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要找到属于我的小王子。”玫瑰合上书,信心满满道。
「1」
她是一株大马士革玫瑰,曾在路易十四的花园盛放,也在约瑟芬的玫瑰园与雷杜德密切接触。
作为观赏玫瑰的生活让玫瑰感到厌倦,她是一只有理想、有抱负的玫瑰花精。于是她告别朋友,离开梅尔梅逊宅第,踏上茫茫征程。
「2」
世界变的太快了。
莱茵共和国没有了,拿破仑王朝也不复存在,德意志第三帝国已占领巴黎。
重回故地的玫瑰并未对巴黎的沦亡表示出悲慨之情。
战争什么的,与玫瑰无关,她也不认为这些会影响到她。她无需节衣缩食,不必颠沛流离。因为她是朵玫瑰,喝花露就能存活的玫瑰,只要有片空地就能扎根存活的玫瑰。
玫瑰漫步于巴黎街道,看到很多女性。她们的身姿或高挑或娇小,发色也不尽相同,身边围着一至两位的德国军人成了她们的共同点。撇开国仇家恨,单看外貌,他们站在一起确实登对,宛如街上靓丽风景。
有人被玫瑰深红的发色所吸引,好奇地频频张望。
一位德国士兵选择上前和玫瑰搭讪:“美丽的小姐,下午好?”他的法语不错。
“下午好。”玫瑰礼貌地回应,他手中所拿书本吸引了玫瑰的注意力:“这是什么书?我可以看看吗?”
“这是本叫《小王子》的童话书。”士兵说着,把书递给玫瑰。
她颇有兴致地翻看几页,发现这应该是个飞行员迫降在沙漠后的故事。
那名士兵正要对玫瑰说些什么时,同伴呼唤他赶紧过去。他犹豫一下,决定服从命令。
“这本书送给你。”离开前他朝玫瑰窘迫一笑,“希望我们明天还能见面。”
“再见。”至于明天会不会重见,玫瑰不敢保证。
她找了片空地坐下,开始阅读《小王子》。
飞行员因发动机故障迫降在沙漠后遇到了小王子。
小王子住在一个很小的星球上,一个比一座房子大不了多少的星球,那里一天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
一天之间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多令人渴慕。
他还有一朵玫瑰,一朵骄傲又美丽的玫瑰,他深深爱着这朵独一无二的花。
玫瑰也想被人这样珍爱着。玫瑰找到过属于她的夜莺,当然能找到属于她的小王子。
而她呢,绝不会虚荣,不会掩饰自己对小王子的爱,她将和她的小王子永远在一起。
“我要找到属于我的小王子。”玫瑰合上书,信心满满道。
她心目中的小王子应该是金发碧眼的,笑起来很可爱,像个真正的孩子,纯洁天真。
抱着未看完的书本起身,玫瑰有些纠结:她该去哪寻找自己的小王子呢?
向左是香榭丽舍大街,巴黎最繁华的地段;向右是西南郊外,凡尔赛宫的所在地。
该往哪走?
她往街道上扫了一圈,发现对街停了辆车。车边站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的制服上有着鹰徽与勋章,正和别人说话,玫瑰看不清他被帽檐遮住的面容,只能凭他流畅的下颌线猜测他的相貌如何。
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人似是注意到玫瑰的视线,随手摘下军帽与她对视。
那双祖母绿般神秘的眼眸瞬间迷住了玫瑰。那抹绿是春天对大自然的美景和许诺,让她联想到盎然生机的春天。
心动遇到原则,就会破例。
玫瑰在刹那间认定,这人就是她要找的小王子。
「3」
“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洛基以审视的眼神打量眼前女性,他对玫瑰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很感兴趣,并以此确定玫瑰的身份绝非常人。
“我不是人。”玫瑰的回答乍一听感觉怪怪的,实际上还真没错,“我是大马士革玫瑰‘约克与兰开斯特’。”
玫瑰一脸正色,庄重介绍起自己:“我的学名是Rosa × damascena Miller ‘Versicolor’,英文名为Damask Rose ‘York and Lancaster’。别名:都铎王朝蔷薇、斑纹大马士革玫瑰、斑纹四季蔷薇、五彩缤纷。”
洛基沉默了。
“当然,没必要弄得这样复杂,直接叫我玫瑰就好。”说完,玫瑰期待地看向洛基:“小王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还是说就叫你小王子?”
洛基神色颇为复杂地盯了会儿玫瑰,最终说出真名:“洛基·奥丁森。”
“好的,洛基小王子。”玫瑰美滋滋应道。
「4」
洛基告诉玫瑰,他的名字是洛基·奥丁森,但他在德国的身份是洛基·冯·奥丁斯坦亲王殿下。
玫瑰纠结了一瞬便释然:不管怎么说,洛基都是她认定的小王子,这点不会因名字和身份的不同而改变。
这段时间玫瑰很开心,不会有其他玫瑰像她这般幸运。她领略过欧洲的迷人风采,如今陪伴在洛基身旁。
她想,她会一直和洛基在一起,如果洛基要到其他地方,她会毫不犹豫地跟随。否则,洛基一个人该如何度过漫漫旅途?
没多久,巴黎被收复,德国败势已定。
“我要回阿斯加德,你和我一起还是留下?”在中庭玩够了的洛基终于想起回家这一说,他难得考虑到玫瑰意见,而非以往那般略过她直接做下决定。
尽管玫瑰不会为洛基的擅作主张产生哪怕是些许不满情绪,她仍是高兴不已:“我当然要陪着你啊!”
“作为一朵玫瑰,我得时刻陪伴着我的小王子。”
离开中庭前,玫瑰带上那本《小王子》作为唯一的纪念品。
「5」
即使早有猜想,在得知洛基是阿斯加德二王子的那刻,玫瑰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惊讶:“洛基,你真的是小王子……”
“我眼光真好!”玫瑰沾沾自喜道。
洛基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
起初,奥丁对玫瑰的目的存疑。在弗丽嘉劝慰下,加之玫瑰的表现良好,奥丁对她便不再多作关注。
弗丽嘉乐于见到洛基主动结交朋友,她很高兴洛基能把玫瑰带回阿斯加德。
“我会永远陪着洛基的,请你相信我。”玫瑰对弗丽嘉发誓。
弗丽嘉只是笑着,笑容里有一丝落寞。
「6」
玫瑰也算是在法国宫廷中生活过,她从耳濡目染中学会了如何精心修饰展现最好的自己,如何选择特定颜色的布料搭配蕾丝花边来配合发型与妆容。
她不吝将此些经验分享给阿斯加德的女性,为她们提供热心的搭配指导。
因此,她的人缘渐渐好起来,还和希芙成了朋友。
有时希芙会说玫瑰简直是洛基的小跟班,总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玫瑰也不恼,耐心地解释说,她不是洛基的小跟班,是他的玫瑰。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希芙无奈了,嘟囔着说:“洛基的小玫瑰,这样叫你总行了吧?”
这个称呼就这么定下来了。
索尔和他的朋友看到玫瑰来找洛基时,会玩笑着打趣两人:“洛基,你的小玫瑰来找你了!”
玫瑰和他们一起笑的没心没肺,洛基以一种无奈的眼神包容地注视玫瑰,和玫瑰一起走到旁边说着悄悄话。
「7」
他们都很喜欢看书。
玫瑰坐在洛基身旁,翻来覆去地看着《小王子》,她能把这本书背下来了。
她扭头去看洛基。
洛基在看一本魔法大全,偶尔会试着念咒施展个法术。
“要尝尝玫瑰花吗?”玫瑰变出一束食用玫瑰,一口一朵玫瑰花。
洛基默不作声地合上书,他被玫瑰的狂野震的嘴角抽搐。
“好。”他撕下花瓣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有点甜,带着香味。味道不错。
“你不高兴吗?”玫瑰的声音含糊不清,“要不去找索尔他们玩玩?”
一提到索尔,洛基就头疼:“我不想和那个满脑子只有肌肉的家伙说话。”
“再者,他的朋友们不喜欢我。”
他们不喜欢洛基?玫瑰眨眨眼,大大的眼睛里疑惑同样大:“你会这么多法术,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至少她觉得,洛基的法术都很有意思。
之前洛基曾为她变出一朵盛放的大马士革玫瑰。这花栩栩如生,让玫瑰忍不住伸手触碰。当她碰到这花的一瞬,花朵瞬间爆炸,呈现火焰曳拖尾射向四方,绽放出玫瑰花型。
她为此高兴了好些天。
“哪怕我成为九界第一法师,也不会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也没法让自己与索尔在奥丁心中处于同一地位。他淡漠地想。
「8」
洛基敏锐察觉到今日的不同。
以往希芙对他是直接无视,今天却气愤地瞪了他好几眼才肯走。
直觉告诉他,这事跟玫瑰脱不了干系。
他在花园找到玫瑰。
玫瑰摊平了身子躺在地上,苔藓绿的礼服几乎与草地融为一体。玫瑰喜欢绿色系的裙子,这会令她的皮肤看起来柔嫩发光,她有时候也会换上与发色相称的红色长裙。
她手上拿着一枝正在开花的玫瑰,无精打采地摆弄着。
洛基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玫瑰撑起身子。她一扬头,把她那红色长发往后一甩:“洛基,男人一旦结了婚,就不能和其她女性发生关系吗?”
洛基笑了一下:“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如何,谁又说得清?
她沉默一会儿说:“我不明白。”
玫瑰和希芙闹了别扭。起因是希芙说作为王位继承者的索尔或许会娶一位来自某个神族的公主,她不能嫁给索尔。玫瑰是怎么答的呢?她说:“你可以当索尔的情人。”
听完这话,希芙当时就生了气,玫瑰不认为她有错。争论过后,二人不欢而散。
“你说,哪个国王没有情妇?好像路易十六没有,最后他被推上断头台。”玫瑰闷闷不乐道,谈起她的前主人:“路易十四有很多情人,一生风流韵事不断。于他而言,和不同的情妇上床是一件美妙值得享受的事情。”
“和王后的婚姻是政治联姻,是为了权势、利益不得已而为之;情妇才是国王的真爱。”玫瑰撕扯着手中的花瓣,喃喃自语地说,“可选范围内的最爱。”
“所以,为什么希芙接受不了呢?”她躺回地上,懊恼地抓着头发。
她果然理解不了阿斯加德人的想法。
“因为希芙爱索尔。”说着,洛基干脆与玫瑰并排躺下。“因为爱情具有排他性。”
排他性?玫瑰咀嚼着这个词。
好吧,她还是不懂。
“爱和爱情有区别吗?”
“当然有。”
“那它们的区别是什么?”
“爱情是爱的一种,但爱也不全是爱情,还有父母子女之爱,兄弟姐妹之爱。”洛基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对着一朵玫瑰讲解爱和爱情的一天。
玫瑰侧过身,看着洛基那双绿眼睛。那双眼睛的光泽比朝霞还柔美。
她忽然觉得自己草绿色的瞳色和洛基相比起是那么廉价。
“所以说,拥有爱情,比去爱一个人更难?”玫瑰掩饰性问。
这个真的好难理解啊。
许久,洛基低低笑出声。
可不就是嘛?
谁还没有想要又注定得不到的一份情感?更何况,这份情感可是你愿意付出所有去换的。
洛基没有回答,玫瑰也不以为然。她凑上去,几乎是贴着洛基面颊道:“洛基,你好像狐狸。”
“狐狸?”洛基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在说他狡诈吗?
“你好像《小王子》里那只等爱的狐狸。”
那是只一直渴望被爱,一直很自卑,可是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狐狸。
「9」
玫瑰发现洛基近来情绪很差。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的话让洛基心头不爽:“我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吗?”
闻言,玫瑰低头认真思索了会儿,随后坚定点头。
“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就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开导你。”她建议道。
实际上玫瑰也没指望洛基能对她敞开心扉诉个苦,可谁能想到洛基在短暂犹豫过后真的告诉她:
“他说,我们中只有一人能登上王位,但我们都生而为王。”
玫瑰知道洛基说的那个“他”是谁——他们的父亲,众神之父奥丁。
话虽如此,最终奥丁决定传位于索尔,这让洛基心生不忿,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
玫瑰想了想,安慰地拍拍洛基肩膀:“你们父亲说这话是为了哄你开心呢。”
洛基瞪了眼玫瑰。玫瑰丝毫不慌,继续道:“毕竟,王位都是由长子继承的。”
“你知道我的以前的主人路易十四吧?”玫瑰试图挑起话题,得来洛基一句冷冷的“不知道”。
玫瑰不气馁,继续说:“他弟弟奥尔良公爵,小时候被他们的母亲安妮王太后称为‘我的小女孩儿’,并且鼓励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为了防止奥尔良公爵和他的哥哥争夺王位。”
“所以,你该感谢奥丁没有把你当个公主养大。”玫瑰劝慰道。
洛基的心情更差了。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了解下法国的历史吗?”玫瑰诱惑道,“很有意思的,尤其是国王们的恋爱史。”
“没兴趣。”洛基直接拒绝。
“为什么?”玫瑰不依不饶地追问。
洛基瞥她一眼,见她诚心诚意发问,索性以同样的诚意解释道:“假设你的脚边有一只蚂蚁在爬,你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踩死它吗?”
“不会。”
“因为它太渺小了,是死是活,对你没有丝毫影响。”
“人类如蚂蚁般弱小,他们的历史不值一提。”洛基总结。
玫瑰沉默了。她迟疑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洛基的袖子:“蚂蚁能扛得起自己体重400倍重的东西。”
“人类简直比蚂蚁还要脆弱,所以他们的历史更没必要了解。”洛基从善如流地改口。
「10」
在洛基的不情愿中,庆祝索尔继位的典礼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玫瑰已经计划好等索尔继位后,她要拉着洛基去哪玩。这些年她在阿斯加德实在是待够了,要不是洛基,她真想回巴黎。
“洛基你肯定没去过苏联吧?我去过!到时候我们去莫斯科的大剧院看《天鹅湖》怎么样?还有克里姆林宫的斯巴斯基塔!”
“我们还可以去列宁格勒,去看滴血大教堂!”
“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也是个好去处,渔人堡是当地年轻人最爱来的地方,很适合谈情说爱。”
“你喜欢看海吗?我们可以去希腊,爱琴海很美的。斯科派洛斯的新娘服饰最有名。”
洛基简直无法想象,一朵玫瑰怎么就这么能叭叭。
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玫瑰暂时闭嘴。
“你不口渴吗?”洛基很是疑惑。
“不渴。”玫瑰干巴巴应了句。
洛基哦了一声,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所以,我的计划怎么样?”玫瑰对洛基的反应很是期待。
“还行吧。”洛基的回答可以说是非常敷衍了。
她歪头看着洛基,而后问道:“我比较担心你会想不开,然后去报复社会。”
“比方说——既然我当不了阿斯加德的王,那我就要成为游走在人间的瘟疫,横行于世上的天灾!乌拉!”
玫瑰突然就兴奋了。
洛基突然就不爽了。
怎么,难道他只有当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这条路可走吗?
他伸手,捋起玫瑰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一个弹指过去,洛基心里舒服了。
“看来还是我下手轻了。”洛基没理会玫瑰夸张的哇哇大叫。
洛基不捧场,玫瑰就停止演戏。
他盯了玫瑰许久,久到玫瑰不自在地别开头,洛基才开口:“为什么是我?”
“什么?”玫瑰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小王子?”
这该让玫瑰怎么回答?
“这都是缘分使然。”玫瑰就是凭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来确定的。
洛基换了个问题:“玫瑰,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天。”
「11」
玫瑰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洛基。
因此她在洛基坠下彩虹桥的那刻纵身一跃,随他一同坠落。
她不知道洛基和索尔他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她的想法很单纯,她得陪着洛基,陪着她的小王子,一同流浪。
玫瑰有过独自一人流浪的经历,那感觉太苦太累太涩。她好想有个人能在旅途中陪着她,和她说说话。
她想,如果有她陪着,洛基或许会好受些。
他们一起去了美国,去实现洛基伟大的理想。为此,他们得付出很多。
可她只是一朵玫瑰。一朵锦上添花的玫瑰,而非雪中送来的炭。
她最终被洛基抛下,独自面对神盾局。
“……”
玫瑰牵强地一扯嘴角,果断双手抱头扑通一声直接跪地高声大呼“我投降!”。
在场所有人都被玫瑰的举动震惊了。
没事,这是我们法国人的传统艺能,投降不可耻也不丢人。
玫瑰在内心碎碎念。
然而广大法国人民群众并不想被玫瑰代表。
「12」
或许她该和这个复仇者联盟的人象征性地过几招再投降。玫瑰蹲在神盾局为她特制的牢房里想。
这样,哪怕是洛基责备她,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是在强权之下被迫折腰。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玫瑰哀怨地叹气。
针对她的审讯工作是由一个叫娜塔莎的红发女特工负责。反正玫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有问必答,没想到还引起更深的怀疑。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玫瑰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日光灯看。
她好寂寞,好想和娜塔莎聊天。
后来神盾局大概是认定从玫瑰这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加之确定了她的无害性,对她态度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娜塔莎,你是法国人吗?”她百无聊赖地问。
娜塔莎迟疑一瞬:“不,我是苏联人。”
“苏联好啊!”玫瑰当场给娜塔莎表演了个仰卧起坐,立即来了兴致:“我以前去过莫斯科,打算再去一次苏联的大剧院看《天鹅湖》。我还想去列宁格勒——”
“它们不在了。”娜塔莎打断玫瑰的滔滔不绝。
“不在了?”玫瑰下意识重复。
确实不在了,苏联解体后列宁格勒改回旧名圣彼得堡。
玫瑰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
“我曾有过一只夜莺。”玫瑰说。
「13」
她曾有过一只夜莺。
那还是因为看了《夜莺与玫瑰》这篇童话后,她突发奇想要去找一只夜莺。
她觉得童话里的那只夜莺真傻,为了自己崇拜的爱情而死。它用命换来的玫瑰最后也没有被珍惜。
所以玫瑰想找一只夜莺,她会给它很多很多玫瑰,不需要它用生命来换取,这样就能避免另一场悲剧。
那是她的想法就是这么天真,这么傻气。
玫瑰找到了她的夜莺,那是只受伤的夜莺。玫瑰治好了它的伤,带着它结伴而行,从欧洲去了亚洲。
在那里,她交到了朋友。
那人夸她的眼睛像贝加尔湖那样清澈动人,像墨绿色的涅瓦河水那样深邃。
玫瑰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被需要了,她对某人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她被深深的爱着。
后来,她的夜莺死了,那个人也是。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动物的寿命更短,但它们一样脆弱易逝。
要不,回巴黎吧。回梅尔梅逊宅第。她想念朋友了。
但玫瑰再也找不到她们了。
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洛基,她的小王子。
她为什么会选择洛基?可能是他在与她对视的瞬间流露出的笑容吧?
那抹笑容,恍惚了她的心神。
她想被人照顾,被人需要,被人爱着。
事实却是,她被洛基抛下了。
没关系的,她能理解。有时候为了实现远大理想必然要抛弃所爱,譬如拿破仑和约瑟芬。
但是,但是……洛基爱她吗?
她不知道。
「14」
洛基的计划失败,被复仇者们抓住了。
索尔要带他回阿斯加德,临行前他告诉玫瑰,等处理好洛基,他会带玫瑰回去。
期间,洛基一言不发,甚至不曾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玫瑰寂寞地等待着,等待索尔把她带回阿斯加德。
她有时候会想,爱情是什么样的呢?
爱情是玫瑰吗?
不是。
爱情是被洞穿的夜莺吗?
也不是。
那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那根恰巧插入心脏正中的刺。
它时不时作梗,让人心痛难耐。
要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15」
最后,玫瑰回到阿斯加德,见到了牢狱中的洛基。
她心中酝酿了很多问题要问洛基,等她真正见到洛基时,却哑然了。
“洛基,”玫瑰的声音冷静的不像是她,她听见自己以平稳的声线问道:“你喜欢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她感到心脏的剧烈抽痛。
洛基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回道:“没有。”
没有啊。
恍然若失过后,是如释重负。
“我懂了。”玫瑰说着,没理会洛基欲说还休的眼神,跌跌撞撞地离开。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花园,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无所谓了。
或者说,她心灰意冷了。
不管怎样,她爱过洛基,这样就好。
玫瑰在她的血液中恣意生长,穿透心脏撑破血管撕裂肌肤绽放出来。
她的身体随之化为花瓣,腐朽成泥,化作养料孕育新的玫瑰。
「完」
Flame-coloured are his wings,and coloured like flame is his body.His lips are sweet as honey, and his breath is like frankincense.
“我要找到属于我的小王子。”玫瑰合上书,信心满满道。
「1」
她是一株大马士革玫瑰,曾在路易十四的花园盛放,也在约瑟芬的玫瑰园与雷杜德密切接触。
作为观赏玫瑰的生活让玫瑰感到厌倦,她是一只有理想、有抱负的玫瑰花精。于是她告别朋友,离开梅尔梅逊宅第,踏上茫茫征程。
「2」
世界变的太快了。
莱茵共和国没有了,拿破仑王朝也不复存在,德意志第三帝国已占领巴黎。
重回故地的玫瑰并未对巴黎的沦亡表示出悲慨之情。
战争什么的,与玫瑰无关,她也不认为这些会影响到她。她无需节衣缩食,不必颠沛流离。因为她是朵玫瑰,喝花露就能存活的玫瑰,只要有片空地就能扎根存活的玫瑰。
玫瑰漫步于巴黎街道,看到很多女性。她们的身姿或高挑或娇小,发色也不尽相同,身边围着一至两位的德国军人成了她们的共同点。撇开国仇家恨,单看外貌,他们站在一起确实登对,宛如街上靓丽风景。
有人被玫瑰深红的发色所吸引,好奇地频频张望。
一位德国士兵选择上前和玫瑰搭讪:“美丽的小姐,下午好?”他的法语不错。
“下午好。”玫瑰礼貌地回应,他手中所拿书本吸引了玫瑰的注意力:“这是什么书?我可以看看吗?”
“这是本叫《小王子》的童话书。”士兵说着,把书递给玫瑰。
她颇有兴致地翻看几页,发现这应该是个飞行员迫降在沙漠后的故事。
那名士兵正要对玫瑰说些什么时,同伴呼唤他赶紧过去。他犹豫一下,决定服从命令。
“这本书送给你。”离开前他朝玫瑰窘迫一笑,“希望我们明天还能见面。”
“再见。”至于明天会不会重见,玫瑰不敢保证。
她找了片空地坐下,开始阅读《小王子》。
飞行员因发动机故障迫降在沙漠后遇到了小王子。
小王子住在一个很小的星球上,一个比一座房子大不了多少的星球,那里一天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
一天之间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多令人渴慕。
他还有一朵玫瑰,一朵骄傲又美丽的玫瑰,他深深爱着这朵独一无二的花。
玫瑰也想被人这样珍爱着。玫瑰找到过属于她的夜莺,当然能找到属于她的小王子。
而她呢,绝不会虚荣,不会掩饰自己对小王子的爱,她将和她的小王子永远在一起。
“我要找到属于我的小王子。”玫瑰合上书,信心满满道。
她心目中的小王子应该是金发碧眼的,笑起来很可爱,像个真正的孩子,纯洁天真。
抱着未看完的书本起身,玫瑰有些纠结:她该去哪寻找自己的小王子呢?
向左是香榭丽舍大街,巴黎最繁华的地段;向右是西南郊外,凡尔赛宫的所在地。
该往哪走?
她往街道上扫了一圈,发现对街停了辆车。车边站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的制服上有着鹰徽与勋章,正和别人说话,玫瑰看不清他被帽檐遮住的面容,只能凭他流畅的下颌线猜测他的相貌如何。
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人似是注意到玫瑰的视线,随手摘下军帽与她对视。
那双祖母绿般神秘的眼眸瞬间迷住了玫瑰。那抹绿是春天对大自然的美景和许诺,让她联想到盎然生机的春天。
心动遇到原则,就会破例。
玫瑰在刹那间认定,这人就是她要找的小王子。
「3」
“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洛基以审视的眼神打量眼前女性,他对玫瑰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很感兴趣,并以此确定玫瑰的身份绝非常人。
“我不是人。”玫瑰的回答乍一听感觉怪怪的,实际上还真没错,“我是大马士革玫瑰‘约克与兰开斯特’。”
玫瑰一脸正色,庄重介绍起自己:“我的学名是Rosa × damascena Miller ‘Versicolor’,英文名为Damask Rose ‘York and Lancaster’。别名:都铎王朝蔷薇、斑纹大马士革玫瑰、斑纹四季蔷薇、五彩缤纷。”
洛基沉默了。
“当然,没必要弄得这样复杂,直接叫我玫瑰就好。”说完,玫瑰期待地看向洛基:“小王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还是说就叫你小王子?”
洛基神色颇为复杂地盯了会儿玫瑰,最终说出真名:“洛基·奥丁森。”
“好的,洛基小王子。”玫瑰美滋滋应道。
「4」
洛基告诉玫瑰,他的名字是洛基·奥丁森,但他在德国的身份是洛基·冯·奥丁斯坦亲王殿下。
玫瑰纠结了一瞬便释然:不管怎么说,洛基都是她认定的小王子,这点不会因名字和身份的不同而改变。
这段时间玫瑰很开心,不会有其他玫瑰像她这般幸运。她领略过欧洲的迷人风采,如今陪伴在洛基身旁。
她想,她会一直和洛基在一起,如果洛基要到其他地方,她会毫不犹豫地跟随。否则,洛基一个人该如何度过漫漫旅途?
没多久,巴黎被收复,德国败势已定。
“我要回阿斯加德,你和我一起还是留下?”在中庭玩够了的洛基终于想起回家这一说,他难得考虑到玫瑰意见,而非以往那般略过她直接做下决定。
尽管玫瑰不会为洛基的擅作主张产生哪怕是些许不满情绪,她仍是高兴不已:“我当然要陪着你啊!”
“作为一朵玫瑰,我得时刻陪伴着我的小王子。”
离开中庭前,玫瑰带上那本《小王子》作为唯一的纪念品。
「5」
即使早有猜想,在得知洛基是阿斯加德二王子的那刻,玫瑰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惊讶:“洛基,你真的是小王子……”
“我眼光真好!”玫瑰沾沾自喜道。
洛基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
起初,奥丁对玫瑰的目的存疑。在弗丽嘉劝慰下,加之玫瑰的表现良好,奥丁对她便不再多作关注。
弗丽嘉乐于见到洛基主动结交朋友,她很高兴洛基能把玫瑰带回阿斯加德。
“我会永远陪着洛基的,请你相信我。”玫瑰对弗丽嘉发誓。
弗丽嘉只是笑着,笑容里有一丝落寞。
「6」
玫瑰也算是在法国宫廷中生活过,她从耳濡目染中学会了如何精心修饰展现最好的自己,如何选择特定颜色的布料搭配蕾丝花边来配合发型与妆容。
她不吝将此些经验分享给阿斯加德的女性,为她们提供热心的搭配指导。
因此,她的人缘渐渐好起来,还和希芙成了朋友。
有时希芙会说玫瑰简直是洛基的小跟班,总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玫瑰也不恼,耐心地解释说,她不是洛基的小跟班,是他的玫瑰。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希芙无奈了,嘟囔着说:“洛基的小玫瑰,这样叫你总行了吧?”
这个称呼就这么定下来了。
索尔和他的朋友看到玫瑰来找洛基时,会玩笑着打趣两人:“洛基,你的小玫瑰来找你了!”
玫瑰和他们一起笑的没心没肺,洛基以一种无奈的眼神包容地注视玫瑰,和玫瑰一起走到旁边说着悄悄话。
「7」
他们都很喜欢看书。
玫瑰坐在洛基身旁,翻来覆去地看着《小王子》,她能把这本书背下来了。
她扭头去看洛基。
洛基在看一本魔法大全,偶尔会试着念咒施展个法术。
“要尝尝玫瑰花吗?”玫瑰变出一束食用玫瑰,一口一朵玫瑰花。
洛基默不作声地合上书,他被玫瑰的狂野震的嘴角抽搐。
“好。”他撕下花瓣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有点甜,带着香味。味道不错。
“你不高兴吗?”玫瑰的声音含糊不清,“要不去找索尔他们玩玩?”
一提到索尔,洛基就头疼:“我不想和那个满脑子只有肌肉的家伙说话。”
“再者,他的朋友们不喜欢我。”
他们不喜欢洛基?玫瑰眨眨眼,大大的眼睛里疑惑同样大:“你会这么多法术,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至少她觉得,洛基的法术都很有意思。
之前洛基曾为她变出一朵盛放的大马士革玫瑰。这花栩栩如生,让玫瑰忍不住伸手触碰。当她碰到这花的一瞬,花朵瞬间爆炸,呈现火焰曳拖尾射向四方,绽放出玫瑰花型。
她为此高兴了好些天。
“哪怕我成为九界第一法师,也不会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也没法让自己与索尔在奥丁心中处于同一地位。他淡漠地想。
「8」
洛基敏锐察觉到今日的不同。
以往希芙对他是直接无视,今天却气愤地瞪了他好几眼才肯走。
直觉告诉他,这事跟玫瑰脱不了干系。
他在花园找到玫瑰。
玫瑰摊平了身子躺在地上,苔藓绿的礼服几乎与草地融为一体。玫瑰喜欢绿色系的裙子,这会令她的皮肤看起来柔嫩发光,她有时候也会换上与发色相称的红色长裙。
她手上拿着一枝正在开花的玫瑰,无精打采地摆弄着。
洛基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玫瑰撑起身子。她一扬头,把她那红色长发往后一甩:“洛基,男人一旦结了婚,就不能和其她女性发生关系吗?”
洛基笑了一下:“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如何,谁又说得清?
她沉默一会儿说:“我不明白。”
玫瑰和希芙闹了别扭。起因是希芙说作为王位继承者的索尔或许会娶一位来自某个神族的公主,她不能嫁给索尔。玫瑰是怎么答的呢?她说:“你可以当索尔的情人。”
听完这话,希芙当时就生了气,玫瑰不认为她有错。争论过后,二人不欢而散。
“你说,哪个国王没有情妇?好像路易十六没有,最后他被推上断头台。”玫瑰闷闷不乐道,谈起她的前主人:“路易十四有很多情人,一生风流韵事不断。于他而言,和不同的情妇上床是一件美妙值得享受的事情。”
“和王后的婚姻是政治联姻,是为了权势、利益不得已而为之;情妇才是国王的真爱。”玫瑰撕扯着手中的花瓣,喃喃自语地说,“可选范围内的最爱。”
“所以,为什么希芙接受不了呢?”她躺回地上,懊恼地抓着头发。
她果然理解不了阿斯加德人的想法。
“因为希芙爱索尔。”说着,洛基干脆与玫瑰并排躺下。“因为爱情具有排他性。”
排他性?玫瑰咀嚼着这个词。
好吧,她还是不懂。
“爱和爱情有区别吗?”
“当然有。”
“那它们的区别是什么?”
“爱情是爱的一种,但爱也不全是爱情,还有父母子女之爱,兄弟姐妹之爱。”洛基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对着一朵玫瑰讲解爱和爱情的一天。
玫瑰侧过身,看着洛基那双绿眼睛。那双眼睛的光泽比朝霞还柔美。
她忽然觉得自己草绿色的瞳色和洛基相比起是那么廉价。
“所以说,拥有爱情,比去爱一个人更难?”玫瑰掩饰性问。
这个真的好难理解啊。
许久,洛基低低笑出声。
可不就是嘛?
谁还没有想要又注定得不到的一份情感?更何况,这份情感可是你愿意付出所有去换的。
洛基没有回答,玫瑰也不以为然。她凑上去,几乎是贴着洛基面颊道:“洛基,你好像狐狸。”
“狐狸?”洛基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在说他狡诈吗?
“你好像《小王子》里那只等爱的狐狸。”
那是只一直渴望被爱,一直很自卑,可是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狐狸。
「9」
玫瑰发现洛基近来情绪很差。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的话让洛基心头不爽:“我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吗?”
闻言,玫瑰低头认真思索了会儿,随后坚定点头。
“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就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开导你。”她建议道。
实际上玫瑰也没指望洛基能对她敞开心扉诉个苦,可谁能想到洛基在短暂犹豫过后真的告诉她:
“他说,我们中只有一人能登上王位,但我们都生而为王。”
玫瑰知道洛基说的那个“他”是谁——他们的父亲,众神之父奥丁。
话虽如此,最终奥丁决定传位于索尔,这让洛基心生不忿,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
玫瑰想了想,安慰地拍拍洛基肩膀:“你们父亲说这话是为了哄你开心呢。”
洛基瞪了眼玫瑰。玫瑰丝毫不慌,继续道:“毕竟,王位都是由长子继承的。”
“你知道我的以前的主人路易十四吧?”玫瑰试图挑起话题,得来洛基一句冷冷的“不知道”。
玫瑰不气馁,继续说:“他弟弟奥尔良公爵,小时候被他们的母亲安妮王太后称为‘我的小女孩儿’,并且鼓励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为了防止奥尔良公爵和他的哥哥争夺王位。”
“所以,你该感谢奥丁没有把你当个公主养大。”玫瑰劝慰道。
洛基的心情更差了。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了解下法国的历史吗?”玫瑰诱惑道,“很有意思的,尤其是国王们的恋爱史。”
“没兴趣。”洛基直接拒绝。
“为什么?”玫瑰不依不饶地追问。
洛基瞥她一眼,见她诚心诚意发问,索性以同样的诚意解释道:“假设你的脚边有一只蚂蚁在爬,你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踩死它吗?”
“不会。”
“因为它太渺小了,是死是活,对你没有丝毫影响。”
“人类如蚂蚁般弱小,他们的历史不值一提。”洛基总结。
玫瑰沉默了。她迟疑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洛基的袖子:“蚂蚁能扛得起自己体重400倍重的东西。”
“人类简直比蚂蚁还要脆弱,所以他们的历史更没必要了解。”洛基从善如流地改口。
「10」
在洛基的不情愿中,庆祝索尔继位的典礼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玫瑰已经计划好等索尔继位后,她要拉着洛基去哪玩。这些年她在阿斯加德实在是待够了,要不是洛基,她真想回巴黎。
“洛基你肯定没去过苏联吧?我去过!到时候我们去莫斯科的大剧院看《天鹅湖》怎么样?还有克里姆林宫的斯巴斯基塔!”
“我们还可以去列宁格勒,去看滴血大教堂!”
“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也是个好去处,渔人堡是当地年轻人最爱来的地方,很适合谈情说爱。”
“你喜欢看海吗?我们可以去希腊,爱琴海很美的。斯科派洛斯的新娘服饰最有名。”
洛基简直无法想象,一朵玫瑰怎么就这么能叭叭。
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玫瑰暂时闭嘴。
“你不口渴吗?”洛基很是疑惑。
“不渴。”玫瑰干巴巴应了句。
洛基哦了一声,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所以,我的计划怎么样?”玫瑰对洛基的反应很是期待。
“还行吧。”洛基的回答可以说是非常敷衍了。
她歪头看着洛基,而后问道:“我比较担心你会想不开,然后去报复社会。”
“比方说——既然我当不了阿斯加德的王,那我就要成为游走在人间的瘟疫,横行于世上的天灾!乌拉!”
玫瑰突然就兴奋了。
洛基突然就不爽了。
怎么,难道他只有当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这条路可走吗?
他伸手,捋起玫瑰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一个弹指过去,洛基心里舒服了。
“看来还是我下手轻了。”洛基没理会玫瑰夸张的哇哇大叫。
洛基不捧场,玫瑰就停止演戏。
他盯了玫瑰许久,久到玫瑰不自在地别开头,洛基才开口:“为什么是我?”
“什么?”玫瑰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小王子?”
这该让玫瑰怎么回答?
“这都是缘分使然。”玫瑰就是凭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来确定的。
洛基换了个问题:“玫瑰,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天。”
「11」
玫瑰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洛基。
因此她在洛基坠下彩虹桥的那刻纵身一跃,随他一同坠落。
她不知道洛基和索尔他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她的想法很单纯,她得陪着洛基,陪着她的小王子,一同流浪。
玫瑰有过独自一人流浪的经历,那感觉太苦太累太涩。她好想有个人能在旅途中陪着她,和她说说话。
她想,如果有她陪着,洛基或许会好受些。
他们一起去了美国,去实现洛基伟大的理想。为此,他们得付出很多。
可她只是一朵玫瑰。一朵锦上添花的玫瑰,而非雪中送来的炭。
她最终被洛基抛下,独自面对神盾局。
“……”
玫瑰牵强地一扯嘴角,果断双手抱头扑通一声直接跪地高声大呼“我投降!”。
在场所有人都被玫瑰的举动震惊了。
没事,这是我们法国人的传统艺能,投降不可耻也不丢人。
玫瑰在内心碎碎念。
然而广大法国人民群众并不想被玫瑰代表。
「12」
或许她该和这个复仇者联盟的人象征性地过几招再投降。玫瑰蹲在神盾局为她特制的牢房里想。
这样,哪怕是洛基责备她,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是在强权之下被迫折腰。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玫瑰哀怨地叹气。
针对她的审讯工作是由一个叫娜塔莎的红发女特工负责。反正玫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有问必答,没想到还引起更深的怀疑。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玫瑰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日光灯看。
她好寂寞,好想和娜塔莎聊天。
后来神盾局大概是认定从玫瑰这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加之确定了她的无害性,对她态度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娜塔莎,你是法国人吗?”她百无聊赖地问。
娜塔莎迟疑一瞬:“不,我是苏联人。”
“苏联好啊!”玫瑰当场给娜塔莎表演了个仰卧起坐,立即来了兴致:“我以前去过莫斯科,打算再去一次苏联的大剧院看《天鹅湖》。我还想去列宁格勒——”
“它们不在了。”娜塔莎打断玫瑰的滔滔不绝。
“不在了?”玫瑰下意识重复。
确实不在了,苏联解体后列宁格勒改回旧名圣彼得堡。
玫瑰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
“我曾有过一只夜莺。”玫瑰说。
「13」
她曾有过一只夜莺。
那还是因为看了《夜莺与玫瑰》这篇童话后,她突发奇想要去找一只夜莺。
她觉得童话里的那只夜莺真傻,为了自己崇拜的爱情而死。它用命换来的玫瑰最后也没有被珍惜。
所以玫瑰想找一只夜莺,她会给它很多很多玫瑰,不需要它用生命来换取,这样就能避免另一场悲剧。
那是她的想法就是这么天真,这么傻气。
玫瑰找到了她的夜莺,那是只受伤的夜莺。玫瑰治好了它的伤,带着它结伴而行,从欧洲去了亚洲。
在那里,她交到了朋友。
那人夸她的眼睛像贝加尔湖那样清澈动人,像墨绿色的涅瓦河水那样深邃。
玫瑰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被需要了,她对某人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她被深深的爱着。
后来,她的夜莺死了,那个人也是。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动物的寿命更短,但它们一样脆弱易逝。
要不,回巴黎吧。回梅尔梅逊宅第。她想念朋友了。
但玫瑰再也找不到她们了。
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洛基,她的小王子。
她为什么会选择洛基?可能是他在与她对视的瞬间流露出的笑容吧?
那抹笑容,恍惚了她的心神。
她想被人照顾,被人需要,被人爱着。
事实却是,她被洛基抛下了。
没关系的,她能理解。有时候为了实现远大理想必然要抛弃所爱,譬如拿破仑和约瑟芬。
但是,但是……洛基爱她吗?
她不知道。
「14」
洛基的计划失败,被复仇者们抓住了。
索尔要带他回阿斯加德,临行前他告诉玫瑰,等处理好洛基,他会带玫瑰回去。
期间,洛基一言不发,甚至不曾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玫瑰寂寞地等待着,等待索尔把她带回阿斯加德。
她有时候会想,爱情是什么样的呢?
爱情是玫瑰吗?
不是。
爱情是被洞穿的夜莺吗?
也不是。
那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那根恰巧插入心脏正中的刺。
它时不时作梗,让人心痛难耐。
要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15」
最后,玫瑰回到阿斯加德,见到了牢狱中的洛基。
她心中酝酿了很多问题要问洛基,等她真正见到洛基时,却哑然了。
“洛基,”玫瑰的声音冷静的不像是她,她听见自己以平稳的声线问道:“你喜欢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她感到心脏的剧烈抽痛。
洛基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回道:“没有。”
没有啊。
恍然若失过后,是如释重负。
“我懂了。”玫瑰说着,没理会洛基欲说还休的眼神,跌跌撞撞地离开。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花园,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无所谓了。
或者说,她心灰意冷了。
不管怎样,她爱过洛基,这样就好。
玫瑰在她的血液中恣意生长,穿透心脏撑破血管撕裂肌肤绽放出来。
她的身体随之化为花瓣,腐朽成泥,化作养料孕育新的玫瑰。
「完」
Flame-coloured are his wings,and coloured like flame is his body.His lips are sweet as honey, and his breath is like frankin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