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桉愣愣地回了西小院。

    重生几月以来,她第一次再度感受到了同前世几乎如出一辙的惶恐。

    她在翊王府门外等了不知多久,等到打更人又转了一轮,等到万家灯火逐渐熄灭,芝兰依然没有打开那扇门。

    她只得先回来了,然而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头绪都抓不到。

    冬月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回来,吓了一跳:“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白若桉神情空茫的摇摇头,默不吭声地回房了。

    冬月紧跟其后,左问右问,都没能让白若桉蹦出一个字来。无法,她只能先侍候其躺下,熄灯后踟蹰半响,还是去找了大公子。

    然而白珩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谦王曾单独找妹妹谈过话。但是关于谈话内容,和之后妹妹火急火燎地去了哪里,他就都不知道了。

    冬月听到大公子的描述,心里更是不安。

    她已经很久未曾看到小姐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的状态了,但是没有消息,她就是急也没用。冬月只能强行按捺下内心焦急,等明日小姐休息好了再详细问问。

    ……

    然而第二天冬月根本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问,自家小姐就像个跳脱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地便跑出了府。

    白若桉昨夜睡了没多久便醒了,之后她一直躺在榻上,独自想了半宿。

    很明显顾止延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摆明了要搅黄她的婚事。

    她怎么能乖乖让他如愿?

    想来想去,还是要自己行动起来才行。顾止羽不见她又如何,她想办法见他不就好了?前世的时候她就见过他不知多少次的疏离拒绝,上次去陇景山不还是自己去捞的人?

    她要主动找解决办法。

    顾止羽如果只是单纯的旧疾复发,怎么会不见她?顾止延又为什么那么笃定顾止羽会不见她?喜欢打哑谜是吧,没事,她自己去找答案就好了。

    她先是去了一趟翊王府,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在芝兰第二次婉言让她回去的时候,那份暗含的期待还是不可避免的转为失望。她便不再犹豫,转而去了翊王府一直光顾的药堂。

    善草堂里的许望言许大夫便是一直为顾止羽把脉开方的那位医师,如今已年逾半百了。

    白若桉找到许大夫,简洁直要地问了下最近顾止羽的病情。若是单纯身体不好,许大夫应是最清楚的那个人,结果也确实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

    许大夫告诉她,翊王确实是旧疾复发,内里亏损,所以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听着似乎没什么毛病,但是白若桉却直觉这套说辞并不是真实情况。然而后面不管她怎么问,许望言都没有再说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眼看问不出什么,白若桉只能先离开。然后她便找人在城里四处转悠,打探近日京城是否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

    转眼一天过去了,她连带着谦王的行踪一起刻意关注了下,然而依然没能找到一点相关的消息。

    白若桉沉思片刻,排除掉了顾止延可能暗中动手脚的猜想。顾止羽一向低调,谦王可不是,若是谦王和翊王有任何私下接触,朝堂上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第一个就得探出脑袋。

    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如此看来,大概率问题还是出在顾止羽自身上,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得见到人才行。白若桉看了下天色,转身回府去了。

    她找到喻知卿,这人是有一定的身手的,于是让他带人替自己轮流守在翊王府门外,见到任何动静,都要第一时间传回来。喻知卿知道翊王是小姐未来夫婿,对于这种突然的监视指令虽有疑惑,却还是领命去办。

    对他来说,白小姐是自己和妹妹的救命恩人,不管她有什么吩咐,他只管去做就是了。

    如此过了几天,翊王府就跟与世隔绝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她快等不住,琢磨着要不干脆试试爬墙的时候,喻知卿终于带来了消息,说芝兰出府去善草堂了。

    白若桉当即便赶了过去,成功在善草堂外堵着了人。

    芝兰拎着药包,露出一抹无奈:“白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白若桉寸步不让:“他为什么不能见我?”

    “这……”芝兰露出一抹为难:“恕小的不能说,不过主子说了,等他好了自会见小姐的。”

    白若桉哪里会依,她非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可:“我不管,我必须得见他,不然你别想走。”

    芝兰犹豫了一下,妥协道:“……好吧。”

    白若桉虽然觉得他似乎答应的太过轻易,但既然都应了,她自然也不会再说别的。二人一起往回走,一路上,白若桉一直没让芝兰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然而走到一半,突然一个小女娃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下子撞在她腿上,摔坐在了地上。

    白若桉下意识去扶,谁知就这几个呼吸的间隙,再抬头时,芝兰已不见了踪影。

    白若桉:“?!”

    她眼一睁,不可置信地快速扫了圈周围,意识到人是真的跑了后,当机立断,立马就往翊王府赶去。

    喻知卿一直守在王府外,白若桉一路没见着人,找到他问有没有看到芝兰。喻知卿摇摇头,表示既没有人出来,也没看到人进去。

    白若桉心生疑惑,芝兰居然没回来?

    不,不可能。

    能一转眼就不见人影,芝兰的身手毋庸置疑,那避开喻知卿的眼睛想必也不会多难。

    看来蹲人这个办法没用。

    白若桉让喻知卿去把他安排的人都散了,不用继续守着了,然后独自看着翊王府的高墙若有所思。

    她很久没做过翻墙这样的事了,身手免不了有点生疏。白若桉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悄悄试了下,没上去。正思忖着去找余诗帮忙,她身手好,爬个墙简直就是小意思。

    “小姐,你是想翻墙吗?”

    白若桉侧头,就看到喻知卿站在旁边,看着她道。

    她眨眨眼,拍了拍身上方才沾上的灰尘,一点也没有身为闺阁小姐的自觉,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喻知卿垂着眸子,沉声道:“小的可以帮忙。”

    白若桉扬了扬眉。

    ……

    “小姐,你小心着点。”喻知卿站在墙下小声道。

    白若桉随便点了下头,趴在墙上去够不远处的一根枝杈。站在下面看时还不觉得,上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墙,是真高啊。

    她只是看了两眼,就果断放弃了直接跳下去的打算。

    好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栽种着一棵还算粗壮的常青树。这是自那次被她委婉提点王府装点后,顾止羽特意让人做的改变。那次顾止羽叫她二次参观时她就发现了,不仅花苑焕然一新,连其他位置都做了不同的布置。

    说来能有这棵树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白若桉够着那根枝杈,慢慢从墙头转移到了树上,又从树上一点点往地上挪。在估摸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灵巧一跃,稳稳落在了地上。

    她拿掉身上沾上的叶子和木渣,不免有些得意。区区一道墙,很难吗?还不是让她进来了?

    “不愧是我。”她忍不住自夸道。

    “不愧是白小姐。”另一道男音附和道。

    白若桉脸上刚刚扬起的笑还没开始扩散,瞬间就是一顿。她迟疑的转过身,就看到芝兰站在她身后,微笑的看着她。

    白若桉:“……”他果然已经回来了。

    芝兰叹了口气:“白小姐,你也太为难小的了。”

    白若桉当即反驳:“不怪我,你那会儿先跑的。”她不满的看着他:“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我和你家主子也是定下婚约了的,我连知道他的具体情况的权力都没有吗?”

    芝兰一时语塞。

    白若桉继续说道:“反正今天我不见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芝兰第一次发现守门的差事这么难做,比让他杀人,追踪查线索还要难。他有些头疼的按了下眉心,若是别人,他早就直接找人或者自己动手将人丢出去了。

    结果偏偏是这位。

    别说动粗了,就连说话都要再三斟酌,生怕逾矩而不知。

    僵持半响,芝兰只得道:“小的明白了,白小姐请随我来吧。”

    白若桉眼眸一亮。

    芝兰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直接带她去主院,而是先去了前堂,让她在这里稍候,自己则先去通报。

    白若桉表示理解,芝兰走后,她略一思索,放弃了想要悄悄跟上去的打算。她对自己的斤两有相当明确的认知,既然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还是老实点吧。

    左右都进来了,怎样都得给她个信儿。

    白若桉坐下,安静等着。许是心境不同,也可能就是比平日时长稍久,她感觉自己坐了好半天,才看到芝兰返回的身影。

    芝兰:“白小姐随我来,主子在主院。”

    白若桉便也不问多余的,只颔首同他去。

    只刚离的近些,还未跨进那个院子,白若桉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鲜明刺鼻的苦药味。随着她的靠近,那味道愈演愈烈,至进门槛,已让她控制不住的直皱眉头。

    她抬手捂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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