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敢问薛掌印,你对情爱的看法如何?”萧清鹤冲薛晴羽的背影开口。

    薛晴羽步子一顿,未回头,声音洪亮清晰:“一生一世一双人。”

    经此一事,蒋菡气得不行,一再叮嘱蒋子铭看好蒋家众人,避免再生波折。

    “蒋嫔娘娘。”薛晴羽回来复命,“那紫薇已送去东缉事厂拷训了,想来不出数日,便受不了拷打,必会交代背后之人。”

    蒋菡点头:“薛掌印辛苦了,待出了结果,我有重伤。”

    “娘娘客气了,我们一并回前面,继续参加婚宴吧。”薛晴羽来到蒋菡左侧,亮出右手手背,蒋菡很自然地将左手搭在薛晴羽手背上。

    蒋菡挥挥手,屏退左右,压低声音:“近日前朝后宫,对蒋家多有忌惮,还望薛掌印留心,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知。”

    “娘娘上次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定竭尽所能。”

    薛晴羽回到坐席,萧清鹤已端坐在侧。

    蒋欣贺这次很快出现,和龚岑一起行跪拜大礼。给双亲敬茶时,蒋欣贺虚扶着龚岑,好一副恩爱两不疑的架势。

    “哎!”薛晴羽忍不住叹气,龚岑一代才女,终为家族大义,委曲求全,牺牲了自己。

    萧清鹤见薛晴羽如此,忍不住喟叹:“并非所有人皆同薛掌印想法如出一辙,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况且,看方才蒋欣贺的反应,确是一时鬼迷心窍,很快做出反应,并非蠢笨之人。”

    “可今日有紫薇,焉知来日没有旁人?如此经不起诱惑,只怕龚岑这个正妻不好当啊!”

    萧清鹤正色:“所以,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啊!家和万事兴。”

    薛晴羽撇过头,就见萧清鹤露出鲜有的温柔神色。

    “大家动筷子啊!”礼毕,蒋子铭很快过来招呼,主动给萧清鹤和薛晴羽敬酒。

    几轮下来,萧清鹤不甚酒力,面色泛红。

    薛晴羽见周遭人没有想管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道:“萧大人,咱家让家奴送你回府,可好?”

    萧清鹤双目迷离,头直接靠在薛晴羽肩头。薛晴羽本能想推开,意识到此刻自己是薛掌印,只得作罢。

    “不好意思啊,诸位,萧大人不甚酒力,咱家先带他回府了。”薛晴羽刚巧寻了个借口,扶着萧清鹤离去。

    赵舒已送完紫薇回来,正候在门口,看到薛晴羽,忙不迭上前帮忙。萧清鹤清瘦,二人左右一抬,毫不费力便上了马车。

    “先去萧府,送萧大人。”薛晴羽吩咐。

    “别!”原本躺下的萧清鹤睁眼起身,“去孤山,听闻灵觉寺的桃花开了,甚是好看。”

    “萧清鹤,你装醉?”薛晴羽看着萧清鹤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难以置信眼前是传闻中那位朗月清风的萧学士。

    萧清鹤托腮看着薛晴羽:“我若不伪装,我们如何早些逃离?这场婚宴,自中午持续至晚上,外人瞧的不过是个热闹。你我皆见识了其中真相,何必久留?”

    “话虽如此,萧大人可真是好兴致,昔日情人大婚,你装醉提前逃离,还要去赏花!”薛晴羽发觉,自打告白后,萧清鹤私下越发没个正形,丝毫不拿她当外人。

    “我与龚岑,清清白白,什么叫昔日情人?”萧清鹤惊呼。

    赵舒赶着马车,一边听闻风声呼啸而过,一边听闻轿中二人的拌嘴声,恍惚间以为这是两口子拌嘴。

    哎,赵舒隐约觉着,裴俊达彻底没戏了。

    马车停在孤山脚下,正值未时,善男信女们已烧完香,往山下走。萧清鹤兴致极高,拉着薛晴羽就往山上走。

    “日落后,灵觉寺便要落锁了,快!”

    行人看到面容隽秀的萧清鹤,纷纷侧目,再看紧挨着的薛晴羽和交握的手,露出鄙夷之色。

    “好好的两位年轻公子,却是断袖之癖。”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薛晴羽惊醒,一下子撇开萧清鹤的手。

    萧清鹤诧异回头:“怎么了?”

    “没事,只是,怕被误会。”薛晴羽嗫嚅。

    萧清鹤倒不以为意:“这里是近郊,远离京城城中,左右没人认识我们,满朝文武皆在婚宴呢,怕什么?”

    萧清鹤再次伸出手,右掌心面对薛晴羽。

    薛晴羽看着萧清鹤清晰的玉柱纹和三条主线,忍不住笑了:“萧大人不愧是大男主。”

    “什么?”不等萧清鹤反应,薛晴羽已反握住萧清鹤的手,拾级而上。

    萧清鹤看着薛晴羽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这丫头,一直调皮得很。

    行至半山腰,桃花遍野,整座山的桃花形成粉色花海,将灵觉寺包裹其中。

    暮鼓声响起,回荡于山涧,仿佛在行人心头留下簇簇涟漪,舒心悦耳。

    “好香啊!”薛晴羽爬到灵觉寺门前,撇开萧清鹤,敞开怀抱,仰头闭眼,感受周遭的气息。

    萧清鹤立于距离薛晴羽半尺处,定定看着薛晴羽,觉得她仿佛与景色融为一体。

    萧清鹤随意摘取身边桃树上的一枝桃花,置于薛晴羽发髻。

    “干嘛?”薛晴羽睁开琥珀色的眸子,抚上发间桃花,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知你喜欢梨花,但桃花于你,也甚是相称。”萧清鹤笑了。

    薛晴羽总觉着萧清鹤的眸子亮得吓人,慌忙避开:“来都来了,进去拜拜?”

    “好。”萧清鹤点头,和薛晴羽并肩踏入庙门。

    说起来,薛晴羽不止一次来,却是初次入内。

    暮鼓声已响,香客们陆续离场,唯有二人逆流而行。

    薛晴羽心中衍生出微妙之感,一如朝堂,如今只余他们二人逆流而行。

    “二位施主,今日已到落锁时辰,恕不接客了。”一位身着宽袍的师傅走出来,冲二人作揖打招呼。

    薛晴羽和萧清鹤也不好为难,只得学着师傅的手势作揖拜别。

    “叨扰了,改日再来。”薛晴羽话音刚落,抬眸便见师傅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来回扫视。

    “二位佳偶天成,需时刻心系一处,方见真情。”

    薛晴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面颊微微一热。萧清鹤再次牵起薛晴羽的手,一并离开。

    落锁声自身后响起,薛晴羽回头,见刚才的师傅慢悠悠锁门,心下狐疑,若她没有穿书走这一遭,萧清鹤的良缘又在哪里?

    “这花,看也看了,我要去东缉事厂了,先送萧大人回府。”临近山脚,薛晴羽甩开萧清鹤的手。

    萧清鹤笑了:“莫忘了师傅说的话,反正,我是记下了,记在心里了。”

    薛晴羽斜眸萧清鹤一眼,径直上车。一路无话,直至马车在萧府停下。

    “那一文钱,我会尽快给你。”萧清鹤留下一句话和莫测一笑,离开。

    薛晴羽心里却惦记着紫薇的事,吩咐赵舒:“去东厂。”

    紫薇一介弱女子,自是无法招架刑房摧残的。待薛晴羽到达的时候,吴威领了薛晴羽往牢房走,路上简略交代事由。

    “这紫薇本是绣衣阁卖艺的女子,比不得头牌起眼,亦比不得卖shen的挣得多,一向不太起眼。”

    “不知怎的,京城布政使施悦隽有朝一日来绣衣阁,看上了这紫薇,一来二去,本以为要娶回施家当填房,谁知,施悦隽却提出,改日会带一位蒋公子来,蒋公子喜好的,便是紫薇这般温婉可人。”

    “紫薇寻思蒋公子比施悦隽年轻不少,更是欢喜,便应下了。后面的事,如掌印所见。紫薇勾引蒋欣贺成功,施悦隽又鼓动紫薇在婚宴闹事,求得侧室之位。”

    薛晴羽点头:“本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被人当棋子用了。说起来,施家和姜家是故交,看来是想陷害蒋家。”

    二人说着话,已到牢房门口。东缉事厂关押的犯人不多,比不得诏狱规模大,多是些小偷小摸和懒政小官,薛晴羽直接可定罪的那种。

    是以,门被打开的一瞬,潮湿气扑面而来,薛晴羽一眼看到蜷缩在墙角房间的紫薇。

    紫薇只着里衣,白色布料上惊现道道血痕,待看到薛晴羽,挣扎着起身。

    “薛掌印,求求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过是想替自己谋个好出路啊!朝中利害牵扯,一概不知!”紫薇一步步爬到薛晴羽脚下,哭叫道。

    薛晴羽弯下腰,按住紫薇的下巴:“咱家信你,不过,你如今处境尴尬,既当不了蒋家侧室,回绣衣阁也会给红四娘添麻烦,可想好去处?”

    “我……紫薇只求苟活,薛掌印让奴做什么,奴便做什么!”紫薇下定决心般,露出决绝之色。

    薛晴羽起身,俯视紫薇:“乱世女子,本就生存不易,被他人当枪使,不想还回来吗?”

    “你且在这牢狱中将养几日,牢记此番教训,我自有安排。”

    薛晴羽临行前,叮嘱吴威:“看好她,万不能伤到脸和卖艺的手。”

    “是!”

    薛晴羽拿了紫薇的口供,直奔皇宫。周嘉昊正在批阅奏疏,听闻四喜通报,起身相应薛晴羽。

    “可是蒋家的事办妥了?这蒋嫔愁眉不展一整日了,看着便揪心,还得是薛掌印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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