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希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发愣,她抓了抓头发,拿出手机看日期。

    月经来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早点睡觉。都怪甚尔。

    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她捂住晕晕的头,半死不活地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内裤和卫生巾。

    好痛。为什么这次这么痛啊。左下腹传来一阵阵抽缩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来搅去,疼痛一直辐射到大腿。

    她坐在马桶上蜷着腰,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再慢慢起身,把染血的内裤扔进塑料盆里。

    疼痛让她动弹不得,无法思考。她在床上团成一只虾米,喉咙里发出低低□□声。

    受不了了。要吃药。她又挣扎着起身去找止疼药。

    然后发现一个空盒子。

    啊。她坐在床边,疼痛让她烦躁不堪。又是一阵疼痛,她弯腰捂住肚子,长长的头发碰到地板。

    她喘息着摸过手机,给佳子打电话。

    “我在咖啡店。人马上要多起来了,我走不开呀。”佳子歪头夹着手机,端出物料放在工作台上。

    真田希绝望地闭上眼睛。

    “你等等我,人少了我就过来。先喝点热水,家里有暖宝宝没?”

    疼痛让她无法大声说话,只能挤出一个字,“嗯。”

    “我先挂了,这边有人来了。”

    怎么运气这么差……真田希把被子慢慢地扯来盖住身体,额头冒出冷汗。

    呜呜,好讨厌……肯定是喝了冰水的原因。她疼得晕晕乎乎,在床上无力地翻来翻去。

    隐隐约约有敲门声穿到她耳朵里。

    是谁啊……是佳子吗?她撑起身体,像木偶一样,缓慢下床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走不动,伸手摸着茶几保持虾米的姿势蹲下休息。

    敲门声停止了。

    不要走啊。真田希在心里呼喊,又痛又急,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哗啦,阳台门被打开了。

    真田希吓得浑身一抖,东京一独居女性被入室杀害的新闻头条瞬间出现在眼前,她一下转过头,从披散的头发缝隙间看去,只看到一双男人的腿。

    完了……

    甚尔看着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真田希,略带疑惑地问:“怎么蹲在这里?”

    真田希小声呜咽起来。

    甚尔连忙蹲下,拂开她眼前的头发,几滴晶莹的眼泪挂在她的脸上,“怎么了?”他抬手轻轻把眼泪抹去,皱着眉头,“别哭啊。”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坏人来了。她心里委屈得不行,这人怎么从阳台进来啊!

    恐惧一下子牵扯住她的腹部,肚子更痛了,眼泪从她眼眶滚滚流出。甚尔伸手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大腿,把她抱起放到沙发上,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双手捂住肚子,闭睛喃喃道:“痛……”

    甚尔一愣,低头把她的手拿开,掀开衣服,绵柔的肚子白白嫩嫩,还有点肉肉,没有伤痕,毫发无损。

    真田希眼泪更多了,“是月经来了。”她抽抽咽咽地吐出几个字。

    确实有血的味道,刚才被她的眼泪吓到了,都没有闻到她两腿之间淡淡铁锈味。他提起的心此刻放松下来。但问题是,他对痛经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真田希抓住他的手指,小声说:“止痛药,吃完了……”

    “好。我去买。”

    他起身开门,惠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差点忘了,刚刚翻墙不方便,把小孩放在门口了。他把惠放到侧卧床上,“别打扰她,自己在这儿玩。”

    惠抬头望着他。

    “她身体不舒服。”甚尔摸了一把惠的海胆头。

    好吧。惠低下头,玩手里的小球。

    甚尔快步走到药妆店,对店员说:“要止痛药。”

    店员拿了一盒EVE给他。他看了一下包装上的说明,递过去结账,问眼前的中年女人:“痛经怎么才能好受些?”

    店员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没有钥匙,甚尔再次从阳台翻进去。

    真田希痛得有点迷糊了,听到声音也没起身。他倒了热水,取出药片,扶起真田希,喂她吃药。

    真田希闭着眼睛,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全身都在出汗。甚尔把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用手梳了梳头发,擦干她脸上的汗。脸凉凉的,他伸手握住她小小的脚,也是冷的。

    想起店员说需要保温,他侧身躺到她身边,一只手从她颈下绕过,让她背对着他,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捂住肚子,腿夹住她的脚。

    两个人紧紧相贴,毫无空隙。身后有个大暖炉,真田希感到身体逐渐温暖起来,皱起眉毛也缓缓舒展开。药物起效,她渐渐睡了过去。

    甚尔听着胸前逐渐平和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他摸了摸真田希的脸,脸上有凹凸不平的泪痕。

    两个人的心跳逐渐接近。

    甚尔忽然想起以前,禅院家的女人喜欢哭,但都是藏起来偷偷哭。世家女人最忌讳在人前流泪,那是不规矩的表现。

    为了躲那些垃圾,他时常在禅院家到处跑,有次躲到一个杂货间,有个女人跑到院子的角落哭。他知道这个女人,她的男人经常打她,吵骂的声音大得另一个院子都能听见。菜咸了,衣服没洗干净,没有及时回应他,什么小事都能让他动手。

    实际只是因为他无能,咒力稀薄,在家族里没有出头之日,为人又懦弱,在外受了气,只能回家打老婆。

    后来,他听到有人说他把女人打流产了。

    甚尔离开的那天,“躯倶留队”的人先冲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能打得过他,杀了几个人后,“躯倶留队”不敢上前,“炳”的人又来了。

    走的时候,他似乎在一堆尸体中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真田希的手忽然搭在他的手上,打断了甚尔的回忆。

    他把她的身体往怀里拢了拢,睡吧。

    真田希想翻身,动了一下身体,被牢牢抱住。她迷迷糊糊想起甚尔来家里了。

    身后传来男人喑哑的声音,“怎么了?”,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说话时能感到一阵颤动

    。

    她握住甚尔的手指,带着睡意说:“没什么。”安心睡过去。

    甚尔耳朵有点痒痒的,是真田希的头发缠上去了。他揉了揉手下柔软的肚子,低头靠近她的脖子,嘴唇碰了碰她的肩头,真田希动了动,哼哼两声。

    软玉娇香在怀,甚尔突然想把她含在嘴里,含到嘴里,就能永远保护她,永远在一起。

    有什么东西在拉被子,甚尔扭头一看,惠叼着空空的奶瓶,手撑着床边,站着看他。

    又忘了。甚尔一把提起他,把奶瓶扯掉,给惠盖上被子。

    甚尔伸手,惠蛄蛹到真田希身边,把头放到甚尔手掌上,一双大眼看着真田希,亲了亲她的鼻子。

    “妈妈!”

    甚尔眼中含笑,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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