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有故障就替换,有错误就修正,这样就好。

    「1」

    “我能知道你是怎样认识交叉骨的吗?”伊迪斯忽然问道。

    她不能明白看上去完全是处于两个不同世界的安和朗姆洛会有交集,而且朗姆洛还会好心到拉安入职九头蛇。

    刚点上烟的安动作一顿,明显是陷入沉思。

    伊迪斯见状忙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如果这涉及到你的隐私,我很抱歉。”说着,她小心觑了眼安的神色。

    “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不用这么紧张。”安缓缓道,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杯酒。

    终于完成了九头蛇实验室里工作的安直接去了常来的酒吧喝酒,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她带领的一名小组成员伊迪斯出现于此。伊迪斯见到她后明显一愣,打了招呼后随即走来与她共坐一桌。

    喝了会儿酒,伊迪斯按捺不住好奇心,一时冲动下问出之前那个问题。

    “我和朗姆洛的认识,源于一场车祸。”

    伊迪斯不由得小小惊呼出声。

    所以说,交叉骨对安暧昧不明的态度不是因为对她有那方面意思,而是出自补偿心理?可这也不对啊。正在伊迪斯胡思乱想间,安讲起那次车祸的详细经过。

    「2」

    安的父母是在美务工的华人,她在美国出生长大,所以国籍是美国。

    后来她的父亲要回国,母亲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各种不同情,后来带着她离婚另嫁。她的母亲如愿以偿留在美国。

    继父的脾气不好,经常家暴。她的母亲是特别传统那种人,对孩子掌控欲又强。日子过得不顺心了,就对着她出气,因为她是由母亲生出来的,她是她母亲的所有物。

    再后来继父失手杀了她母亲,进了监狱。

    太好了,一次性少了两个麻烦。安淡漠的想,她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

    她被一户没有生育的中产阶级家庭收养。养父母待她很好,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父母的爱和来自家庭的温暖。

    可惜好景不长。安刚上大学,养父母就因车祸双双去世。他们给安留下的钱,在交完剩下几年的学费后还能略有盈余。

    一毕业,安就带着简历到处找工作。可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普通美国人都能做的工作如果交给外国人是对本土美国人的不负责任,会降低本国就业率。就算安是美国国籍,在这里出生长大,但她那个外貌,嘛……

    到后来安简直要绝望了,工作可真难找。

    这天她仍带着简历找工作。谁料,人在路边走,祸从中间来。安出了车祸被撞的头破血流。

    周围聚了好多人。喧哗的人音让安越发头晕脑胀。

    她抬手按住后脑勺,感受到一片湿润。安一看,发现她搞得满手是血。看样子得去缝针。

    安一手捂着头一手扒拉简历:这可是花钱印的。隐约间她看见有人打电话要叫急救。

    完了!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安当时就慌了:她在大学有次打球,被肘了,有些气胸。她就才住了两三天医院,账单寄到6万多刀,一年的学杂费没有了,她都不知道该去哪哭。

    她本想喊“Don't call the ambulance”,却怕还没喊完对方就把电话打出去了。于是她大喊“No 911”。

    医院还是要去的,但急救就不用叫了。

    然而晚了。热心群众已经把电话打出去了。

    安连滚带爬试图赶在救护车到来前离开车祸现场,又是晚了。

    医护人员要抬安上担架,她死活不愿意,爬着也要滚下去——因为付不起医药费。如此贫穷的她更愿意随便找个小诊所洗洗伤口缝一下。

    扯了老半天的皮,安终于和两方达成协议。

    她怀里抱着简历,顶着一头血摇摇晃晃地走了。

    有人拦住她。那个男人围观了全程,或许是认为安很有意思,就拦下她抽出简历看了看,发现专业还挺对口。

    “给你个机会,决定在你。”说着,他报了个地址。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安接受良好,没对面前这人动机起疑。或者说,她也是没办法了。

    “布洛克·朗姆洛。”

    这就是他们的相识,也是安为九头蛇工作的原因。

    「3」

    安就这么去了九头蛇,带着小队针对冬兵进行维修和其他工作。

    她不止一次地目睹冬兵被按上电椅强制洗去记忆的全程。

    他灰绿色的眼眸像极了冻结的绿色湖泊,万年不化的冰面下怒火在熊熊燃烧,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桎梏将安撕碎。

    安毫不在意地坐在一旁,指挥队员有条不紊地记录数据、控制设备。实验室里不能吸烟,她就掏出一袋干吃奶酪咔哒咔哒地嚼着。

    冬日战士的哀号简直令人牙酸。

    舌尖舔过牙龈,酸味在口腔回荡。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拿的是酸奶味干酪。

    直到惨叫渐渐停息,她才抬起头来,面无波澜地发出下一个指令。

    她不能理解冬兵。明知回想起过去会让自己痛苦不堪,他还偏要回忆那些不被允许想起的往事。

    真够执拗。

    「4」

    对安来说,她在九头蛇的工作的日子还挺不错的。员工待遇好,岗位稳定性强,包吃包住,还有正规保险,只要不背叛组织一切都好说。所以除非她疯了,不然她绝不可能跳槽或是出卖组织。

    一切都挺好的,只除了……这位总是骚扰她的朗姆洛先生。

    “我帮你得到了这份工作,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呢?”他带着笑意,暗示性极强。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但我想,真正让我得到它的,还是我出众的个人能力。”安不冷不淡地把话题推走。

    她咬上一根烟,未等掏出打火机,朗姆洛就凑过来替她点上。

    “谢了。”安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与朗姆洛不同,他认为性是种安全无害并且能有效缓解压力的方式,安更习惯于用尼古丁来舒缓情绪。

    “如果哪天我想破/处,第一个联系你。”安敷衍道,她个人认为自己第一次还是给个有经验的男人为好,以避免不必要的疼痛。

    朗姆洛看了安良久,突然一笑:“不知道你在面对生死一线时还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淡定吗?”

    “谁知道呢。”安又缓缓吐出一口气,烟雾迷蒙了她的眼。

    或许朗姆洛的嘴开了光,当天下午就出现意外——冬兵在这次解冻后突然发狂,在袭击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后差点掐死安。

    冬兵的金属手臂死死卡在安的脖颈上,下一秒就能用力拧断她的颈椎。他没这样做,只是提起安的身体将她抵在墙上。

    大脑缺氧带来的后果就是安的意识越发模糊。她濒临窒息了,眼睛翻白,不自觉地张口竭力汲取氧气,口水无法遏制地顺着嘴角下流。

    忽然间,冬兵听见安发出几个模糊却熟悉的破碎音节。

    他本能皱起眉头,不自觉放缓手上力道。而后,他清晰地听见安在念什么:“желание.”

    犹如一记重锤当头而下,冬兵霎时放开了安,抱头痛苦嘶吼。

    “ржавчина、семнадцать、рассвет……”她撑着墙飞快又清晰地吐出一连串洗脑词,冬兵痛苦地近乎摇摇欲坠。在一拳砸向安的鼻梁前,她成功说出最后一个词。

    “Soldier?”她偏头,带着嘲讽,以译制片般抑扬顿挫语调问。

    “服从命令。”男人嗓音沙哑地回应。

    哦,可以了。

    她反手一巴掌打去。冬兵的头顺着安的力道微偏,偏长的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安现在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之前至少被冬兵踹断了两根肋骨。她仍是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来到墙角缓慢坐下,等待特战队的人收场。

    朗姆洛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脸上被揍出的淤青和伤口不由得皱眉:“待会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最好找副担架把我抬过去。”

    她瞥了眼朗姆洛,对方心领神会。过了会儿,朗姆洛拿了根烟和打火机一起递过去。

    他仔细确认安的伤势,心想这女人可真能忍。安却像是感受不到痛,利索地点烟。她的嘴唇淌着血,染的烟蒂变了色。

    “咳、咳咳!”安咳出一口血,痛苦地皱眉。

    平日里抽惯了花香果味的女士香烟,猛的一换特醇味,她差点被这烟的劲道呛死。一咳嗽,又牵扯到胸部,断了的肋骨在隐隐作痛。

    抬眸哀怨地看了眼朗姆洛,安直接捻灭烟头丢在一边,静心等待担架把她抬走。

    「5」

    安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体质,断了的骨头都重新接上养好了,唯独颈上指印余迹未消。

    布置好任务又巡视了几遍,她离开实验室到了抽烟室。

    吸烟室绝对是安见过最像奥斯维辛的地方。

    一进去,安马上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她的到来引发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时不时往她这里看。

    不用想就知道是上次的袭击事件让安出了名。

    没意思。

    安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找个位置坐下。刚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立刻有人过来曲腿压身,帮她点燃。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朗姆洛。

    然而安不吃他这一套,该干什么继续干。她也不介意朗姆洛坐她身旁。

    吸烟室真是个好地方,互相毒害、监督自杀。

    她眯着眼睛想。

    女孩抽烟不一定是有段难以言说的往事,也有可能是单纯想这么干。

    领导批评抽一根,领导高兴抽一根;

    上司来了抽一根,下属来了抽一根;

    开会之前抽一根,散会之后抽一根;

    喝酒抽一根,打牌抽一根……

    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朗姆洛聊着天。话题莫名聊到朗姆洛上次带着冬兵和特战队出去做任务,结果冬兵又双叒叕失控把朗姆洛给打的眉骨破碎一脸血。

    说到这里,朗姆洛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语气很无奈的对安开口说:“安,你先冷静一下。”

    “你这样一直笑,根本就没办法认真听我描述当时的情况,从而制定冬兵接下来的检测计划。”

    “算我求你,别笑了好吗?”

    可安就是忍不住笑,笑的前仰后合指间夹不住烟。她的脸都红了。可能是因为笑的过于猛烈导致缺氧,脸颊才变得绯红,也可能是被缭绕的烟气熏的。

    朗姆洛本来就认为安的长相很是清秀可人,此时来看更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而且……他莫名觉得安有些可爱,比平时多了丝人情味。

    想什么呢。他嘲弄一笑送给自己。

    他问安有没有什么更为简单可行的方式来控制冬兵。

    “我这里有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法,只是未经验证。你愿意尝试吗?”安漫不经心道。

    “你直说就是。”朗姆洛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俯身贴近朗姆洛,压低声音道:“你照着美国队长的模样整个容,把头发染成金色;再按着他的制服、盾牌款式整套九头蛇版本的。等冬兵下次发疯,你就冲上去抱住他,说‘l'm here’。”

    “如何?”安一本正经问。

    朗姆洛冷嗖嗖瞪过去: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6」

    希望这次解冻不要出岔子。安在心里默默念叨。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安……?”冬兵眯着眼睛,盯着安看了许久,久到安已经稍显不耐烦时才迟疑着开口。

    安停住了动作,抬手示意其他人等稍安勿躁。她深呼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友善些。

    “你还记得我?”她微笑着问,语气里带了丝惊讶,态度温和的仿佛老友相见时的问好。

    破碎的记忆让冬兵无法思考,他迷茫的眼神像极了无辜的羔羊。他似乎是在根据已知情况做出判断,最终他犹豫着点头。

    不对。

    冬兵不该记得她。

    前所未有的,一阵烦躁不安的情绪席上安的心头。

    “哦,乖孩子。”她依旧笑着,循循善诱,“那你还记得其他的东西吗?”

    “大胆地说出来。”安温柔又包容地注视着他。

    在安的鼓励下,冬兵皱眉思索片刻,吐出一个词:“布鲁克林。”

    “一个……金发男孩……”他苦苦思索着,竭尽所能地从记忆间隙找出有用的线索,恍惚间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口中说出:“史蒂夫……?”

    他再也想不起更多的东西。

    但这些,足够了。

    安叹气:“开到3号强度。”

    不等冬兵反应过来,嘴里塞进一根橡胶棍。他下意识咬住,随后有个耳机似的冰冷东西戴在他太阳穴的位置。

    旁边的人一拉闸,只听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串过。随后就是冬兵痛苦不堪的嘶吼。

    白光在他面前闪过,脑海中有什么残存的东西飞快逝去,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末尾就被持续的电流击碎。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突然消失。

    结束了吗?冬兵不知道。

    他隐约听见安冷漠的声音以一种颇为怪异的方式传来:“一次结束。他还有两次电击。”

    没理会身后痛不欲生的惨叫,安在确认数据正常后直接出了实验室。

    她需要做些什么来舒缓心情。她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试验进程。

    喝酒和看别人蹦迪,选哪个好呢?

    安根本不存在性/生活一说,也懒得通过约人来一发的行径获得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因为总有些缺少自知之明的傻X认为和你睡了一觉后你就是他的人了,被脑残缠身会引发无数后遗症。她要把此类风险扼杀在摇篮中。

    她也不想谈恋爱。谈了恋爱要不要结婚?婚后要不要生孩子?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不是得很操心?

    真是太麻烦了。

    安摸出一包烟,咬在嘴里不急着点。心这么痛,肺必须得跟着一同分担。

    走出一段路,安目睹到一场年度大戏。

    「7」

    安清楚地知道即便朗姆洛对她感兴趣,也不妨碍他招惹其她女性。对此她持无所谓态度,别人的私事与她何干?

    不过这次嘛,朗姆洛碰到个纯情小可爱当了真,真的抱着以结婚为目的的想法和他交往。现在朗姆洛要分手,小可爱自是各种不情愿,和他拉拉扯扯的非要讨个说法出来。

    正巧路过的安:……

    但是,舞到她面前就过分了。

    她往这瞥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直接走人。

    他们的事,自己处理。安作为一个外人就不掺和进去了。

    结果她被朗姆洛拦下了:“安,你听我解释——”

    朗姆洛刚说一句就被安打断:“真正该听你狡辩的是她不是我。”说着,安朝那妹子一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朗姆洛快去干正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三个女人一台戏?实际上并不需要三个女人,朗姆洛和这位纯情小可爱,两个人就可以搭台戏了。

    安是看戏群众,静静地看那俩人演苦情戏。

    不管是谁,只要甩一巴掌过去就能解决掉的小事,有必要纠缠这么久?安是真心不懂了。她想离开,偏偏这俩人还把路给堵住了。

    叹气,惆怅地叹气。安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别到耳后,斜倚墙壁继续看戏。

    这个朗姆洛真的是,要是他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表明说自己就是单纯馋她身子,哪会闹成今天这样?

    又是一阵纠缠,朗姆洛的耐心告罄,对着小可爱威胁道:“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

    忍无可忍的安:“你打不打女人我不知道,但我打男人!”

    你听,这清脆的巴掌。

    你看,这新鲜的掌印。

    好,一切都结束了,世界也安静了。

    一巴掌过去结束闹剧,安转身离去。

    小可爱也不哭唧唧要说法了,立即上去关心朗姆洛的脸疼不,埋怨安一个外人干嘛要插手。

    朗姆洛一把推开妹子,试图拉住安,还想狡辩。

    安像是背后长了眼,一个急转身,伸出右手做出个stop的手势,成功让朗姆洛停住。

    然后她翻转手掌向内,依次收回大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Go fxxk yourself.”

    话已至此,朗姆洛果然不再说什么,任由安潇洒离去。

    彻底摆脱这场闹剧的安心情烦躁的一批,重新把烟咬进嘴里点上,决定去借酒消愁。

    然后,她碰见了伊迪斯。

    「8」

    安低头看了眼手表,哦,已经过了工作时间。

    她才懒得加班呢,整了下衣服直接走出实验室。

    特意赶来视察的朗姆洛把安抓个正着:“工作没完成你想往哪去?”

    安瞥了眼朗姆洛,语气冷漠:“先把上星期欠我的加班费付了再说。”

    说着,她就要越过朗姆洛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拽住:“想玩这套!?等九头蛇亡了再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安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朗姆洛这是在针对她打击报复。

    “我们聊聊?”安主动提出来。

    “好。”朗姆洛爽快答应。

    他们找了个地方打算进行一番促膝长谈。

    安搞不明白朗姆洛是怎么想的,可能男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吧,越对他不理不睬他越对你兴致勃勃。

    唔,这话不恰当,她不能仅凭朗姆洛的表现就对所有男性下定义。

    可她真的不明白。

    同样的,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冬兵老是忘不了美国队长,资本主义兄弟情吗?社会主义兄弟情都没这么深,难道说是因为爱情吗?

    “洞察计划即将执行。”朗姆洛突然道。

    朗姆洛严肃的表情让她收敛了散漫,正襟危坐等待他的后言。

    “等计划成功了,我们去约会。怎么样?”朗姆洛十分认真,从他眼中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

    “你很自信嘛。”安避而不谈。

    他笑了笑,又恢复到往常无所谓的态度:“我一向如此。”

    「9」

    后来嘛,计划失败了。

    对他们这些反派来说,大团圆不流行。

    安一开始以为朗姆洛死了,后来得知他没死,就是毁了容。她还挺想了解下朗姆洛的现状,可惜没见成,也不知道朗姆洛去了哪。

    从前的朗姆洛出现在她面前献殷勤,即使换来的是她各种冷脸,朗姆洛也不会沮丧,下一次换种方式继续讨好;现在,她主动去找朗姆洛,想要关心他,结果朗姆洛却躲着她?

    她没见到朗姆洛,但找到了冬兵——或者叫他巴基更为合适。

    「10」

    巴基现在的状况就是各种东躲西藏,纠结又迷茫。

    过往的回忆断断续续浮上心头,他仿佛被割裂成两个人:一个他是九头蛇的人型武器冬日战士,另一个他是咆哮突击队的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冬兵是巴基,但巴基不是冬兵。

    巴基随身携带的背包里装着一个本子,上面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录:布鲁克林,史蒂夫,苹果派,咆哮突击队……他写下曾经的美好,记载他犯过的罪行。

    那一桩桩惨案令他无言以对,让他痛苦不堪,但他强迫自己回忆、记录。

    他拼命挣扎,想要回忆起更多的过往。

    某天深夜,在回归临时住所时,巴基看到在路灯下等待他的安。

    「11」

    安和他坐在台阶上,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聊天。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问巴基,也问自己,难道是九头蛇的计划中间出了岔子?

    她很认真地问巴基:“是因为美国队长,他让你想起过往吗?”

    巴基犹豫着点头,这是原因之一。

    “真奇怪,”安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

    安是个很偏执的人,她和冬兵算是同种境遇不同选择。

    她的控制欲和逝去的母亲一样强,事情偏出她预定轨迹会让她很不满、很暴躁。

    每次给冬兵洗脑时,她都很迷茫。这感觉奇怪,又很烦躁。

    过往的事情让她痛苦,她就直接忘记,不去回忆不去提起;身份认同让她迷茫,两方都不接纳她,她就顺其自然,该怎样就怎样。

    所以她不能明白冬兵的执着,干嘛执着于往昔,竭力记起已被忘却的过往,因为身份问题纠结摇摆,像她那样不念过去多好。

    “对不起。”巴基道歉。为之前他差点掐死安的事而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安不能理解,“那不是出自你本意。”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做下这些事的人是我。”他解释,“我不会逃避责任,我该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安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她真的理解不了巴基是怎么想的。

    她低下头,认真思考人生。

    巴基坐在她旁边,迟疑地伸出右手想要触碰安,却在她抬头那刻瞬间收回手,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我好像懂了。”她说,“因为你爱史蒂夫,爱这个世界,所以你要为了他们做出改变,所以你不再是冬日战士。”

    “你该走了。”安恢复原有的冷淡,“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位置信息透露给任何人。”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起身,走到一边。

    他们有着相似的境遇,因选择的不同迎来截然相反的结局。

    巴基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起身离开。

    走了不远,后方传来一声枪响。

    巴基的脚步停住。当发现安和她携带的配枪时,他就该想到的。

    「完」

    安一直在挣扎,孤独地呼吸。

    要怎样才能爱上这个世界?她不知道。

    她细数着与养父母在一起时,那细数寥寥无几的回忆。温暖的,甜蜜的,糖果色的回忆。

    可它们太少了,根本无济于事。

    安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自己的信条、自己的方式来生活。巴基动摇了她,让她萌生改变的想法。但她对于改变自身厌恶至极,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想面对未知和痛苦。

    所以,她选择逃避。

    有故障的零件就该替换掉。她出现的问题,由她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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