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气息。

    温绵埋在他的肩胛处,嗅着他淡雅的清香,刚哭过鼻子,声音闷闷的,“你知道什么是纯粹的爱吗?”

    冷峻俊美的少年尚不通情爱,端方自持,怀中抱着温香软玉,极亲昵的姿态,内心却没有丝毫非分的涟漪。

    眼底一片淡漠平静,焦点虚虚地落在空中。

    听到她的提问,他略微思索了一番,说,“所谓纯粹,就是清澈透明,不掺杂任何杂质,不藏污纳垢,坚定而简单。”

    他的声音淡淡,不疾不徐,“绵绵,我确信我对你的爱很纯粹,我没有想强加任何东西给你,也不曾对你抱有目的,更不企图从你身上谋划什么。我只是很简单地爱着你,我的妹妹。我尊重你的全貌,也接纳你的所有,不求回报。”

    “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所以你不用为那些得不到的爱而悲痛,我能给你很多很多的爱,弥补掉那些缺憾。”

    “你只要看着我就好。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特别的。”

    温绵陷落在他宽敞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倾听着他如同告白一般的内心剖析,心微微震荡,仿佛有热流拂过,浑身暖洋洋的。

    她恍然醒悟,从悲伤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她是有人爱的,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即便他们不够爱她,但她有无比疼爱她的哥哥。珍贵的哥哥。

    她只要有他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得不到,就不必奢望了。

    她整理好内心,破烂的伤口被他的言语妥善缝合。

    她从他怀里出来,双手拽着他腰上的衣服,仰着头看他,不安地确定,“哥哥你会永远这么深爱我对吧?”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观察着他瞳孔里的一举一动的变化,像要把他看穿,等着他的回答,判断他是否有眼神闪躲等谎言的迹象。

    他嗯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不重,但眼神淡泊宁静,没有丝毫犹疑。

    温绵盯着他的一双黑眸盯了好一会儿,没有瞧出分毫破绽,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万一你以后交了女朋友,只管宠着你的女朋友,不要我了怎么办?”她偏执地追问。

    施离垂眸看着她眼里的不安与执拗,平静出言,“我不会谈恋爱。”他不觉得他会和别人玩爱情这么无聊透顶的游戏。

    温绵不相信,“哥哥骗人,你们男生最终都会找女朋友的。”

    施离无奈,“我是真没这个想法。那这样,如果我以后要谈恋爱,必须要经过你同意行不行?”

    温绵有些不高兴,看吧,还不是会找女朋友,都开始假设了,一点也不坚定。

    但也没办法,她又不能阻止哥哥谈恋爱,对于他的提议,她想了想,勉强同意。给她过目也好,她可以筛掉那些占有欲强的嫂嫂。

    和同学打完一架,温绵的头发一直没整理过,乱糟糟地散着,东翘一撮,西翘一撮。

    施离素手摸上她的发圈,稍一用力,将她的马尾辫解了下来,套在腕间。

    乌黑亮丽的头发流淌下来,披散在她的肩头。

    施离垂了垂睫毛,替她捋过散落到颊边遮眼的碎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着手帮她整理后面的乱发。

    她的头发润泽顺滑,他以双手为梳,替她打理着乌发。

    柔软顺滑的发丝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滑过,像瀑布一样倾泻在肩头。

    他慢条斯理地打理了一番,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精心细致。

    她的头发很好打理,施离没有多费功夫就将俏皮的乱发给打理完了。他取下挂在腕骨处的发圈,宽大的手掌将浓密的黑发围拢一圈,低低地给她扎了个马尾。

    小的时候,温绵总是容易散发,自己又绑不好,心态老是崩,为了哄她开心,施离没少给她代劳绑头发,是以,他做起给女孩子绑头发这事来,特别的得心应手,丝毫不见笨拙。

    “好了。”他对自己的成果表示很满意。

    没有镜子,温绵抬手摸了摸发顶,很平整。给她绑过不计其数的头,她自然是相信他的技术的。

    她仰脸笑了笑,嘴角向上弯起,牵扯到脸上的伤,立马疼得嘶了一声。

    施离看着她脸上一道道的红痕,深深蹙眉,“怎么和别人打起来了?都变成小花猫了。”

    提到这个,温绵顿时来气,“还不是我后桌抽疯,自己成绩没考好,把压力发泄到我身上。我好端端地跟白晚讲题,她没事找事非说我吵到她了。”

    她气呼呼地抱臂,“我本来是不想惹是生非,退让一步的,是她太过分,非逮着我不放,当我软柿子好捏,又是踹我凳子又是砸我东西,那我脾气也上来了,肯定奋起反抗啊!”

    “我爸还说我不应该反抗......真是气死我了,包青天来了都要说我冤,她先上手的,我不还手就活该忍气吞声呗......”

    她紧抿着唇,满脸郁闷。

    施离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做得很棒,我们不该被人随便欺负,该反抗就得反抗。”

    然后他又说道,“你脸上的伤太重了,痛不痛?有没有发烫发热?等会儿我给你买个药膏涂一涂。”

    “怎么被伤成这样。”他实在是很心疼,眉峰拧起。

    被他一提醒,温绵这才想起关心自己的面容情况,她紧张地问他,“我没有破相吧?”声音有些颤抖。

    王诺沁的指甲留得又长又尖,打架的时候,她尽量地躲避了,但还是被挠了好几下。

    当时就感觉很疼。一想到脸可能被挠破结疤变丑,她就难过地想哭。

    双眼霎时蓄上泪,下眼睫积聚起圆润的泪珠,睫毛被压弯,仿佛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重量滚落。

    施离曲起食指,勾抹掉挂在她下眼睫的泪珠,“别怕,没有破相,没有出血,没有破皮,只是有些红肿的划痕,涂了药膏就好了,不会留下一点伤疤。绵绵依旧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温绵在他耐心的安慰下安宁下来。

    她扯了扯有些皱乱的衣服,理了理衣角。觉得有点锁喉咙,把拉链往下拉了一点。

    碰到锁骨某处,疼了一下。

    温绵低着头想去看,拼命地往里缩下巴,就是看不到。

    “怎么了?”他问。

    温绵把衣领扯开一点,露出锁骨给他看,蹙眉道,“不知道,这里好像有伤口,刚不小心碰了一下,觉得很痛。”

    “哥哥你帮我看下。”她向一侧偏着脑袋,身体微微朝他的方向前倾,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锁骨给他看。

    施离先是看到一片亮眼的白皙,然后视线往下,看到她锁骨处的长长一条伤,有点深,伤及皮肉,泛着丝丝缕缕的血。

    施离抚上她的锁骨,指腹在她的伤口下方划过。

    “你这道被挠得有点深,破皮流血了。”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温绵被他牵着,跟在他后面,问起他竞赛的情况,“哥哥,你竞赛比得怎么样?感觉能进省队吗?”

    “能。没什么难度。”他淡淡说道,心下有十成十的把握。

    温绵崇拜地哇了一下,“那你是不是就被保送了?不用再上课了。”

    “还没有。过两个月参加全国决赛,选拔进了集训队才有保送资格。”

    温绵噢道,“哥哥那么厉害,进集训队就是小意思,随随便便拿捏。”

    施离被她对他那股盲目崇拜的劲给逗乐,低笑了一下,“这么相信我啊?参加全国决赛的那可都是各省份挑出来的精英队伍,个个实力非凡,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败的。”

    “哥哥肯定能行!”她斩钉截铁道,非常相信他的能力。

    施离捏了捏她的手,笑笑,“借妹妹吉言。”

    两人一路闲聊,到达了医务室。

    医务老师抬头看了眼敲门进来的两人,“怎么又是你俩?”

    她从座椅上起来,“是谁要看病?”

    施离牵着温绵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对医务老师说,“给我妹妹看,她和同学打了一架,脸上挂了些彩,锁骨也有一道伤,被指甲挠得,伤得有点重。”

    “是吗?我看看。”医务老师给手消了个毒,先扒开温绵的衣领看了看锁骨上的伤。

    她看完,感叹了一句,“伤口有点深啊。”

    温绵一听,心一惊,忙问,“会留疤吗?”

    医务女老师看了她一眼,去拿碘伏和棉签,不答反问,“害怕留疤还和人打架?你们这些学生一天天就不知道安分,三天两头弄一身伤,跑医务室比跑办公室还勤快。”

    被批了一通,温绵抿唇不说话。

    施离出声,对医务老师说道,“不是,老师你误会了,我妹妹没有主动挑事,是别人欺负她,她还手而已。所以才受了伤。平时她很乖的。”

    医务老师了然,她打开碘伏,用棉签蘸了一圈,给她涂抹伤口之前温馨提示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疼,不过还能忍受。”

    又想起温绵问她的问题,回答道,“你这个伤口不算太深,好好注意,不要碰水,保持卫生,不会留疤。”

    她笑了笑,“女孩子嘛,爱漂亮,你担心这个,我也能理解。”

    给温绵涂完碘伏,她又给开了一管药膏,想起之前施离来开过同样的,明白过来,笑眯眯地看向他,“你之前找我买的药膏也是给你妹妹用的吧?我那会儿就觉得奇怪,你明明一点伤都没有,买什么药膏。”

    施离淡淡地嗯了一下,以示回应。

    医务老师在电脑上开好单子,把药膏递给他,“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上次你妹妹低血糖,是你送来的。这次打架受伤,还是你陪着。这药膏,你拿去帮你妹妹涂好了,我就不动手了。我还有些工作,先忙我自己的了。你们在那边慢慢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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