒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像她想象中的好拿捏，既然如此，留着她就是个威胁，不管是于叶迟，还是于她少宗主的地位。
江落月白绫之下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两下，计上心头。
“妹妹心地善良单纯，姐姐一直都是知道的。其实姐姐今日前来，一来是想与妹妹把话说开，往后我们姐妹一心，岂不是好事一桩？二来，也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肯定不是好事。
姜非妩当即就要拒绝，哪成想江落月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天目山上那道天雷劈死了许多翳兽，可尸体却引来了无数血魇。据传这种魔物来自魔域，闻血腥味而动，凶残至极。如今师尊闭关不出，叶师兄为了替我寻复明草，去了幽靡禁地，我又暂时无法视物，妹妹作为无定剑宗的前少宗主，理应扛下这份责任，消灭血魇，护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