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挽提着装有药的袋子跟着陈知亦出去。
话落。陈知亦可能是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走的很快，他还戴着那口罩，右手拿着手机，往医院的大门走。许向挽跟上，他吗走那么快赶去死啊？
陈知亦的耳朵很红，可能是因为口罩热的原因。
医院门口，风吹着。
陈知亦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她跟了过来。
“陈知亦，你跑那么快，准备赴死去是吧？”她来到陈知亦身旁，探头问陈知亦。
陈知亦咳嗽一声：“里面味道有点想吐。”
她哼一声：“我发现你越来越脆皮了，跟个巧克力雪糕一样，外面包裹着的那层巧克力一咬就脆弱。”
“你还……挺会形容的。”陈知亦压低了声音说。
“是吗？”她仰头笑。“那我就……算你夸我咯？”
“……”
医院附近有卖关东煮的小摊，她拿着纸碗和夹子夹海带和萝卜，还有她非常喜欢的龙虾棒。
陈知亦要了萝卜和福袋。
他终于摘下了口罩，许向挽都感觉他可能下一秒要被热死了。他们边走边吃，一路上许向挽跟他说起前几天的考试，她说考还行，起码不会考19分了。
许向挽问道:“你说。月月能超过你的数学成绩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么？”陈知亦双手插卫衣兜反问。
许向挽抬头看他说:“我更愿意相信你。”
那你还废话？
哼——
他们走了接近四十分钟，陈知亦没有再带过口罩。她觉得是因为陈知亦怕她看到害怕紧张的样子，所以才偷偷准备个口罩不让她瞧见的。
刚刚心理医生问的问题，回答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没听清，跟个小仓鼠一样，吱吱吱的，能听到，就是没听清。还是第一次见陈知亦说话那么小声，课室那么安静了，都没听清几句话。
“陈知亦，你要记得吃药。”许向挽嘱咐他道。“这药真的好贵啊啊啊！”
“……”他嗯一声。“知道了。”
“不行，我必须每天早上我在食堂看着你吃下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好点的话再考虑再买来吃，这药有副作用，吃不吃都是难题。”许向挽摇摇头。“我有点害怕副作用让你变成其他的病。”
他说：“不会吧。”
听到这个“吧”字，许向挽就觉得他也觉得自己会有副作用产生其他的病症。
这时，他又说道。“我怕你也会有。”
许向挽一怔，叫道：“请小陈同学不要随意诅咒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她很无辜。”
许久，他无语说：“看来是不会。”
一路上，许向挽跟他聊了很多。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很多话了，学校里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真够烦人的。
陈知亦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话语。
回到校园，许向挽拿走了他的药回学校，怕他不吃，由许向挽来管理。
要他吃时，就得吃。
就还……挺霸道的。
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晚自习前她下宿舍楼，跑去篮球场，陈知亦和越林轩几个舍友一起在那里打球。
陈知亦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听到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后，都停下了打球的动作，陈知亦去开台拿自己的校服，弯腰起身看到了篮球网外的她。
陈知亦穿上长袖校服，跟旁边的舍友说话后就慢慢悠悠走出篮球场，来到她身边。
两个人一起去宣传栏那，人还挺多的。
许向挽挤了进去，抬头往第一张复印纸看去，她很知道，陈知亦只能出现在前五十名里，陈知亦在人群外，靠着旁边的树。
陈知亦考了年级第五名。
一次比一次进步，她睁大了眼睛，确定是第五名，第四名是重点班的林易辞。
好……厉害啊！
她惊讶了一声，退了出去，看到靠着树，单手玩手机的陈知亦，平平静静的，她走到他旁边，叉腰说道：“你猜我考了多少？”
陈知亦走了。
许向挽:？？？
她跟上，一头问号：“你看不起我吗？”
陈知亦跟班主任发消息过去，把手机关了，抬头看了她几眼说道：“上面又没你。”
许向挽嘿嘿一笑道：“你猜猜。”
陈知亦叹了一口气说：“340多？”
她摇摇头：“378。”
陈知亦似笑非笑看着她：“那还挺……可以的。”
她听不出，总觉得陈知亦不是在夸奖她，还停顿了一下。这个成绩真的不错啊，要是高考这个分，挑个冷门的专业说不定能进宁城大学呢。
“宁城大学不是一本。”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过我要考一本，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上二本也行吧，其实我查过，宁城大学动物医学挺少人学的，说不定我捡漏到了呢？”
陈知亦走进课室，他们坐下。
“梦醒了。”
“哦。”
“而且……”
许向挽看他突然停下了话语，更加好奇了。
“而且什么啊？”
“要解剖兔子，小白鼠。”陈知亦拿出练习册和笔写题接着说。“你不是很喜欢么？下的了手？”
“是吗？”许向挽顿了顿，咽了咽口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不是很想报了。”
“那就，听力学专业。”
“……”陈知亦无奈摇摇头。“你倒也平时也没少研究，你觉得能找到那样的工作？”
“出来找个自由点的职业喽，我也没见过有多少人毕业能找到自己专业的工作。”
……
……
……
晚自习时，许向挽从药盒子里拿出药来。陈知亦拧开保温杯的瓶盖，喝了一口，接过她手心的药，抬头吞了下去，又喝一口温水。
许向挽放心低头转动着笔思考怎么解题。
她有点困了，脑子本能反应想趴下瞌睡一下。
陈知亦咳嗽一声，她眯眯眼抬头，生怕陈知亦出一丁点事。
“怎么了？”她问。
“有点困。”陈知亦低眸。“吃了想睡觉。”
“那，你，睡，啊——”许向挽趴了下去，头埋了下去。
我又不是不让你做任何的事。
“……”
十分钟后。许向挽被他拍桌子拍醒了，她整了整头发，是考试的卷子发了下来，她数学考了41分。
陈知亦还是数学考试班级第一。
月月则考了第二名，就差27分就能超过陈知亦了。
虽然没有比过陈知亦，但是这个成绩已经很优秀了，比上一次在年级排名已经进步了二十多名，班主任在晚自习的课堂上，重点表扬了月月和陈知亦。
“你刚刚睡了吗？”许向挽好奇问。
“没。”他说。“刚刚去了趟办公室拿物理卷子。”
还以为他也睡了呢，
结果被物理老师叫去拿东西了，
许向挽有些可怜他，以前成绩中等时都没什么事干，现在就是什么事就找他。
学习委员干着班干部的活。
许向挽每天都管着他的健康，其实盼着盼着放暑假的日子如约而至的要到来了，时间光阴似箭般，好像时间已经不早了，越来越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
陈知亦的药就剩下几粒了，马上就考试放暑假，她问陈知亦该怎么办。
这几天陈知亦的状态不错，找机会让陈知亦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说不定有好转呢？
她撑着脸，另一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黑板上密密麻麻她有些懵懵懂懂的文字。这个夏天真是够烦的，一年更比一年烦。
她的手都有因为写字多了，手长了茧。
陈知亦的手上也有。
没药了。许向挽决定拿处方笺等过几天出去，去药店买药，就是这个药，真的贵死了。
陈知亦跟她说，不打算吃了。
没什么用。
何必浪费钱。
许向挽不肯，面前他只有吃药了。
万一复发了怎么办？扛过去吗？能扛过一时，扛的过这几年吗？
“陈知亦。你这么有钱，花点钱买药会怎么样？要是某天我不管你了，你就扛过去呗，谁能扛的过你？”许向挽一时生气，把这些话吐了出来。“算了。我会想办法先买那两盒药回来给你的，之前陈阿姨给了我红包，先抵着。”
她回过头，看着停留在走廊的陈知亦。
“陈知亦，你他吗能不能不要把你那条命看的那么云淡风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他吗就像是在冷暴力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陈知亦，我都要被你整个人气哭了。”
算了。你就当我刚刚说的话是放屁吧——
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转过身，低头抹眼泪，跟个木头人一样，要感情时一点都没有，平时挺乐的，到现在就成哑巴了。
当一辈子哑巴去。
她走进课室，已经不想跟陈知亦说话了，越说越气，越气越想哭。
她掏出手机，打开了陈阿姨的聊天界面。
陈阿姨:哈哈，最近和陈知亦压力大吗？暑假一起来喝绿豆汤呀。
耶:最近挺好的，反正马上也快暑假了～
许向挽看着前不久的聊天记录，看到“绿豆汤”时，想起那天是暑假离开学不久时，他好像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还记得那次他送的裙子，嘴上是嫌弃，最后还是穿了几次在他面前。那会许向挽开心了很久，因为一条很普通的裙子，会想尽办法搭配出最好看的样子。
许向挽已经没有力气跟他纠结抑郁症的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他自己看淡一切，与世无争的。
等过几天买完药，全部都丢给他了。
许向挽不想管了。
谁都不提，就当没发生什么。
让两个人都开心点，正常一点。高三毕业前都有个好过程，结局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是你先看淡一切的。
许向挽自此没有再提过抑郁症的事，他们还是日常互相怼着，她的作法已经证明这是个对的选择。
之后的日子里，陈知亦停了药。离期末最终考还有五天，学校没有任何批假，这周末是继续一如既往的上课，她有些急，听到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因为生病要回去，她多付了点跑路费委托那个同学出去附近的药店买药，等出去时，她会找个理由上课出去学校后面拿药的。
上课时，许向挽举手说去上厕所。
老师同意，让她快去快回，她点头，从后门走了出去，偷偷来到后门，那个同学把两盒药给药给了她，她把药放在裤兜里，回到了课室。
陈知亦在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副作用，感觉比以前频繁多了。
她把药放进了陈知亦的柜桶，然后写了一会练习册也趴下睡着了。
是薇薇拍她醒来的，陈知亦不在。
薇薇说他刚刚跟老师去办公室了，她晕晕沉沉的，握着笔继续写黑板上的笔记，幸好值日生没有擦掉。
其实今天是她值日，到放学才知道的。
她跟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搞卫生，陈知亦在座位上低头写题，她拿着黑板擦，把黑板擦干净，然后又用湿毛巾擦一遍后，回到座位拿起书包背着。
陈知亦起身把桌面的几本书和笔放在柜桶，跟着她一起离开了课室。
她日常转移话题，自圆其说着，并没有正面回答陈知亦问的那些问题。
“哦。那是我……陈阿姨叫我托人买的，我跟阿姨说你不舒服，买点药，她同意了。”随后，许向挽拿出手机，点开名为“陈知亦妈妈”的聊天界面。
-陈阿姨，陈知亦最近好像有点不舒服
-我想买点药给他吃，陈知亦一直说自己没事，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也一直找借口，我也没办法，因为有考试放假，学校一直都不愿意批假
-所以我打算让能出去的同学给他买点感冒药
陈知亦妈妈:是吗？
陈知亦妈妈:他这个人就知道会这样，一直都主动找我。这样吧，要多少钱啊？
-57，两盒
陈知亦妈妈:【微信转账60】
-给多啦！
陈知亦妈妈:托人去买总要有点路费报销吧！
陈知亦看着聊天记录，只是低眸，哦了一声：“你就这么骗我妈？”
“不然我要坦白吗？”她问。
“……”陈知亦说。“也是。”
许向挽关上了手机，随口一句“拜拜，晚安。”后就走进了宿舍楼了。
她把备注改了回来。
许向挽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药，每天三次都偷偷问越林轩，越林轩跟她说，有吃。早上出去，中午回来，晚自习结束都是在这三个时间段吃的。
她松了一口气。
次日便是期末考了。大家都把一部分书放在宿舍里，等考试完就带回家，很多书，高三高二的，学校还不允许把书放在学校，都要统一带回去。
大家都是忙前忙后的，许向挽把衣服和没用的书本先塞进了行李箱里，然后在桌凳上翻着练习册，还是考个好成绩回去见妈妈吧——
要多好才叫好呢？
四百分？
她现在好像也考不到那么高的成绩。
有些无能为力，能不能过490分都不能保证。
她跟陈知亦不在一个考场，隔的远，不顺路。
陈知亦没有陪她去看考场在哪里。
话落。陈知亦可能是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走的很快，他还戴着那口罩，右手拿着手机，往医院的大门走。许向挽跟上，他吗走那么快赶去死啊？
陈知亦的耳朵很红，可能是因为口罩热的原因。
医院门口，风吹着。
陈知亦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她跟了过来。
“陈知亦，你跑那么快，准备赴死去是吧？”她来到陈知亦身旁，探头问陈知亦。
陈知亦咳嗽一声：“里面味道有点想吐。”
她哼一声：“我发现你越来越脆皮了，跟个巧克力雪糕一样，外面包裹着的那层巧克力一咬就脆弱。”
“你还……挺会形容的。”陈知亦压低了声音说。
“是吗？”她仰头笑。“那我就……算你夸我咯？”
“……”
医院附近有卖关东煮的小摊，她拿着纸碗和夹子夹海带和萝卜，还有她非常喜欢的龙虾棒。
陈知亦要了萝卜和福袋。
他终于摘下了口罩，许向挽都感觉他可能下一秒要被热死了。他们边走边吃，一路上许向挽跟他说起前几天的考试，她说考还行，起码不会考19分了。
许向挽问道:“你说。月月能超过你的数学成绩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么？”陈知亦双手插卫衣兜反问。
许向挽抬头看他说:“我更愿意相信你。”
那你还废话？
哼——
他们走了接近四十分钟，陈知亦没有再带过口罩。她觉得是因为陈知亦怕她看到害怕紧张的样子，所以才偷偷准备个口罩不让她瞧见的。
刚刚心理医生问的问题，回答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没听清，跟个小仓鼠一样，吱吱吱的，能听到，就是没听清。还是第一次见陈知亦说话那么小声，课室那么安静了，都没听清几句话。
“陈知亦，你要记得吃药。”许向挽嘱咐他道。“这药真的好贵啊啊啊！”
“……”他嗯一声。“知道了。”
“不行，我必须每天早上我在食堂看着你吃下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好点的话再考虑再买来吃，这药有副作用，吃不吃都是难题。”许向挽摇摇头。“我有点害怕副作用让你变成其他的病。”
他说：“不会吧。”
听到这个“吧”字，许向挽就觉得他也觉得自己会有副作用产生其他的病症。
这时，他又说道。“我怕你也会有。”
许向挽一怔，叫道：“请小陈同学不要随意诅咒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她很无辜。”
许久，他无语说：“看来是不会。”
一路上，许向挽跟他聊了很多。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很多话了，学校里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真够烦人的。
陈知亦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话语。
回到校园，许向挽拿走了他的药回学校，怕他不吃，由许向挽来管理。
要他吃时，就得吃。
就还……挺霸道的。
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晚自习前她下宿舍楼，跑去篮球场，陈知亦和越林轩几个舍友一起在那里打球。
陈知亦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听到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后，都停下了打球的动作，陈知亦去开台拿自己的校服，弯腰起身看到了篮球网外的她。
陈知亦穿上长袖校服，跟旁边的舍友说话后就慢慢悠悠走出篮球场，来到她身边。
两个人一起去宣传栏那，人还挺多的。
许向挽挤了进去，抬头往第一张复印纸看去，她很知道，陈知亦只能出现在前五十名里，陈知亦在人群外，靠着旁边的树。
陈知亦考了年级第五名。
一次比一次进步，她睁大了眼睛，确定是第五名，第四名是重点班的林易辞。
好……厉害啊！
她惊讶了一声，退了出去，看到靠着树，单手玩手机的陈知亦，平平静静的，她走到他旁边，叉腰说道：“你猜我考了多少？”
陈知亦走了。
许向挽:？？？
她跟上，一头问号：“你看不起我吗？”
陈知亦跟班主任发消息过去，把手机关了，抬头看了她几眼说道：“上面又没你。”
许向挽嘿嘿一笑道：“你猜猜。”
陈知亦叹了一口气说：“340多？”
她摇摇头：“378。”
陈知亦似笑非笑看着她：“那还挺……可以的。”
她听不出，总觉得陈知亦不是在夸奖她，还停顿了一下。这个成绩真的不错啊，要是高考这个分，挑个冷门的专业说不定能进宁城大学呢。
“宁城大学不是一本。”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过我要考一本，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上二本也行吧，其实我查过，宁城大学动物医学挺少人学的，说不定我捡漏到了呢？”
陈知亦走进课室，他们坐下。
“梦醒了。”
“哦。”
“而且……”
许向挽看他突然停下了话语，更加好奇了。
“而且什么啊？”
“要解剖兔子，小白鼠。”陈知亦拿出练习册和笔写题接着说。“你不是很喜欢么？下的了手？”
“是吗？”许向挽顿了顿，咽了咽口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不是很想报了。”
“那就，听力学专业。”
“……”陈知亦无奈摇摇头。“你倒也平时也没少研究，你觉得能找到那样的工作？”
“出来找个自由点的职业喽，我也没见过有多少人毕业能找到自己专业的工作。”
……
……
……
晚自习时，许向挽从药盒子里拿出药来。陈知亦拧开保温杯的瓶盖，喝了一口，接过她手心的药，抬头吞了下去，又喝一口温水。
许向挽放心低头转动着笔思考怎么解题。
她有点困了，脑子本能反应想趴下瞌睡一下。
陈知亦咳嗽一声，她眯眯眼抬头，生怕陈知亦出一丁点事。
“怎么了？”她问。
“有点困。”陈知亦低眸。“吃了想睡觉。”
“那，你，睡，啊——”许向挽趴了下去，头埋了下去。
我又不是不让你做任何的事。
“……”
十分钟后。许向挽被他拍桌子拍醒了，她整了整头发，是考试的卷子发了下来，她数学考了41分。
陈知亦还是数学考试班级第一。
月月则考了第二名，就差27分就能超过陈知亦了。
虽然没有比过陈知亦，但是这个成绩已经很优秀了，比上一次在年级排名已经进步了二十多名，班主任在晚自习的课堂上，重点表扬了月月和陈知亦。
“你刚刚睡了吗？”许向挽好奇问。
“没。”他说。“刚刚去了趟办公室拿物理卷子。”
还以为他也睡了呢，
结果被物理老师叫去拿东西了，
许向挽有些可怜他，以前成绩中等时都没什么事干，现在就是什么事就找他。
学习委员干着班干部的活。
许向挽每天都管着他的健康，其实盼着盼着放暑假的日子如约而至的要到来了，时间光阴似箭般，好像时间已经不早了，越来越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
陈知亦的药就剩下几粒了，马上就考试放暑假，她问陈知亦该怎么办。
这几天陈知亦的状态不错，找机会让陈知亦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说不定有好转呢？
她撑着脸，另一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黑板上密密麻麻她有些懵懵懂懂的文字。这个夏天真是够烦的，一年更比一年烦。
她的手都有因为写字多了，手长了茧。
陈知亦的手上也有。
没药了。许向挽决定拿处方笺等过几天出去，去药店买药，就是这个药，真的贵死了。
陈知亦跟她说，不打算吃了。
没什么用。
何必浪费钱。
许向挽不肯，面前他只有吃药了。
万一复发了怎么办？扛过去吗？能扛过一时，扛的过这几年吗？
“陈知亦。你这么有钱，花点钱买药会怎么样？要是某天我不管你了，你就扛过去呗，谁能扛的过你？”许向挽一时生气，把这些话吐了出来。“算了。我会想办法先买那两盒药回来给你的，之前陈阿姨给了我红包，先抵着。”
她回过头，看着停留在走廊的陈知亦。
“陈知亦，你他吗能不能不要把你那条命看的那么云淡风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他吗就像是在冷暴力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陈知亦，我都要被你整个人气哭了。”
算了。你就当我刚刚说的话是放屁吧——
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转过身，低头抹眼泪，跟个木头人一样，要感情时一点都没有，平时挺乐的，到现在就成哑巴了。
当一辈子哑巴去。
她走进课室，已经不想跟陈知亦说话了，越说越气，越气越想哭。
她掏出手机，打开了陈阿姨的聊天界面。
陈阿姨:哈哈，最近和陈知亦压力大吗？暑假一起来喝绿豆汤呀。
耶:最近挺好的，反正马上也快暑假了～
许向挽看着前不久的聊天记录，看到“绿豆汤”时，想起那天是暑假离开学不久时，他好像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还记得那次他送的裙子，嘴上是嫌弃，最后还是穿了几次在他面前。那会许向挽开心了很久，因为一条很普通的裙子，会想尽办法搭配出最好看的样子。
许向挽已经没有力气跟他纠结抑郁症的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他自己看淡一切，与世无争的。
等过几天买完药，全部都丢给他了。
许向挽不想管了。
谁都不提，就当没发生什么。
让两个人都开心点，正常一点。高三毕业前都有个好过程，结局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是你先看淡一切的。
许向挽自此没有再提过抑郁症的事，他们还是日常互相怼着，她的作法已经证明这是个对的选择。
之后的日子里，陈知亦停了药。离期末最终考还有五天，学校没有任何批假，这周末是继续一如既往的上课，她有些急，听到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因为生病要回去，她多付了点跑路费委托那个同学出去附近的药店买药，等出去时，她会找个理由上课出去学校后面拿药的。
上课时，许向挽举手说去上厕所。
老师同意，让她快去快回，她点头，从后门走了出去，偷偷来到后门，那个同学把两盒药给药给了她，她把药放在裤兜里，回到了课室。
陈知亦在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副作用，感觉比以前频繁多了。
她把药放进了陈知亦的柜桶，然后写了一会练习册也趴下睡着了。
是薇薇拍她醒来的，陈知亦不在。
薇薇说他刚刚跟老师去办公室了，她晕晕沉沉的，握着笔继续写黑板上的笔记，幸好值日生没有擦掉。
其实今天是她值日，到放学才知道的。
她跟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搞卫生，陈知亦在座位上低头写题，她拿着黑板擦，把黑板擦干净，然后又用湿毛巾擦一遍后，回到座位拿起书包背着。
陈知亦起身把桌面的几本书和笔放在柜桶，跟着她一起离开了课室。
她日常转移话题，自圆其说着，并没有正面回答陈知亦问的那些问题。
“哦。那是我……陈阿姨叫我托人买的，我跟阿姨说你不舒服，买点药，她同意了。”随后，许向挽拿出手机，点开名为“陈知亦妈妈”的聊天界面。
-陈阿姨，陈知亦最近好像有点不舒服
-我想买点药给他吃，陈知亦一直说自己没事，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也一直找借口，我也没办法，因为有考试放假，学校一直都不愿意批假
-所以我打算让能出去的同学给他买点感冒药
陈知亦妈妈:是吗？
陈知亦妈妈:他这个人就知道会这样，一直都主动找我。这样吧，要多少钱啊？
-57，两盒
陈知亦妈妈:【微信转账60】
-给多啦！
陈知亦妈妈:托人去买总要有点路费报销吧！
陈知亦看着聊天记录，只是低眸，哦了一声：“你就这么骗我妈？”
“不然我要坦白吗？”她问。
“……”陈知亦说。“也是。”
许向挽关上了手机，随口一句“拜拜，晚安。”后就走进了宿舍楼了。
她把备注改了回来。
许向挽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药，每天三次都偷偷问越林轩，越林轩跟她说，有吃。早上出去，中午回来，晚自习结束都是在这三个时间段吃的。
她松了一口气。
次日便是期末考了。大家都把一部分书放在宿舍里，等考试完就带回家，很多书，高三高二的，学校还不允许把书放在学校，都要统一带回去。
大家都是忙前忙后的，许向挽把衣服和没用的书本先塞进了行李箱里，然后在桌凳上翻着练习册，还是考个好成绩回去见妈妈吧——
要多好才叫好呢？
四百分？
她现在好像也考不到那么高的成绩。
有些无能为力，能不能过490分都不能保证。
她跟陈知亦不在一个考场，隔的远，不顺路。
陈知亦没有陪她去看考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