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
白姨娘的眼睛从手里捧着的书上抬起，斜睨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儿。
“娘，你说这三妹妹，为何特意与我说这话？她就不怕我告到太太那里去？”林宜芷神色犹疑，任由丫鬟把个雕花金丝纹的足承放到脚下。
“还能为何？不过一个小小孤女，心里怕了，惶恐失了依靠。”
白姨娘支起身子，从软塌上起来，蚕丝小花白枝袍子堪堪拢住滑顺的肩头，林宜芷看了一眼便觉不妥，挪开眼去。
“我看她倒没有许多害怕的心思，便是哭起来，也不曾多感伤。”
白姨娘笑了，接过丫鬟送过来的茶，颇有些认同道，“是啊，既然不曾多感伤，想来还是年纪太小，便是做样子也学不来那等圆滑，只扮了个四不像，东施效颦罢了。”
此时林一秋正在太太屋子里和林宜萱下棋玩，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林宜芷想了想，心里一动，“这是要我去触太太的霉头？莫非......弟弟那里......”
白姨娘点点头，屏退了丫鬟，把女儿拉到榻上握着她的手，很是欣慰。“我儿长大了。一个没甚么花头的孤女，她父亲又不是老爷亲兄弟，有什么好怕的！谁都没拿正眼瞧她，不过看那孩子乖顺，留着给她那个脾气古怪的女儿作伴罢了。说是太太着意让她这么说，倒是大可不必担心，你以为老爷叫你们喊她一声三妹妹，她就真成了三妹妹？这才是正经说笑呢。”
林宜芷叹了口气，颇有些少年老成道。
“只是......明哥儿怎么办？太太眼看着不上心，我今日请安时不过多问了一句，太太便要我的贴身丫鬟打板子，那丫头如今还在屋里歇着呢......”
白姨娘揽着女儿，面色有些忿忿，声音却温柔如水。
“怕什么？她越是打这个骂那个，老爷越是心疼咱们。咱们只攥着你爹，便什么都不怕。她身份再金贵又如何？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想远些，想想你弟弟，那可是你的亲弟弟！等......以后，满府都是你弟弟的，还愁收拾不了这些人？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林宜芷想起宜萱院子里的各色物件，个个价值连城，压住心里的不平衡，问道。
“爹那里，怎么说？”
白姨娘沉了声，从自己手上褪下个新打的紫玉玲珑镯，戴到女儿腕子上。“这回可是叫我看走眼了，没想到那边那个还有手段呢！倒是叫你爹训起我来，要我做小伏低，要我日日请安，今日还要我把明哥儿送去太太院里......”
林宜芷闻言大惊，“这如何使得？”
白姨娘冷笑，有些咬牙切齿。“她们打量我是死了还是残了？你爹倒是劝我，叫我做做样子，也好为明哥儿谋个大前程。他哪里知道那边那尊佛，看着慈眉善目，肚子里还不定多少坏水。想想那年我肚里的轩哥儿，若不是她......哼！明哥儿是我的，谁也别想抢了去！便是你爹，也别想叫我们母子分离！”
林宜芷看着自己的亲娘，想到自己明年就要离了生母，住到太太院子里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怎的亲娘不曾如此挽留自己？
“娘——”
白姨娘抓着女儿的手，继续道。“太太的产业，便是有那等金山银山，嫁入了林府，便也是林府的一份子儿，哪里全由她做主？如今她既然要抓着你去她院里，那便去！她若是敢苛待你一分，哼！我看她在这楠州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姨娘脸上又恢复了温婉，让人看不出半点其他心思，只正眼瞧着自己的女儿。
“林一秋那里，你不用理她，管她有什么计较呢？不过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爹既然要你姐妹和睦，你便与她和气些，最好比宜萱对她更和气，就宜萱那个性子，用不着你去煽风点火，自己都能烧起来。”
林宜芷弯了弯嘴角，想起宜萱动不动跳脚的模样，笑了。
“是呢，娘说的对。”
第二日早上去太太屋里请安，林一秋起了个大早，丫鬟们梳洗换衣完毕，她也不用婆子背着，自己慢慢朝太太的吾芳斋走去，身后只跟了两个丫鬟。
林一秋刚走进院子，远远看到太太正屋前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苗条秀丽的身影，不等她反应，林宜芷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三妹妹叫我好等！咱们一道进去罢。”
一行人走了几步，只把丫鬟婆子们留在外头，两人随即被等在门口的柏儿引入了房里，一秋几次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林宜芷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着她。
太太屋里的摆设并没有许多，只边上一尊半人高的紫玉珊瑚树，随着光线的明暗转动，流光溢彩，屋子里不过开了一扇窗，竟和外头一样，明亮非常。
姜氏坐在堂屋正上方，左边站着两个姨娘，都半低着头，没有白姨娘的影子。
一个一身清布袍子，头上戳满金钗，面容清秀，稍动一动，满头金钗就晃个不停；另一个着烟粉色衣裳，笑起来唇边的痣随之而动，显得国字脸也柔和了些。林一秋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太太给老爷纳妾，不但硬伤明显，颇有讲究啊。
林宜萱看宜芷和一秋两人挽着手进来，没有说话，只站在前头，领着两人一同给太太行礼，太太受完礼，让丫鬟端来三张一样的玄木椅，另三条刻着芙蓉花样的足承，三人一次坐下了。
一旁的几上，通体碧绿的翡翠花瓶里插满了花，林一秋认不出品种，却看那束花，端的是左右对称，规矩齐整。太太看了看三人，笑道。“只你们三个姐儿，倒是端的有趣，莫非约着，穿了同一个色儿的衣裳。”
“娘亲说的是。女儿原想着那诗里有云‘映日桃花别样红’，于是想着今日穿了这身新做的衣裳，好叫娘看了高兴。至于两个妹妹，当是约着一块儿穿了，我竟不知，两个妹妹何时这般感情好了，昨日还闹嘴来着。”林宜萱也不去看一秋，只硬邦邦的回了话。
太太原本笑眯眯的脸放了下来，正色道。
“哦？还有这等事？芷丫头和秋丫头闹什么，说来听听。”
林一秋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林宜萱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只一句话，姜氏的口风就从姐妹和睦转到了姐妹闹嘴，而且只一个劲儿的盯着“闹嘴”二字，可见后宅女人弯弯绕绕。林一秋看向林宜芷，只见她嘴角带着轻笑，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抢在她开口前说道。
“太太明察，却是妹妹我的错，昨日来给太太请安耽搁了，叫姐姐们等我，姐姐提醒我要早些来呢。”
姜氏慈爱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林宜芷，嘴里依旧没有放松口吻。
“怎么听说是昨儿个从我屋里出去，芷丫头倒是半道拦着秋丫头，在院子里把秋丫头骂哭了。可有这事？”
林一秋一惊，她昨天前前后后的盯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树后没人才选在那处和宜芷说话的，怎么还有人在什么地方看见她们俩了？那地方那么隐蔽，全然遮在花丛后。而且，两人谈话不过三四分钟，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怎么可能如此确定？
林宜芷一脸错愕，她和林一秋想的一样，都以为姜氏问的是昨天早上请安前三人在外屋斗嘴的事，哪里想到姜氏问的居然是两人在树后隐蔽处的谈话。她低下头，心知说清楚只会招来更加肆意的羞辱，为了不留下更多把柄，只瓜子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一秋就算再不喜欢林宜芷，此时心里也有些难过。一想到在这偌大的林府后院里，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如同没有自由的笼中鸟，心里更是憋得慌。又想到姜氏“骂哭”二字，可见她并不知晓两人说话的具体内容，心中稍定，斟酌了一会儿，软声说道。
“二姐姐没有骂我，是劝我来着，劝我莫要为了爹娘伤心。”
林宜芷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开口解围。姜氏的仍旧眉眼温和，朝着她笑。“秋丫头忧思父母，也是有的，想来是芷丫头心疼妹妹了。那起子乱传话的丫鬟，倒是叫我相差了。来人，拖出去打板子。”
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姜氏正愁没有立规矩的借口，只见她话音刚落，以一旁的一个丫鬟便被两个粗使婆子拖了出去，院子里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阵哀嚎。林一秋听得心惊胆战，始知祸从口出，不是这个遭殃，便是那个遭殃。接下来无论姜氏再说什么，都只是随着众人一起，不再单独开口。
姜氏心情甚好，最后对着三个女儿总结道。“你们是一家子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可因着一点子小事便坏了姐妹情谊，总要和和气气的才好。秋丫头年纪小些，你们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护着妹妹，可不能听信了那乱嚼舌根的下人乱说。”
姨娘们恭恭敬敬站着，三姐妹也是顺从的点头，又陪着姜氏说了一会子话，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姜氏摆够了嫡母派头，很是舒心，正要大手一挥，叫人散了，却听到外头院子一阵喧闹，哭声骂声乱作一团。
姜氏一手拍在一旁的几上，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还有规矩没有！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来人，给我全部叉出去！”
可是外头的喧闹越来越大声，一人直接冲进了屋子。
只见那人脸上半点脂粉也无，一身素衣，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装饰，身形细瘦，双目含泪，只比前些日子更加可怜。
白姨娘来了。
白姨娘的眼睛从手里捧着的书上抬起，斜睨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儿。
“娘，你说这三妹妹，为何特意与我说这话？她就不怕我告到太太那里去？”林宜芷神色犹疑，任由丫鬟把个雕花金丝纹的足承放到脚下。
“还能为何？不过一个小小孤女，心里怕了，惶恐失了依靠。”
白姨娘支起身子，从软塌上起来，蚕丝小花白枝袍子堪堪拢住滑顺的肩头，林宜芷看了一眼便觉不妥，挪开眼去。
“我看她倒没有许多害怕的心思，便是哭起来，也不曾多感伤。”
白姨娘笑了，接过丫鬟送过来的茶，颇有些认同道，“是啊，既然不曾多感伤，想来还是年纪太小，便是做样子也学不来那等圆滑，只扮了个四不像，东施效颦罢了。”
此时林一秋正在太太屋子里和林宜萱下棋玩，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林宜芷想了想，心里一动，“这是要我去触太太的霉头？莫非......弟弟那里......”
白姨娘点点头，屏退了丫鬟，把女儿拉到榻上握着她的手，很是欣慰。“我儿长大了。一个没甚么花头的孤女，她父亲又不是老爷亲兄弟，有什么好怕的！谁都没拿正眼瞧她，不过看那孩子乖顺，留着给她那个脾气古怪的女儿作伴罢了。说是太太着意让她这么说，倒是大可不必担心，你以为老爷叫你们喊她一声三妹妹，她就真成了三妹妹？这才是正经说笑呢。”
林宜芷叹了口气，颇有些少年老成道。
“只是......明哥儿怎么办？太太眼看着不上心，我今日请安时不过多问了一句，太太便要我的贴身丫鬟打板子，那丫头如今还在屋里歇着呢......”
白姨娘揽着女儿，面色有些忿忿，声音却温柔如水。
“怕什么？她越是打这个骂那个，老爷越是心疼咱们。咱们只攥着你爹，便什么都不怕。她身份再金贵又如何？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想远些，想想你弟弟，那可是你的亲弟弟！等......以后，满府都是你弟弟的，还愁收拾不了这些人？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林宜芷想起宜萱院子里的各色物件，个个价值连城，压住心里的不平衡，问道。
“爹那里，怎么说？”
白姨娘沉了声，从自己手上褪下个新打的紫玉玲珑镯，戴到女儿腕子上。“这回可是叫我看走眼了，没想到那边那个还有手段呢！倒是叫你爹训起我来，要我做小伏低，要我日日请安，今日还要我把明哥儿送去太太院里......”
林宜芷闻言大惊，“这如何使得？”
白姨娘冷笑，有些咬牙切齿。“她们打量我是死了还是残了？你爹倒是劝我，叫我做做样子，也好为明哥儿谋个大前程。他哪里知道那边那尊佛，看着慈眉善目，肚子里还不定多少坏水。想想那年我肚里的轩哥儿，若不是她......哼！明哥儿是我的，谁也别想抢了去！便是你爹，也别想叫我们母子分离！”
林宜芷看着自己的亲娘，想到自己明年就要离了生母，住到太太院子里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怎的亲娘不曾如此挽留自己？
“娘——”
白姨娘抓着女儿的手，继续道。“太太的产业，便是有那等金山银山，嫁入了林府，便也是林府的一份子儿，哪里全由她做主？如今她既然要抓着你去她院里，那便去！她若是敢苛待你一分，哼！我看她在这楠州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姨娘脸上又恢复了温婉，让人看不出半点其他心思，只正眼瞧着自己的女儿。
“林一秋那里，你不用理她，管她有什么计较呢？不过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爹既然要你姐妹和睦，你便与她和气些，最好比宜萱对她更和气，就宜萱那个性子，用不着你去煽风点火，自己都能烧起来。”
林宜芷弯了弯嘴角，想起宜萱动不动跳脚的模样，笑了。
“是呢，娘说的对。”
第二日早上去太太屋里请安，林一秋起了个大早，丫鬟们梳洗换衣完毕，她也不用婆子背着，自己慢慢朝太太的吾芳斋走去，身后只跟了两个丫鬟。
林一秋刚走进院子，远远看到太太正屋前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苗条秀丽的身影，不等她反应，林宜芷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三妹妹叫我好等！咱们一道进去罢。”
一行人走了几步，只把丫鬟婆子们留在外头，两人随即被等在门口的柏儿引入了房里，一秋几次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林宜芷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着她。
太太屋里的摆设并没有许多，只边上一尊半人高的紫玉珊瑚树，随着光线的明暗转动，流光溢彩，屋子里不过开了一扇窗，竟和外头一样，明亮非常。
姜氏坐在堂屋正上方，左边站着两个姨娘，都半低着头，没有白姨娘的影子。
一个一身清布袍子，头上戳满金钗，面容清秀，稍动一动，满头金钗就晃个不停；另一个着烟粉色衣裳，笑起来唇边的痣随之而动，显得国字脸也柔和了些。林一秋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太太给老爷纳妾，不但硬伤明显，颇有讲究啊。
林宜萱看宜芷和一秋两人挽着手进来，没有说话，只站在前头，领着两人一同给太太行礼，太太受完礼，让丫鬟端来三张一样的玄木椅，另三条刻着芙蓉花样的足承，三人一次坐下了。
一旁的几上，通体碧绿的翡翠花瓶里插满了花，林一秋认不出品种，却看那束花，端的是左右对称，规矩齐整。太太看了看三人，笑道。“只你们三个姐儿，倒是端的有趣，莫非约着，穿了同一个色儿的衣裳。”
“娘亲说的是。女儿原想着那诗里有云‘映日桃花别样红’，于是想着今日穿了这身新做的衣裳，好叫娘看了高兴。至于两个妹妹，当是约着一块儿穿了，我竟不知，两个妹妹何时这般感情好了，昨日还闹嘴来着。”林宜萱也不去看一秋，只硬邦邦的回了话。
太太原本笑眯眯的脸放了下来，正色道。
“哦？还有这等事？芷丫头和秋丫头闹什么，说来听听。”
林一秋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林宜萱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只一句话，姜氏的口风就从姐妹和睦转到了姐妹闹嘴，而且只一个劲儿的盯着“闹嘴”二字，可见后宅女人弯弯绕绕。林一秋看向林宜芷，只见她嘴角带着轻笑，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抢在她开口前说道。
“太太明察，却是妹妹我的错，昨日来给太太请安耽搁了，叫姐姐们等我，姐姐提醒我要早些来呢。”
姜氏慈爱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林宜芷，嘴里依旧没有放松口吻。
“怎么听说是昨儿个从我屋里出去，芷丫头倒是半道拦着秋丫头，在院子里把秋丫头骂哭了。可有这事？”
林一秋一惊，她昨天前前后后的盯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树后没人才选在那处和宜芷说话的，怎么还有人在什么地方看见她们俩了？那地方那么隐蔽，全然遮在花丛后。而且，两人谈话不过三四分钟，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怎么可能如此确定？
林宜芷一脸错愕，她和林一秋想的一样，都以为姜氏问的是昨天早上请安前三人在外屋斗嘴的事，哪里想到姜氏问的居然是两人在树后隐蔽处的谈话。她低下头，心知说清楚只会招来更加肆意的羞辱，为了不留下更多把柄，只瓜子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一秋就算再不喜欢林宜芷，此时心里也有些难过。一想到在这偌大的林府后院里，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如同没有自由的笼中鸟，心里更是憋得慌。又想到姜氏“骂哭”二字，可见她并不知晓两人说话的具体内容，心中稍定，斟酌了一会儿，软声说道。
“二姐姐没有骂我，是劝我来着，劝我莫要为了爹娘伤心。”
林宜芷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开口解围。姜氏的仍旧眉眼温和，朝着她笑。“秋丫头忧思父母，也是有的，想来是芷丫头心疼妹妹了。那起子乱传话的丫鬟，倒是叫我相差了。来人，拖出去打板子。”
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姜氏正愁没有立规矩的借口，只见她话音刚落，以一旁的一个丫鬟便被两个粗使婆子拖了出去，院子里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阵哀嚎。林一秋听得心惊胆战，始知祸从口出，不是这个遭殃，便是那个遭殃。接下来无论姜氏再说什么，都只是随着众人一起，不再单独开口。
姜氏心情甚好，最后对着三个女儿总结道。“你们是一家子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可因着一点子小事便坏了姐妹情谊，总要和和气气的才好。秋丫头年纪小些，你们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护着妹妹，可不能听信了那乱嚼舌根的下人乱说。”
姨娘们恭恭敬敬站着，三姐妹也是顺从的点头，又陪着姜氏说了一会子话，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姜氏摆够了嫡母派头，很是舒心，正要大手一挥，叫人散了，却听到外头院子一阵喧闹，哭声骂声乱作一团。
姜氏一手拍在一旁的几上，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还有规矩没有！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来人，给我全部叉出去！”
可是外头的喧闹越来越大声，一人直接冲进了屋子。
只见那人脸上半点脂粉也无，一身素衣，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装饰，身形细瘦，双目含泪，只比前些日子更加可怜。
白姨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