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开始（3）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天，这天晚上，江朔成告诉她，要和他姑姑一家视频通话一次。
他进一步解释：“只是打个招呼，我爸已经告诉他们我结婚了，我姑姑和姑父不会干涉我们家的事。”
他讲得很清楚了，颜初黛心里有了底。
据江朔成说，他姑姑一家人都在遥市，是一个地级市，距离陵市高铁近两个小时；他姑姑以前是财务，姑父在铁路局工作，现在都已经退休，有一个堂弟比他小四岁，职业是程序员。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朔成把手机架在茶几上，拨通了视频。
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对面三个人都入了镜，江朔成的姑姑和姑父都很面善，堂弟的长相属于清秀那一挂，戴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仍然有几分少年感。
颜初黛跟着江朔成喊了姑姑和姑父，可能因为这种亲戚关系毕竟不像父母那么亲近，所以她比较能叫得出口，而姑姑和姑父夸了她半天好看。
到堂弟时，江朔成低声告诉她：“他叫韩宇持，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宇持。”
听到“和我一样”几个字，颜初黛感觉呼吸频率乱了一拍，心里无法抑制地泛起了一丝甜意。
她开口，按照江朔成的叫法喊了一声：“宇持。”
韩宇持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神色有点拘谨：“嫂子。”
江朔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们俩看起来更像一个世界的人，不是有多相配，而是他们俩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而他毕竟已经二十七岁。
他微微蹙眉，忽然感觉心口有点闷。
这段视频通话没有持续太久，之后江朔成的姑姑和姑父只问了颜初黛的专业，然后对他们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健康、有机会来遥市玩的客套话，而韩宇持只在他父母说有机会来玩的时候附和了一下。
颜初黛能感觉到，这一家都是很有分寸的人，和他们对话很舒适。
通话的后半段，江朔成没怎么讲话，颜初黛隐约感觉有点不对，他虽然一向话少，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交谈时几乎都在“嗯”和沉默，但表面上又看不出太大问题。
挂断电话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讲话，他已经率先开口，语气隐隐有些紧绷：“你会不会觉得……我和你的年龄差距太大？”
颜初黛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韩宇持？在她看来，他们俩的年龄差距不算特别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身边还有差十岁的情侣，而且她也从没因为年龄差距觉得他不好过，只会担心他认为自己不够成熟。
忍不住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抬头望向他，但是略微避开了他的目光，用认真的语气回答：“不会。”
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完全没到他担心她看法的程度，他应该只是单纯地年龄焦虑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朔成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
正式上班上学的这一天，两个人都一早出了门。颜初黛今天有早课，其实江朔成这里离她就读的陵大不远，乘地铁过去只要三站，但是如果晚出门地铁会很挤，所以她宁可早点出门。
陵大和她的高中不顺路，所以她也没想让他送自己。
来到学校，她发现校园里已经有了一点情人节的气氛，好几个地方挂着情人节活动的海报和横幅，甚至有一两个学生手里抱着玫瑰。
她忍不住想到了江朔成，不过她也清楚，他应该没有打算过这个节日。
颜初黛找到了第一堂课的教室，这个点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她等了一会儿，同学慢慢多了起来，不过许悦直到快上课时才到。
虽然时间快到了，但是许悦面上没有半分焦躁，笃定地坐下来，然后问了她一句：“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颜初黛知道她是在问和江朔成的相处，只是因为周围有人，才问得隐晦，她想了想回答：“挺好的，至少生活上没有不合。”
她和江朔成都不是在小事上计较的人，就算一些习惯不同，也能求同存异。
许悦语气轻松地问：“今天是情人节哎，你们会过吗？”
颜初黛知道以他们目前的状态，离过情人节还差得远，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思考了片刻，反问道：“你和顾凡呢，今天有约会吗？”
“我答应了他去看电影。”许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本来今天不想动的，但是他实在有点难缠。”
颜初黛还想再问什么，这时任课老师走了进来，她们俩就没有再聊下去。
今天她们上午是满课，等上完最后一节新闻传播史的课程，颜初黛没觉得多饿，只感觉头昏脑胀，她和许悦一起去食堂买了饭，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陵大的食堂总体来说不错，种类多样，味道过得去，价格也不贵，除了排队的人比较多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开始吃饭，许悦瞥了一眼颜初黛右手上的戒指，略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问：“之前在教室就想问了，你就这么戴着戒指，不怕引起围观？”
颜初黛忍不住笑了：“应该……不会有人围观我吧。”
她敢于在学校里直接戴着戒指，一方面因为陵大不怎么管这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除了许悦以外，她和其他同学实在没有多熟，包括之前的室友，甚至有一部分同学她到现在都叫不上名字，所以不觉得会有人关注她。
许悦也笑了起来，不过是促狭的笑容：“那你之前的追求者呢？”
颜初黛认真地想了想：“他们应该都已经把我忘了吧。”
之前尝试和她接触的男生中，有一部分还和她加着联系方式，几乎都已经恋爱或者换过暧昧对象了，对此她觉得可以理解，新人换旧人是很正常的事，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人，大概只有她而已。
——
午休时间，江朔成从教师食堂回到办公室，隔壁工位的同事王老师忽然问：“诶江老师，你戴戒指啦？？”
王老师去年刚入职，可能是还没有沉淀的原因，性格比较容易激动，大概太过惊讶，他音调拔得有些高。
江朔成微微拧眉，没有说话，有几个同事已经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道：“真的诶？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已婚的意思吧。”
“可是江老师不是寒假之前还没女朋友吗？”
“现在戴着玩的人也很多吧，我有认识的朋友也戴着，就是好玩的，其实根本没男女朋友。”
“还是说江老师在挡桃花。”
“刚好今天情人节哎，还蛮应景的。”
大概因为他平时比较严肃，所以他们讨论得不是特别过分，江朔成一直没有说话，暂时还不能承认，但是也不想否认。
这时刘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大概也听到了一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真的假的。”
江朔成垂下了视线，其实刘老师和他几乎没有交集，她比他年长不少，作为已婚已育的其中一员，她的交友圈一直都是几位更年长的，已经为人父母的同事。
然而她是同事里，最早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知道他心思的人。
那时她高二即将结束，已经从母亲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至少能正常上课，而他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很久。有一次她离开教师办公室时，他不能自已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结果被刚好经过的刘老师敲了一下办公桌桌面。
他有些不安，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但刘老师只是喊了他一声“江老师”，语气中暗含警告，然后和他对了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江朔成曾经担心过她会告诉其他人，不过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拍毕业照的那一天，他在学生们自由拍照合影时，打算把那封信给她，却在办公室外面碰上了刘老师。当时她居然对他鼓励地笑了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好运。”
但是当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好运。
……
刘老师说完那句“真的假的”就回到了工位，并没有参与同事的讨论，那几个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
颜初黛和许悦下午的课从三点开始，一直上到六点结束，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颜初黛收到了一条江朔成的微信消息：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颜初黛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他有些冷淡的脸，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约会吧。
脑子里有点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打字回复：【还没想好，我可能会点外卖】
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她现在浑身无力，只想回去躺着。
他很快回复：【好。】
许悦在旁边已经看了半天，这时瞥了一眼台上讲课的老师，也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怎么不说去个情侣餐厅什么的，他既然给你选择权了。】
颜初黛闭了一下眼睛，回复她：【他不会想去。】
许悦立刻回复：【为什么？】
他进一步解释：“只是打个招呼，我爸已经告诉他们我结婚了，我姑姑和姑父不会干涉我们家的事。”
他讲得很清楚了，颜初黛心里有了底。
据江朔成说，他姑姑一家人都在遥市，是一个地级市，距离陵市高铁近两个小时；他姑姑以前是财务，姑父在铁路局工作，现在都已经退休，有一个堂弟比他小四岁，职业是程序员。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朔成把手机架在茶几上，拨通了视频。
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对面三个人都入了镜，江朔成的姑姑和姑父都很面善，堂弟的长相属于清秀那一挂，戴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仍然有几分少年感。
颜初黛跟着江朔成喊了姑姑和姑父，可能因为这种亲戚关系毕竟不像父母那么亲近，所以她比较能叫得出口，而姑姑和姑父夸了她半天好看。
到堂弟时，江朔成低声告诉她：“他叫韩宇持，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宇持。”
听到“和我一样”几个字，颜初黛感觉呼吸频率乱了一拍，心里无法抑制地泛起了一丝甜意。
她开口，按照江朔成的叫法喊了一声：“宇持。”
韩宇持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神色有点拘谨：“嫂子。”
江朔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们俩看起来更像一个世界的人，不是有多相配，而是他们俩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而他毕竟已经二十七岁。
他微微蹙眉，忽然感觉心口有点闷。
这段视频通话没有持续太久，之后江朔成的姑姑和姑父只问了颜初黛的专业，然后对他们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健康、有机会来遥市玩的客套话，而韩宇持只在他父母说有机会来玩的时候附和了一下。
颜初黛能感觉到，这一家都是很有分寸的人，和他们对话很舒适。
通话的后半段，江朔成没怎么讲话，颜初黛隐约感觉有点不对，他虽然一向话少，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交谈时几乎都在“嗯”和沉默，但表面上又看不出太大问题。
挂断电话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讲话，他已经率先开口，语气隐隐有些紧绷：“你会不会觉得……我和你的年龄差距太大？”
颜初黛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韩宇持？在她看来，他们俩的年龄差距不算特别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身边还有差十岁的情侣，而且她也从没因为年龄差距觉得他不好过，只会担心他认为自己不够成熟。
忍不住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抬头望向他，但是略微避开了他的目光，用认真的语气回答：“不会。”
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完全没到他担心她看法的程度，他应该只是单纯地年龄焦虑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朔成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
正式上班上学的这一天，两个人都一早出了门。颜初黛今天有早课，其实江朔成这里离她就读的陵大不远，乘地铁过去只要三站，但是如果晚出门地铁会很挤，所以她宁可早点出门。
陵大和她的高中不顺路，所以她也没想让他送自己。
来到学校，她发现校园里已经有了一点情人节的气氛，好几个地方挂着情人节活动的海报和横幅，甚至有一两个学生手里抱着玫瑰。
她忍不住想到了江朔成，不过她也清楚，他应该没有打算过这个节日。
颜初黛找到了第一堂课的教室，这个点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她等了一会儿，同学慢慢多了起来，不过许悦直到快上课时才到。
虽然时间快到了，但是许悦面上没有半分焦躁，笃定地坐下来，然后问了她一句：“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颜初黛知道她是在问和江朔成的相处，只是因为周围有人，才问得隐晦，她想了想回答：“挺好的，至少生活上没有不合。”
她和江朔成都不是在小事上计较的人，就算一些习惯不同，也能求同存异。
许悦语气轻松地问：“今天是情人节哎，你们会过吗？”
颜初黛知道以他们目前的状态，离过情人节还差得远，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思考了片刻，反问道：“你和顾凡呢，今天有约会吗？”
“我答应了他去看电影。”许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本来今天不想动的，但是他实在有点难缠。”
颜初黛还想再问什么，这时任课老师走了进来，她们俩就没有再聊下去。
今天她们上午是满课，等上完最后一节新闻传播史的课程，颜初黛没觉得多饿，只感觉头昏脑胀，她和许悦一起去食堂买了饭，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陵大的食堂总体来说不错，种类多样，味道过得去，价格也不贵，除了排队的人比较多以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开始吃饭，许悦瞥了一眼颜初黛右手上的戒指，略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问：“之前在教室就想问了，你就这么戴着戒指，不怕引起围观？”
颜初黛忍不住笑了：“应该……不会有人围观我吧。”
她敢于在学校里直接戴着戒指，一方面因为陵大不怎么管这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除了许悦以外，她和其他同学实在没有多熟，包括之前的室友，甚至有一部分同学她到现在都叫不上名字，所以不觉得会有人关注她。
许悦也笑了起来，不过是促狭的笑容：“那你之前的追求者呢？”
颜初黛认真地想了想：“他们应该都已经把我忘了吧。”
之前尝试和她接触的男生中，有一部分还和她加着联系方式，几乎都已经恋爱或者换过暧昧对象了，对此她觉得可以理解，新人换旧人是很正常的事，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人，大概只有她而已。
——
午休时间，江朔成从教师食堂回到办公室，隔壁工位的同事王老师忽然问：“诶江老师，你戴戒指啦？？”
王老师去年刚入职，可能是还没有沉淀的原因，性格比较容易激动，大概太过惊讶，他音调拔得有些高。
江朔成微微拧眉，没有说话，有几个同事已经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道：“真的诶？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已婚的意思吧。”
“可是江老师不是寒假之前还没女朋友吗？”
“现在戴着玩的人也很多吧，我有认识的朋友也戴着，就是好玩的，其实根本没男女朋友。”
“还是说江老师在挡桃花。”
“刚好今天情人节哎，还蛮应景的。”
大概因为他平时比较严肃，所以他们讨论得不是特别过分，江朔成一直没有说话，暂时还不能承认，但是也不想否认。
这时刘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大概也听到了一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真的假的。”
江朔成垂下了视线，其实刘老师和他几乎没有交集，她比他年长不少，作为已婚已育的其中一员，她的交友圈一直都是几位更年长的，已经为人父母的同事。
然而她是同事里，最早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知道他心思的人。
那时她高二即将结束，已经从母亲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至少能正常上课，而他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很久。有一次她离开教师办公室时，他不能自已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结果被刚好经过的刘老师敲了一下办公桌桌面。
他有些不安，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但刘老师只是喊了他一声“江老师”，语气中暗含警告，然后和他对了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江朔成曾经担心过她会告诉其他人，不过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拍毕业照的那一天，他在学生们自由拍照合影时，打算把那封信给她，却在办公室外面碰上了刘老师。当时她居然对他鼓励地笑了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好运。”
但是当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好运。
……
刘老师说完那句“真的假的”就回到了工位，并没有参与同事的讨论，那几个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
颜初黛和许悦下午的课从三点开始，一直上到六点结束，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颜初黛收到了一条江朔成的微信消息：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颜初黛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他有些冷淡的脸，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约会吧。
脑子里有点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打字回复：【还没想好，我可能会点外卖】
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她现在浑身无力，只想回去躺着。
他很快回复：【好。】
许悦在旁边已经看了半天，这时瞥了一眼台上讲课的老师，也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怎么不说去个情侣餐厅什么的，他既然给你选择权了。】
颜初黛闭了一下眼睛，回复她：【他不会想去。】
许悦立刻回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