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实验室,还是前一日的陈启在门口接她,疑惑地问:“你这是出门吃早饭?”何恬恬心下有了数,实验基地提供早饭,这一大早出门能有什么事。第一天来上班,她没想到会给同事留下别的印象。

    “起得早,想着溜哒出去尝尝本地的早饭。”倒也合理的理由,说完笑着问:“食堂的早饭怎么样?”

    “很一般。”陈启如实说,他当真信了,补充到,“不过中午和晚上的伙食不错。你口味如何,偏淡还是喜欢辛辣?这边海鲜多,口味有点甜,出去吃几乎都是。食堂里倒是提供麻辣红油的重口,据说还是高主任要求的。”他口里的高主任何恬恬不清楚是哪位,但是她不能吃辣,也不喜甜食,现下就盘算起来自己那一间公寓能不能自己做饭,想着又不由地笑,自己的厨艺堪勘,填肚子还行,谈不上美味。

    “陈启,我想问下,这离家居市场远吗?”何恬恬找他打探,见他面露疑惑,笑着解释,“我可能需要一个简易的衣柜,想买个舒服些的床垫,对了,如果换床的话,现在这张送哪去呢?”

    “换床?你的床送去的时候坏了?找后勤办公室啊!”

    “不不不,好好的,我想换张大床,睡了几年宿舍,实在是不想睡在那窄窄一张床上。”何恬恬挺佩服自己的,和陈启见面算上实习那会也不过几次,这便能侃侃而谈交流床的尺寸。

    “哦!”陈启仿佛懂了,又不像明白什么。还是那句话回应,“找后勤办公室,不过你换大床,后勤应该报销不了。”

    何恬恬笑,有温柔的花绽放在脸边,“不要紧,是我自己想换。家居市场离这远吗?我想下午提前走一会把需要的东西再采购一下,一次性搞清,省得再跑来跑去。”

    “嗯,你打车去吧,实验室这边还是挺偏的,你看出来了没?如果需要提前走,你跟王老板打招呼就行了,他人好的。”何恬恬笑,心道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说话间二人上了楼,先去了王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连通着目前项目的实验室,确切说不算是办公室,只是王老师的临时办公地,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随处堆着的成箱的耗材,书和打印的纸张。何恬恬心道“王老师这也不做保密措施,毕竟眼下这个项目对外还是保密的。”转念又想,也是,能进来这栋楼,这个院子,甚至是这个办公室的人,也都是相关联的人。他这里跟他的人风格很像,朴实不起眼又是默默干大事的人。

    没给何恬恬多想的时间,王老师来了,陈启招呼着:“老板早!”随意又尊重,何恬恬转过身,倒是让王老师先开了口:“恬恬来啦,欢迎你加入我们啊!”又对陈启交代:“陈启,待会让他们不要先进实验室,先来开个简会。”陈启应着,手头没停下。

    “王老师,我干些什么?”何恬恬问。

    “等会告诉你,别急。你学校的事情都办完了?”

    “嗯。”

    “住的地方陈启都帮着安顿好了?”

    “嗯,王老师,我正好想跟你请示下,今天下午我能提前离开一会吗?住的地方还有些东西要买。”她本不想一大早提这事,恰巧王老师提及,顺着就说出来。

    “首先,你现在来了,就是我们这里正式一员,可以随着他们叫我王老板,老板,不用拘谨。其次,你需要的东西可以先去后勤问问能不能由他们采购。还有,我这里的时间是自由的,你打个招呼可以随时走,同样的,很多时候也是无条件留下加班。”王老师笑得和蔼又无奈,这就是做研究的人的现状。

    见何恬恬点头,他接着说:“等会去办公室,一楼,办理相关入职手续。证件都在身上吧?”

    她再度点头,回:“在的。”

    “行吧,等会,他们都来了开个会,再跟你说要做什么。”王老师转身去坐下,陈启倒是有眼力见的把茶水送到面前来,同样跟她交代,“恬恬,我们这的规矩,谁来得早谁给老板泡一壶茶,茶叶都在那个小冰箱里,不用刻意,第一个来顺手泡上。”

    何恬恬点头应着。

    实验室里其他的人陆陆续续进来,有她认识的,之前实习时见过,也有陌生的面孔,大家相互打招呼,陈启、余威、齐晓磊都是之前打过交道的。王老师见人到齐,把椅子挪个方向,脸朝着关上的门,开口道:“何恬恬,今天新入职,你们三个都认识,之前跟着我们实习。尚璇,曲阳,你们没见过,来,今天认识下,以后就在一起共事了。”

    尚璇开朗,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相比之下曲阳腼腆了很多,他冲何恬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王老师开始布置今天一天的活,这个人今天要把数据给出来,那两个人今天配合了要把昨天的提纯实验再做一次,这个人今天务必要把数据回传过来。他把何恬恬再度交给陈启,只简单地交代一句,不要觉得她才来,就不给她安排活,她又不是新手。

    确实是简会,大家很快散了去忙各自手头的活。何恬恬听陈启安排,先去一楼办入职,领了工作出入证,食堂的饭卡,听办公室给她解读一些工作上的注意事项,包括工资待遇等,临出门时,办公室主任笑着对她说:“何恬恬,欢迎你,加油,为了研究。”她礼貌的回应:“谢谢,再见!”再回到楼上找陈启要实验服,一件类似医生的白色长大褂,穿上抚了抚倒是合身,跟着陈启进去实验室。

    陈启果然没把她当新手,简单交代了今天上午要做的事,倒是宽慰她,上午完不成不要紧,时间来得及,后又想到她下午要提前走,又说如果下午走之前完不成把数据回传给他,他接着做。随后又特意交代她如果做实验一定要注意安全。何恬恬一一点头应着,她对着陈启笑,说:“麻烦了。”陈启不以为意,摆摆手算是回应。

    一上午的时间她坐累了站,站酸了脚坐,直到陈启喊她吃饭,这才感觉到眼酸胀,脖子有些僵。她起了身,跟着陈启出门,路上遇到他的熟人,开口便问:“陈启,交女朋友了?”他慌忙摆手,冲她道歉。她也不扭捏,大方的回他不要紧,心下暗自记住他说的吃饭点和去食堂的路线,决定明天开始不跟他一起去。到了食堂,陈启要刷他的饭卡,她回绝,自己已经领到饭卡,实属不必要。打饭的阿姨大概跟他相熟,一边告诉他今天的鱼做的够味,一边冲何恬恬努嘴,问他是不是女朋友?哪个老板手下的?

    陈启涨红了脸,要阿姨别开玩笑,介绍何恬恬给她们认识。坐定后,他再度跟她说抱歉,何恬恬笑称他人缘关系好。他倒是周到,跟她说记下这个时间和路线,明天还是分开走,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是,昨天他接应她的时候见着了金俊熙,大概明白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想到这何恬恬对他生出一些好感,纯粹是赞扬他品行的那种。

    想到金俊熙,何恬恬笑,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还是个黏人的人,这半天没跟他联系,估计手机不得消停。进实验室之前他们的手机都要锁在外面,刚才跟出来吃饭倒是把手机忘了,她本不是过度依赖手机的人,倒也想着待会回去的时候看一眼。

    手机上果然有很多条未读消息,“恬恬,我也进实验室了,待会说,恬恬加油!”这个待会说果然真是待会,她盘算估计他那边也是不能把手机带进实验室,饭点的时候他再度给她发来消息。

    “恬恬,入职手续办好了没?”

    “恬恬,累不累,老板给你安排活了吗?”

    “恬恬,吃饭了没?”

    “恬恬,跟老板请假了没?”

    “恬恬,你伙食怎么样?”附上他中午伙食的图片,何恬恬盯着图,心想跟自己差不多嘛!

    “何恬恬,你不会上交了手机,中午吃饭没拿出来吧?”附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何恬恬还真是不够了解他,这还是上学那会那个沉默是金的金俊熙吗?简直话唠一个。她索性不理他,先处理别人的未读消息,一一回复,再去看朋友圈的小红标,倒是很多条。她点开来,差点笑出声,早上他的一条爆炸动态炸出了许多二人共同的朋友,她这才悟过来,他二人到底是认识了很多年,有很多交集。大家不仅点赞热情高涨,还纷纷留言,难怪刚才有多年不联系的同学私信她问他是不是和金俊熙谈恋爱。跟她说话倒是收着许多,在金俊熙那留言有一种放飞大自然的感觉,各种。

    她想了想,把金俊熙拍的图片保存,转发,用了同样的话术:我恋爱了,金俊熙的手!随后又去他的状态下留言,是的,我跟熙哥在谈恋爱。她这一番操作无疑给通讯录、朋友圈扔了一颗炸弹。金俊熙的语音通话率先进来了。

    “恬恬,你是不是没带手机?你这算是承认我的地位了?你吃饭了没?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如果他此刻在她面前,她定要手动让他闭嘴。

    “金俊熙,我俩下午到底约几点,我已经跟王老师打过招呼。随时可以走。”

    “哦哦,那三点我去你门口等你吧。”果然刚才的问题一个没回答,倒也不以为意,跟着她的节奏走。

    “好,三点见。”果断挂断。

    “恬恬,有点想你呢。”电话前脚挂断,信息后脚进来,何恬恬不想搭理他,一说上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把手机再度投进手机柜中,迈腿回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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