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一次都是幻觉,我看见的你,全都是假的。”

    凤决指尖摩挲着姜非妩的贝齿,齿尖轻微刺痛指腹时,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凤决……”姜非妩眼里早已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颤抖着抬起手来抓住他的衣襟,攥得紧紧的,“先让我出去……”

    “姐姐是在求我么?”凤决笑了,笑容温柔得很,“可我说过要折磨你的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你放了。不如姐姐……求我点别的?”

    他是故意看她笑话的,可惜她太傻,以为之前他说要折磨她却从未真动过手,便代表了以后也不会动真格,却忽略了分开多年,他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孩。

    体温不断攀升,身体里有一股陌生的躁动不断试图冲垮她最后的理智,姜非妩深知再这样下去今天肯定得发生点什么了。

    她无助地瞥向房门,又动了动瘫软无力的双腿,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凤决撑在她身畔靠门的那侧,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似乎是在等她妥协求饶。

    “凤决……”

    她软软喊他一声,声音柔媚入骨,听得人背脊如同过电般一阵酥麻。

    他笃定她逃无可逃,低下头来凑近她,笑:“姐姐,我在。”

    下一刻,姜非妩拼尽全力,朝他胸前猛地一推,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踉跄着拉开房门,连门口偷听的老鸨那一脸尴尬的神色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时至深夜,红袖坊外人少了许多,姜非妩一口气跑出巷子,才手脚瘫软地跌坐在了墙根下。

    出乎她意料的是,凤决并未跟上来。事实上方才她推开他时,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阻力,似乎他原本就只是空悬在她身侧而不是在认真压制她。

    冷风一吹,姜非妩身上的燥热驱散了大半,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以凤决的修为,如果不是有意放她离开,她是绝无可能逃出那个房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和她发生什么。

    不过是存心想看她出丑罢了。

    坏东西。

    坐在原地吹了半天冷风,姜非妩回头瞅了瞅花灯璀璨的红袖坊,撑着墙面徐徐起身。穿过面前的几条黑漆漆的小巷,有一家亮着灯的客栈,来的路上她曾注意过。

    红袖坊中,凤决并未急着离开。

    这花楼里腻味的脂粉气虽重,但还不至于完全掩盖住妖气那股腥臭的味道。魅妖或许能隐藏妖气骗过忘情境以下的修士,却绝瞒不过凤决。方才扛着姜非妩一上到二楼,他就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妖气,只是一时辨不清究竟来自何处。

    倒是只狡猾的妖。

    凤决闭上眼睛细细分辨,呼吸间都是姜非妩的发香,清淡的甜味不免让他分心。片刻后,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他猛地睁开双眼,翻身下床,急匆匆地闪身下了楼。

    老鸨就站在一楼楼梯处打发着醉酒不醒的客人,见凤决要走,忙上前招呼。

    “这位爷,以后常来……”

    凤决脚步未停,对着老鸨随意一挥手,一股异香自袖间飘出,老鸨冷不丁地吸了一鼻子,登时脑袋一空。

    “此地若有异象,立刻报知于我。”

    那是他研制的一种专门控制人思想的药粉,虽然药效顶多维持三天,但好在起效迅速,而且丝毫不费灵力。

    老鸨双目愣直,像个傀儡一般木讷地目送凤决离去:“遵命,主人。”

    “叮铃”一声,一阵琴声忽得自头顶流泻下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凤决脚步一顿,回头向二楼看去,正对上一双薄纱背后的妖冶紫眸。

    见他看向自己,楼上弹琴的女子琴音停顿一瞬,对着凤决遥遥点了下头。

    凤决没有回应,迟疑片刻,匆匆离去。

    红袖坊中原本的妖气如今已经消散得几不可闻,若他猜得不错,那妖气正是跟着姜非妩离开的。

    另一边,姜非妩独自顶着秋夜的寒风在无人的小巷中疾步走着。冷冽的风拂去了她脸上最后一丝残存的燥热,却也刮得她止不住瑟瑟发抖。

    傍晚路过的那家客栈不知是不是熄了灯,她按照记忆中的路拐了几次弯,可那间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的客栈却是怎么也找不见了。

    姜非妩疑惑地站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家无一例外全都黑着灯,黑洞洞的窗里看不见半个人影,也没有一丝响动。她像被隔绝在了一个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结界里。

    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冰冷的空气激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四周既黑且静,分外吓人,姜非妩搓了搓胳膊,她宁愿呆在凤决身边,也好过一个人在这寒夜里找不到方向的游荡。

    身后传来一声踢动石子的脆响,想必是凤决终于追了上来。

    她惊喜地转回身去。

    身后空无一人。

    可方才的动静她听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是凤决,那……

    是鬼,还是妖?

    姜非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打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凤决的身影,她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黑灯瞎火的路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快步往前走。

    背后又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指甲划在墙上发出的刺耳酸响,听声音,离她似乎更近了。

    她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小跑起来。可身后那东西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便也不再躲躲藏藏,朝着她的背影冲了上来。

    阴风刮过,刮得她双耳如刀割般生疼。

    下一刻,一只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啊!”姜非妩快要被吓破了胆,尖叫着想要甩开那只手,转过脸去才发现竟是不知何时追赶上来的凤决。

    “凤决……?”

    他“嗯”了一声,回头向她身后看了一眼,似乎在警告黑暗中的什么东西。

    姜非妩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脱力似的软倒在了他怀里。

    她呆在红袖坊多时,吸入了不少的催/情香,冷风虽然暂时驱散了混沌和燥热,却并未能彻底消除体内残留的药性,方才能走这么远,全是凭着意志在硬撑,如今遭受了这一番惊吓,她就算想站起来,双腿也不听使唤了。

    凤决抓着她的手臂,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默念口诀,缩地成寸,转眼间便带着她到了一间客栈房中。

    将她放在床上,他起身想要给她倒杯水,却被她一把攥住了手指。

    “刚才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是不是?”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面色吓得惨白如霜,“是……魅妖?”

    凤决沉默地点点头。他不知道魅妖为何会把她当做目标,幸好他方才反应过来的及时,才没让那东西得逞。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挥挥手布下一层结界:“我这就去追它,你在屋中等我。放心,除了我,旁人进不来这结界。”

    说罢,不等姜非妩开口,凤决化作一道流光飞出窗去,瞬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原本是不想参与诛杀魅妖这件事的,可那邪祟竟敢对她下手,他就绝不可能留它活命。

    屋中又只剩下了姜非妩一人,好在有一层结界护身,她不至于像方才在暗巷之中那般害怕。身子还是疲乏得厉害,她想着凤决应该很快就会解决掉魅妖,便打算在他回来之前小憩一会儿。

    “不好啦,走水啦!快跑啊!”

    凤决刚走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呼喊。听见起火了,刚刚躺下的姜非妩心头一惊,慌忙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瞬,还是拉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滚烫的火焰带着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姜非妩慌忙向后一闪,这才发现客栈二楼尽头的房间不知什么原因起了火,火势沿着客房飞快蔓延,已经烧到了她旁边的房间。

    住在二楼的人们连衣服也来不及穿,裹着里衣披着被子,顾不得天气寒凉,赤着脚一股脑地往楼下涌去。

    怎么办,凤决临走前叮嘱她一定要留在房中的结界之内等他回来,那魅妖不知为何盯上了她,贸然跑到没有结界保护的地方去,保不齐就会遭到魅妖的毒手。

    可眼看着火势越烧越猛,这结界防人可不防火……

    姜非妩咬了咬牙,冲进逃命的人群中,被人流裹挟着一并冲下了楼,往客栈外的空旷街道上跑去。

    冲出客栈后她才发现,原来起火的并非只有那一家客栈,而是一整条街的房子都莫名其妙的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晦暗的夜空。

    她被四散逃窜的人群带着朝街口狂奔。

    忽得,一道扎眼的金光拔地而起,晃得众人连忙撇过头去,待到光芒减弱,他们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流光笼。

    所有刚从火场逃出来的人,都被圈禁在了这流光笼里。

    而他们背后,冲天火光前,一个人影坐在白骨砌成的王座上,掌心一收,流光笼倏然缩小,压得所有人不得不跪倒在地,似在拜见他们的王。

    火光太刺眼,姜非妩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却见他随手抓过一个人,歪着头打量一下,忽而开口,声音带着微微嘶哑。

    “笑一个。”

    被抓出去的人浑身发抖,软成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听到这话,颤颤巍巍地仰起头去,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

    那人看着这奇丑无比的笑容,笑了。

    接着一支人骨剑出手,毫不犹豫地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王座上的男人俯身靠近:“接着笑。”

    那人痛得五官扭曲,却又不敢不听,艰难地咧开嘴角,鲜血大口大口地涌了上来,染红了整片前襟。

    男人厌恶地后撤,大手一挥,那人的五官瞬间痛苦地皱成一团,却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整个人竟活生生炸成了一团血雾,连块碎骨也没能留下。

    男人眼神淡漠的睥睨着脚下的尸体:“笑得真难看。”

    笼中的众人全数噤声,生怕发出半点声响,就会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男人随手抹去剑上血污,走近流光笼,抬眼看向剩余的人,似在挑选下一个玩物,笑得阴森可怖。

    浮动的金色光芒照亮了男人的脸,姜非妩壮着胆子偷偷望去,却见他的一双桃花眼下,一颗暗红色的泪痣分外妖娆。

    是凤决!

    但姜非妩知道,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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