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其一，那香味怎么会出现？为何循着香味找到的坟就和林陌有关系。其二，这个任务既然指引我们去旧庙里，那旧庙里就一定和这个任务有关系，盘算下来仅有的线索就是颂人，可颂人呢？其三，旧庙里死的那个人很蹊跷，怎么就让咱俩碰上了。”温凉做任务时习惯回头自问。
洛清淮接过老板递来的餐盘，取下两碗面，分别放到温凉和风岸面前：“我以为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原来这些你也不清楚。”
温凉说道：“其实依我的思路也不是不能解，但我的想法一向和正常人不一样，譬如货郎的出现我会觉得去到旧庙里走阴路就一定会有引路人。但他身上留下一捻香味，这样的香味不似人类香水，依照书中记载也就是用来掩盖尸臭之类，我见风岸，便放出了这捻香味想着碰碰运气，风岸果真寻到了这么一处乱葬岗。”
老板送来第三碗面。
“所以还有第四个问题，那货郎是谁？”温凉说。
“颂人呢？”洛清淮问。
温凉往中间伸伸脑袋，压低声音说：“苍溪那里查不到赵晴的资料，赵晴身上没有人气儿，我猜测她就是那颂人。”直起身来后又自己推翻自己，“可颂人不是男的吗？”
风岸接过话，淡淡道：“这个颂人是女子。”
“什么？”
风岸波澜不惊，说道：“她是女子，也正因为她是女子，佛门中无法存活，才流离出来，佛门中那些颂人都已灭绝，单剩下她。”
温凉想到些什么，一把抓住风岸，情绪激动：“松下问童子？”
风岸默默地将胳膊从她手底下抽出来，点点头。
温凉笑了：“通了，通了，我那时去找赵晴就该带你一起的，这下通了。”
洛清淮问：“什么通了？”
温凉道：“为何苍溪那里查不到她就说通了，我单知道那条街闹鬼，她来寻我，我好名正言顺捉鬼看能不能捉到林陌，忘了还有颂人。”
洛清淮又问：“那你最开始到旧庙里是为了什么？”
温凉道：“哦，是这样，旧庙里有些阴气，起初我以为在那里藏着的是阴鬼，后来去了才发觉灵气更盛。”
洛清淮搅搅面，停下筷子思索一番：“那现在还是三个问题，货郎是谁？香味和林陌有什么关系？以及，旧庙里死的那个人。”
正聊着，旁边电视上播了一条新闻，大致是一张通缉令，于是旁边就有人开始议论。
“我就说是闹鬼。”
“你可别胡说，哪儿来的鬼。”
“就是，肯定有凶手。”
“众目之下，哪儿来的凶手，唉，不太平哦。”
……
“欸，我听说上边打算找玉城一个警察过来看看，听说那个警察是专门查这种案子的。”
“我也听说了……”
温凉在桌子底下踢踢洛清淮的脚，小声说：“是陈彧吗？”
洛清淮点点头：“应该是，不过他还没回我消息。”
他们三个里头只有洛清淮有一部高科技产品——手机。
“我还是想看看那个档案的，陈彧再厉害也不能各个城市的都知道吧？”
“万一我真知道呢？”
温凉这厢话才说完，门外已然进来两个人，寻常之人，不寻常的身份。
温凉扭过头，转而撇撇嘴，冲洛清淮使了个眼色，往角落里闪的时候不忘拉上埋头吃饭的风岸。
服务员迎过来：“二位吃点什么？”
陈彧指指他们这张桌：“和他们一样，等下一块儿结账。”
服务员走了，洛清淮站起来迎：“陈警官还惦记着我请客吃饭这事儿呢？”
陈彧说道：“你可是个有钱人，你请客我必须给面子，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着笑笑，算是寒暄过了。
陈彧将身边的男人推过来，声音不大，介绍道：“乔曦，乔队长，琴州这边的。”
洛清淮代表那两位说话：“乔队长，幸会。”
至于那两位，就像小孩儿跟着大人出来吃席，说起来也只有两个评价，要么是“没礼貌”，要么是“孩子内向不爱说话”。
洛清淮收拾出两个位子：“先坐吧，您二位太招眼了。”
陈彧坐下后先向温凉“发难”，其实算不上发难，不过这也应证了温凉的想法——陈彧不是一般人，一般情况下不要靠近。
“白先生家的温姑娘吧？”
温凉抬头笑笑，继续扒拉碗里的面，真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粒粒皆辛苦啊。
“我坐这位置，多亏了白先生时不时帮忙，先生于我，是大恩人。”
温凉干笑两声：“师父也经常和我说起您，说您帮我办了户口，要我遇上了恭敬些。”
“哎，举手之劳而已，白先生就是缺个爱人，收养这里难办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合规矩。”
“多谢。”温凉只盼她的搭档能给力些。
洛清淮倒是真给力：“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姓风。”
“风，可是个不常见的姓氏。”
洛清淮道：“不重要，常不常见百家姓也是有这个姓氏在的，岂不闻有专家说娲皇俗姓便是风。”
“那倒是……”
“我请你来也不是为了寒暄这些，又有要紧的事。”
陈彧道：“巧了，我也有要紧的事找温姑娘。”
温凉指指自己：“找我？”
“嗯，我去找白先生，可家里家门落锁，我只能来找你。”
温凉微微疑惑：“师父落锁了？”不过很快明了，“师父是爱闭关，嗯……不知我能做些什么呢？”
眼见温凉就要被骗走，洛清淮从中转走话头：“等下，我找你在先，咱们先说我这件事，说完再说你那件不迟。”
“我这件急。”
洛清淮道：“这样的案子办一两个星期不稀奇，还是我这儿要紧些。”
陈彧和乔曦对看之后问洛清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九娅里那个案子吧？”
“是，”陈彧道，“你是聪明，一直如此。”
“过奖了。”
“既然如此，你要问我什么？”
洛清淮道：“说的更准确些，我是想问乔队长，您可知道有一户苏家，一夜之间一家七口满门被杀的案子？”
乔曦比之陈圆圆少些老练，却不乏沉稳，他喝口水没想多久说：“知道，这案子太大了，你要问我别的，我可能要回去查一查，但这个案子太大了。”
去年七月十六，琴州市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一户人家家里传出血腥味，大门紧锁，不见有人出来。乔曦带队赶到后撬开大门，当院一具扯做两节的尸体在石子小路两旁搁置着，再往里几乎是每隔一米就有一具尸体，血浸透木质地板，墙上，家具上，简直难以直视。
“我们进去前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形，等看到那种境况已经晚了，附近住户大叫着乱成一团，没多久搬空了，至于这桩案子，找不到指纹，找不到凶器，就连他家门口的监控都什么也没拍到。法医说那些尸体都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呲溜”一声，风岸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抽了根牙签准备剔牙，察觉到目光，他把碗又往前推了推，摸过洛清淮的手机玩起智障小游戏。
温凉问乔曦：“户主姓苏，一共六具尸体，还有一个没出生的胎儿，是吗？”
乔曦惊讶，先是看了眼陈彧，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温凉不答反而接着问：“九娅里那具尸体是不是和这六具尸体的死状很像？被拉扯断的，但外皮肤上也有指甲抓痕？”
乔曦拍了下桌子：“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温凉很认真地回答了两个听起来不大靠谱的字：“猜的。”然后就开始自语：“我就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个地方，门虽然是你开的，但终点是我定的，我还以为是庙里那点阴气让我来的，现在看来当真是我的任务在这个地方又杀人了。”
陈彧插不上温凉的自语，转而问洛清淮：“说什么呢？”
洛清淮做了个噤声动作：“白家，咱不懂。”
陈彧翻了个白眼，倒是乔曦现在把温凉当神。
温凉从她自己的结界里拔出来，问乔曦：“乔队长，这个案子里你有什么线索吗？”
乔曦想了想：“监控，是这样，我们查到这个死者本身职业是一个古玩店的老板，我们查了他拜神会之前的行动轨迹，发现他在事发前一晚去过一家饭店喝酒，从那家饭店出来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对，还有他出来的时候，嗯……”
乔曦有些难以启齿：“监控里看，他好像有两个影子，不是光的问题，不是视角问题，是两个影子。”
在座估计也就这位乔队长对这个现象难以启齿了。
乔曦说：“这件事我没敢往上报，只有我和我手底下一个警察知道，我也是想了很久，才说联系一下陈队长……”
温凉体贴地安抚了两声：“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正常，正常。乔队长，他去的酒楼是叫‘思凡’吗？”
温凉口中“正常”这俩字和乔曦认知里的“正常”画不上等号，不过他到底心理素质在，跟得上温凉的问题：“是，叫‘思凡’，老板娘叫赵晴，不久之前那家饭店所在的那条街闹过鬼，所以我很好奇他去那里做什么。”
“什么问题？”
“其一，那香味怎么会出现？为何循着香味找到的坟就和林陌有关系。其二，这个任务既然指引我们去旧庙里，那旧庙里就一定和这个任务有关系，盘算下来仅有的线索就是颂人，可颂人呢？其三，旧庙里死的那个人很蹊跷，怎么就让咱俩碰上了。”温凉做任务时习惯回头自问。
洛清淮接过老板递来的餐盘，取下两碗面，分别放到温凉和风岸面前：“我以为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原来这些你也不清楚。”
温凉说道：“其实依我的思路也不是不能解，但我的想法一向和正常人不一样，譬如货郎的出现我会觉得去到旧庙里走阴路就一定会有引路人。但他身上留下一捻香味，这样的香味不似人类香水，依照书中记载也就是用来掩盖尸臭之类，我见风岸，便放出了这捻香味想着碰碰运气，风岸果真寻到了这么一处乱葬岗。”
老板送来第三碗面。
“所以还有第四个问题，那货郎是谁？”温凉说。
“颂人呢？”洛清淮问。
温凉往中间伸伸脑袋，压低声音说：“苍溪那里查不到赵晴的资料，赵晴身上没有人气儿，我猜测她就是那颂人。”直起身来后又自己推翻自己，“可颂人不是男的吗？”
风岸接过话，淡淡道：“这个颂人是女子。”
“什么？”
风岸波澜不惊，说道：“她是女子，也正因为她是女子，佛门中无法存活，才流离出来，佛门中那些颂人都已灭绝，单剩下她。”
温凉想到些什么，一把抓住风岸，情绪激动：“松下问童子？”
风岸默默地将胳膊从她手底下抽出来，点点头。
温凉笑了：“通了，通了，我那时去找赵晴就该带你一起的，这下通了。”
洛清淮问：“什么通了？”
温凉道：“为何苍溪那里查不到她就说通了，我单知道那条街闹鬼，她来寻我，我好名正言顺捉鬼看能不能捉到林陌，忘了还有颂人。”
洛清淮又问：“那你最开始到旧庙里是为了什么？”
温凉道：“哦，是这样，旧庙里有些阴气，起初我以为在那里藏着的是阴鬼，后来去了才发觉灵气更盛。”
洛清淮搅搅面，停下筷子思索一番：“那现在还是三个问题，货郎是谁？香味和林陌有什么关系？以及，旧庙里死的那个人。”
正聊着，旁边电视上播了一条新闻，大致是一张通缉令，于是旁边就有人开始议论。
“我就说是闹鬼。”
“你可别胡说，哪儿来的鬼。”
“就是，肯定有凶手。”
“众目之下，哪儿来的凶手，唉，不太平哦。”
……
“欸，我听说上边打算找玉城一个警察过来看看，听说那个警察是专门查这种案子的。”
“我也听说了……”
温凉在桌子底下踢踢洛清淮的脚，小声说：“是陈彧吗？”
洛清淮点点头：“应该是，不过他还没回我消息。”
他们三个里头只有洛清淮有一部高科技产品——手机。
“我还是想看看那个档案的，陈彧再厉害也不能各个城市的都知道吧？”
“万一我真知道呢？”
温凉这厢话才说完，门外已然进来两个人，寻常之人，不寻常的身份。
温凉扭过头，转而撇撇嘴，冲洛清淮使了个眼色，往角落里闪的时候不忘拉上埋头吃饭的风岸。
服务员迎过来：“二位吃点什么？”
陈彧指指他们这张桌：“和他们一样，等下一块儿结账。”
服务员走了，洛清淮站起来迎：“陈警官还惦记着我请客吃饭这事儿呢？”
陈彧说道：“你可是个有钱人，你请客我必须给面子，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着笑笑，算是寒暄过了。
陈彧将身边的男人推过来，声音不大，介绍道：“乔曦，乔队长，琴州这边的。”
洛清淮代表那两位说话：“乔队长，幸会。”
至于那两位，就像小孩儿跟着大人出来吃席，说起来也只有两个评价，要么是“没礼貌”，要么是“孩子内向不爱说话”。
洛清淮收拾出两个位子：“先坐吧，您二位太招眼了。”
陈彧坐下后先向温凉“发难”，其实算不上发难，不过这也应证了温凉的想法——陈彧不是一般人，一般情况下不要靠近。
“白先生家的温姑娘吧？”
温凉抬头笑笑，继续扒拉碗里的面，真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粒粒皆辛苦啊。
“我坐这位置，多亏了白先生时不时帮忙，先生于我，是大恩人。”
温凉干笑两声：“师父也经常和我说起您，说您帮我办了户口，要我遇上了恭敬些。”
“哎，举手之劳而已，白先生就是缺个爱人，收养这里难办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合规矩。”
“多谢。”温凉只盼她的搭档能给力些。
洛清淮倒是真给力：“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姓风。”
“风，可是个不常见的姓氏。”
洛清淮道：“不重要，常不常见百家姓也是有这个姓氏在的，岂不闻有专家说娲皇俗姓便是风。”
“那倒是……”
“我请你来也不是为了寒暄这些，又有要紧的事。”
陈彧道：“巧了，我也有要紧的事找温姑娘。”
温凉指指自己：“找我？”
“嗯，我去找白先生，可家里家门落锁，我只能来找你。”
温凉微微疑惑：“师父落锁了？”不过很快明了，“师父是爱闭关，嗯……不知我能做些什么呢？”
眼见温凉就要被骗走，洛清淮从中转走话头：“等下，我找你在先，咱们先说我这件事，说完再说你那件不迟。”
“我这件急。”
洛清淮道：“这样的案子办一两个星期不稀奇，还是我这儿要紧些。”
陈彧和乔曦对看之后问洛清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九娅里那个案子吧？”
“是，”陈彧道，“你是聪明，一直如此。”
“过奖了。”
“既然如此，你要问我什么？”
洛清淮道：“说的更准确些，我是想问乔队长，您可知道有一户苏家，一夜之间一家七口满门被杀的案子？”
乔曦比之陈圆圆少些老练，却不乏沉稳，他喝口水没想多久说：“知道，这案子太大了，你要问我别的，我可能要回去查一查，但这个案子太大了。”
去年七月十六，琴州市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一户人家家里传出血腥味，大门紧锁，不见有人出来。乔曦带队赶到后撬开大门，当院一具扯做两节的尸体在石子小路两旁搁置着，再往里几乎是每隔一米就有一具尸体，血浸透木质地板，墙上，家具上，简直难以直视。
“我们进去前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形，等看到那种境况已经晚了，附近住户大叫着乱成一团，没多久搬空了，至于这桩案子，找不到指纹，找不到凶器，就连他家门口的监控都什么也没拍到。法医说那些尸体都是被硬生生扯断的。”
“呲溜”一声，风岸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抽了根牙签准备剔牙，察觉到目光，他把碗又往前推了推，摸过洛清淮的手机玩起智障小游戏。
温凉问乔曦：“户主姓苏，一共六具尸体，还有一个没出生的胎儿，是吗？”
乔曦惊讶，先是看了眼陈彧，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温凉不答反而接着问：“九娅里那具尸体是不是和这六具尸体的死状很像？被拉扯断的，但外皮肤上也有指甲抓痕？”
乔曦拍了下桌子：“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温凉很认真地回答了两个听起来不大靠谱的字：“猜的。”然后就开始自语：“我就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个地方，门虽然是你开的，但终点是我定的，我还以为是庙里那点阴气让我来的，现在看来当真是我的任务在这个地方又杀人了。”
陈彧插不上温凉的自语，转而问洛清淮：“说什么呢？”
洛清淮做了个噤声动作：“白家，咱不懂。”
陈彧翻了个白眼，倒是乔曦现在把温凉当神。
温凉从她自己的结界里拔出来，问乔曦：“乔队长，这个案子里你有什么线索吗？”
乔曦想了想：“监控，是这样，我们查到这个死者本身职业是一个古玩店的老板，我们查了他拜神会之前的行动轨迹，发现他在事发前一晚去过一家饭店喝酒，从那家饭店出来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对，还有他出来的时候，嗯……”
乔曦有些难以启齿：“监控里看，他好像有两个影子，不是光的问题，不是视角问题，是两个影子。”
在座估计也就这位乔队长对这个现象难以启齿了。
乔曦说：“这件事我没敢往上报，只有我和我手底下一个警察知道，我也是想了很久，才说联系一下陈队长……”
温凉体贴地安抚了两声：“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正常，正常。乔队长，他去的酒楼是叫‘思凡’吗？”
温凉口中“正常”这俩字和乔曦认知里的“正常”画不上等号，不过他到底心理素质在，跟得上温凉的问题：“是，叫‘思凡’，老板娘叫赵晴，不久之前那家饭店所在的那条街闹过鬼，所以我很好奇他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