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宁为玉去阳善峰打铁,齐秉昭和素枝理也开始一天的教授与修行。

    齐秉昭将工作都挪到了随意峰的书房,从心法打坐开始讲起。

    不得不说,齐秉昭不愧是同辈中第一人。不管是心法剑术,还是符箓阵法等,讲解起来都无可挑剔。

    若是说师叔师伯们胜在经验多,那他就是简单易懂,能用最通俗的语言,让听者快速理解。素枝理可以从中听出,其中大多数是他自己修炼的窍门与心得方法,这本是极其私密的东西,但他却毫无保留,全部教授于她。

    素枝理心中一暖,听讲也很是用心。

    即便齐秉昭说的再好,她理解的再快,但架不住要学的东西太多。一天下来,素枝理还是累的趴在桌子上。

    现在的她,累成了软面条,是从里到外,身心俱疲。

    炼丹要先识别药材,背诵药性,判断火候;修行要背心法,运转灵力,静心入定;符箓要会练大字,绘制符咒;阵法和推衍都需算数,亦要背诵;剑法等不用说了,出的体力活。

    这些都在五个时辰内完成,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每一项课业。

    现在她深刻的认识到了,宁为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秉昭此人温柔细腻,也极为细心,一点小差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有时候,太温柔细腻了也不好。

    他会如素枝理自行看书理解背诵,再统一解答其中的问题。讲解完会再让她实践。

    她对自己高要求,自认为做的不错。

    但每次,齐秉昭都会找出一些小毛病。

    比如:画符的收尾不好看,练剑的时候,剑低了半指,推衍过程太敷衍……

    后来,她符箓收尾三次都不好,大师兄依旧是温柔提醒,本以为没事儿,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就在书房墙上发现了一把黑木戒尺。

    这就不怎么好了。

    毕竟她都已经十二了,若是再像是刚入学的童子一样,被大师兄手持戒尺跟在身后追着她改问题……

    怎么想怎么丢人。

    素枝理埋头不断提高对自我的要求,力求不被齐秉昭挑错。

    一个月眨眼而过。

    素枝理从一开始的睡得半饱不适应,每天筋疲力尽,到后来每天轻松做完所有事情,还能多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去练琴,素函给的绘梦书籍也看了一本。

    在此高强度的修行下,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是练气七层的水平,灵识也稳定在识梦四层中期。

    每日修行下,身高也长高了不少。

    刚入门时,齐秉昭在她门口的柱子上用刀刻了一条痕,现在已经高出那条痕半个拇指。

    可谓是处处有变化。

    这一个月来,她也不曾忘了询问陈和光,曲良才的动向。

    陈和光说最近曲良才不再欺负他人,收敛了许多。

    素枝理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要一个人一个月从骨子里彻底改变,短时间是不可能的。

    但她没时间去阳善峰调查,只叮嘱陈和光小心一些,多留意。

    眨眼间,太清剑宗的月考和月休也到来。

    太清剑宗的弟子们一个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月中一次,月末一次。

    休息前一天的时间全天考教出成绩,休息一天后,便可选择是在山上通过剑峰试炼,还是选择去山下历练。

    亲传弟子由师父教导,可在师父允许下选择试炼或是下山。

    素枝理打算去剑峰试炼,拿取梦境中自己的本命灵剑,没想到她还没说,齐秉昭便叫她去书房,随后,她就得到了一份月考题。

    大师兄出的。

    素枝理一看,上面都是她这一个月来,多次出错的地方,还有一些尚未推行的。

    素枝理:……

    她看向齐秉昭,齐秉昭道:“小师妹,大师兄也没办法。我不是师父,你要下山还是去试炼,得经过掌门同意。师兄总不能只凭一张嘴就让他相信。”

    行吧,看来她现在跟瑞南峰的弟子们除了修行的地方不同,其他也无甚差别。

    齐秉昭道:“若是成绩不过也没关系,接下来的七天,每天少睡一个时辰,大师兄天天给你补习,迟早会通过的不是?”

    素枝理:……

    她才不要!

    好不容易等七天能喘口气了,要是再少睡一个时辰去补习,她会疯!

    素枝理埋头开始做题。

    不得不说,齐秉昭的题是真难,若不是她这一个月来认真苦练,但凡松懈一些,都做不完。

    上午文试,中午炼丹,下午与齐秉昭对抗测试剑术。

    文试部分素枝理一丝不敢懈怠,战战兢兢做完后。

    齐秉昭收起试卷与丹药检查后,夸赞道:“小师妹做的不错,看来剩下七天有望试炼了。”

    素枝理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剑术,却是最难的。

    剑法一道上,齐秉昭修行多年,即便是同等水平下,她胜算也极少,而今日过关的条件是,能与齐秉昭斗十个回合。

    这一个月来对抗,素枝理熟知,大师兄不会放水。

    她手持桃木剑,眼神凌厉,而齐秉昭只是随意站在清心广场对面随手玩了个剑花,看起来随性自然,素枝理却感觉到无尽的压力。

    一旁观战的宁为玉为素枝理打气道:“小师妹,加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痛揍大师兄了!”

    素枝理:……二师姐在想什么。

    还痛揍大师兄,她能忍住不跑就不错了。

    素枝理轻呼出一口浊气,随着下一阵清风袭来,持剑先行发动进攻。齐秉昭抬剑轻松格挡下她这快速一击。素枝理趁势翻剑,攻他胸间命门。

    齐秉昭眼里划过一丝赞赏,随后轻松挡下。

    两人你来我往,九招眨眼而过。素枝理被齐秉昭一剑逼退,此时气喘吁吁,手被真的发麻。

    她知道齐秉昭难搞,没想到这么难搞。

    他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钟,挡住了她所有的进攻不说,还能有空档将她逼退。

    眼下就剩下一招。她现在体力不支,灵力也快消耗尽,若是在这样耗下去,

    素枝理调息完,凝神持剑而往,此行她用了剩下的所有力气和灵力,剑招格外快速犀利,齐秉昭不慌不忙防守,见招拆招。桃木剑错乱间,只见素枝理趁着一个空档,竟然持剑往剑锋上撞来。

    齐秉昭瞳孔一缩,桃木剑一偏往她腰间而去,下一秒,素枝理的剑已经指向他胸口,素枝理脸上满是张扬的笑,“大师兄,这算我通过了么?”

    “小师妹过关了。”

    齐秉昭脸上却无丝毫笑意,就连一旁的宁为玉,也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此招极为凶险,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他没想到,小师妹竟然会剑走偏锋,想得这么个极端的法子。

    齐秉昭神情冷冷,眼神格外冷厉,他严肃道:“虽是过了,但此招凶险,万万不可再用。你要记住,不管如何,性命永远是最重要的。若是刚刚是真枪实刀的对战,你若是一次不中,自己受伤,又该如何应对下面的攻势?”

    素枝理刚在兴奋中,此刻被当头训斥,也有些不满。

    不过一想,自己确实着急了,她本可以又更好的方法,但太想取胜了。

    素枝理低头道:“大师兄,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她声音软软的,低着头,看似是认错的模样,但齐秉昭知道,她若是再面临同样的情况,她依旧会这么做。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齐秉昭知道他这个师妹看似柔弱,实际上骨子里极其坚韧,主意极正且有些偏执了。

    若是爱,定然爱的轰轰烈烈,不惜死亡。

    若是修行,即便是压迫自己,也会学会。

    而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会如何。

    想来也是头疼。

    齐秉昭揉着额角,道:“知错了就回去抄写静心经外加不可用性命冒险百遍,再写千字检讨,明天中午交于我,日后七天每天再练剑两个时辰,七天后我会再与你对战。”

    素枝理傻眼了。

    不是吧!就是一个试炼,怎么还上升到这种地步了啊?!

    她看齐秉昭清冷认真的脸色,知道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素枝理感觉有些头大,但也只能说:“是,我知道了。”

    一旁的宁为玉也不敢说话,直到齐秉昭走后,她才上前,劝慰道:“小师妹,你刚刚那招实在是太惊险了,我都不敢在师兄面前用。”

    “为何?”

    “大师兄恨用身体性命为赌去求胜,我之前年轻气盛好打架且好胜,筑基后期挑战金丹后期,为了取胜点燃丹田,虽然赢了,但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

    “大师兄知道了,差点把我打死,要不是师父回来,你就看不见二师姐我了。”

    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素枝理也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这般严重。

    日后还是不要触大师兄底线了。

    素枝理埋头写了一晚上和一上午的千字检讨,和百遍静心经,不可用性命冒险,中午吃饭交给齐秉昭,这才被他放走。

    一旁的宁为玉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羡慕。

    第三天一早,素枝理起了个大早,本打算跟齐秉昭说去剑峰历练,没想到一开门,宁为玉和齐秉昭坐在院内石桌旁,似乎在聊天,她一出来,便不再多说。

    更令素枝理惊奇的是:今日他们两个都穿着正式的法衣。

    宁为玉的是赤红之色,上面金纹繁复,在她走动下如熔金在炽火中翻滚。

    齐秉昭的法衣是如深海般的藏蓝色,金纹与银纹交相修成,格外庄严肃穆,他穿起来,倒是有一股世家公子雍容华贵之感。

    素枝理走来,问道:“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她前几天在忙瑞南峰的考核,这几天都是跟齐秉昭打个招呼,便一头扎进书房,两人交流不多,昨晚考完回来后,便回床上睡觉了,齐秉昭也没跟她说过有什么活动。

    宁为玉道:“今日在万仙盟的长老前来开坛传授制服魔修之法,亲传弟子们都得到场。正式场合下,要讲求什么庄重之类,反正就是虚伪,很烦。”

    宁为玉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子。

    原来如此。

    素枝理道:“那我要穿么?”

    宁为玉道:“小师妹不急,这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穿的。咱们随意峰不讲究那么多,颜色随意,等你结金丹了,喜欢什么颜色,去云台峰定制个百八十件。”

    吱呀一声,后面传来一阵开门声音。

    素枝理回头看去,陈玄站在门边上。

    他的法衣是玄黑色,银色暗纹隐藏在黑色之中,若不是仔细去看,只以为他穿着普通的袍子。素枝理灵识比其他人敏感,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灵识似乎都被袍子卷了进去。

    陈玄依旧面无表情,脸色有些苍白,眉头轻皱,虽然有着法衣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但眼神里是无尽的疲倦之色。忽然,一道黑气从陈玄眉间一闪而过。

    素枝理瞳孔一缩,眉头轻皱。

    三师兄不过一个月没见,怎么会沾染上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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