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希向前挪动,睁大眼睛看着甚尔。

    虽然能认出来,但是晚上看不清楚,好像一团马赛克啊。她憋笑,黑灯瞎火里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把我吓醒了,你也别睡。

    这里是下巴。她顺着下颌线摸上去,这里是薄薄的耳朵,摸到耳上反骨。忽然记起甚尔嘴角的伤疤,她试探着摸到唇边。是左边?还是右边?

    啊,是右边。她反复摩擦伤痕。是菱形的,贯通双唇,干燥粗糙。是和咒灵战斗时留下的吗?

    甚尔忍住痒意,希小小的指尖这里摸一下,那里点一下,最后摸到嘴巴上。正当他要一口含住时,隔壁传来了哭声。

    啊……他头疼的捂住眼睛。

    “甚尔!”真田希啪的打了一下他的头,“你早就醒了是不是?”他伸手要搂住她,真田希已经急匆匆地下床往隔壁走去,手臂在床上捞了个空。

    他无奈翻身,呈十字形摊在床上。

    惠睡到半夜醒了,到处找不到人,哇哇大哭起来。真田希抱住他,连哄带夸才让他停下。

    甚尔抓着头发走进来。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惠太小了离不开人,留给他们的二人时光微乎其微。

    成也儿子,败也儿子。

    他灵机一动,坐在她身后,给她盖上被子。

    “不用,我不冷。”真田希以为他怕她生病。

    “我冷。”他用被子把两人罩的严严实实,在被窝里伸手抱住她,头靠在她的发顶。

    “你把惠的头盖住了。”她抱怨,甚尔已经搂着她躺下。

    “别过去了,今天就和我们一起睡。”他亲密地凑到耳边,“你看惠马上就不哭了。”

    小孩显然睡意上涌,身边有大人来了就心满意足,已经睁不开眼。

    “他不哭了我就过去了。你放开我。”真田希拉扯着他的手臂,像在拉一根焊牢的钢管,费老大力,纹丝不动。

    “睡觉吧,等会天都亮了。”他显然胜券在握,语气悠闲地对她说。

    “你这人……”她恨恨地掐他,伤害为零,他已经闭上眼睛入睡。

    甚尔的气息笼罩住她,她能清晰感受到后背的肌肉走向。

    交往第二天就和男朋友睡一个被窝,是不是进展有点太快了。真田希脑子里乱哄哄的。

    虽然之前痛经的时候也算两个人一起睡啦。

    真的很喜欢甚尔,才会屡屡打破以往定下的规则。

    真田希没有看过什么哲学书籍,只是从生活中和网络上零星的信息,隐隐感觉到自己对爱情方面可能是个悲观主义者。

    她相信人的本性是喜新厌旧,而且贪婪。

    喜新厌旧,指的是爱情当中,谁都逃不过新鲜感的诱惑。

    贪婪,则是很多人新人旧人都不想丢,用或欺骗、或隐瞒的手段,妄想两只手都握满。

    她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希望能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真田希发现甚尔真的没什么交际圈。没有工作的时候一直黏着她。转念一想,还是黏着她吧,别出去祓除咒灵把自己搞受伤了。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真田希小心翼翼地问。这是阳光正好的午后,两个人去花店买了插花回来,她坐在茶几边拿起一只白色郁金香插进浅青窄口瓶,甚尔挨着她盘坐在地,手撑着头注视着她。

    “不喜欢。但也做了这么多年了。”甚尔漫不经心地说:“还行吧,来钱挺快。”

    “想过换一份工作吗?”

    他发出疑问的哼声,“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

    刚从禅院家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有好不容易存下的微薄薪水。“躯倶留队”虽然是一群炮灰,但每个月多少有点钱拿。自己是黑户,去打黑工钱又少又累,兜兜转转还是走上老路。

    “你这么厉害,能做的多了去了。”

    “也只有你觉得我厉害了。”

    “怎么这么说,你就是很厉害。你这个身体素质,一个能打十个。就算是去搬砖,也能比别人多赚十几倍吧。”

    他被逗笑,“谢谢你的赞赏。”

    “我说真的,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工作。”她又往瓶里插入粉红郁金香,与白郁金香相映成趣。“建筑工人?运输司机?上门收债?”

    “钱太少了。有些工作还需要证书。”他摸摸真田希的头发,“怎么突然说这些?没钱用了?我去接个悬……任务就是了。”

    “不是。”她转动花瓶欣赏成果,“我是觉得你去祓除咒灵有点危险。”

    她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平平安安的。”

    “没有危险。我打不过就跑,不会拼命的。”

    “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呢……”她小声说,“万一遇到很强大的咒灵呢?就算是受伤了我也心疼。”

    他凑近,低头亲吻她的后颈,“我想走,没人留得住。别担心。”他停顿了一下,“而且,你知道做一次多少钱吗?”

    “十几万?几十万?”真田希推他的脸,“别亲了,好痒。”

    他摇摇头,伸出手指。

    “这么多……”虽然她已经想到不会低,但这个数字仍然震撼了她。

    “嗯哼。”他懒散地笑。

    “这么高的价格,那肯定很危险。”她又开始忧心忡忡,“别去了吧,我的钱养你还是够的。只要你别去赌场。”

    甚尔开始左顾右盼,“这是什么花?”

    “是郁金香。”她伸手打他,“别转移话题。非得去做那个工作吗?”

    “也不是非得去。偶尔去一次也没什么,赚的又多又轻松,怎么不好?”他开始耍赖,“好了,别说这个了。来接吻。”

    真田希的话被堵在嘴里。

    手机铃声响起,她推开甚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亲肿了。

    甚尔还想继续,把她用掌心堵住嘴。

    她打开手机。“兰叫我明天一起吃饭。”

    “谁啊?这么不长眼打扰我们……”他碎碎念,“明天我们出去约会吧。别理她。”

    “不行,这是一个月一次固定的项目。约会我们过几天去吧。”她安抚地亲亲甚尔的脸。

    “什么?”餐厅里,上岛兰收回惊讶的表情,“我就知道,说中了吧?”

    真田希不好意思地低头往嘴里塞东西。

    “冲动了啊,不过可以理解。爱情不就是一个蠢东西追逐另一个蠢东西吗?”上岛兰眼中含满戏谑。

    “就是一种氛围啦,在那种气氛下,就提出交往了。”

    “不过你说的他的小孩被抢走了是怎么回事?”

    真田希的脑筋紧急转动,“我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有精神病吧。好在最后孩子是找回来了。”

    “这么厉害,还能比警察先找到……”上岛兰沉吟片刻,勾了勾手指,“有照片没?看看。”

    “没有,我们才在一起几天。还没约会呢。”真田希双手捧脸,略带甜蜜地笑,“过几天我们去约会就照。”

    “照了记得给我看。”

    甚尔和惠沉默地吃完午饭,父子俩相看无言。

    去赌钱?没钱。去接悬赏?算了,看她很介意的样子,等会被逮到就不好了。

    他敲敲惠面前的桌子,“去找她?”

    惠严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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