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落下,将慕容依亲吻君如风的身影尽数遮蔽。而当那抹轻纱再掀起来时,已然是在六月十五日的永和宫了。

    今日是皇上在宫内设宴,宴请石大将军的日子。皇上极为看重石大将军,因而六宫嫔妃均要陪同出席。沈芙冰也同样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便已由林早早掀开帷帐,帮着她梳妆打扮了起来。

    这几天格外的热,沈芙冰吃不下饭,脸色也不大好看。往常只需稍微上妆的完美脸颊,  今日格外多涂了一层脂粉才得以遮住疲态。林早早一边帮沈芙冰盘着发髻,一边忍不住道:

    “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愿吃。姐姐你总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道:

    “宫里的荷花开得正好,想来莲子应当也成熟了。要不这样,我去摘些莲子,回来给你熬莲子银耳羹喝?”

    “今天吗?”沈芙冰抬头看她,“可过一会庆功宴就要开始了,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林早早道:“你就说想不想喝嘛。一句话的事儿。你要是想喝,今儿的宴会我就不去了,让碧情她们陪你去也是一样的。”

    沈芙冰笑道:

    “莲子生在水中,采摘起来恐怕是个辛苦活。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行么?”

    “不然让御膳房的人做了送来,也是一样的。”

    林早早道:“御膳房的莲子都是从外面运来的。哪及得上当下采摘的新鲜?”

    她说着,脑袋枕在姐姐肩头。一双手,却从后面把姐姐环抱住,搭在姐姐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目露怜爱道:

    “辛苦一点儿算什么。我再辛苦,又哪里比得上姐姐?”

    “再说了,我都是要做小姨的人了。便是不为姐姐,为了他,辛苦一点儿也值啊。”

    沈芙冰脸色微红,被林早早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大白天的,说这个做什么。”

    “再过半年,你还怕没你的小姨做?”

    沈芙冰把她的手拍开,林早早便咯咯笑了起来。

    梳妆完毕,林早早唤来碧情,让她陪着沈芙冰一同去参加今日的宴会。想了想,又特别叮嘱道:

    “对了。”

    “你记得带上这只银匙,开宴的时候,每道菜用之前都先测一测毒。确保无误后,再给小主服下。”

    碧情笑道:“说起来,这明明是小主的事儿。怎么林姑娘瞧着,像是比小主还紧张呢?”

    “现在是特殊时期,再怎么紧张也不为过。”林早早道,“后宫人多手杂,小主一个人,总有难以顾全的时候。我们若不多为她考虑,只怕,什么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碧情的目光黯了黯,微微抿唇,接过那支银匙,道:

    “我记住了。”

    “好了好了。”沈芙冰看着林早早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格外想笑,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儿,“哪就有那么多人要害我了?

    “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皇上对今日的宴席十分上心,说什么都不能迟到了。”

    说着,她便搭着碧情的手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她们往外走着,林早早还没忘抻着脖子从后面喊道:

    “碧情,千万记得把小主扶稳了,别摔着她。”

    碧情笑道:“知道啦~”

    目送姐姐和碧情的身影拐出永和宫,林早早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不是自己真的有点儿疑神疑鬼了?

    已经过了三个月,连太医都说胎像稳固。皇后和凌薇薇又失了圣宠,自顾不暇。放眼整个后宫,还有谁能有心思和本事,去害姐姐呢?

    大概,真是自己过于焦虑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再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叫来叶蒙尘,让他指派着其他丫鬟太监们打扫宫里的卫生。自己则出了永和宫们,朝着皇宫太液池的方向去了。

    ·

    此次庆功宴,在今年新建的水上琼台之上举行。水上琼台,乃是一片建在水面之上的大型建筑。亭台楼阁,船舫轩榭,以一种融入周边环境的手法巧妙排布着。远看鳞次栉比,星罗棋布,蔚为壮观。可真到走得近了,却又不觉得身在其中,反而仿佛徜徉在山水之间。

    沈芙冰一步步走着,在感慨古人高超建筑技艺的同时,亦觉得自己直至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了杜牧笔下,“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的震撼。[引用1]

    说起来,这水上琼台,应当是在今年过年前就已经建好了。可是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投入使用。皇上还金口玉言,严禁任何人入内。宫里的下人们为此没少议论过,说建那么好看却放着不用,也不让人进去,实在是奇怪。如今,沈芙冰才恍然大悟:只怕这水上琼台,是皇上专为大将军留着的。

    他要把这水上琼台的第一次使用,交给那为他定国安邦的石大将军。

    这样想着,沈芙冰便越发好奇,这位石大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远远地听到了歌舞之声,沈芙冰加快脚步,走到了建筑群中央,最为壮观的一处楼宇中。

    在这里,能将小半个太液池的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凉风一吹,荷香拂面,炎炎盛夏之中还能得到这样的清爽。倒也真是令人身心舒畅。

    怪不得皇上要藏着掖着。

    这实在是皇城之中的一处宝地。

    沈芙冰今日起的并不算晚,可当她到达这处行宴之所时,皇上和六宫嫔妃,却还是已经到齐了。

    皇后虽被罢了主理六宫之权,但依然稳坐中宫之位。自然,她的位置紧挨着皇帝,是唯一一个和贺光焱共同坐在主位上的人。

    这倒也是寻常。真正令沈芙冰有点微讶的是,凌薇薇竟也来了。

    她还记得,皇上当时发话,要凌薇薇禁足半年。没想到现在还不到半年,便提前放了出来。

    收回目光,沈芙冰屈膝行礼道:

    “臣妾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碍,快起来。”贺光焱朗声道,“今日庆功宴的主角还没来呢,你来的也不算迟。”

    沈芙冰答了声“是”,便站直身子,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贺光焱隔着筵席众人,遥遥朝沈芙冰举杯,叹息道:

    “这说起来,朕与石大将军,也已经数年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胖了还是瘦了……”

    沈芙冰举杯,语气极为温柔地回应道:

    “好在如今战事平息。石大将军此番回京,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走了。京中往来便捷,皇上与石大将军,日后便可常常相见了。”

    贺光焱听了她的话,嘴角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

    “正是。”

    “朕也是这么想的。”

    “往后朕和大将军能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了起来。贺光焱忆起自己儿时和石天惊相处的种种细节,感慨良多,与沈芙冰之间的话,便更没了头。

    慕容依和赵若嘉还不觉得有什么。董婉珠和凌薇薇却俱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半年里贺光焱是怎样独宠沈芙冰的,她们都看在眼里。可即便这样,她们也想不到,两人的关系竟已默契到,能把在场这么多人都当成木头。就跟其他人完全不存在一样。

    她们今日是如何天不亮就起身,盛装打扮,用尽了心思来讨皇上喜欢的?

    可结果呢?结果是皇上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她们花的心思越多,此刻就越像极了一个小丑。

    偏宠到这种地步,只怕,连底下的奴才都要看出来,宓嫔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比她们更重了。

    好在,没过多久,一声“石大将军到——”的通传声,总算帮她们摆脱了尴尬。

    随着那声通传,众人手上的动作纷纷为之一停。宫女太监们低头屏息;嫔妃们美目微抬,悄悄观望;唯有贺光焱一人,在那一刻,眸中迸发出了兴奋的火焰:

    来了!

    他就像儿时无数次,小跑着扑进义父怀里一般地深切期盼着。他等啊等,终于看到了廊桥尽头,一件高高扬起的红色披风。而后,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贺光焱下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薄唇微颤,想叫男人的名字,可一时间却又喊不出声。他还想把男人看得更仔细些,可还没来得及那样做,男人便已然低下头颅,跪倒在了他面前:

    “臣,石天惊,叩见陛下。”

    还是那样低沉有力的声音。贺光焱听到那声音,才有了“义父已经回来了”的实感,一颗莫名悬着的心,也才随之放了下来。

    “好…好…回来就好……”贺光焱喃喃着,脸上情不自禁浮起了笑,“义…石大将军,坐,快坐……”

    他爱重义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他自己也毫不避讳。可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半年前,他还能无比坦然地在文武百官面前,用“义父”来称呼他。可真当男人到了自己面前,那两个字却莫名有点儿喊不出口了。

    他脸上发烧,只觉得那两个字,意外地有些“羞耻”……

    所以到最后,尽管心里涌动着万般情绪,可是对着男人,他却依旧只能说出一句:“快坐”。

    他看着他坐到座位上,正想着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他了。却又在这时被人打断:

    “臣凌崇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是另一个男人发出的。贺光焱低头,才发现前面还有一个人在跪拜自己。原来这男人是方才随着石大将军一起过来的。只不过贺光焱的全副身心都系在石天惊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起来罢。”贺光焱说完。出于客套,还举起酒杯,补了一句:

    “凌将军此次随石大将军出征,为我大雍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今日便是朕给你们二人的庆功宴,来,陪朕喝一杯。”

    凌崇生得矮厚敦实,远不如石天惊高大俊伟。可他在气质上,却也是一员神采奕奕的虎将。他听完皇上的话,当场便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半截膀子,捏起桌上的酒杯,回敬贺光焱道:

    “臣,多谢皇上!”

    如此粗俗的做派,饶是周边伺候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抿唇一笑,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将军,竟跟个村口杀猪的似得。

    凌崇却是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皇上还没喝,他便已然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臣干了,皇上随意。”

    空气凝滞了一瞬,在座众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此等姿态,竟是俨然有种和皇上主客易位的架势,好不嚣张。

    好在贺光焱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称赞他:

    “好一个豪放的凌将军!”

    如此,便算是将方才的那点儿尴尬,尽数压了下去。

    谁知,这还没有消停。凌崇大摇大摆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并没有安分用餐,而是铜铃般的眼睛四下一搜罗,道:

    “不知凌贵人是否安好?”

    凌薇薇一听这话,便知道哥哥一定已经收到了自己的信。连忙将方才怕哥哥得罪皇上的那点担忧抛之脑后,答道: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

    说完,又举起酒杯,朝着贺光焱道:

    “皇上。”

    “哥哥在前线为皇上作战有功。臣妾身为妇人,虽不能像哥哥一样建功立业,却也盼着,能在后宫替皇上分忧呢。”

    贺光焱道:“你有这样的心思,自然是极好的。”

    他看着凌薇薇,脸上喜怒难辨:

    “你进宫伺候朕也有段时间了。今日这大喜的日子,便晋你为嫔位罢。”

    话音落,慕容依默默地同赵若嘉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凌崇看着粗实,实则这弯弯绕绕的心思可一点儿都不比旁人少。故意装作不知道凌薇薇已被降位的事,开口便称呼其为“凌贵人”。皇上不想寒了功臣的心,自然不会纠正他,也就顺着他叫了。

    紧跟着,凌薇薇又站了起来,一边褒赞哥哥的战功,一边又说自己想为皇上分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皇上再不赏点什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凌崇看着又不像是个好相与的。站在皇上的角度,肯定觉得,与其等来日,凌崇知道妹妹被降为常在,跑过来质问自己。那倒不如提前一步,给凌薇薇一个嫔位。皆大欢喜的同时,也把自己给凌薇薇降位的事儿遮了过去。

    这的的确确,是最简单,也是最省事儿的选择了。

    不得不说,凌氏兄妹这招,真的是相当高明。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凌薇薇连晋两级,位分一下子赶了上来。还使得慕容依和赵若嘉先前辛苦经营,才终于取得的战略优势,瞬间不复存在。

    只是,他们这般会算计,连皇上都不肯放过。难道从小顺风顺水,骄傲恣睢惯了的贺光焱,心里,就不会有半点儿不悦吗?

    凌薇薇得了嫔位,自然欣喜若狂。谢恩之余,她又微抿着唇,做着一副无辜的表情道:

    “皇上,沈姐姐和慕容姐姐与臣妾同为嫔位,可是她们都有封号了。您看臣妾,是不是也……”

    贺光焱冷笑一声,淡淡道:

    “怎么,你想要个什么封号?”

    凌薇薇道:“臣妾听说……沈姐姐和慕容姐姐的封号都是皇上您亲赐的。”

    “臣妾就想着,自己的封号若是也能由您来赐,那才更显得意义深重呢~”

    她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说实话贺光焱当真是厌倦极了。今儿好不容易见到义父,他本一心想着,借这顿饭,好好跟义父叙叙旧的。可偏偏被这对兄妹搅得,到现在都没能跟义父说上一句正经话。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坐在下方的男人,而男人神色静默,只以左手默默抿了盅酒,旁的,便既不言语,也不作声。

    就仿佛宴席之上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贺光焱心里有点不大好受。

    为什么义父连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

    分别整整三年,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想自己吗?

    “皇上,皇上…”见贺光焱不回话,凌薇薇便一迭声地叫了起来。可是她越叫,贺光焱便越是宁可保持沉默,也不想理她。

    场面一时有些僵,慕容依和赵若嘉,忍不住低声私语。

    慕容依目露不屑:

    “仗着自己哥哥有功,可不得抓住机会朝皇上要这要那?不然错过这一次,下次再被皇上看进眼里,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赵若嘉则道:

    “不过她倒也真是个好命的。有这么个战功卓著的哥哥护着,往后,怕是再怎么在宫里折腾,旁人也不敢轻易说什么了。”

    距离太远,贺光焱能看到她俩在说悄悄话,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再加上已然烦透了凌薇薇,便干脆晾着她,问二人道:

    “你们两个,在嘀咕些什么呢?”

    “说出来,让朕和大将军也听个热闹。”

    见皇上不理自己,反而去同那两个贱人搭话,凌薇薇自然满脸不忿。就听慕容依道:

    “臣妾正跟赵常在议论,究竟哪个字,才配给‘功臣之妹’做封号呢~”

    “哦?”贺光焱道,“那可有议论出什么结果?”

    慕容依微微一笑:“臣妾确有一字,只是不知,能不能上得了台面了。”

    慕容依机敏过人,鬼点子又多,贺光焱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因而也颇有了几分兴致。一摆手,示意姜川去给她上纸笔:

    “你写出来。”

    慕容依答了声“是”。接过姜川送来的纸笔,龙飞凤舞,不过数息,便有一字跃然纸上。

    在场的人都好奇极了,凌崇和凌薇薇这两兄妹也有些按捺不住。而慕容依将纸展开,纸上那豪迈遒劲的草书,细辨之下,赫然是个“伶”字。

    贺光焱看着那字,眉头微蹙了蹙;沈芙冰和董婉珠也同样深感不解;凌薇薇则是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正欲出言斥责。就见自己哥哥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拿下眼皮看人道:

    “荣嫔娘娘。”

    “凌某乃一届武夫,不知此字何解。还请你指点一二。”

    慕容依莞尔:“这个简单。”

    “‘伶’字,有聪明灵巧之意。还暗含了对凌妹妹美妙歌喉的褒赞。”

    “最重要的是,‘伶’,与凌妹妹的姓氏同音。若选此字作为封号,便可体现出,皇上对整个凌氏一族的嘉奖与看重。”

    凌崇眉头微扬,颇有点儿出乎意料。

    在他进宫之前,妹妹就已来信说过,说宫里有个荣嫔,最是阴险刁钻。成日与她过不去不说,还用诡计陷害她,害得她被皇上贬成了常在。

    凌崇还以为这个荣嫔,是个怎样了不得的人物呢。没想到,竟也不过如此。他都还没出手替妹妹料理,这女人竟就先摇身一变,开始巴结他们凌家人了。

    甚至还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么个封号来朝着他们凌家献媚讨好。

    真是可笑!

    不过,现如今连皇上见了自己都得避让三分。更何况是荣嫔这么个后宫妇人?

    自己为大雍朝立下赫赫战功,乃是最威武霸气的沙场将军。自己不在时她敢欺负自己妹妹,如今自己回来了,她可不是就得立时间被吓褪一层皮?

    这么想着,凌崇当真是得意极了。嗤笑一声,朝贺光焱道:

    “皇上,臣对此封号甚是满意,就定这个罢。”

    话音落,凌薇薇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

    哥哥呀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个“伶”字,分明就是伶人的“伶”。慕容依是在骂自己是个戏子。

    还有脸把什么聪明伶俐、歌喉美妙一类的鬼话扯出来,亏她想得出!

    可偏偏,哥哥今天就跟失心疯了一样,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没看出来。还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知道哥哥从小就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棒。可好歹也是个贵族子弟。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哥哥的文化水平,竟是低到了这种地步!

    哥哥呀哥哥,妹妹可真是要被你坑死了!

    她想要赶紧把“伶”这么个,必然会让她遭到世人耻笑的字眼推掉。可还没来得急开口,看戏看爽了的贺光焱,就已然笑吟吟地对上了她:

    “你有一个好哥哥,连封号都为你挑了最好的。”

    少年的笑容阳光而明媚,那样好看的面容,明明还是第一次为她绽开。可偏偏此时此刻的凌薇薇,却是打死都半点儿笑不出来了。

    “朕也觉得‘伶’字甚好。”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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