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柚赶紧搬上凳子收拾窗户去了。

    零星的玻璃碎片在最后的一抹秋阳里泛着五彩的光。

    陆青柚手一碰,玻璃便掉进了她的手掌中。

    一阵刺痛。

    陆青柚嘶了一声,打开手看到掌心被割了一道,鲜血直流。

    这时五彩的光里便又多了一道鲜红。

    张老师白了她一眼,一拎包,转身走了。

    走廊的脚步声都透着愤怒。

    又接连被碎玻璃划了几道,陆青柚想了想,要是一直这么徒手接玻璃怕是得废了自己。

    于是她走到卫生间找了块抹布裹着手,总算好多了。

    整整一上午过去,陆青柚才把窗户框架上以及窗台上的玻璃渣给清理好。

    陆青柚原以为只要自己安心学习,成绩拔尖,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谁知人世错综复杂。

    放学后,陆青柚在阅览室的大门上贴好了暂停开放的通知。她走回阅览室默默地坐在工作间看着窗外发呆。

    陆青柚看见窗外的那棵大树上仅剩的两片叶子一直在风中挣扎着,欲掉不掉。

    陆青柚脑袋昏沉,怎么也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恍惚中,她想起来,前世的她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昏沉沉怎么都不愿清醒,于是就那么睡过去了。

    忽然房间亮了起来,原来是夕阳透进来了。

    陆青柚一回神,发现窗外树上仅剩的那两颗叶子也掉了,整个枝丫光秃秃的。

    陆青柚站起来走近窗台,她伸出手放在阳光下。

    好不容易才触到光,虽然微弱易逝。但它毕竟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它也有它微弱的温暖。

    陆青柚想了想,她再也不想像前世那般自我沉沦了。

    夕阳一步步从她的手上移开,退出窗台,直到再也触不到。

    陆青柚站起来走到阅览室的门口,她细细地研究起了那把老式的简易锁。

    上午张老师说了,这把锁当时是锁着的。陆青柚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锁与大门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而且这是四楼,不可能有人爬窗的。

    那么,必然是有人打开了这把锁然后又原封不动地给锁上了。

    而刚来这这阅览室工作的时候张老师就说过这把锁只有两把钥匙,她自己一把,陆青柚一把。

    那岂不是见了鬼了!

    陆青柚研究完锁后在四楼的楼道上细细查看了好几遍,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于是她又回到阅览室的门口,她倚在门上紧紧地揪着那把锁,双目无神,脑袋一团浆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青柚再抬头时看到转角处一个人影。

    两人在默默无声中对视了两秒。

    “我刚经过楼下的时候,听人说这里出事了,暂停开放。”宋禹驰走过去看向门边的暂停开放通知。

    看完他又看向陆青柚:“需要我帮忙吗?”

    陆青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

    “你手咋了?”宋禹驰看到了锁上的血迹,他一把抓起陆青柚的手。

    陆青柚使劲一挣:“清理玻璃屑,难免的。”

    宋禹驰质问:“为什么不去处理?”

    “我有事呢。”陆青柚脑袋正大呢,她语气很燥,“用不着小题大做。”

    宋禹驰气得直接转身走了。

    宋禹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陆青柚叹了口气,感觉脑袋开始突突地疼了。

    她背靠着门蹲在地上捂着太阳穴,等缓了些刚想站起来时。她脑袋一晕眼睛一花,顺着门直接坐到了地上。

    真他妈的狼狈!

    更狼狈的是,被不想看见的人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陆青柚,你在干嘛?”宋禹驰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他冲过起来就要把她拽起来。

    陆青柚挣扎:“走开,我就想坐会。”

    陆青柚其实已经好多了,可她就不想顺着宋禹驰。

    宋禹驰也气急,偏不由她。

    两人拉扯间,地上卡滋一声。陆青柚发现自己踩到了一根细铁丝。

    “别动我!”陆青柚挣开他,捡起地上的铁丝站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宋禹驰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任由她去。

    只见陆青柚把铁丝缓缓插进了锁孔里,轻轻一转,咔滋一声,锁开了。

    果然发现了新大陆,这锁竟然是用铁丝打开的。

    陆青柚混沌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起来。

    揭开了一道口子,光照进来了。陆青柚脑子里开始飞速地画面还原。

    宋禹驰的注意力都在陆青柚那双麻花花的手上,他抓着陆青柚的袖口把她拉到了靠门边的一张桌子上。

    他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直皱眉:“举着,别乱动!”

    说着宋禹驰从口袋掏出了一瓶碘伏球,他打开瓶子用夹子夹出一颗碘伏球开始擦陆青柚手上的伤口。

    “啊。”陆青柚手痛却怎么也撤不回。

    宋禹驰握住她的手腕细细地擦着:“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涂个碘伏就受不了了?”

    陆青柚的脑袋里都是想着怎么尽快抓出凶手,不然怕是老谢又要让自己滚蛋了。

    所以陆青柚挣扎一番无用后就放弃了,默默忍着。

    宋禹驰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听人说过,很多人忘带钥匙找人开锁,开锁师傅就是用铁丝。”

    陆青柚点头:“我小时候用瓜子壳都开过锁呢。”

    宋禹驰一脸不信。

    “是真的,以前那种小小的锁,比较劣质……”

    陆青柚解释着又放弃了,这公子哥怕是这种锁都没见过。

    算了,不要对牛弹琴。

    消好毒,宋禹驰给陆青柚在三道比较深的伤口上贴上了创口贴并嘱咐:“这几天不要碰水。”

    陆青柚呆呆愣愣地哦了一声。

    宋禹驰看了她好几秒后再次强调:“我要是看到你伤口变严重了,我就直接揪你到医院去。”

    陆青柚抬头看了宋禹驰一眼又立马撇开了眼:“知道了。”

    宋禹驰给陆青柚护理完毕走到窗边看了看,他无奈地摇头:“陆青柚,你这是惹上□□大佬了吧?”

    □□大佬是没有,惹上花花公子倒是。

    陆青柚抬头看向他,心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心里有数,凶手十之八九就是舒颜。

    舒颜之所以会惹她,全因宋禹驰而起。

    可现在该如何把这个凶手炸出来呢?

    宋禹驰懒懒地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北风呼着他有些乱的小碎发,脖颈外露。他却在寒风中怡然自得。

    陆青柚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四肢发达的人皮是真厚。

    都这个天气了,这人竟然只在短袖外套了件薄薄的外套。

    “陆青柚。”宋禹驰难得严肃,“我可以帮你。”

    “谁稀罕。”陆青柚撇开视线。“我不习惯欠人情。”

    怎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宋禹驰不放弃:“你就不想听听我用什么办法帮你吗?”

    陆青柚很决绝:“不用了。”

    能帮一时帮得了一世么。

    陆青柚起身往外走:“走了。”

    -

    张老师那天说,两天内必须给个交代,不然就上报了。

    扔下这句话后确实再也没找她了。

    可陆青柚却再也没心思学习了,上课都发呆。

    她在网上查了这座图书馆的历史,是一个校友在20年前捐的。

    文中说了这座图书馆的建筑材料是当时最好的,陆青柚感觉自己有罪,就像是损坏了一个无法修复的文物。

    关键她还了解到了管理员张老师的来历,张老师原名张海燕。是一名名校毕业的研究生,是学校高薪挖来的优秀教师。

    后来不知怎么跟学生不对付,心里承受不了,心里出了点毛病后自己申请去图书馆了。

    张老师正等着合适的时机回去上课呢。

    陆青柚失职,张老师必然有责任。

    真是连累她了,怎么骂她都是应该的。

    陆青柚叹气,真是罪过。

    “你出去算了!”

    老谢又扔粉笔了。

    “哎哟。”陆青柚抚着发麻的脑门很不适应,她起码有一个月没受过这般待遇了。

    老谢扔完就开始指桑骂槐了:“你们要么成年了,要么接近成年了。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责任了。”

    “个别人啊,有本事惹事却没能力解决……”

    “我再说一遍,在这学校就是学习,要惹事就给我滚!”

    老谢气得摔讲台而出。

    “青柚!”

    陆青柚被骂得头都还没抬起来呢,丁卉就出现在了窗外。

    陆青柚走出去看到丁卉抱着个小猪造型的陶瓷罐站在那,陆青柚知道那是她的存钱罐。

    丁卉举了举手里沉重的小猪:“青柚,我数过了我这有680多元呢。而且我还有压岁钱在我妈那存着。”

    “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一直没动过说是等我上大学用,起码有好几万吧。”

    “你知道的,我爸妈工作稳定而且就我一个孩子,不缺上大学的钱。”

    陆青柚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是感觉眼皮有点重。

    丁卉傻傻地笑了笑:“我昨晚打电话给我爸了,他问是不是你出什么事了。他说了我的钱我自己看着办。”

    陆青柚一惊:“你还问家里要钱了?”

    “可是你无人可问啊?”丁卉小心翼翼的,“我起码有爱我的家人。”

    陆青柚拍了拍沉重的额头。

    她咋就生出这么大的事来了呢?

    还惊动了这么多人?

    两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可半点进展都没有。

    陆青柚用力握了握拳。

    看来,只能硬碰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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