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她打不过丹尼斯!”玛丽莲想要挣脱一帆。

    一帆的两眼通红。

    “还有那么多人!你知道!”

    一帆跑得更快。

    她的双截棍是他教的。

    暗杀、绑架、袭击竞争对手,是金融家们首选的几个必胜法宝。

    还有什么比让竞争对手因意外退出竞争更加惊险刺激、更加杀伐果决的手段么?

    或者,更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的命比钱更值钱么?

    没有。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遭到袭击之后浑身颤抖,瘫软无力地跪坐在泥泞的水坑中的样子。

    她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却又是那么坚强地望着自己的双眼,告诉他想要学防身术。

    她会没事的!

    呯!

    楚一帆紧紧地拉着玛丽莲的手腕,合身撞开酒店地下车库的铁门。

    轰隆隆!

    停在角落里,安静落灰长达一年的华东越野随着楚一帆手表上的按钮自动轰鸣。嘎地一声冲到两人面前,零点八秒。

    在停止的瞬间,车门早已滑开,露出车底板上铺着的厚厚的黑色皮垫。

    楚一帆抱住玛丽莲纵身一跃,穿过车门摔在皮垫上。

    华东越野毫不减速地向着出口冲去。

    控制屏幕自动闪烁,发射着信号操控车库铁门自动打开。

    “请指示目的地。”

    “机场。”楚一帆半跪着打开侧板,不停地讲各种枪械取出,身上身下地塞满,“撒拉曼机场。”

    控制屏幕闪过一丝蓝光。飞驰的华东越野呼啸着急转,向着私人飞机场的方向疾驰。

    “如是……”玛丽莲还想挣扎。

    “彼得吴在机场等你。”一帆抓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双眼,“相信如是。她是屈指可数的顶级投资人。她有一千种方法保护自己。”

    玛丽莲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下去:程如是的确可以撬动一千亿美元来保护她自己。玛丽莲有些后悔,不应该选择间谍这种职业,而应该选择去做投资人。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分钟,请准备。”华东越野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又不是勾引女人。搞什么低音炮?

    楚一帆斜斜地瞥了控制屏幕一眼。

    变态。

    轰!

    楚一帆和玛丽莲同时抬起头透过巨大的天窗,看到一架写着俄罗斯文字的湾流腾空而起,越过上空。

    楚一帆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表。

    十二点零三分。

    “彼得。”玛丽莲喃喃自语,“吴!吴飞走了,我们迟到了。”

    一帆不知可否地笑笑:“三分钟。”

    “如是?”玛丽莲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让楚一帆看到程如是。

    而不是为了让程如是看到楚一帆。

    这,就是丹尼斯约请程如是欢度蛇年的原因。

    但,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迟到三分钟么?

    不!程如是还在危险之中。

    他们知道,楚一帆一定会回去救她!!!

    正想着,她突然看到楚一帆从越野车的夹层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口。

    “What is that?”

    “幸运符。”

    “No. What is it?”

    楚一帆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嘴角上浮现出明亮的笑容:“我在五台山求来的,开过光的幸运符。”

    “我从来不知道你迷信。”

    “不是迷信。”楚一帆咧嘴笑,“是中国文化。”

    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而发出的巨大的噪音,以及蒸腾而起的熟橡胶的刺鼻味道,华东越野嘎然停止。

    车门打开,彼得吴站在印着乌克兰文字的湾流私人飞机的悬梯上焦急地来回踱步。

    “用乌克兰飞机?”玛丽莲恍然地点头,“世界上所有的军火商都是乌克兰的情人。”

    楚一帆微微一笑,抓住玛丽莲的肩膀,想把她推出门外。

    玛丽莲却猛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在他的双唇上、狠狠地亲下去。

    楚一帆愣了一下,随即弯腰、用力、猛甩,十分熟练地将她丢出好远、好远。

    “回酒店。”望着被重重摔在跑道上的玛丽莲,和匆忙跑下悬梯的彼得吴,楚一帆边向华东越野下达着命令,边用手指轻轻地触碰胸口的玉牌。

    玉牌上闪过复杂、且规律的蓝光。

    犹如他刚刚在会场上介绍的,那两个巨大的、立体的量子星盘。

    扭曲着量子纠缠。

    楚一帆放松身体,平躺在皮垫上,抽出两只枪来握在手中,静静地望着巨大的天窗。

    随着轰鸣的呼啸声,状如飞鸟的湾流私人飞机一跃而起,冲上夜空。

    印有乌克兰文字的机体滑过楚一帆的双眼:基辅的战斗神鹰。

    一道橘红色的闪光,拖着凶残的、艳红色尾焰的刺针飞弹从地面飞起,射向刚刚起飞的湾流。

    楚一帆静静地凝视着基辅的战斗神鹰在漆黑的夜空中炸成碎片,向着大地如同燃烧的火雨,坠落。

    他闭了闭双眼:如是,这次,你会在哪里?

    “哈!”

    程如是提篮进步、肩头向上冲击,狠狠地撞击在黑衣大汉的心口。

    大汉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被顶出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又滑翔出七、八米的距离。

    如是迅速地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单手扶着栏杆悄无声息地纵身跃下,落在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警觉,向后转身。

    啪!

    啪!

    啪!

    双截棍三连击,将他打飞出去,晕厥摔倒。

    呯!

    重重的一拳从摔飞的身体后打出,直击如是的面门。

    撑开双截棍拦下,却被沉重的力道打得连退三步。

    “Daniel。”程如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我知道你骂我像个女人。”丹尼斯摆出拳击的架势,咧开嘴笑起来,“你一直都是在叫我丹妞,不是么?”

    “不。”如是缓缓地弯下腰,蓄势待发,“准确的中文发音,是蛋妞。”

    话音未落,两条人影已经冲撞在一起。

    几个迅速的近身搏击,如是被沉重的一拳打中小腹。

    摔飞滑行。

    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如是咧了咧嘴角,示意丹尼斯放马过来。

    丹尼斯咆哮冲上。

    沉重的击打。

    如是侧身用双截棍防守。

    脚下被打的连连后退。

    呯!

    又是沉重的一拳打在左肋。

    如是痛苦地闷哼,连退七八步。

    丹尼斯两步便冲过来,抡圆了刚猛的侧拳,打向如是的后脑,准备将她一拳击昏。

    如是咬紧牙关,将双截棍横亘在后脑上。

    咔!

    啪!

    双截棍被丹尼斯凶猛的一拳,从中打断。

    他毫不停留地跨步追击。

    但刚刚起步,就面露惊讶。

    他看到如是正侧过头,斜挑着凤眼,嘴角含笑地望着他。

    充满俏皮地、狡黠地、望着他:“蛋妞,你上当了。”

    噗!

    白色的烟雾从双截棍的断口中串起,扑在丹尼斯的脸上。

    丹尼斯连忙屏住呼吸、紧闭着双眼后退。

    呯!

    安全通道的门被撞开。

    一道人影扑向丹尼斯的后背,将他抡圆了,重重地背摔。

    丹尼斯从安全楼梯上滚下去,后脑重重地摔在墙壁上,晕厥。

    “楚一帆。”程如是咬了咬牙,伸手又抽出两根塑料杆来掰断。

    一帆慌忙摇手:“不不不,快跟我走。”

    “你个渣男。”程如是抡起双节棍劈头盖脸地抽打。

    毫无章法的泄愤殴打瞬间便被制住。

    两个人的唇几乎贴在了一起。

    “滚开!”程如是愤怒地吼叫起来,“口红都没擦!楚一帆!你个渣男!”

    “你、你、你误会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楚一帆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把脸拉开。

    误会你个大头鬼!

    程如是抡起拳头打过去,却被楚一帆拉住,头也不回地向顶层猛冲。

    推开展厅的大门。玻璃展厅的正中停放着中华超跑。车门犹如双翼般地抬起。

    一句话都没有,他们冲进去坐下,拉过安全带。

    顺手,将量子玉牌塞进如是的手心。

    “什么?”如是愣了一下。

    一帆踩下踏板,中华超跑就那样展开着双翼冲向巨大的弧形钢化玻璃窗。

    一帆牢牢地握住手柄,准备承受巨大的冲击力:“每一次都要找到你,再让你爱上我。如是,我真的好辛苦。”

    如是呆呆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呯!

    汽车撞出玻璃窗。

    双翼上两个螺旋桨立即飞速地旋转,转入飞行模式。

    背后,又是一声哗啦啦的巨响。

    六十七楼的玻璃窗碎裂。丹尼斯肩扛着刺针飞弹站上窗台,向着他们瞄准。

    楚一帆牢牢地盯住丹尼斯,看着他扣动扳机。

    他熟练地操纵螺旋桨,带着汽车一百八十度翻转。

    飞弹几乎是贴着车底擦过。

    如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抓住一帆的领口问:“你说什么?”

    “让我爱上你。”一帆握住她的手,用力掐碎量子玉牌,“或者,让我忘记你。”

    又一颗带着橘黄色火焰的飞弹呼啸着飞来,直直地击中中华超跑暴漏在空中的地盘。

    “找到那个间谍!”

    楚一帆的叫喊声被轰然爆响的声音完全淹没下去。

    巨大的爆炸将如是掀翻在空中,她眼中最后看到的,是楚一帆充满轻松和解脱,却又饱含着无尽悲伤的面容。

    轰隆!

    她突然感觉到剧烈的头痛。不可抑制,犹如一柄巨斧狠狠地劈开她的脑壳。她知道,这是雌激素突然减少引发的偏头痛。

    她努力地控制着手中的方向盘,试图稳住因急转弯而在暴雨中打滑的轿车。

    几个神操作加上点刹,已经开始侧翻的丰田卡罗拉在几次震动之后,终于稳住方向,开始在刹车皮的制动下在薄薄的水面上平行漂移。

    不好!

    如是咬紧嘴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驾驶的汽车滑过停车线,闯过闪烁的红灯,冲入十字路口。

    呯!

    绿灯的直行路上,一辆超速的特斯拉直直地撞过来,将她的小车一下子掀翻在空中。在瓢泼的大雨中叽里咕噜地翻滚。

    她的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英俊的美国青年从看护沙发上跳起来。他边跑过去打开门,边喊:“Nurse!”

    发生了什么?

    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倒飞在空中。

    不是一次。

    是两次,倒飞在空中。

    缓缓地松开攥紧的手掌心,直盯盯地看着盘曲的、复杂的、类似与芯片的蓝色光纤在手心中闪烁着消失。

    这是什么?她缓缓地抬起头,用充满疑惑的双眼看着又跑回来的美国青年。

    “我在哪里?”她问。

    “Do you speak English?”

    “Yes. ”她迟疑了很久,眼中渐渐流露出惊恐的表情:“How can I speak English?”

    “Every Chinese speaks English.”青年耸了耸肩膀。

    她突然从病床上跳起来,尖声惊叫:“我在哪里?我是谁?”

    青年被吓得连退了三步,小心翼翼地问:“English, please?”

    “Where am I?”她用手抱住头,噗通一声跪在病床上,“Who, am I?”

    “Relax, Just relax.”青年放低声音劝说,“It will come back. Don’t panic. It will come back. I promise.”

    “I, I, I ca, can't remember, someone who is very important to me.”

    “No worries. Truss me.”

    “He is gone!”她喊,“If I can’t find him, he will be gone forever!”

    “Lets find him than. ”青年柔声细语地问,“Just tell me, what is his name. I’ll find him for you.”

    她试图去回想,但怎么都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甚至连长相都不记得。

    “啊!”

    如同刀砍斧劈一样的疼痛突然切开她的大脑。

    “啊!”

    她痛得蜷缩起整个身体,跪在床上,用左手抱着头。

    “啊!”

    她把右手放在眼前,想要再次看到那神秘的晶片徊纹。

    但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

    脖子上一阵刺痛。

    她转头,看到护士正将麻醉剂推入她的颈部。

    “She will be fine.”护士顺手推开那位二十刚出头的青年人,“I need you step aside, Monti.”

    蒙蒂?好熟悉的名字。

    难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在晕厥之前,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月历:2008年3月。

    月历上面的画,是遭到袭击的纽约双子塔。一行猩红的大字写着:We remen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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