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如是呆呆地张开双眼，呆呆地望着窗外寂静的夜空。
那里，似乎有一团爆炸过后的烟火，在腾腾地燃烧。
“I can’t remember.”
她喃喃自语。
病房的门打开。蒙蒂端着一盒色拉走进来，放下。
“蒙蒂贝特。”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但看到手上包裹着的层层绷带，又缩回去，自嘲地摇了摇头，“你闯红灯，我超速。”
如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蒙蒂笑起来。他笑起来很漂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么？”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Ru。”蒙蒂指了指床头上摆放着的手提包，“里面有南加大的学生证。”
早在回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看到那只手提包。她当然知道，里面大概率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但，内心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记不起来的那个人。
于是，她再次沉默。
“Ru,没有人能改变过去。但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改变未来。”蒙蒂把右手举到她的眼前，“其实，我比你更害怕。我是职业高尔夫球手。伤到了拇指的筋。很多比我更加出色的球手都因为这种伤而不得不退役。当然，这个世界上，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如是慢慢地抬起头，是啊，这个世界上，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蒙蒂笑起来：“我寻找奇迹。”
他拿起手提包，递给如是。
如是接过，取出钱包打开。
程如是
南加大
金融系
2004年9月
蒙蒂动了动自己的拇指，笑问：“要不要来看我的复出赛？”
星期二上午十点。
高尔夫球场上挤满了人群。
如是提着一柄小巧的遮阳伞，带着女士软帽，穿着一袭朴素的印花裙来到场边。
蒙蒂正在跟一位西装笔挺的老人聊天，看到她便远远地招手。
在看清楚程如是的长相之后，老人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父亲。约瑟夫贝特。”蒙蒂为双方介绍，“这是被我撞失意的程如是小姐。”
约瑟夫礼貌地颔首：“八十三年前，我爷爷曾经在上海避难。中国人给了我们最热情的迎接，最无私的帮助。犹太人永远记得中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前总理，内塔尼亚胡的父亲就出生在哈尔滨。22岁才回到以色列。你们的国家是1949年10月1日建国的，而我们的前总理是1949年10月21日出生的。中国和中国的人民，跟以色列和以色列的人民，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好厉害！
几句简单的介绍，就消除了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
如是笑着点头：“我爷爷曾经有一位犹太人的邻居。莎蔓莎亚伯拉罕。据说是伟大先知的后裔。她说她自己就是好运。因为上帝曾经告诉亚伯拉罕，要透过他的子民让世界上所有的国都得到荣光。”
约瑟夫开怀大笑，拍了拍蒙蒂的肩膀：“她是天才。”
蒙蒂的脸色很是尴尬：“你们这些搞金融的，太能忽悠。”
如是好奇：“您也是搞金融的？”
“桥水基金。”老人用力地挥舞一下手臂，“我只投资以色列。”
“我要出场了。”蒙蒂边说边对如是挤了挤右眼。
约瑟夫十分敷衍地举起手臂来向儿子祝福比赛好运。等到蒙蒂跑远，才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说：“感谢上帝给了你们这次车祸。”
如是向他投去含蓄的询问眼神。
老人狡黠地眨眼：“割断了他的收劲，抹去了你的记忆。”
如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真的？”
“哈哈哈哈。”约瑟夫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移动酒吧，“美丽的年轻小姐，想要喝点什么？”
如是礼貌地摇头：“不用，谢谢。”
“你不能拒绝。喝酒才是高尔夫比赛的精髓。”约瑟夫拄着拐杖，步履不是十分灵敏地走向移动酒吧。
如是微笑着点头，跟在他旁边。
两个人走得并不快，但距离不是很远，很快便走到了。
老人要了一杯红酒，给如是要了一杯苏打：“多美好的天气。”
他这句话说的，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如是的心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预感：约瑟夫不是来买饮料的。而是在等什么人。边这样想着，边一个三十上下，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向着同一个移动酒吧靠拢。
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像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军人。
如是的心中滑过一丝疑惑。两个美国人在高尔夫球场上见面，还需要搞得这样神秘么？
当然，这并不是她需要探究的。
接过苏打水喝一口，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用奇怪的姿势舞动着小巧的遮阳伞，在柔软的草地上轻轻静静地散步，享受着明媚的阳光与蓝天白云。
一时之间，有些忘情。
绿草如织的高尔夫球场沿着舒缓的一个个坡度向着海边延申。蔚蓝色的海洋与蔚蓝色的天空几乎连成一片。
几叶扁舟在天海交界处相互追逐。
楚一帆扫视间便对小山坡这边的情况做出大致梳理。计算出如果遭到恐怖袭击，应该从哪一条路线撤离才能避免二次袭击。
但小山坡另外一边还有几个洞，是看不见的。
他只能看到蔚蓝的天空、舒缓的草地、飘荡的云朵，以及，一个用奇怪的姿势摆弄手中阳伞的少女。素衣软帽，自在徜徉。
再转头，看到山坡上有一个移动酒吧，围着十几个聊天的人。于是，对许佳说：“啤酒？”
“你说你，不会打高尔夫，搞什么金融？”许佳翻起白眼来哼唧，“拿一张巡回赛的票多难呀？”
“马上回来。”楚一帆笑着答应。
“抓紧时间学打球吧，喝什么酒。”许佳不耐烦地挥杆，将球打得高远。
“我去。你学打球。”杜萍优雅地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递向楚一帆，“帮我拿着。”
楚一帆没有伸手去接：“我请客，应该的。”
他大步走向山丘。
杜萍将球杆丢给孙亮，跑着追过去。
楚一帆慢下脚步来等她，跟着她并排前行。
“以前来过美国么？”
楚一帆微笑点头：“算是吧，但时间很短。”
杜萍的眉头微微扬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迪斯尼乐园一定要去。好莱坞影城里面那些拍电影的道具也很有意思。中国的电影，肯定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的阶段。”
“那太好了。”楚一帆的脸上绽开爽朗、期盼的笑容。
她为什么提迪斯尼乐园？
前年，为了远山投资布局，楚一帆用另外一个身份来美国考察。
难道，她见过自己？
“你为什么会认为中国电影会进入一个高潮？”楚一帆迅速地在脑海中回想，几乎是瞬间，便记起路过飞流直下的时候，见到杜萍在排队。
楚一帆的心中升起一股沮丧。被踢到远山投资经理的岗位，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过于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简直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楚一帆边想着补救的对策，边笑容不变地对侍者点头示意：“四瓶啤酒。”
正在挥舞着阳伞的程如是的身体突然间僵硬。她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好听的、略带中国口音的青年男声在身后的吧台边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
程如是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她侧头去看，只能看到十几个游客围着吧台站着喝酒聊天，看不到吧台前面的景象。
程如是提起裙摆想要从侧面绕过去，手臂却被约瑟夫拉住。
“来来来。”老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迎向白色西装的男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以色列最好的朋友，希望将来也会成为中国人最好的朋友。”
“等一下……”如是礼貌地轻拨约瑟夫略显干枯的手掌，“我好像遇到一个熟人……”
“丹尼斯。”白色西装男人向她伸出坚定、有力的手，“海军上校，丹尼斯布朗。”
如是的脑海产生了轻微的混乱。
她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今天是怎么了？
程如是感觉到整个人都在迷失的状态下，浑浑噩噩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地深吸一口气，勉强在嘴角边挤出一丝微笑，迎着丹尼斯的伸过来的手握上去。
“你，练过中国功夫？”丹尼斯敏锐地发现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握住自己手的瞬间，手掌的肌肉有轻微的滑动，灵巧地避开自己用力的方向。
那只是充满热情的力量，没有任何伤害的性质。
但，她却下意识地避开。
“不。没有。”程如是心不在焉地回答，边再次转头望向吧台。
吧台前面竟然又来了一批人，跟先前那十几个人热火朝天地聊在一起，完全挡住她的视线。
丹尼斯的眼中闪过职业军人的警觉。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拉动手臂，并用目光注视着这个中国女孩子的下盘。
果然！
她的手臂、肩头、背肌、臀部的肌肉瞬间放松，让特种部队出身的美国上校暗中的拉动消弭与无形。
“你是解放军？”
“不。我从没有参军。”程如是完全没能注意到丹尼斯问话的奇怪，只是迫不及待地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等回答，她用手按着头顶的软帽，紧紧地抓着阳伞小跑着绕过挡在前方的那群游客。
如是呆呆地张开双眼，呆呆地望着窗外寂静的夜空。
那里，似乎有一团爆炸过后的烟火，在腾腾地燃烧。
“I can’t remember.”
她喃喃自语。
病房的门打开。蒙蒂端着一盒色拉走进来，放下。
“蒙蒂贝特。”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但看到手上包裹着的层层绷带，又缩回去，自嘲地摇了摇头，“你闯红灯，我超速。”
如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蒙蒂笑起来。他笑起来很漂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么？”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Ru。”蒙蒂指了指床头上摆放着的手提包，“里面有南加大的学生证。”
早在回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看到那只手提包。她当然知道，里面大概率有自己的身份证明。但，内心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记不起来的那个人。
于是，她再次沉默。
“Ru,没有人能改变过去。但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改变未来。”蒙蒂把右手举到她的眼前，“其实，我比你更害怕。我是职业高尔夫球手。伤到了拇指的筋。很多比我更加出色的球手都因为这种伤而不得不退役。当然，这个世界上，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如是慢慢地抬起头，是啊，这个世界上，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蒙蒂笑起来：“我寻找奇迹。”
他拿起手提包，递给如是。
如是接过，取出钱包打开。
程如是
南加大
金融系
2004年9月
蒙蒂动了动自己的拇指，笑问：“要不要来看我的复出赛？”
星期二上午十点。
高尔夫球场上挤满了人群。
如是提着一柄小巧的遮阳伞，带着女士软帽，穿着一袭朴素的印花裙来到场边。
蒙蒂正在跟一位西装笔挺的老人聊天，看到她便远远地招手。
在看清楚程如是的长相之后，老人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父亲。约瑟夫贝特。”蒙蒂为双方介绍，“这是被我撞失意的程如是小姐。”
约瑟夫礼貌地颔首：“八十三年前，我爷爷曾经在上海避难。中国人给了我们最热情的迎接，最无私的帮助。犹太人永远记得中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前总理，内塔尼亚胡的父亲就出生在哈尔滨。22岁才回到以色列。你们的国家是1949年10月1日建国的，而我们的前总理是1949年10月21日出生的。中国和中国的人民，跟以色列和以色列的人民，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好厉害！
几句简单的介绍，就消除了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
如是笑着点头：“我爷爷曾经有一位犹太人的邻居。莎蔓莎亚伯拉罕。据说是伟大先知的后裔。她说她自己就是好运。因为上帝曾经告诉亚伯拉罕，要透过他的子民让世界上所有的国都得到荣光。”
约瑟夫开怀大笑，拍了拍蒙蒂的肩膀：“她是天才。”
蒙蒂的脸色很是尴尬：“你们这些搞金融的，太能忽悠。”
如是好奇：“您也是搞金融的？”
“桥水基金。”老人用力地挥舞一下手臂，“我只投资以色列。”
“我要出场了。”蒙蒂边说边对如是挤了挤右眼。
约瑟夫十分敷衍地举起手臂来向儿子祝福比赛好运。等到蒙蒂跑远，才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说：“感谢上帝给了你们这次车祸。”
如是向他投去含蓄的询问眼神。
老人狡黠地眨眼：“割断了他的收劲，抹去了你的记忆。”
如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真的？”
“哈哈哈哈。”约瑟夫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移动酒吧，“美丽的年轻小姐，想要喝点什么？”
如是礼貌地摇头：“不用，谢谢。”
“你不能拒绝。喝酒才是高尔夫比赛的精髓。”约瑟夫拄着拐杖，步履不是十分灵敏地走向移动酒吧。
如是微笑着点头，跟在他旁边。
两个人走得并不快，但距离不是很远，很快便走到了。
老人要了一杯红酒，给如是要了一杯苏打：“多美好的天气。”
他这句话说的，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如是的心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预感：约瑟夫不是来买饮料的。而是在等什么人。边这样想着，边一个三十上下，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向着同一个移动酒吧靠拢。
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像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军人。
如是的心中滑过一丝疑惑。两个美国人在高尔夫球场上见面，还需要搞得这样神秘么？
当然，这并不是她需要探究的。
接过苏打水喝一口，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用奇怪的姿势舞动着小巧的遮阳伞，在柔软的草地上轻轻静静地散步，享受着明媚的阳光与蓝天白云。
一时之间，有些忘情。
绿草如织的高尔夫球场沿着舒缓的一个个坡度向着海边延申。蔚蓝色的海洋与蔚蓝色的天空几乎连成一片。
几叶扁舟在天海交界处相互追逐。
楚一帆扫视间便对小山坡这边的情况做出大致梳理。计算出如果遭到恐怖袭击，应该从哪一条路线撤离才能避免二次袭击。
但小山坡另外一边还有几个洞，是看不见的。
他只能看到蔚蓝的天空、舒缓的草地、飘荡的云朵，以及，一个用奇怪的姿势摆弄手中阳伞的少女。素衣软帽，自在徜徉。
再转头，看到山坡上有一个移动酒吧，围着十几个聊天的人。于是，对许佳说：“啤酒？”
“你说你，不会打高尔夫，搞什么金融？”许佳翻起白眼来哼唧，“拿一张巡回赛的票多难呀？”
“马上回来。”楚一帆笑着答应。
“抓紧时间学打球吧，喝什么酒。”许佳不耐烦地挥杆，将球打得高远。
“我去。你学打球。”杜萍优雅地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递向楚一帆，“帮我拿着。”
楚一帆没有伸手去接：“我请客，应该的。”
他大步走向山丘。
杜萍将球杆丢给孙亮，跑着追过去。
楚一帆慢下脚步来等她，跟着她并排前行。
“以前来过美国么？”
楚一帆微笑点头：“算是吧，但时间很短。”
杜萍的眉头微微扬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迪斯尼乐园一定要去。好莱坞影城里面那些拍电影的道具也很有意思。中国的电影，肯定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的阶段。”
“那太好了。”楚一帆的脸上绽开爽朗、期盼的笑容。
她为什么提迪斯尼乐园？
前年，为了远山投资布局，楚一帆用另外一个身份来美国考察。
难道，她见过自己？
“你为什么会认为中国电影会进入一个高潮？”楚一帆迅速地在脑海中回想，几乎是瞬间，便记起路过飞流直下的时候，见到杜萍在排队。
楚一帆的心中升起一股沮丧。被踢到远山投资经理的岗位，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过于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简直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楚一帆边想着补救的对策，边笑容不变地对侍者点头示意：“四瓶啤酒。”
正在挥舞着阳伞的程如是的身体突然间僵硬。她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好听的、略带中国口音的青年男声在身后的吧台边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
程如是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她侧头去看，只能看到十几个游客围着吧台站着喝酒聊天，看不到吧台前面的景象。
程如是提起裙摆想要从侧面绕过去，手臂却被约瑟夫拉住。
“来来来。”老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迎向白色西装的男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以色列最好的朋友，希望将来也会成为中国人最好的朋友。”
“等一下……”如是礼貌地轻拨约瑟夫略显干枯的手掌，“我好像遇到一个熟人……”
“丹尼斯。”白色西装男人向她伸出坚定、有力的手，“海军上校，丹尼斯布朗。”
如是的脑海产生了轻微的混乱。
她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今天是怎么了？
程如是感觉到整个人都在迷失的状态下，浑浑噩噩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地深吸一口气，勉强在嘴角边挤出一丝微笑，迎着丹尼斯的伸过来的手握上去。
“你，练过中国功夫？”丹尼斯敏锐地发现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握住自己手的瞬间，手掌的肌肉有轻微的滑动，灵巧地避开自己用力的方向。
那只是充满热情的力量，没有任何伤害的性质。
但，她却下意识地避开。
“不。没有。”程如是心不在焉地回答，边再次转头望向吧台。
吧台前面竟然又来了一批人，跟先前那十几个人热火朝天地聊在一起，完全挡住她的视线。
丹尼斯的眼中闪过职业军人的警觉。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拉动手臂，并用目光注视着这个中国女孩子的下盘。
果然！
她的手臂、肩头、背肌、臀部的肌肉瞬间放松，让特种部队出身的美国上校暗中的拉动消弭与无形。
“你是解放军？”
“不。我从没有参军。”程如是完全没能注意到丹尼斯问话的奇怪，只是迫不及待地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等回答，她用手按着头顶的软帽，紧紧地抓着阳伞小跑着绕过挡在前方的那群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