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羽舟：！
外面已经有接近的脚步声，男人拼死拦住眼前凶悍的攻击，又喊了一声，“点火！”
被追着砍的另外两名闯入者干脆硬扛着攻击擦亮了火石，引火的草絮两下就冒起了烟，后面的女孩子见状一惊，想也不想抬手就要去扑。
闯入者侧身躲开，另一名被追的闯入者也扑了过来，为同伴争取时间。
草絮被吹了两下，见风，火苗窜了起来，被伸手丢在了绢布边的草席上，那里浇了灯油，火苗遇油，像是一口吃了个大的，猛的长了好大的个头，不一会儿，着的越来越旺。
羽舟见状，有些急了，招招下狠手，完全不顾自身安危。
女孩子们人不多，那边腾出手来的两名闯入者又从腰间解开几支竹筒丢进火中，转身应付了几下，其中一伤势重的主动拦路。
“你们先走！”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眼看无法全员走脱，那就能跑一个是一个。
与羽舟对战的男人身手很不错，算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只是被围攻，羽舟也的确很不好对付，此时也受了伤。
他跳开几步左右看了看，外面喧闹的声响证明另一队人已经和支援来的秦军交上手了。
挥舞着剑急急后退，也不去管同伴如何，任务完成，男人只想要翻墙离开。
羽舟哪会让他就这么跑了？
烧的不过是个亭子，仓库还好端端的在那，羽舟一点也不急着去扑火。
神女的命令是守住仓库，谁管这些背叛者烧亭子做什么了？
她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向前一掷，力道小了，只擦着男人的脚脖子划过，男人吃痛，脚步一顿。
羽舟立刻冲了过去，手中的刀舞出一片刀光
这时，外面的侍卫已经制服另一队人，也冲了进来。
看清情况，一领队什长立刻吩咐半数人去救火，半数随他缉凶。
还没跑两步，火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好几下爆/炸。
紧接着，火中冒起滚滚黑烟。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脚步缓了下来。
只有那几名潜入者抓住时机几下挥退追击者，纷纷跃上墙头。
羽舟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拽眼前人的腿。
一阵风忽从耳边刮过，紧接着，刚刚翻过墙去的人，连同墙上还挂着的，都被丢了回来。
羽舟一愣，抬头去看。
沐暖撑着墙头，翻了回来。
嘴上还念叨着，“以后得在墙头加些防攀爬的东西。”
羽舟眼睛一亮，“母神！”
几名被丢过来的闯入者躺在地上□□，沐暖丢人的时候顺手卸了几处关节。侍卫队的什长此时也反应过来，赶忙吩咐人继续救火，自己则小跑过来。
刚要请罪，沐暖直接发问，“这几个人哪冒出来的？”
什长一愣，想了想，“看衣着，应该是县政厅那边收留的附近三村来做工的百姓。”
怕出事，就没让他们直接回家，而是先将人安排在县中暂歇。
沐暖看了看地上的人。
难怪能混进来。
又问羽舟，“你怎么回来了？”
羽舟答，“西村有医，用不到我，母神说如果西村无事，让我回来接着守仓库的。”
沐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和那个侍卫一起回来的？”
“是。”
回来后就立刻来到这边了。
沐暖点点头，又让伍长统计这次的伤亡。
有一名守门的士兵伤势很重，已经有侍卫跑去通知驻县政的大医了。
对羽舟说，“一会儿医生来了，你们也去，包扎一下伤口。”
女孩子们都挂了彩，兵器太重不趁手，加上对手不好对付，好在都是皮外伤。
侍卫们就近取水，忙活着灭火，剩下的沐暖让他们回各自的岗位。
小六伤的有些重，又中了带毒的飞羽，此时昏昏沉沉的靠在院门边的墙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有侍卫凑近了听，好难辨认出‘神女’‘禀报’等字眼，赶忙转身去报。
此时沐暖正蹲在地上问那几名闯入者。
“如果县政没按应急预案要求的那样收拢回家路远的百姓，你们又要如何闯入这里呢？”
那几人自顾自□□，并不作答。
什长上前就要呵斥，被沐暖制止了。
她又问，“你们选的南面，还是东面？”
其中一人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冷笑一声，斥道，“秦贼！”
一口吐沫就要吐过来，被沐暖眼疾手快一推下巴，呛了回去。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有侍卫前来与什长小声耳语几句。
什长听完，上前对沐暖抱拳。
“门外侍卫似乎有话说，他伤的有些重不便挪动，神女可否……”
沐暖闻言站了起来，“走吧，”看了眼地上的人，补充道，“这几个人捆结实，先丢地牢，和那个……钟家主，关一起。”
牢房太少，钟家主一人占一个太浪费，不如分享。
羽舟默默跟在沐暖身后，几人走到门口。
沐暖看清受伤的人是谁，脚步微微一顿，接近后蹲了下来，先看伤。
有一条横贯伤在上臂，已经有人帮忙简单处理过，牢牢的扎着一块布巾。腹部也有暗红的血液透过布料渗出来，颈侧还有血点，流出来的一点点血泛着诡异的黑色。
毒？
沐暖皱了下眉。
羽舟适时开口，“母神，这是蛇毒，装在羽毛根管中射/出，会让人动不了。”
“致命吗？”
羽舟纠结了一下，“有些会，有些不会。”
体质差点的人一下就没了，小六能坚持到现在……
“他很强壮，不会死。”
“可以将毒吸一些出来，解毒的草这里满山都是，长着有齿的细长的叶子，颜色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
羽舟是用家乡话说的，沐暖重复了一遍给什长听，什长会意，干脆的一抹嘴掰着小六的脑袋就凑了过去。
羽舟见状赶忙切换散装秦语，说，“要吐掉，不能咽，要漱口。”说完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忙着灭火，不忙的也都有伤，一跺脚，自己小跑着去取水了。
小六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别人摆布，他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不知道是谁，只一个劲儿的重复，声音很小。
沐暖凑近，看着实时翻译。
“东……折#巷……酒……”
“……#织#……浣……”
“禀……报……神女……”
沐暖垂眸。
很好猜的两句。
第一句，城东折柳巷，酒肆。
折柳巷就是商业街的大名，因巷口的大柳树而得名，商业街是沐暖自己私底下的叫法。
第二句，纺织部，浣娘。
沐暖对这个人有印象，也是因为曾经碰到过他们家的成年男丁因曾是楚兵而被抓走的场景，印象很深，所以后来有关注后续。
小六善认人，记性好，只要是见过的，听说过的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和谁关系好，他都记得。
费倪最爱带着他到处跑。
平时很活泼的一个人，伤的这么重，还惦记着要把线索告诉我。
什长吸了好几口黑血出来吐掉，他以前也吸过别个的浓血，倒是不嫌弃。直到出来的血液变红，才停下，接过羽舟端来的水漱口。
顺口道了谢。
不远处大医被侍卫架着跑来，沐暖看着小六泛青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这次立大功了，特别棒。”
“伤口我看了，问题不大，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休息休息，回来就能升职加薪，可开心。”
小六仿佛听到了，手指动了动，似是回应。
沐暖站了起来，又摸了摸羽舟的头毛。
“你也是，跑来跑去的，没个休息，还受了伤，原本是该让你们歇一歇的，只是现在不行。”
“我要当回恶人了，让你们带伤接着守在这里。”
羽舟睁大眼睛摇头，正要说话，沐暖已经转向伍长。
“县政厅那里估计马上也要出事，我会先去看看。你赶去军营，找到县丞，让他差人告诉顺大哥，西边就交给他了，还有粮仓，事情结束前，任何人都不能开仓。以及让费倪回来坐镇县府，县府侍卫队在事情结束前皆听从他的调遣。”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县医院在那边，记得事后去要点药，毒血虽然吐了，多少还是有残留。”
最后一块拼图到底是拼上了。
一味防御，人家可以遍地开花，防不住的。
那就让他们怕。
沐暖此时有点理解秦国对外的铁血血/腥形象是为了什么了。
县政厅。
这里空间很大，整合了以前县府的前堂和偏厅，还囊括了一部分前院。
如今里面坐了好些人，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有县食堂的工作人员在一边分发食水，还有侍卫维持秩序。
适才的爆炸声引起了一小股骚乱，很快被压了下来。
有那么几个人，坐在角落立柱旁边，身上时鼓鼓的棉服加外罩，腰间别着水囊。
看外罩样式是做平整地基和路面一类工作的。
偶尔交头接耳的讲话，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沐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很多人立刻注意到了。
小神女长高了好多，已经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有年长的百姓高声熟稔的招呼。
沐暖笑眯眯的回应。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沉着脸的样子很吓人。
外面已经有接近的脚步声，男人拼死拦住眼前凶悍的攻击，又喊了一声，“点火！”
被追着砍的另外两名闯入者干脆硬扛着攻击擦亮了火石，引火的草絮两下就冒起了烟，后面的女孩子见状一惊，想也不想抬手就要去扑。
闯入者侧身躲开，另一名被追的闯入者也扑了过来，为同伴争取时间。
草絮被吹了两下，见风，火苗窜了起来，被伸手丢在了绢布边的草席上，那里浇了灯油，火苗遇油，像是一口吃了个大的，猛的长了好大的个头，不一会儿，着的越来越旺。
羽舟见状，有些急了，招招下狠手，完全不顾自身安危。
女孩子们人不多，那边腾出手来的两名闯入者又从腰间解开几支竹筒丢进火中，转身应付了几下，其中一伤势重的主动拦路。
“你们先走！”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眼看无法全员走脱，那就能跑一个是一个。
与羽舟对战的男人身手很不错，算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只是被围攻，羽舟也的确很不好对付，此时也受了伤。
他跳开几步左右看了看，外面喧闹的声响证明另一队人已经和支援来的秦军交上手了。
挥舞着剑急急后退，也不去管同伴如何，任务完成，男人只想要翻墙离开。
羽舟哪会让他就这么跑了？
烧的不过是个亭子，仓库还好端端的在那，羽舟一点也不急着去扑火。
神女的命令是守住仓库，谁管这些背叛者烧亭子做什么了？
她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向前一掷，力道小了，只擦着男人的脚脖子划过，男人吃痛，脚步一顿。
羽舟立刻冲了过去，手中的刀舞出一片刀光
这时，外面的侍卫已经制服另一队人，也冲了进来。
看清情况，一领队什长立刻吩咐半数人去救火，半数随他缉凶。
还没跑两步，火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好几下爆/炸。
紧接着，火中冒起滚滚黑烟。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脚步缓了下来。
只有那几名潜入者抓住时机几下挥退追击者，纷纷跃上墙头。
羽舟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拽眼前人的腿。
一阵风忽从耳边刮过，紧接着，刚刚翻过墙去的人，连同墙上还挂着的，都被丢了回来。
羽舟一愣，抬头去看。
沐暖撑着墙头，翻了回来。
嘴上还念叨着，“以后得在墙头加些防攀爬的东西。”
羽舟眼睛一亮，“母神！”
几名被丢过来的闯入者躺在地上□□，沐暖丢人的时候顺手卸了几处关节。侍卫队的什长此时也反应过来，赶忙吩咐人继续救火，自己则小跑过来。
刚要请罪，沐暖直接发问，“这几个人哪冒出来的？”
什长一愣，想了想，“看衣着，应该是县政厅那边收留的附近三村来做工的百姓。”
怕出事，就没让他们直接回家，而是先将人安排在县中暂歇。
沐暖看了看地上的人。
难怪能混进来。
又问羽舟，“你怎么回来了？”
羽舟答，“西村有医，用不到我，母神说如果西村无事，让我回来接着守仓库的。”
沐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和那个侍卫一起回来的？”
“是。”
回来后就立刻来到这边了。
沐暖点点头，又让伍长统计这次的伤亡。
有一名守门的士兵伤势很重，已经有侍卫跑去通知驻县政的大医了。
对羽舟说，“一会儿医生来了，你们也去，包扎一下伤口。”
女孩子们都挂了彩，兵器太重不趁手，加上对手不好对付，好在都是皮外伤。
侍卫们就近取水，忙活着灭火，剩下的沐暖让他们回各自的岗位。
小六伤的有些重，又中了带毒的飞羽，此时昏昏沉沉的靠在院门边的墙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有侍卫凑近了听，好难辨认出‘神女’‘禀报’等字眼，赶忙转身去报。
此时沐暖正蹲在地上问那几名闯入者。
“如果县政没按应急预案要求的那样收拢回家路远的百姓，你们又要如何闯入这里呢？”
那几人自顾自□□，并不作答。
什长上前就要呵斥，被沐暖制止了。
她又问，“你们选的南面，还是东面？”
其中一人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冷笑一声，斥道，“秦贼！”
一口吐沫就要吐过来，被沐暖眼疾手快一推下巴，呛了回去。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有侍卫前来与什长小声耳语几句。
什长听完，上前对沐暖抱拳。
“门外侍卫似乎有话说，他伤的有些重不便挪动，神女可否……”
沐暖闻言站了起来，“走吧，”看了眼地上的人，补充道，“这几个人捆结实，先丢地牢，和那个……钟家主，关一起。”
牢房太少，钟家主一人占一个太浪费，不如分享。
羽舟默默跟在沐暖身后，几人走到门口。
沐暖看清受伤的人是谁，脚步微微一顿，接近后蹲了下来，先看伤。
有一条横贯伤在上臂，已经有人帮忙简单处理过，牢牢的扎着一块布巾。腹部也有暗红的血液透过布料渗出来，颈侧还有血点，流出来的一点点血泛着诡异的黑色。
毒？
沐暖皱了下眉。
羽舟适时开口，“母神，这是蛇毒，装在羽毛根管中射/出，会让人动不了。”
“致命吗？”
羽舟纠结了一下，“有些会，有些不会。”
体质差点的人一下就没了，小六能坚持到现在……
“他很强壮，不会死。”
“可以将毒吸一些出来，解毒的草这里满山都是，长着有齿的细长的叶子，颜色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
羽舟是用家乡话说的，沐暖重复了一遍给什长听，什长会意，干脆的一抹嘴掰着小六的脑袋就凑了过去。
羽舟见状赶忙切换散装秦语，说，“要吐掉，不能咽，要漱口。”说完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忙着灭火，不忙的也都有伤，一跺脚，自己小跑着去取水了。
小六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别人摆布，他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不知道是谁，只一个劲儿的重复，声音很小。
沐暖凑近，看着实时翻译。
“东……折#巷……酒……”
“……#织#……浣……”
“禀……报……神女……”
沐暖垂眸。
很好猜的两句。
第一句，城东折柳巷，酒肆。
折柳巷就是商业街的大名，因巷口的大柳树而得名，商业街是沐暖自己私底下的叫法。
第二句，纺织部，浣娘。
沐暖对这个人有印象，也是因为曾经碰到过他们家的成年男丁因曾是楚兵而被抓走的场景，印象很深，所以后来有关注后续。
小六善认人，记性好，只要是见过的，听说过的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和谁关系好，他都记得。
费倪最爱带着他到处跑。
平时很活泼的一个人，伤的这么重，还惦记着要把线索告诉我。
什长吸了好几口黑血出来吐掉，他以前也吸过别个的浓血，倒是不嫌弃。直到出来的血液变红，才停下，接过羽舟端来的水漱口。
顺口道了谢。
不远处大医被侍卫架着跑来，沐暖看着小六泛青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这次立大功了，特别棒。”
“伤口我看了，问题不大，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休息休息，回来就能升职加薪，可开心。”
小六仿佛听到了，手指动了动，似是回应。
沐暖站了起来，又摸了摸羽舟的头毛。
“你也是，跑来跑去的，没个休息，还受了伤，原本是该让你们歇一歇的，只是现在不行。”
“我要当回恶人了，让你们带伤接着守在这里。”
羽舟睁大眼睛摇头，正要说话，沐暖已经转向伍长。
“县政厅那里估计马上也要出事，我会先去看看。你赶去军营，找到县丞，让他差人告诉顺大哥，西边就交给他了，还有粮仓，事情结束前，任何人都不能开仓。以及让费倪回来坐镇县府，县府侍卫队在事情结束前皆听从他的调遣。”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县医院在那边，记得事后去要点药，毒血虽然吐了，多少还是有残留。”
最后一块拼图到底是拼上了。
一味防御，人家可以遍地开花，防不住的。
那就让他们怕。
沐暖此时有点理解秦国对外的铁血血/腥形象是为了什么了。
县政厅。
这里空间很大，整合了以前县府的前堂和偏厅，还囊括了一部分前院。
如今里面坐了好些人，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有县食堂的工作人员在一边分发食水，还有侍卫维持秩序。
适才的爆炸声引起了一小股骚乱，很快被压了下来。
有那么几个人，坐在角落立柱旁边，身上时鼓鼓的棉服加外罩，腰间别着水囊。
看外罩样式是做平整地基和路面一类工作的。
偶尔交头接耳的讲话，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沐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很多人立刻注意到了。
小神女长高了好多，已经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有年长的百姓高声熟稔的招呼。
沐暖笑眯眯的回应。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沉着脸的样子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