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屏风的阻挡,清楚可见窗户外的平台。在每一层有观看窗户的平台,都有一层平坦如宽阔台阶的地方,随着楼层的上升,平台愈发小。

    不知何处响起一声清脆的钟声,代表乐起舞动。鼓与琴、筝声密如雨点,平台原本无人,机关动,暗门现,身穿胡服女子显现。一摇一晃,抬手举足之间,忽而妖媚忽而神圣,尽是力量的展现。

    崔思岑发现,她们的妖媚,并非刻意地造作,而是她们胡人长相。

    元寿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胡姬的舞蹈,“这舞蹈,比教坊的宫女跳得好,果然胡人跳胡舞才是最为好看的。”

    舞蹈到了与客人互动的环节,崔思岑和元寿公主分别被胡姬邀请。崔思岑看着胡姬手上的饰品,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时,元寿公主竟直接跟着去了。

    她害怕元寿公主出意外,伸出手搭在胡姬的手上,跟着胡姬一同前去平台。

    少顷,平台上站满男男女女,有人持杯高歌,有人学胡姬跳舞,有人昂首吟诗令屋内的人记下。

    再后来,便是随着胡姬的步履,见了几个活人消失术,崔思岑脑袋沉沉,失去意识。醒来之时,已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元寿公主躺在她的身旁睡得正香。

    崔思岑抬眸环顾房间,她们被人丢在床上,一无绳子绑住手脚,二身上有薄被。显然,有人怕她们不舒服或生病,故意这样子做。

    听着元寿公主鼻息的小声音,崔思岑低头望着她睡得安稳的小脸,无奈叹气,起床,走往房间的门窗处。窗户被人钉得死死的,门被人锁住。

    她想看一下门外又是什么样子,将眼睛凑到门缝,忽然门缝出现一只满怀恶意的眼睛,吓得崔停清低呼一声,连连后退一步,双手握拳,右脚发力上提。

    门被她一脚踢破,门外的人突然捂住眼睛嗷嗷叫。崔思岑的动作之快,让那人反应不过来,硬生生接下一脚。

    不过瞬间,门被崔思岑破坏彻底。崔思岑瞧清楚门外的人是谁,竟是一个身穿短打的男子,抬起半张流着血的脸惊恐万分地望着她。

    “小,小祖宗!”他声音颤抖,害怕地缩着身子,被崔思岑的杀气逼得往后一步一步地退,“不,不不是我,是……啊!”

    崔思岑伸出拳头就要往男子身上砸去,吓得男子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哼!瞧着壮士竟是个怂人,胆大包天想要绑架我们!”元寿公主扬起下巴,仗着崔思岑的武力傲慢地说道。

    崔思岑的耳朵动了动,冷声说道:“院子外,有数十人逼近。”

    元寿公主惊恐失色,发冷的手指抓住崔思岑的手,“你那中看不中用的武功,能打得过么?”

    见崔思岑不说话,元寿公主心如死灰,害怕道:“我这般娇弱,可如何是好?”

    说着,她泪汪汪地望着崔思岑,“阿岑,你寻着机会快跑,我来拖住他们,你快些找来救兵!”

    农舍院门外陆续走进数十个壮汉,个个瞧着凶神恶煞,像是行凶作恶的山匪。他们人手一把刀,扛在肩上,打小报告的那人正是被崔思岑伤到的人。

    “就这两个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女娘把你伤着了?”为首之人不屑地说道,“你这事情被旁人知道,岂不是丢了我们帮派的颜面!”

    “她们……”那人捂着受伤的脸正要说话,被另外一个人打断了,“行了!让我等大刀斩小鸡,真的是小题大做!”

    这个人骂完,随手点了三个人,让这三人将崔思岑和元寿公主收拾了。

    三人面露凶狠,一步步往前走,刚走两步,就立即变了步伐速度,朝着崔思岑和元寿公主动用武功。

    崔思岑眼见大刀就要往自己和元寿身上落下,出掌推开元寿公主,身形一闪,瞬间到其身后,一拳打出,那人踉跄冲往元寿公主。

    怎料,元寿公主一改娇滴滴的模样,娇憨的面庞神情一变,如十八般武艺在身上的武将,出手果断,速度不亚于崔思岑。那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头朝地倒下挣扎不起身。

    崔思岑边和另外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注意到元寿公主那边的动静,心底暗想:公主何时学了武?

    一阵又一阵的声响和叫喊声响起,渐渐无了声响。崔思岑和元寿公主累得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起,望着地上躺下的一片壮汉。

    元寿公主手中提着的刀还滴着血,她冷冷地看了眼,忽然惊叫一声,丢了出去,变回娇滴滴的模样,“啊!有血!”

    见证元寿做作的模样,崔思岑双眼清澈,直勾勾地望着她,似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属泄露了天机。

    “哎!”元寿公主叹声,望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我的手好痛。”

    ……

    崔停清寻来一个尼姑问道:“你可知,这个湖水从何处流来,又流向何处?”

    那个尼姑说不出一二三,将妙慧吸引过来。

    “此湖水源头在不远处,我可带施主前去看看。”

    崔停清向刘县令说了声,刘县令派两名差役跟着前去。他们绕过半边湖,在不起眼的树丛中看到河流。那是条宽约八尺的河流,水流湍急。

    地上的树枝被崔停清捡起来,她正要往河流里试探水深,被妙慧制止了。

    “施主,莫要前去,此河水深。”妙慧连忙喊道,“冬季我们曾见过略微干涸的河面,确实深。”

    县衙的人到处去找死者的家属,但无人来认。

    刘县令愁得不行,在衙署里来回踱步,瞧见崔停清发呆地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禁问道:“小娘子可有什么办法,寻得这三人的身份信息?”

    还有两个人,便是睿哥儿那日嚷嚷见到杀人的两名死者。

    崔停清闻言,回过神,“有些人,注定不会有人记得。瞧这些人的死法,皆是利器所为,不如好好询问大街小巷的人,听听他们所说的,有什么线索。”

    “何尝不是个道理,”刘县令定住脚步,“那些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无处可查。”

    “不如,让我来查查。”崔停清声音轻柔,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刘县令死马当活马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派了两个差役协助她。

    领着两个差役闲逛一圈县衙附近的地方,等到晌午该吃饭的时候,崔停清让两个差役付了饭钱,心安理得地和阿澈饱吃一顿。

    “师父,你为何要给她付钱呀?万一刘县令不认,你这钱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其中一个差役不解地问道。

    班头摆摆手,“两个女娘能吃多少东西,不过三文钱的事情。”

    崔停清边吃边打量一处院门,等他们快吃完时,那个院子走出来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崔停清敲了敲桌面,提上自己的东西径直离去。

    两个差役见状,就要跟过去。不料,被阿澈抓住。此时的阿澈嘴里还叼着一根面,双手分别抓住差役的手腕,将面吸入口中,阿澈才说道:“还请两位吏兄稍等片刻,她前去打听个消息就立即回来。”

    睿哥儿觉得自己身后总有人跟着,他不敢回头,撒腿就跑。崔停清紧跟着他,到了一条无人的街巷,才抓住睿哥儿后背的衣服,将他提住。

    睿哥儿挣扎起来,为了避免他打到自己,崔停清嫌弃地伸直手,“你再挣扎我就不救你了。”

    闻言有些熟悉,睿哥儿停下挣扎的身子,睁开双眼扭头看,发现是崔停清,不过比先前略微不一样。

    “是你!那个好心的阿姊!”睿哥儿双眼放光,“你身子已经好啦?”

    “嗯,”崔停清松开睿哥儿的衣服,“你最近是不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害怕被人发现?”

    睿哥儿警惕地抱着怀里的包,“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来救你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信我。”崔停清坦言道。

    “你要如何救我?”

    “我不只想救你,还想救你阿姊。”

    听到这个话,睿哥儿的心理防线崩塌。阿父阿母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阿姊整日躲在屋内哭唧唧,他无人倾诉,又拿不定主意,很是害怕。

    眼下,终于有熟悉的人说能够帮自己!

    “好!”睿哥儿点点头应声。

    “你告诉我,杀害那两个人的人,是谁?”崔停清牵起睿哥儿的手,往睿哥儿要去的学堂走去。

    睿哥儿再次回忆起那夜里的情景,将点点滴滴都告诉崔停清,他还将蕊儿的经历也一一道出。

    崔停清吩咐睿哥儿此事不要再与任何人说后,紧接着又问道:“也就是说,你并未看清楚屋内的人是谁,只见那个奖五郎后面进去的。”

    她重复一遍睿哥儿说的内容,让睿哥儿确认一遍。

    闻言,睿哥儿点头认真回道:“是这样子的。”

    崔停清沉下脸,根据那日宇文柏的反应,他并不知道两个人是何人所害,定然不是他的人所杀,难道……

    调查此事的人,除了她和宇文柏,还有第三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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