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像小猫
关于谁更像猫这回事你和研磨争了二十年，从小学第一次聊起对彼此的印象，一直争到双方都已经成为了步入社会的成年人。
“每次一聊起这回事，你们俩就开始面对面炸毛哈气，谁也不肯低头。”黑尾如是说。
01
孤爪研磨快要打不下去游戏了。
他的幼驯染之一，也就是你本人，已经盯着他看了整整十分钟。
研磨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被视线盯出火花，已经有什么声音在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他倒没有特地观察你在做什么，只是他对人类的视线感知实在是太敏锐了。
在游戏机上飞速移动的手指终于顿了下来，研磨抬起他总是低着的脑袋，瞳孔竖成一条直线，困惑地回应你的眼睛：“你要打吗？不过……这个游戏不能一起打。”
“研磨知道我在看你啊。”还以为他在全神贯注地打游戏，你才肆无忌惮地盯着研磨思考那个问题。
现在研磨问你，你托着下巴说出结论：“研磨真的很像小猫啊！”
面对你的感叹，研磨露出“又来了”的无奈表情，声音很轻却肯定地否决：“不像。”
研磨明明连说“不像”的时候撇嘴的表情也和小猫如出一辙。
“像！”
“不像……”
“真的很像！”
“一点也不像。”研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种事，“你才是那种，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都要凑过去闻一下碰一下的小猫才对吧……”
“诶，是吗？那让我闻一下研磨是什么味道的吧！”你顺着研磨的话往下说，向前走过去，作势要把鼻子凑近他的头发。
？！
好、好近……
你俯下腰，研磨倒是闻到了你垂下来的头发上残余的洗发露气味，可能是哪种不知名的花香。
你的眼睛、鼻子、嘴唇全都距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空气里似乎突然充满静电，害得全身的器官都变得紧张起来。嗅觉失灵，花香消散，他的眼前只剩下你那微微摇晃的发丝，研磨想躲，但盘在沙发上的双腿动弹不得。
你的动作倏然而止。
——研磨伸出双手按住了你的肩膀。
游戏机啪嗒掉在研磨腿上，滑落至沙发，不知动到哪一个按钮，新的局一游戏竟然自己开始了。打斗的音效和主角被打的闷哼重叠，你听见怪兽三两下把主角揍得趴下。
连抗拒的动作都和小猫一模一样，你心满意足地实现了今日的吸猫需求，眯着眼睛打算退开。但是，等等。研磨新染的金色头发实在太漂亮了，衬得他的皮肤好白。
你的手指动起来。
“不行。”研磨歪过头，对危机反应灵敏，你没能如愿碰到他的脑袋，摸了个空。
黑尾铁朗推门进来，看见研磨制住你的动作，“噗嗤”一下笑出声：“两位，又开始吵架了吗？”
“才没有吵。”你和研磨异口同声。
不知为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黑尾在安静的气氛里笑了一声。你低着头，发现研磨早就在不知何时放开了你，你的视线又被那头亮眼的金发吸引过去。
什么“因为黑发太醒目了”，你听着研磨解释他染金发的原因，笑得忍不住抱着肚子弯下腰。
“金色好漂亮呢，看起来特别像金渐层……我可以染个一样的颜色吗？研磨！”
研磨脱口而出：“不……”
如果两个人都是显眼的金发的话，会很麻烦——虽然他暂时想不清楚麻烦会产生原因。
但总之如果不管猫咪闯祸的话，很有可能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研磨才不肯放任事态恶化。
你低头的一眼瞥见游戏机界面，还停留在刚才的「Game Over 」，音乐声循环播放着，你轻声提醒他：“研磨，输了呢。”
“啊……”
研磨沉思着，是我输了吗？不是小黑突然进来，导致没有产生胜负的结果吗？
他停顿得有点儿久，你只好顺手将游戏机拿起来，递进他的手里。
“是说游戏啊……没关系，重新打一局就好了。”
“那研磨以为我在说什么呢？”
研磨停顿两秒：“没有。”
“一起打吗？”
你把自己的游戏机连在电视上，递给研磨另一个手柄。你喜欢和研磨一起打双人游戏，两个人一起，就可以所向披靡。
因为，就算你的实力不够，研磨也能教你怎么打赢。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双人竞技游戏，研磨并不总是赢。你洋洋得意地举起手柄说“我赢啦”，低头看见研磨的技能点没有加满或是装备不齐。
“是放水吗？”
“不，就是想试一下这样能不能赢。”
“下局不可以这样！”
“……你输了会哭的。”
02
放学回家通常是一起走的。研磨总是低着头，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双手捧着游戏机。下了电车，你和黑尾一左一右地走在研磨旁边。
今天训练结束得比较早，夕阳即将落下，天边遍布橙色晚霞，像火一样在烧。
担心研磨总是低着头容易脖子疼，你试图拯救一个网瘾少年："研磨，天空很漂亮呢，你抬头看看！"
"不要。"研磨连要动动脖子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平淡但坚决，"抬起头的话，视野太宽阔了，很不舒服。"
"……"作战失败，你和黑尾无奈地对视一眼。但你不合时宜地想到，很多同学觉得研磨难以接近，也大概是因为这样，时常看不见他的眼睛，也无法与他交流吧。
可是你不一样，你曾很多次见到他金色的双眸，见到过那双眼睛的无数种模样——被你气得无话可说的、打赢了游戏BOSS开心的、不愿意出门耍赖的，还有在排球场上敏锐坚决的……
每一眼、每一眼，都让你心目中孤爪研磨的形象更加丰富而又完美一点。
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身后一股力量拖住了你，让你不至于和电线杆亲密触碰。不知何时黑尾走到了你和研磨中间，一手拉住一个书包：“喂，你们两个！走路的时候给我好好看路啊！”
“喔。”研磨头也没抬，“不是有小黑在吗？”
你也跟着点头：“没错。”
“算了。”黑尾铁朗大人有大量，决定不和两个麻烦儿童计较，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你没有参加社团，每天这样等我们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是在问你。
你想也没想，回答说：“可是社团里的上下级关系真的很讨厌啊！”
脱口而出以后你突然意识到，以前的你并不会这样想，研磨才会。不知道是哪个瞬间曾经听研磨说过这样的话，你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和他越来越像了。
你和黑尾同时扭头看了看还在认真低头打游戏的研磨，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
“笑什么？”
觉得说出真正的原因有点儿让人不好意思，你转移话题说：“在想如果带着研磨走到障碍物前面，你会发现还是撞上去呢？”
研磨的手指没停：“我记得刚才差点撞到电线杆的人是你吧。”
“喔！”
研磨的金发在橙色的余晖下闪闪发亮，你再一次眼馋地发问：“研磨，我真的不能和你染一样的金色头发吗？”
说起来，研磨清楚，他根本没办法左右你的决定，不让你做的事你反而非得做成不可。他好像站在游戏的分叉路口，左边的选项是“麻烦”，右边的选项是“一样麻烦”。
“……你要是实在喜欢的话，就染吧。”
缠了他一个月，终于得到他的同意，你高兴得拉着他的手臂直摇。
“尾巴竖起来了呢。”研磨轻飘飘地说。
你瞪大眼睛：“才没有呢！”
是你喜欢将研磨与小猫做比较，但他不常这样比喻你。
说实话，猫塑研磨并非是你的本意。你只是非常喜欢猫，又非常喜欢研磨，才会不由自主地将二者的相似点联系在一起——聪明的、倨傲的、慵懒的、漂亮的。
而研磨同样将你比作小猫，最初还是为了与你对他的猫塑抗议。无论否认过多少次，你还是会卷土重来，研磨干脆打不过就加入，说，明明你才像。
你不由想，他在说这种比喻句的时候，也会有和你类似的想法吗？研磨的比喻，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研磨……喜欢猫吗？
虽然曾经见过研磨喂路边遇见的小猫，但你还是不禁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伤透了脑筋。
你不是研磨，没办法那么细致地观察人类，也没办法猜中人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只能想办法，和他再接近、再接近一点。
第二天你终于顶着一头一样的金发走进校园，又和研磨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同学们都不太敢靠近研磨，但和你的关系倒是还算不错，你受到热情的询问。
“二位是情侣发色吗？”
你的脚下一个踉跄，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去看研磨。
他的脸上落下一道阴霾——虽然低着头，别人都看不出来，但你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的僵硬。
研磨……反感这样的话吗？你想不通，尴尬地摆摆手解释说不是，只是觉得很好看。
研磨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之前没想明白的问题一刹那间都明了了起来。
情侣……吗？一个简单的词好像突然变得特别滚烫，研磨默念了两遍，才发现自己走神的几秒钟内，没躲过BOSS的技能，已经「GAME OVER」了。
“果然很麻烦……”
“每次一聊起这回事，你们俩就开始面对面炸毛哈气，谁也不肯低头。”黑尾如是说。
01
孤爪研磨快要打不下去游戏了。
他的幼驯染之一，也就是你本人，已经盯着他看了整整十分钟。
研磨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被视线盯出火花，已经有什么声音在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他倒没有特地观察你在做什么，只是他对人类的视线感知实在是太敏锐了。
在游戏机上飞速移动的手指终于顿了下来，研磨抬起他总是低着的脑袋，瞳孔竖成一条直线，困惑地回应你的眼睛：“你要打吗？不过……这个游戏不能一起打。”
“研磨知道我在看你啊。”还以为他在全神贯注地打游戏，你才肆无忌惮地盯着研磨思考那个问题。
现在研磨问你，你托着下巴说出结论：“研磨真的很像小猫啊！”
面对你的感叹，研磨露出“又来了”的无奈表情，声音很轻却肯定地否决：“不像。”
研磨明明连说“不像”的时候撇嘴的表情也和小猫如出一辙。
“像！”
“不像……”
“真的很像！”
“一点也不像。”研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种事，“你才是那种，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都要凑过去闻一下碰一下的小猫才对吧……”
“诶，是吗？那让我闻一下研磨是什么味道的吧！”你顺着研磨的话往下说，向前走过去，作势要把鼻子凑近他的头发。
？！
好、好近……
你俯下腰，研磨倒是闻到了你垂下来的头发上残余的洗发露气味，可能是哪种不知名的花香。
你的眼睛、鼻子、嘴唇全都距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空气里似乎突然充满静电，害得全身的器官都变得紧张起来。嗅觉失灵，花香消散，他的眼前只剩下你那微微摇晃的发丝，研磨想躲，但盘在沙发上的双腿动弹不得。
你的动作倏然而止。
——研磨伸出双手按住了你的肩膀。
游戏机啪嗒掉在研磨腿上，滑落至沙发，不知动到哪一个按钮，新的局一游戏竟然自己开始了。打斗的音效和主角被打的闷哼重叠，你听见怪兽三两下把主角揍得趴下。
连抗拒的动作都和小猫一模一样，你心满意足地实现了今日的吸猫需求，眯着眼睛打算退开。但是，等等。研磨新染的金色头发实在太漂亮了，衬得他的皮肤好白。
你的手指动起来。
“不行。”研磨歪过头，对危机反应灵敏，你没能如愿碰到他的脑袋，摸了个空。
黑尾铁朗推门进来，看见研磨制住你的动作，“噗嗤”一下笑出声：“两位，又开始吵架了吗？”
“才没有吵。”你和研磨异口同声。
不知为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黑尾在安静的气氛里笑了一声。你低着头，发现研磨早就在不知何时放开了你，你的视线又被那头亮眼的金发吸引过去。
什么“因为黑发太醒目了”，你听着研磨解释他染金发的原因，笑得忍不住抱着肚子弯下腰。
“金色好漂亮呢，看起来特别像金渐层……我可以染个一样的颜色吗？研磨！”
研磨脱口而出：“不……”
如果两个人都是显眼的金发的话，会很麻烦——虽然他暂时想不清楚麻烦会产生原因。
但总之如果不管猫咪闯祸的话，很有可能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研磨才不肯放任事态恶化。
你低头的一眼瞥见游戏机界面，还停留在刚才的「Game Over 」，音乐声循环播放着，你轻声提醒他：“研磨，输了呢。”
“啊……”
研磨沉思着，是我输了吗？不是小黑突然进来，导致没有产生胜负的结果吗？
他停顿得有点儿久，你只好顺手将游戏机拿起来，递进他的手里。
“是说游戏啊……没关系，重新打一局就好了。”
“那研磨以为我在说什么呢？”
研磨停顿两秒：“没有。”
“一起打吗？”
你把自己的游戏机连在电视上，递给研磨另一个手柄。你喜欢和研磨一起打双人游戏，两个人一起，就可以所向披靡。
因为，就算你的实力不够，研磨也能教你怎么打赢。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双人竞技游戏，研磨并不总是赢。你洋洋得意地举起手柄说“我赢啦”，低头看见研磨的技能点没有加满或是装备不齐。
“是放水吗？”
“不，就是想试一下这样能不能赢。”
“下局不可以这样！”
“……你输了会哭的。”
02
放学回家通常是一起走的。研磨总是低着头，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双手捧着游戏机。下了电车，你和黑尾一左一右地走在研磨旁边。
今天训练结束得比较早，夕阳即将落下，天边遍布橙色晚霞，像火一样在烧。
担心研磨总是低着头容易脖子疼，你试图拯救一个网瘾少年："研磨，天空很漂亮呢，你抬头看看！"
"不要。"研磨连要动动脖子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平淡但坚决，"抬起头的话，视野太宽阔了，很不舒服。"
"……"作战失败，你和黑尾无奈地对视一眼。但你不合时宜地想到，很多同学觉得研磨难以接近，也大概是因为这样，时常看不见他的眼睛，也无法与他交流吧。
可是你不一样，你曾很多次见到他金色的双眸，见到过那双眼睛的无数种模样——被你气得无话可说的、打赢了游戏BOSS开心的、不愿意出门耍赖的，还有在排球场上敏锐坚决的……
每一眼、每一眼，都让你心目中孤爪研磨的形象更加丰富而又完美一点。
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身后一股力量拖住了你，让你不至于和电线杆亲密触碰。不知何时黑尾走到了你和研磨中间，一手拉住一个书包：“喂，你们两个！走路的时候给我好好看路啊！”
“喔。”研磨头也没抬，“不是有小黑在吗？”
你也跟着点头：“没错。”
“算了。”黑尾铁朗大人有大量，决定不和两个麻烦儿童计较，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你没有参加社团，每天这样等我们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是在问你。
你想也没想，回答说：“可是社团里的上下级关系真的很讨厌啊！”
脱口而出以后你突然意识到，以前的你并不会这样想，研磨才会。不知道是哪个瞬间曾经听研磨说过这样的话，你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和他越来越像了。
你和黑尾同时扭头看了看还在认真低头打游戏的研磨，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
“笑什么？”
觉得说出真正的原因有点儿让人不好意思，你转移话题说：“在想如果带着研磨走到障碍物前面，你会发现还是撞上去呢？”
研磨的手指没停：“我记得刚才差点撞到电线杆的人是你吧。”
“喔！”
研磨的金发在橙色的余晖下闪闪发亮，你再一次眼馋地发问：“研磨，我真的不能和你染一样的金色头发吗？”
说起来，研磨清楚，他根本没办法左右你的决定，不让你做的事你反而非得做成不可。他好像站在游戏的分叉路口，左边的选项是“麻烦”，右边的选项是“一样麻烦”。
“……你要是实在喜欢的话，就染吧。”
缠了他一个月，终于得到他的同意，你高兴得拉着他的手臂直摇。
“尾巴竖起来了呢。”研磨轻飘飘地说。
你瞪大眼睛：“才没有呢！”
是你喜欢将研磨与小猫做比较，但他不常这样比喻你。
说实话，猫塑研磨并非是你的本意。你只是非常喜欢猫，又非常喜欢研磨，才会不由自主地将二者的相似点联系在一起——聪明的、倨傲的、慵懒的、漂亮的。
而研磨同样将你比作小猫，最初还是为了与你对他的猫塑抗议。无论否认过多少次，你还是会卷土重来，研磨干脆打不过就加入，说，明明你才像。
你不由想，他在说这种比喻句的时候，也会有和你类似的想法吗？研磨的比喻，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研磨……喜欢猫吗？
虽然曾经见过研磨喂路边遇见的小猫，但你还是不禁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伤透了脑筋。
你不是研磨，没办法那么细致地观察人类，也没办法猜中人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只能想办法，和他再接近、再接近一点。
第二天你终于顶着一头一样的金发走进校园，又和研磨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同学们都不太敢靠近研磨，但和你的关系倒是还算不错，你受到热情的询问。
“二位是情侣发色吗？”
你的脚下一个踉跄，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去看研磨。
他的脸上落下一道阴霾——虽然低着头，别人都看不出来，但你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的僵硬。
研磨……反感这样的话吗？你想不通，尴尬地摆摆手解释说不是，只是觉得很好看。
研磨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之前没想明白的问题一刹那间都明了了起来。
情侣……吗？一个简单的词好像突然变得特别滚烫，研磨默念了两遍，才发现自己走神的几秒钟内，没躲过BOSS的技能，已经「GAME OVER」了。
“果然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