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022计划
高家一家三口对于雪芽的这道排骨冬瓜赞不绝口，最后一点儿汤汁都没剩下。
高地拿馒头把菜盆擦得干干净净，小肚子都撑得圆鼓鼓的，还有些意犹未尽，脑门一层薄汗亮晶晶的，脖子一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看到儿子这样毫无形象，王金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妹子，你说这事整的，本来我们是过来给你们送饭的，结果把你们的饭给吃完了。”
“就是就是，”高骏民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有啥说啥，雪芽这手艺可真是不得了，回头我可要讨教讨教。”
程珍爱笑这说：“高大哥，嫂，本来就做着你们的份呢，再说这鸡汤也很不错啊。”
鸡汤是不错，但是跟排骨比，这鸡汤就不香了。
父母要走的时候，高地还有些依依不舍，他可太喜欢这个卷毛小妹妹了，原来他只觉得盛雪芽长得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现在这洋娃娃还会做饭，这简直就是小神仙了。
王金秋：“你姨刚刚出院，让她们好好休息。”
高地不甘心，“那让芽芽妹妹上咱家玩去行吗？”
谁知盛雪芽说：“不行，我得在家照顾妈妈呢。”
高地不情愿地走了，看得盛雪芽忍不住发笑，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高地这样觉得很好玩。
程珍爱回到里屋躺着，她现在刀口虽然不怎么疼了，但还是不能久坐，盛雪芽就搬来小板凳依偎在床头跟她聊天。
盛雪芽吐槽：“高家的那小子可真是太傻了！”
程珍爱笑，“你要用四十岁的阅历来看一个六岁的孩子，那可不是傻？别忘了你现在只有五岁，你会做饭这事已经把人家吓到了。”
盛雪芽也笑：“那有什么，不是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爹那样，我早早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无懈可击。
但程珍爱莫名觉得心酸。
“芽芽，”程珍爱轻声道，“这辈子你就安心做个小孩子吧，咱娘俩的好日子在后面。”
这一点盛雪芽从不怀疑，自己母亲上辈子即便是被生活和身边人伤害成那样也没有抱怨过一句，现在她们回来了，不说一定要怎样怎样，丰衣足食应该不难。
她母亲有手艺，她脑子里有图样，不过眼前妈妈的身体条件还不允许，怎么也得到年后再说，但计划一下还是可以的。
“妈，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干点啥？”
程珍爱想了想，“要说做别的我也不会，读书什么的我岁数也超龄了，我就想着利用自己的手艺，在缝纫上下点功夫……”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盛雪芽打断她，“妈，我可以给你画图，你来做衣服，高伯伯的弟弟不是在南方打工？我们可以问问，从南边进货，那边布料便宜。”
程珍爱若有所思，“如果只是进布料，回来加工，这样周期会比较长，如果有成品或者半成品咱们回来改一下，这样效率就高了。”
盛雪芽眼睛一下子亮了， “呀，这可是个好思路，妈，你不是会绣花？”
“绣花不难，就是慢，要是有绣花机就好了。”程珍爱叹息，“可惜现在国内还没有电脑绣花机。”
程珍爱记得，上一世女儿给她买过一台多功能的进口缝纫机，那个机器可真好，有几十种针脚样式，也能做简单的刺绣，不过那都是2010年以后的事情。
国内最早的电脑绣花机也得差不多十年以后才有，现在普通的缝纫机对一般人来说都还是奢侈品呢。
想到缝纫机，程珍爱又想起盛庄家里的那一台，当初为了能够顺利离婚，她什么东西都没要，现在想想还真是便宜那一家子了，她那个机器买了还没用两年呢，跟新的差不多。
盛雪芽看到母亲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妈，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你想想你现在只有三十岁，还青春年少，多好啊！”
程珍爱忍不住笑了，“……我就是想应该把缝纫机拿回来的，没有机器，现在做什么都不顺手呢。”
盛雪芽觉得这不是大问题，“这是什么问题，等到咱们赚了钱给你买！这阵子先养好身体，过了年你剧团那边还有工作呢，这些都不是着急的事，妈，就像你刚才说的，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高家这边气氛有些不对。
高地从前面院子回家之后就闷闷不乐地，之前他白天基本不在家，是村里的孩子王，可今天奇了怪，竟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
盛雪芽会做饭，而且做的饭又那么好吃，这件事对高地挺震惊的。
一开始他挺高兴的，觉得这小妹妹太厉害了，这样的小孩给自己当妹妹太有面了，韩保全家的那个鼻涕虫整天就知道哭唧唧的，芽芽多好啊！
芽芽从来不哭鼻子，芽芽还会做排骨冬瓜……可是芽芽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要不她怎么叫自己土堆儿呢？
叫土堆儿就算了，她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啊，她妈妈一回来就像是换了个人，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了，还不跟自己出来玩了。
高地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被小妹妹抛弃了。
王金秋以为儿子是哪儿不舒服，谁知一摸摸了一手湿。
高地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呢。
“唉哟，我大儿子这是怎么了？”
王金秋也是纳闷了，这小子从小不爱哭，她印象中除了会说话之前饿了会哭，之后再也没哭过，今天这可真是稀罕了。
高地不说话，他是个小男子汉也要面子呢，更何况是被盛雪芽伤了面子，又不能打回来，只能自己偷偷生气，默默流眼泪。
王金秋一说话，他觉得更加委屈了，他妈也真是的，连个小妹妹都生不出来！
看到儿子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王金秋也慌了，赶紧叫高骏民过来，“老高你快来看看，儿子哭了。”
高骏民一听也不劈柴了，扯开被子一看，就见高地一脸泪痕，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高骏民一想也不对，“村里这帮孩子也没人敢欺负你吧？”
高地抽泣着从床上坐起来，“都是你们俩！”
高家夫妇更加疑惑，他们俩平日里虽然对孩子要求严格，但要说欺负，可谈不上吧，毕竟是亲生的。
高骏民教训儿子道：“你也是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掉眼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金秋也说：“是啊儿子，我们俩哪儿做得不对，我们可以改。”
高地一听这个停住了哽咽，“你们真的能改？”
高骏民：“那你也得说出个道理来。”
高地一咬牙，说：“那你们给我生个小妹妹来！”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
半晌，王金秋脸红了，高骏民脸也是烫的，只是他皮肤黑看不出脸红。
“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浑话呢！”王金秋拍了儿子一下，“你以为那是猫是狗啊，说生就生啊！”
高骏民咳嗽了一声，“现在讲究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
这时候计划生育已经被定为了基本国策，但在村里其实也还没有那么严格的执行，尤其是头胎是女孩子的，都会想办法再要，即便是头胎是儿子的，也是想儿女双全。
王金秋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但高骏民有自己的坚持，他觉得自己虽然不穿那身军装了，也要保持政治觉悟，国家政策他是要坚决拥护的，几年前就已经结扎了。
所以，高地说的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太可能了。
高地一听到这个，更加伤心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念叨：“芽芽不给我当妹妹，你们也不生小妹妹，我没有妹妹了……呜呜呜……”
高家夫妇：……
原来这根源在雪芽这里呢。
王金秋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不就是人家芽芽没跟你回来玩？这样妈妈一会儿带你过去。”
高地还有些生气，“我过去了她就能给我当妹妹了吗？”
王金秋：“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人家芽芽可不要哭鼻子的哥哥哟！”
高骏民补刀：“就是，芽芽都会做排骨了，你还只会哭鼻子。”
高地顿时感觉到压力很大，“……我，我也可以学做饭的，爸爸，你教我！”
高骏民闭了闭眼睛，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了，“这个，这个不急，等你再大一些再学也行。”
但高地当了真，“不行，芽芽都已经会了，我今天就要学！”
无奈之下，高骏民只好带着儿子进了厨房。
排骨冬瓜那种层次的菜是不可能了，不过教个炒鸡蛋还是可以实现的。
高地心里不满意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那就先学炒鸡蛋吧。”
高地心里有了一个伟大的计划，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芽芽太瘦了，他要是学会了，就天天给她做好吃的，把她喂得胖胖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也不能太胖，太胖了就不漂亮了，所以他这个厨艺只要一般般就好。
高家一家三口对于雪芽的这道排骨冬瓜赞不绝口，最后一点儿汤汁都没剩下。
高地拿馒头把菜盆擦得干干净净，小肚子都撑得圆鼓鼓的，还有些意犹未尽，脑门一层薄汗亮晶晶的，脖子一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看到儿子这样毫无形象，王金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妹子，你说这事整的，本来我们是过来给你们送饭的，结果把你们的饭给吃完了。”
“就是就是，”高骏民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有啥说啥，雪芽这手艺可真是不得了，回头我可要讨教讨教。”
程珍爱笑这说：“高大哥，嫂，本来就做着你们的份呢，再说这鸡汤也很不错啊。”
鸡汤是不错，但是跟排骨比，这鸡汤就不香了。
父母要走的时候，高地还有些依依不舍，他可太喜欢这个卷毛小妹妹了，原来他只觉得盛雪芽长得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现在这洋娃娃还会做饭，这简直就是小神仙了。
王金秋：“你姨刚刚出院，让她们好好休息。”
高地不甘心，“那让芽芽妹妹上咱家玩去行吗？”
谁知盛雪芽说：“不行，我得在家照顾妈妈呢。”
高地不情愿地走了，看得盛雪芽忍不住发笑，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高地这样觉得很好玩。
程珍爱回到里屋躺着，她现在刀口虽然不怎么疼了，但还是不能久坐，盛雪芽就搬来小板凳依偎在床头跟她聊天。
盛雪芽吐槽：“高家的那小子可真是太傻了！”
程珍爱笑，“你要用四十岁的阅历来看一个六岁的孩子，那可不是傻？别忘了你现在只有五岁，你会做饭这事已经把人家吓到了。”
盛雪芽也笑：“那有什么，不是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爹那样，我早早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无懈可击。
但程珍爱莫名觉得心酸。
“芽芽，”程珍爱轻声道，“这辈子你就安心做个小孩子吧，咱娘俩的好日子在后面。”
这一点盛雪芽从不怀疑，自己母亲上辈子即便是被生活和身边人伤害成那样也没有抱怨过一句，现在她们回来了，不说一定要怎样怎样，丰衣足食应该不难。
她母亲有手艺，她脑子里有图样，不过眼前妈妈的身体条件还不允许，怎么也得到年后再说，但计划一下还是可以的。
“妈，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干点啥？”
程珍爱想了想，“要说做别的我也不会，读书什么的我岁数也超龄了，我就想着利用自己的手艺，在缝纫上下点功夫……”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盛雪芽打断她，“妈，我可以给你画图，你来做衣服，高伯伯的弟弟不是在南方打工？我们可以问问，从南边进货，那边布料便宜。”
程珍爱若有所思，“如果只是进布料，回来加工，这样周期会比较长，如果有成品或者半成品咱们回来改一下，这样效率就高了。”
盛雪芽眼睛一下子亮了， “呀，这可是个好思路，妈，你不是会绣花？”
“绣花不难，就是慢，要是有绣花机就好了。”程珍爱叹息，“可惜现在国内还没有电脑绣花机。”
程珍爱记得，上一世女儿给她买过一台多功能的进口缝纫机，那个机器可真好，有几十种针脚样式，也能做简单的刺绣，不过那都是2010年以后的事情。
国内最早的电脑绣花机也得差不多十年以后才有，现在普通的缝纫机对一般人来说都还是奢侈品呢。
想到缝纫机，程珍爱又想起盛庄家里的那一台，当初为了能够顺利离婚，她什么东西都没要，现在想想还真是便宜那一家子了，她那个机器买了还没用两年呢，跟新的差不多。
盛雪芽看到母亲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妈，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你想想你现在只有三十岁，还青春年少，多好啊！”
程珍爱忍不住笑了，“……我就是想应该把缝纫机拿回来的，没有机器，现在做什么都不顺手呢。”
盛雪芽觉得这不是大问题，“这是什么问题，等到咱们赚了钱给你买！这阵子先养好身体，过了年你剧团那边还有工作呢，这些都不是着急的事，妈，就像你刚才说的，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高家这边气氛有些不对。
高地从前面院子回家之后就闷闷不乐地，之前他白天基本不在家，是村里的孩子王，可今天奇了怪，竟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
盛雪芽会做饭，而且做的饭又那么好吃，这件事对高地挺震惊的。
一开始他挺高兴的，觉得这小妹妹太厉害了，这样的小孩给自己当妹妹太有面了，韩保全家的那个鼻涕虫整天就知道哭唧唧的，芽芽多好啊！
芽芽从来不哭鼻子，芽芽还会做排骨冬瓜……可是芽芽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要不她怎么叫自己土堆儿呢？
叫土堆儿就算了，她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啊，她妈妈一回来就像是换了个人，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了，还不跟自己出来玩了。
高地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被小妹妹抛弃了。
王金秋以为儿子是哪儿不舒服，谁知一摸摸了一手湿。
高地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呢。
“唉哟，我大儿子这是怎么了？”
王金秋也是纳闷了，这小子从小不爱哭，她印象中除了会说话之前饿了会哭，之后再也没哭过，今天这可真是稀罕了。
高地不说话，他是个小男子汉也要面子呢，更何况是被盛雪芽伤了面子，又不能打回来，只能自己偷偷生气，默默流眼泪。
王金秋一说话，他觉得更加委屈了，他妈也真是的，连个小妹妹都生不出来！
看到儿子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王金秋也慌了，赶紧叫高骏民过来，“老高你快来看看，儿子哭了。”
高骏民一听也不劈柴了，扯开被子一看，就见高地一脸泪痕，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高骏民一想也不对，“村里这帮孩子也没人敢欺负你吧？”
高地抽泣着从床上坐起来，“都是你们俩！”
高家夫妇更加疑惑，他们俩平日里虽然对孩子要求严格，但要说欺负，可谈不上吧，毕竟是亲生的。
高骏民教训儿子道：“你也是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掉眼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金秋也说：“是啊儿子，我们俩哪儿做得不对，我们可以改。”
高地一听这个停住了哽咽，“你们真的能改？”
高骏民：“那你也得说出个道理来。”
高地一咬牙，说：“那你们给我生个小妹妹来！”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
半晌，王金秋脸红了，高骏民脸也是烫的，只是他皮肤黑看不出脸红。
“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浑话呢！”王金秋拍了儿子一下，“你以为那是猫是狗啊，说生就生啊！”
高骏民咳嗽了一声，“现在讲究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
这时候计划生育已经被定为了基本国策，但在村里其实也还没有那么严格的执行，尤其是头胎是女孩子的，都会想办法再要，即便是头胎是儿子的，也是想儿女双全。
王金秋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但高骏民有自己的坚持，他觉得自己虽然不穿那身军装了，也要保持政治觉悟，国家政策他是要坚决拥护的，几年前就已经结扎了。
所以，高地说的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太可能了。
高地一听到这个，更加伤心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念叨：“芽芽不给我当妹妹，你们也不生小妹妹，我没有妹妹了……呜呜呜……”
高家夫妇：……
原来这根源在雪芽这里呢。
王金秋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不就是人家芽芽没跟你回来玩？这样妈妈一会儿带你过去。”
高地还有些生气，“我过去了她就能给我当妹妹了吗？”
王金秋：“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人家芽芽可不要哭鼻子的哥哥哟！”
高骏民补刀：“就是，芽芽都会做排骨了，你还只会哭鼻子。”
高地顿时感觉到压力很大，“……我，我也可以学做饭的，爸爸，你教我！”
高骏民闭了闭眼睛，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了，“这个，这个不急，等你再大一些再学也行。”
但高地当了真，“不行，芽芽都已经会了，我今天就要学！”
无奈之下，高骏民只好带着儿子进了厨房。
排骨冬瓜那种层次的菜是不可能了，不过教个炒鸡蛋还是可以实现的。
高地心里不满意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那就先学炒鸡蛋吧。”
高地心里有了一个伟大的计划，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芽芽太瘦了，他要是学会了，就天天给她做好吃的，把她喂得胖胖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也不能太胖，太胖了就不漂亮了，所以他这个厨艺只要一般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