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不是说长的特别好看的那种魅力，要论长相，同留胡子，费倪还要比刘季好看些。
是一个人的气场，由内而发的人格魅力。
沐暖内心战术后仰。
再说一遍——垚县到底都聚了些什么人啊！
丰邑与垚县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刘季正是四处寻求机会的时候，他交游广，见识也广，有野心，也有抱负，本欲投于信陵君门下。可惜秦太强大，六国联盟眼看着和纸糊的一样名存实亡，魏国根本挡不住秦的步伐。
辅一听闻垚县出神女与垚县改革的事，想了想，干脆来凑凑热闹。
不到一个月，一个外地人，已经混上了小组长的位置。人缘很好，喜欢他的人好到能和他穿一条裤子，讨厌他的人也只说他举止轻浮，工作上却是挑不出错处的。
颇受信赖。
这还没拿下垚县户籍呢！
当然这些事当下的沐暖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的刘邦，也没遮掩，赶紧打开系统面板搜了一下。
名字对，出生地也对的上，至于年龄……
这个时代年号不以公元论，每个地方的习俗还不一样，虚来虚去的，这个就不问了。
但还是得再确定一下。
“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这话问的有些突兀，刘季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家中有父母，还有兄弟三人，阿姐一人。”
顿了顿，咧嘴接着道，“尚未娶妻，无后。”
沐暖眨了下眼。
都对上了。
作为开国之君，虽然现在不可能了，但是在人力统筹上，应该很厉害吧？
“有一项工作交给你，如果你能做好，会有额外的奖励。”
刘季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如今机会近在眼前，还犹豫什么？
当下跪地行礼，“季定不负神女嘱托。”
沐暖赶紧矮身躲开，又伸手把人扶起来。
“很简单，但也很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协助落实‘遇战事应急预案’。”
她简单吩咐了侍卫几句，又安抚激励了一下情绪略激动的人群，接着带着刘季往厅外走。
转过门，长观旭正站在门侧侍卫身边，见到沐暖，先哼了一声，扫了两眼一边略惊讶的刘季，又哼了一声。
县学校长与众先生原本在镇中奔走，与巡逻士兵一道维持秩序，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被沐暖遣人请来的。
刚到没一会儿，厅内的事情旁观了一半，怕打断沐暖好容易烘托起来的气氛，也没进去凑那热闹，就等在外面。
此时对着沐暖一句，“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沐暖反驳，“我手可不软啊，旭叔冤枉我，其它的也不叫心慈，依法行事的事能叫慈吗？一竿子全部打死就是暴了，难道暴就没有后患了吗？”
长观旭闻言盯了沐暖好一会儿，又哼了一声，被反驳也不生气，而是说，“你心中有数，就快快去把事情解决了，还在这里与我老头子辩驳？”
“给您送个人来嘛。”
沐暖示意了一下刘季，刚要介绍。
长观旭打断道，“这小子我认识，呵，油嘴滑舌，也算是个本事。”
长观旭爱酒，刘季善以酒交友，二人也是因此相识。
居然认识！
沐暖来回看了几遍二人。
刘季摸摸后脑，被人说油嘴滑舌也不气，而是称呼长观旭为旭公，问了好。
得到一个冷哼回复。
……
这不是认识，以长观旭的反应来看，是熟人啊。
熟人多少要比初次见面的人默契些，剩下的事他们可以自己商讨。
沐暖想着告辞，远远又看到接到侍卫小徐赶来的费倪的身影。
她眸光一亮，冲着疾步而来的费倪挥手招呼。
费倪的脸色沉甸甸的，半点没有往日的从容，几步跨到近前，扫了一圈，先是问陌生面孔，没等沐暖介绍，长观旭开口了。
“此人名刘季，有些才能，是老夫举荐与神女的。”
沐暖略惊讶的看了眼长观旭。
费倪点了点头，旭叔识人的眼光他是信的，能过旭叔的眼，证明这人没什么问题。
于是凑近低声。
“神女，东西两方皆发现楚军行踪，千人已派人向漳县去信，”他略皱着眉头，“西村那里……是否将人接回来？”
长观旭闻言神色一肃，也开口问，“神女？”
沐暖正在琢磨这排兵到底哪边才是主力的事，闻言抬头问，“百姓家中查出来的石脂，都在什么方位？”
这事儿费倪了解不多，他看向长观旭。
长观旭回忆了一下“……也是东西两方，搜出来的不多，都藏于柴堆草垛中。”
这玩意儿炸的又不响，杀伤力有限，最多能吓唬吓唬人，搞点动静来添乱。
乱……
这样的话，东西两边是佯攻的可能就很高。
只是……
这么明显，她总觉得还有哪里有问题。
城中不知道有多少贪一时便宜脑子拎不清的家伙在，或许还有一些本就一心向楚的。
沐暖看向长观旭和刘季，正色道，“城中百姓拜托二位了，务必让他们有点参与感，而不是躲家里瑟瑟发抖。”
刘季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寻常主官遇到类似的情况都是弹压百姓不让生乱，或者干脆不管，到了垚县，居然要有参与感。
绕是他见惯了各色人物，此刻也有些懵。
长观旭就比较了解沐暖的想法——还有空锻炼民众体会她那个劳什子的集体荣誉感，说明事情根本没失控。
他内心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嘲讽样，还特地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连应三声，伸手扯着刘季走了。
时间紧，抓紧做事。
沐暖又问费倪，“顺大哥如何安排的？”
她这里得到的消息太少了，还延迟，费倪到底人在军营，知道的多，也详细。
“此时不好再分兵，千人已往南面布防。”
“之前去南面侦查的人没回来？”
“是，这也是最大的疑点。”费倪也觉得不对味儿。
东西有楚军迹象，南面侦查没有回返，乍看起来垚县像是被围了一样。
围了，却迟迟不攻？
就算是东西佯攻，你倒是攻啊？等什么呢？
当附近县府驻扎的秦军是死的？
这操作说是魏国搞出来的他信，楚国就很不对劲了。
费倪百思不得其解。
顺也是，对面不正常，猜来猜去凭白浪费时间，干脆就按正常思路来布兵——大军将从南面攻来。
费倪下定语，“事出反常必有妖。”
费倪是被沐暖招回县府的。
他在那边审了一圈，得出初步结论——垚县有伪装成游民的楚国细作，有被收买的县民，城防什么的却没漏太多，细作努力的方向是渗透到神女身边。
看起来像是想要离间神女与秦国的关系。
后来得知有石脂这种东西存在，他们在手工业区也搜了一遍，发现库房这类存放物品的地方基本都被塞了些。
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乱。
问题是，乱了之后呢，这帮人要干什么？
说句绝情的话，在他看来，县中百姓就算乱成一锅粥，也影响不了大秦的部队作战。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除掉神女？减弱神女对周边的影响力？
还是……公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拿下要垚县，而是别的什么……
费倪看向陷入沉思的沐暖，“神女，你说会不会，他们那边，也有开阳修士这样的……”
楚国这个国家就挺神奇的，总会来点骚操作，更何况垚县因改革致使气运正渐行渐旺这种事，还是沐暖亲口认证的。
费倪的想法一往‘夺一地气运以强国运’这方面跑，就回不来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沐暖抬头看费倪，眨眼，“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费倪眼睛一亮，“果然！”
沐暖泼冷水，“但不一定对，首先这次的事里至少有两波人，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自称墨者的房吗？”
“……韩国？”
沐暖点头。
“这个人不知道在里面运作了多少……”
沐暖瘪嘴，真的很烦和这类人打对家，没别的，单纯累。
“多的事之后再慢慢复盘，倪兄，县府府兵，城中巡逻的兵士，旭叔那里，还有县学的先生们，都交给你调配，”她笑了笑，安抚的拍了下费倪的肩膀，“扶苏那里我有安排，剩下的也交给我。”
“问题不大。”
“不慌。”
费倪一愣，随即挑眉，“小神女看起来成竹在胸？”
“也不算吧，”她很多其实都没想通，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敢跟着你们的兵来到你们面前吗？”
费倪回忆起初见时的场景。
沐暖没等费倪回答，自顾自的说，“因为你们打不过我，你们，所有人，加一块儿。”
精神力基本被封又能怎么样？
她预科联考单兵第一的成绩又不是假的，不如说精神力被封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费倪闻言一愣，随即大笑两声。
“既如此，在下便在此祝神女此行武运昌隆！”
沐暖也笑。
正要走，想起来个事儿，回头补了一句，“小六认出了人，一个纺织部浣娘，一个商业街酒肆，酒肆那里我去，浣娘的事交给你？”
费倪眉宇一收。
他当然记得浣娘这个名字。
“神女，浣娘已死。”
沐暖：！？
“被割了舌头，丢进了水渠里。”
是一个人的气场，由内而发的人格魅力。
沐暖内心战术后仰。
再说一遍——垚县到底都聚了些什么人啊！
丰邑与垚县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刘季正是四处寻求机会的时候，他交游广，见识也广，有野心，也有抱负，本欲投于信陵君门下。可惜秦太强大，六国联盟眼看着和纸糊的一样名存实亡，魏国根本挡不住秦的步伐。
辅一听闻垚县出神女与垚县改革的事，想了想，干脆来凑凑热闹。
不到一个月，一个外地人，已经混上了小组长的位置。人缘很好，喜欢他的人好到能和他穿一条裤子，讨厌他的人也只说他举止轻浮，工作上却是挑不出错处的。
颇受信赖。
这还没拿下垚县户籍呢！
当然这些事当下的沐暖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的刘邦，也没遮掩，赶紧打开系统面板搜了一下。
名字对，出生地也对的上，至于年龄……
这个时代年号不以公元论，每个地方的习俗还不一样，虚来虚去的，这个就不问了。
但还是得再确定一下。
“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这话问的有些突兀，刘季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家中有父母，还有兄弟三人，阿姐一人。”
顿了顿，咧嘴接着道，“尚未娶妻，无后。”
沐暖眨了下眼。
都对上了。
作为开国之君，虽然现在不可能了，但是在人力统筹上，应该很厉害吧？
“有一项工作交给你，如果你能做好，会有额外的奖励。”
刘季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如今机会近在眼前，还犹豫什么？
当下跪地行礼，“季定不负神女嘱托。”
沐暖赶紧矮身躲开，又伸手把人扶起来。
“很简单，但也很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协助落实‘遇战事应急预案’。”
她简单吩咐了侍卫几句，又安抚激励了一下情绪略激动的人群，接着带着刘季往厅外走。
转过门，长观旭正站在门侧侍卫身边，见到沐暖，先哼了一声，扫了两眼一边略惊讶的刘季，又哼了一声。
县学校长与众先生原本在镇中奔走，与巡逻士兵一道维持秩序，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被沐暖遣人请来的。
刚到没一会儿，厅内的事情旁观了一半，怕打断沐暖好容易烘托起来的气氛，也没进去凑那热闹，就等在外面。
此时对着沐暖一句，“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沐暖反驳，“我手可不软啊，旭叔冤枉我，其它的也不叫心慈，依法行事的事能叫慈吗？一竿子全部打死就是暴了，难道暴就没有后患了吗？”
长观旭闻言盯了沐暖好一会儿，又哼了一声，被反驳也不生气，而是说，“你心中有数，就快快去把事情解决了，还在这里与我老头子辩驳？”
“给您送个人来嘛。”
沐暖示意了一下刘季，刚要介绍。
长观旭打断道，“这小子我认识，呵，油嘴滑舌，也算是个本事。”
长观旭爱酒，刘季善以酒交友，二人也是因此相识。
居然认识！
沐暖来回看了几遍二人。
刘季摸摸后脑，被人说油嘴滑舌也不气，而是称呼长观旭为旭公，问了好。
得到一个冷哼回复。
……
这不是认识，以长观旭的反应来看，是熟人啊。
熟人多少要比初次见面的人默契些，剩下的事他们可以自己商讨。
沐暖想着告辞，远远又看到接到侍卫小徐赶来的费倪的身影。
她眸光一亮，冲着疾步而来的费倪挥手招呼。
费倪的脸色沉甸甸的，半点没有往日的从容，几步跨到近前，扫了一圈，先是问陌生面孔，没等沐暖介绍，长观旭开口了。
“此人名刘季，有些才能，是老夫举荐与神女的。”
沐暖略惊讶的看了眼长观旭。
费倪点了点头，旭叔识人的眼光他是信的，能过旭叔的眼，证明这人没什么问题。
于是凑近低声。
“神女，东西两方皆发现楚军行踪，千人已派人向漳县去信，”他略皱着眉头，“西村那里……是否将人接回来？”
长观旭闻言神色一肃，也开口问，“神女？”
沐暖正在琢磨这排兵到底哪边才是主力的事，闻言抬头问，“百姓家中查出来的石脂，都在什么方位？”
这事儿费倪了解不多，他看向长观旭。
长观旭回忆了一下“……也是东西两方，搜出来的不多，都藏于柴堆草垛中。”
这玩意儿炸的又不响，杀伤力有限，最多能吓唬吓唬人，搞点动静来添乱。
乱……
这样的话，东西两边是佯攻的可能就很高。
只是……
这么明显，她总觉得还有哪里有问题。
城中不知道有多少贪一时便宜脑子拎不清的家伙在，或许还有一些本就一心向楚的。
沐暖看向长观旭和刘季，正色道，“城中百姓拜托二位了，务必让他们有点参与感，而不是躲家里瑟瑟发抖。”
刘季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寻常主官遇到类似的情况都是弹压百姓不让生乱，或者干脆不管，到了垚县，居然要有参与感。
绕是他见惯了各色人物，此刻也有些懵。
长观旭就比较了解沐暖的想法——还有空锻炼民众体会她那个劳什子的集体荣誉感，说明事情根本没失控。
他内心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嘲讽样，还特地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连应三声，伸手扯着刘季走了。
时间紧，抓紧做事。
沐暖又问费倪，“顺大哥如何安排的？”
她这里得到的消息太少了，还延迟，费倪到底人在军营，知道的多，也详细。
“此时不好再分兵，千人已往南面布防。”
“之前去南面侦查的人没回来？”
“是，这也是最大的疑点。”费倪也觉得不对味儿。
东西有楚军迹象，南面侦查没有回返，乍看起来垚县像是被围了一样。
围了，却迟迟不攻？
就算是东西佯攻，你倒是攻啊？等什么呢？
当附近县府驻扎的秦军是死的？
这操作说是魏国搞出来的他信，楚国就很不对劲了。
费倪百思不得其解。
顺也是，对面不正常，猜来猜去凭白浪费时间，干脆就按正常思路来布兵——大军将从南面攻来。
费倪下定语，“事出反常必有妖。”
费倪是被沐暖招回县府的。
他在那边审了一圈，得出初步结论——垚县有伪装成游民的楚国细作，有被收买的县民，城防什么的却没漏太多，细作努力的方向是渗透到神女身边。
看起来像是想要离间神女与秦国的关系。
后来得知有石脂这种东西存在，他们在手工业区也搜了一遍，发现库房这类存放物品的地方基本都被塞了些。
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乱。
问题是，乱了之后呢，这帮人要干什么？
说句绝情的话，在他看来，县中百姓就算乱成一锅粥，也影响不了大秦的部队作战。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除掉神女？减弱神女对周边的影响力？
还是……公子？
如果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拿下要垚县，而是别的什么……
费倪看向陷入沉思的沐暖，“神女，你说会不会，他们那边，也有开阳修士这样的……”
楚国这个国家就挺神奇的，总会来点骚操作，更何况垚县因改革致使气运正渐行渐旺这种事，还是沐暖亲口认证的。
费倪的想法一往‘夺一地气运以强国运’这方面跑，就回不来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沐暖抬头看费倪，眨眼，“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费倪眼睛一亮，“果然！”
沐暖泼冷水，“但不一定对，首先这次的事里至少有两波人，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自称墨者的房吗？”
“……韩国？”
沐暖点头。
“这个人不知道在里面运作了多少……”
沐暖瘪嘴，真的很烦和这类人打对家，没别的，单纯累。
“多的事之后再慢慢复盘，倪兄，县府府兵，城中巡逻的兵士，旭叔那里，还有县学的先生们，都交给你调配，”她笑了笑，安抚的拍了下费倪的肩膀，“扶苏那里我有安排，剩下的也交给我。”
“问题不大。”
“不慌。”
费倪一愣，随即挑眉，“小神女看起来成竹在胸？”
“也不算吧，”她很多其实都没想通，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敢跟着你们的兵来到你们面前吗？”
费倪回忆起初见时的场景。
沐暖没等费倪回答，自顾自的说，“因为你们打不过我，你们，所有人，加一块儿。”
精神力基本被封又能怎么样？
她预科联考单兵第一的成绩又不是假的，不如说精神力被封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费倪闻言一愣，随即大笑两声。
“既如此，在下便在此祝神女此行武运昌隆！”
沐暖也笑。
正要走，想起来个事儿，回头补了一句，“小六认出了人，一个纺织部浣娘，一个商业街酒肆，酒肆那里我去，浣娘的事交给你？”
费倪眉宇一收。
他当然记得浣娘这个名字。
“神女，浣娘已死。”
沐暖：！？
“被割了舌头，丢进了水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