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询三人与赵全他们分别,他们三人改为北上,赵全他们则继续按照计划东去。

    分别前,顾鑫源还劝着陈齐林,认祖归宗后,如果想要当兵,可以去武川找他。

    赵全和陈娘子比陈齐林激动,陈齐林自己却没什么反应,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认祖归宗以及保护姐姐,剩余的精力给练武,其余的事情真的很难吸引他。

    完成小院的秋收,又躺了几日,温相宜无聊了。眼看入冬了,温相宜时隔大半年再次来到牧场。这里是将军和军师的天下,有了它们的帮忙,温相宜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数量惊人、品质俱佳的牛马羊。

    第一次养羊,温相宜担心冬天牧草不够,结果到了冬天,发现她储存的牧草根本用不着。温相宜的羊群都是野羊,在冬日它们也能自行觅食。实际上,它们原本的栖息地环境,比温相宜的牧场严酷的不知多少倍。

    第一次养马,温相宜担心她一个人修马蹄的数量有限,无法养好这数量庞大的马群,愁的觉都睡不着。结果,她养的都是野马,野马修什么马蹄。每天都在跑,吃饭跑,遇到敌人跑,又或是被将军和赤兔追着跑。到了冬季更是忙个不停,刨雪吃草,刨冰喝水。马蹄根本就没有长长的机会。

    温相宜看着在马群里也亮的耀眼的大黑,明白为何赤兔选择大黑随她出行了。温相宜养的是野马,不说和赤兔比了,就是和普通饲养马比也是不怎么好看的。但是这些天然的野马,确是家马很好的基因补充,是很好的基因库。

    温相宜即便学习的再好,有系统的辅助,她也还到不了伯乐的程度,她目前还无法培育出优良的战马。但是,温相宜有外挂,不仅有将军和军师,她还有赤兔,赤兔是系统奖励的顶级战马,有它的存在,五年不到的时间,温相宜就已经有了大黑这样能让楚询流口水的战马了。而类似大黑这样顶级的战马,温相宜还有了数万匹。且只要她愿意,这个数量她随时可以增加。

    当然了,温相宜的外挂还不止这些,系统提供的牧草,其营养价值要远比现实的牧草要好。温相宜养这些,一般不需要特别的精饲料,而这又是另一个很大的外挂了。如果样大黑这样的优质马还需要精饲料,那温相宜一个人恐怕也只能养赤兔了。

    也是如此,她才放心的养这么多。这泼天的富贵,硬是送上门了,温相宜拒绝不了呀。当然,因为这种散养的方式,温相宜整体上能养的牛马羊,始终维持在一个动态平衡的数值中。

    五六年下来,牛、马、羊群每种她都控制在十万以内,这个数量和这片草原面积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温相宜欲望足够的大,她完全可以在维持生态平衡的基础上,继续扩大养殖。可惜,她没这个欲望。因此,她在刻意的控制养殖数量。当然,如果有一天,她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扩大养殖,她也不会拒绝。

    打开地图,这一大片幅员辽阔的草原,物种已经足够丰富。早已能自行维持平衡,温相宜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它们,尽可能晚的被人发现。

    她总有一天会离世,离开后,这里将曝光在众人的视线中。到那时,该怎么保护这片草原呢?这个也不急,她会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尽可能活的久一点。

    边城的冬季来的很快,楚询他们出发十多日后,第一场大雪如约而至。以前有任务,在冬季也要做各项准备工作,每日也是忙碌充实。现在没有任务了,温相宜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温相宜是闲不住的性子,没事了也要给自己找事情。

    于是,那本厚厚的《植物百科》温相宜一度以为自己要抄写到二十岁,在十三岁这年的春节前夕完成了。九年半的时间,温相宜抄写了百万字的中药大全,且都配上了逼真的工笔画。字迹也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变得有风骨。温相宜自恋时,会夸下海口,觉得自己的一手行书行云流水,完全是男子的潇洒气质,没人能看出是女子写的。

    过完春节,温相宜又盯上了厨艺,将现代买来的是书籍和《植物百科》、《养殖百科》相结合,整理菜单。从基础的肉类选择以及处理,刀工刀法,锅具选择制作开始,囊括八大菜系,及温相宜爱吃的个地方出名的小吃。没等春天到来,菜谱也抄了三分之一了。

    温相宜甚至在这段时间,开始尝试了新的爱好,学习古琴。奈何,她可能真的没天赋。她的手舞刀弄枪没问题,但是拨弄琴弦就会伤害耳朵。试了几日,宠物们见她就跑,温相宜自己也听不下去了。挺遗憾的,比起书法和绘画,她是真的喜爱听音乐。这么好的琴,她却弹不了。

    边城的温相宜难得有了大段空闲的时光,每日给自己找事做时;北面的军事重镇武川和柔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楚询三人的回归,将尘封十年之久的边城被屠一案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那些隐藏在尘埃里的丑陋与龌龊,终于曝光在阳光下,无处躲藏。这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楚家、顾家以及远在都城的谢家。

    楚询归家当日,侧妃王氏几次哭到晕厥,抱着儿子看不够。

    楚律盼回了失踪九年的儿子,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决定给儿子楚询办一个盛大的弱冠礼。楚律在武川镇守了九年,这九年的时间里,他与民共进退,平易近人,崇尚节俭。但是为了儿子的回归,他选择打破往日的节俭,做了一回土财主。

    武川百姓听闻王爷失踪九年的小儿子回家了,纷纷响应,自发参与楚询的弱冠礼。

    顾志看着消失多年父亲,平日稳重的少年郎,嗷嗷大哭。顾鑫源一秒想到了王牛,劝不住儿子,又舍不得揍儿子,七尺大汉急的团团转。将一旁的楚律和谢师逗的哈哈哈大笑,神清气爽。

    楚询归来的第四日,远在柔然驻守的温柱收到消息,王爷的小儿子楚询回来了。这个高大爽朗的汉子,抓着送信的士兵不停的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温柱踉踉跄跄骑马就要赶去武川。也是碰巧,这日病了多日的温夫人,撑着病体给夫君送午饭,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

    往日柔弱的女子,这次不管温柱说什么,她都要跟着去武川。她要去问问楚询,有没有见到她的笑笑。温柱无奈只得带上她,两人都忘了给楚询准备弱冠礼。

    还是温柱身边的侍从官跑了趟温家,将这个消息送了过去。家里的温家老两口,一听说这个消息和温柱夫妇一个反应说什么都要去。最后,还是恰好在家中休息的温二爷靠谱,紧急让夫人备好礼追了上去。

    对于给楚询办弱冠礼一事,楚律身边的家臣甚至是楚询都劝过,现在这个时间点非常敏感,如此高调的给楚询办弱冠礼极有可能引发朝中不满。更甚至,提前激怒边城惨案的幕后黑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楚律铁了心:“不给我儿办弱冠礼,他们就会放过我?放过我儿子?九年前就没放过,九年后也不会放过。反正都不会放过,老子怕他个锤子。办!必须办!必须大办!”

    侧妃王氏身边胆小的人也提议让她去劝说,但是往日里最好说话的王氏,此时却坚定的站在夫君身边。

    家臣们无奈,知道劝说不了,只能按照楚律的要求来。要大办,要热闹,不拘花销。

    温柱和夫人齐氏三日后到达武川,在楚律的官邸见到了归来的楚询。恰好今日侧妃王氏在家宴请楚询的两位救命恩师顾鑫源以及谢师。

    温柱看着个子比他还高些的楚询,第一眼是替楚律高兴,然后就想到自己的女儿笑笑。楚询失踪九年回来了,我的笑笑是不是也可以回来。

    齐氏顾不上规矩,拉着楚询仔细端详。她和侧妃王氏是闺中好友,她对楚询也非常熟悉。

    “是询儿,你还活着,太好了。”紧接着齐氏便问:“询儿,你有见到笑笑吗?她很爱笑,嘴角还会有酒窝。”

    齐氏不同于王氏,她是柔弱的,就连着急的话都说的温柔缓慢。楚询当然记得齐氏,少不更事时,比起总是训他的母亲,他更亲近温柔的齐氏。

    楚询用衣袖给她擦泪边和她打招呼:“齐姨,我回来了。”

    对齐氏的问题,楚询只能沉默,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边城早已经满城白骨,但是此时,他的沉默也是答案。

    侧妃王氏从见到齐氏就开始哭,她知道齐氏的身体不允许她远行,而她之所以来,也是为了心中的奢望。可是王氏知道,笑笑活着的可能性极低。楚询事出时十一岁,身边还有两位成年的老师;笑笑比楚询小了七岁,又缺失心智,如何生还。

    王氏想到这些,只能自己默默在一边哭,她甚至都没法安慰好友。

    王氏想到的这些,在场的众人谁又想不到呢?顾鑫源和谢师看着被病痛折磨的齐氏,也唏嘘不已。他们亲眼见到温相宜立的坟冢,在那样的场景下,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如何活下来。

    齐氏到这里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是温柱扶着才勉强站立,楚询的沉默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颗稻草。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呼吸急促,瘫倒在地。

    这个症状……谢师和顾鑫源对视一眼,他们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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