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趁游江南拿取食材，迟春景唤来侍者添了些熟食饭菜及配餐酒水，转眼，便见他两手占满地快步走回。
远远地，她看到盘中青虾正活蹦乱跳地挣扎着，忽地，凌空一起，纵身落下。
看他似纠结又着急的模样，迟春景无奈地轻轻呵出一声笑气。见她看了过来，本骤然停下的游江南迅速迈起步来，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他便在她面前坐下，含着笑地耸了耸肩，又拿起烤夹将放在手边的食材往烤盘上摆去。
噗噗嗤噗的声响里，青虾更为活跃地跳动着。游江南眼疾手快地按下，顺势盖上几颗扇贝，看他胡乱地摆弄着。
迟春景不知为何却莫名地笑了起来。
“咦……”游江南闻声，停下手，抬头瞄了她一眼，似是欢喜地感叹，“原来你喜欢吃虾啊。”他在清爽的尾音里，连连夹起若干虾子堆了上去。
“不是。”迟春景理所当然地拒绝，可她跃然欢欣的视线仍落在这碟青虾之上，“有个朋友，她爱吃虾。之前，每次和她去吃烤肉，总会点上一盘青虾，但她害怕太过新鲜的食材，所以每次都是我帮她烤熟。”
她怅然却又恬静地述说着时，却见游江南噼里啪啦地将一叠子青虾全都倒了下去。
瞬间，烤炉下方，升出一抹青烟。
“你没事吧！”迟春景见状，恨然瞪了他一眼，又抬手拍了他一掌，看他仍在胡乱捣鼓，她夺过工具，愤声道，“她是女生！”
“哦。”他似是没听清，含糊着应下声来，又哼声哼气地拿起木筷拨弄着，见她扬起烤夹拍了过来，他忙避开，不满地看向她时，他才听得清楚，但他仍作出不高兴的模样，啪嗒一声将木筷放回餐盘，抱起双臂，耷拉着神情说，“那……那又怎样……她是女生，那不更严重嘛……”
只看他翘起嘴来，一副吃醋模样。见他擅自将自己定义成一段关系里的上位姿态，她在冷笑中无力地掀起眼皮，将烤盘上多余的青虾转移至空尽的白盘里，随后，宛如强迫症似的把青虾一颗一颗地纵横摆放齐整。
看她不言不语，游江南垂神片刻，往昔种种瞬间浮上心头。他在流逝里，心怀怨恨地想要抓取些什么，便故作不满地找茬道。
“你干嘛不说话啊？”他漫不经心地抬眼瞟向她，“你竟然还帮她烤肉！”
“……”
“你干嘛不理我啊？”他止不住地冲她哼起声来，“哼！哼！哼！哼！哼！”
迟春景只觉耳边声响愈发吵闹，她砰的一声丢下烤夹，目光未动地看向他。见她生气，他忙捡起烤夹，切换笑容，殷勤道：“好嘛……我错啦……来来来，能吃了，你快尝尝看，看看我的手艺好不好呀。”
见他切换自如，可留存在耳畔的阴阳怪气之声仍长久地漫延着。她心知他想要追寻些什么，可是，她却不想。
当然，她亦也不想撕开些什么。
她开始气恼，气恼他的较真，气恼他的执着。于是，积沉在心头的郁气，一滴一滴地凝结着。
迟春景半避着身体地往椅背上靠去，闲垂下手，从背包里拿出湿巾，放在桌面上。
“怎么不吃啊？凉了就不好吃啦。”他只觉她磨蹭起来，便好奇发问，语调里满是关切之意。
“好的，谢谢。”只看迟春景微微俯身，点下头来，在望见餐盘中的一点暗红时，她瞬时收紧小腹，慢慢拿起放在一旁的银色刀叉。
“谢什么。”听她道谢，游江南却突觉气闷，他不知明明是在认真地沟通着，可是他竟慌乱地觉得两人间的隔阂愈发深远。他止不住地倾身看向她。
“恩……”一时间，迟春景找不到适合的说辞，心头虽烦乱，但她竭力地维持着，便浅浅笑了一笑，目光绕过零乱烤盘，抬眸向餐厅上空看了一眼。
感受到对面人影柔和下来，他便求索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你猜。”她端坐如旧，只拿起刀叉一横一竖地分解起来。
“……”游江南沉默一瞬，呼吸轻缓起来时，他也调整好面部表情，哼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翻白眼哦。”他似是搞怪地搭起讪来。
“知道还问。”她不甚耐烦却又耐着性子地嘲讽道。
“哦……”他忽地嘟起声来，“问问，不行吗？”
沉默半晌，她说。
“行。”口中满是泛着腥气的余味。
她收下手来，含起双唇，想要拿起湿巾时，却又攥紧手指，用着力地稳住心神，缓缓地将涩意蔓延的虾肉咽下口腔。
抬眼，见游江南并未吃起食物，只意兴阑珊地拨弄着，看他翻起手来把焦黑的大虾砰的一下丢到餐碟里，瞬时，黑色的肉片四溅。
一声声丢尽。他又夹起贝类海鲜，辗转腾挪。
当他凝起神时，却看见侍者正将一盘盘熟食摆放至桌面，他瞬间便搁下烤夹，抱起胳膊来的同时也沉沉向后靠去，旋即，似笑非笑地哼唧起来。
“你竟然趁我不在点做好的海鲜。”他扬声问询，“你说，你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啊。”迟春景极快地仰头应下。
应下声后，除却缤杂声影，再无后话响起。只见迟春景抬首冲侍者点起下颌，待人声散去，她拿起餐勺，往橙红色的汤汁里划弄着。
又是一刹沉寂。
游江南在气闷中看向低垂着眉眼的迟春景，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就是嫌弃我了。”
见他重复说起，迟春景叮当一声滑下汤勺，轻舔唇角，在湿润中，她忽觉这瞬咸涩气息却盖不住弥留口腔尽头的那抹腥气，这令她无意识地蹙起眉来。
她压着声地看向对面人影，抬手抵住下颌，忍了又忍，终是淡而无息地叹出气来。
听她叹气，游江南冷脸更甚一层。
她虽有心缓解，可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用以……
用以弥补，亦或是，挽留……嘛……
可是，于迟春景而言，她并不想要缓解，她甚至还觉此刻的动荡远不够窒息。她抬起头来，坐直身体，有意无意地拨了两下发丝，便歪过头去，闷声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没营养的话还翻来覆去的反复地拿来说。”
她快言冷语地说完。就在迟春景想要移开视线时，游江南突然倾身向前，只见他撑起餐桌，定定看向愈发肃然的人影，蓦然，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可是，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他不敢移神，于慌忙中全心全意地看着她。
可，于迟春景而言。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近自己时，没有哪一瞬，如此刻，更令她心慌且心焦。她微张着唇齿，只觉口腔干涸，心律不齐。
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又百口莫辩，她只能静沉沉地不敢出声地看着他。
直至，眼前人影骤然重叠。
她想，她是多么的渺小与妄为。以至于，她竟妄图以多出来的年岁——去碾压他。可，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情感和情感，也是多变且复杂的。
在这一刹，她突觉她竟真的踢到铁板了。她攥紧垂在裙角的手指，她看着面前瞬间放大几倍的人格，只觉自己狭隘又无情。她敢言语，只能慢慢低下眉眼，于无声中，随手往海鲜汤里舀去。
她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抬着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晃荡着汤勺，停顿片刻，才举起手，往口中送下。
看她逃避着，不愿辩解。
他促然心慌，好似下定决心般地张口道。
“但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凭借着一句又一句的废话，装点起没有意义的生活。”见她神情依旧傲然，他如春色般的眼眸里骤然刮起凌冽的风暴，“又或者说，你，不想和我废话。”
在他明确地将遮于两人面前的那层薄纱掀开时，透骨的难堪便露了出来。
“不是……”
迟春景下意识地反驳后，只觉一口闷气顶到喉头，眼前满是浮在餐盘中的明晃灯影，刺得她的眼睛越发酸痛。
她想要闭上眼睛，将这一刻暂停，可是，根本无用。
她只觉掂在手中的汤勺，压得她抬不起身来，她只能艰难地抿起唇，无措地舔着嘴角。下一瞬，在她想要张开口时，却忽被口中不知某物的硬壳呛住，她忙闭起唇来，磨口感瞬间爆发。
她不受控制地想着，这是螃蟹的壳吗？
我刚刚……吃了……螃蟹……吗……
她忍不住地思维发散着时，不经碰上他满是怨恨的眼神，心下一抖，她不敢移开视线，只能僵直身体地呆坐着。
可，看清他的执着后，她仍旧只想逃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
迟春景快速地吸下一口气去，最后，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把饭吃完。”
她喑哑的声音，极快地消没在一簇腾空的火苗里。
只听。那簇火光，斯哈一声炸成两半。
恍然，像是回到没有时钟的世界。滴答声消，日子越发地漫长起来。那束铭刻成时间的光影一点一点地流转着，在谁也没有发觉时，天光散尽，黑夜骤袭。
她不知此刻的他是何表情，她亦也不敢探究。
转而，却发现侍者走了过来，在他接替面前这架烤炉后，迟春景本悬着的心却彻底地沉了下去，她霎时气恼。她想要指责些什么，又找不到立足的理由。
一时间，满心仓惶。
趁游江南拿取食材，迟春景唤来侍者添了些熟食饭菜及配餐酒水，转眼，便见他两手占满地快步走回。
远远地，她看到盘中青虾正活蹦乱跳地挣扎着，忽地，凌空一起，纵身落下。
看他似纠结又着急的模样，迟春景无奈地轻轻呵出一声笑气。见她看了过来，本骤然停下的游江南迅速迈起步来，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他便在她面前坐下，含着笑地耸了耸肩，又拿起烤夹将放在手边的食材往烤盘上摆去。
噗噗嗤噗的声响里，青虾更为活跃地跳动着。游江南眼疾手快地按下，顺势盖上几颗扇贝，看他胡乱地摆弄着。
迟春景不知为何却莫名地笑了起来。
“咦……”游江南闻声，停下手，抬头瞄了她一眼，似是欢喜地感叹，“原来你喜欢吃虾啊。”他在清爽的尾音里，连连夹起若干虾子堆了上去。
“不是。”迟春景理所当然地拒绝，可她跃然欢欣的视线仍落在这碟青虾之上，“有个朋友，她爱吃虾。之前，每次和她去吃烤肉，总会点上一盘青虾，但她害怕太过新鲜的食材，所以每次都是我帮她烤熟。”
她怅然却又恬静地述说着时，却见游江南噼里啪啦地将一叠子青虾全都倒了下去。
瞬间，烤炉下方，升出一抹青烟。
“你没事吧！”迟春景见状，恨然瞪了他一眼，又抬手拍了他一掌，看他仍在胡乱捣鼓，她夺过工具，愤声道，“她是女生！”
“哦。”他似是没听清，含糊着应下声来，又哼声哼气地拿起木筷拨弄着，见她扬起烤夹拍了过来，他忙避开，不满地看向她时，他才听得清楚，但他仍作出不高兴的模样，啪嗒一声将木筷放回餐盘，抱起双臂，耷拉着神情说，“那……那又怎样……她是女生，那不更严重嘛……”
只看他翘起嘴来，一副吃醋模样。见他擅自将自己定义成一段关系里的上位姿态，她在冷笑中无力地掀起眼皮，将烤盘上多余的青虾转移至空尽的白盘里，随后，宛如强迫症似的把青虾一颗一颗地纵横摆放齐整。
看她不言不语，游江南垂神片刻，往昔种种瞬间浮上心头。他在流逝里，心怀怨恨地想要抓取些什么，便故作不满地找茬道。
“你干嘛不说话啊？”他漫不经心地抬眼瞟向她，“你竟然还帮她烤肉！”
“……”
“你干嘛不理我啊？”他止不住地冲她哼起声来，“哼！哼！哼！哼！哼！”
迟春景只觉耳边声响愈发吵闹，她砰的一声丢下烤夹，目光未动地看向他。见她生气，他忙捡起烤夹，切换笑容，殷勤道：“好嘛……我错啦……来来来，能吃了，你快尝尝看，看看我的手艺好不好呀。”
见他切换自如，可留存在耳畔的阴阳怪气之声仍长久地漫延着。她心知他想要追寻些什么，可是，她却不想。
当然，她亦也不想撕开些什么。
她开始气恼，气恼他的较真，气恼他的执着。于是，积沉在心头的郁气，一滴一滴地凝结着。
迟春景半避着身体地往椅背上靠去，闲垂下手，从背包里拿出湿巾，放在桌面上。
“怎么不吃啊？凉了就不好吃啦。”他只觉她磨蹭起来，便好奇发问，语调里满是关切之意。
“好的，谢谢。”只看迟春景微微俯身，点下头来，在望见餐盘中的一点暗红时，她瞬时收紧小腹，慢慢拿起放在一旁的银色刀叉。
“谢什么。”听她道谢，游江南却突觉气闷，他不知明明是在认真地沟通着，可是他竟慌乱地觉得两人间的隔阂愈发深远。他止不住地倾身看向她。
“恩……”一时间，迟春景找不到适合的说辞，心头虽烦乱，但她竭力地维持着，便浅浅笑了一笑，目光绕过零乱烤盘，抬眸向餐厅上空看了一眼。
感受到对面人影柔和下来，他便求索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你猜。”她端坐如旧，只拿起刀叉一横一竖地分解起来。
“……”游江南沉默一瞬，呼吸轻缓起来时，他也调整好面部表情，哼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翻白眼哦。”他似是搞怪地搭起讪来。
“知道还问。”她不甚耐烦却又耐着性子地嘲讽道。
“哦……”他忽地嘟起声来，“问问，不行吗？”
沉默半晌，她说。
“行。”口中满是泛着腥气的余味。
她收下手来，含起双唇，想要拿起湿巾时，却又攥紧手指，用着力地稳住心神，缓缓地将涩意蔓延的虾肉咽下口腔。
抬眼，见游江南并未吃起食物，只意兴阑珊地拨弄着，看他翻起手来把焦黑的大虾砰的一下丢到餐碟里，瞬时，黑色的肉片四溅。
一声声丢尽。他又夹起贝类海鲜，辗转腾挪。
当他凝起神时，却看见侍者正将一盘盘熟食摆放至桌面，他瞬间便搁下烤夹，抱起胳膊来的同时也沉沉向后靠去，旋即，似笑非笑地哼唧起来。
“你竟然趁我不在点做好的海鲜。”他扬声问询，“你说，你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啊。”迟春景极快地仰头应下。
应下声后，除却缤杂声影，再无后话响起。只见迟春景抬首冲侍者点起下颌，待人声散去，她拿起餐勺，往橙红色的汤汁里划弄着。
又是一刹沉寂。
游江南在气闷中看向低垂着眉眼的迟春景，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就是嫌弃我了。”
见他重复说起，迟春景叮当一声滑下汤勺，轻舔唇角，在湿润中，她忽觉这瞬咸涩气息却盖不住弥留口腔尽头的那抹腥气，这令她无意识地蹙起眉来。
她压着声地看向对面人影，抬手抵住下颌，忍了又忍，终是淡而无息地叹出气来。
听她叹气，游江南冷脸更甚一层。
她虽有心缓解，可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用以……
用以弥补，亦或是，挽留……嘛……
可是，于迟春景而言，她并不想要缓解，她甚至还觉此刻的动荡远不够窒息。她抬起头来，坐直身体，有意无意地拨了两下发丝，便歪过头去，闷声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没营养的话还翻来覆去的反复地拿来说。”
她快言冷语地说完。就在迟春景想要移开视线时，游江南突然倾身向前，只见他撑起餐桌，定定看向愈发肃然的人影，蓦然，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可是，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他不敢移神，于慌忙中全心全意地看着她。
可，于迟春景而言。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近自己时，没有哪一瞬，如此刻，更令她心慌且心焦。她微张着唇齿，只觉口腔干涸，心律不齐。
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又百口莫辩，她只能静沉沉地不敢出声地看着他。
直至，眼前人影骤然重叠。
她想，她是多么的渺小与妄为。以至于，她竟妄图以多出来的年岁——去碾压他。可，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情感和情感，也是多变且复杂的。
在这一刹，她突觉她竟真的踢到铁板了。她攥紧垂在裙角的手指，她看着面前瞬间放大几倍的人格，只觉自己狭隘又无情。她敢言语，只能慢慢低下眉眼，于无声中，随手往海鲜汤里舀去。
她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抬着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晃荡着汤勺，停顿片刻，才举起手，往口中送下。
看她逃避着，不愿辩解。
他促然心慌，好似下定决心般地张口道。
“但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凭借着一句又一句的废话，装点起没有意义的生活。”见她神情依旧傲然，他如春色般的眼眸里骤然刮起凌冽的风暴，“又或者说，你，不想和我废话。”
在他明确地将遮于两人面前的那层薄纱掀开时，透骨的难堪便露了出来。
“不是……”
迟春景下意识地反驳后，只觉一口闷气顶到喉头，眼前满是浮在餐盘中的明晃灯影，刺得她的眼睛越发酸痛。
她想要闭上眼睛，将这一刻暂停，可是，根本无用。
她只觉掂在手中的汤勺，压得她抬不起身来，她只能艰难地抿起唇，无措地舔着嘴角。下一瞬，在她想要张开口时，却忽被口中不知某物的硬壳呛住，她忙闭起唇来，磨口感瞬间爆发。
她不受控制地想着，这是螃蟹的壳吗？
我刚刚……吃了……螃蟹……吗……
她忍不住地思维发散着时，不经碰上他满是怨恨的眼神，心下一抖，她不敢移开视线，只能僵直身体地呆坐着。
可，看清他的执着后，她仍旧只想逃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
迟春景快速地吸下一口气去，最后，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把饭吃完。”
她喑哑的声音，极快地消没在一簇腾空的火苗里。
只听。那簇火光，斯哈一声炸成两半。
恍然，像是回到没有时钟的世界。滴答声消，日子越发地漫长起来。那束铭刻成时间的光影一点一点地流转着，在谁也没有发觉时，天光散尽，黑夜骤袭。
她不知此刻的他是何表情，她亦也不敢探究。
转而，却发现侍者走了过来，在他接替面前这架烤炉后，迟春景本悬着的心却彻底地沉了下去，她霎时气恼。她想要指责些什么，又找不到立足的理由。
一时间，满心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