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咏敏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白天无论如何也争不过婆婆,索性就任由着婆婆一刻不歇的宠溺着小五一。

    只是,到了晚上,她这个当妈的,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夺回了孩子的监护权。

    虽然咏敏和成龙婚后一直未曾生育,但只要一看着在怀里熟睡的肉乎乎的这一团,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羞涩,母爱泛滥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忍不住的用手指去触动孩子肉嘟嘟的小脸颊,甚至会解开衣襟,将自己丰盈□□却还闭合着的胸尖去触碰孩子嘟嘟的小嘴,每次,都是轻轻的轻轻的,舍不得折腾他,生怕弄醒了孩子。

    所以,晚上的大部分时间,咏敏都是抱着睡的很安稳很深沉的孩子,在睡屋里转着圈圈,低声浅吟着摇篮曲...

    那爱意满满的哼唱声,宛转悠扬,不时还会传到杨大妈的睡屋...

    时间,在一首又一首的摇篮曲中悠悠流逝…

    五年后,谁也没想到,阿敏那悠扬动听的摇篮曲蓦然出现了巨大的大反转...

    “刘天赐!为什么又动手打小朋友?你说...”

    陈咏敏拿着一根小竹鞭,满脸怒色的看着背着双手站在墙角的这个帅气小男孩。

    “天赐”是大舅公给取的名,刘氏一族自“成”字辈后,排到了“天”字辈。“天”字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大舅公给了个“赐”字,寓意似乎格外深刻。

    刘天赐的生世,对于杨莲宝来说,是高度的机密,甚至在杨家八兄妹中,除了三弟杨树强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巧不巧的是,大弟杨树增,怎么偏偏就给取了个“赐”。

    杨树增给外孙取名的时候,表情很平静,连一向都很了解弟弟心思的大姐杨莲宝,也没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正常之处,再加上直入心里的“天赐”两字,也就坦然领用了...

    此刻,这个被咏敏拿着竹鞭叫着“刘天赐”的五岁多的小男孩,即使贴着墙壁站得笔直,但还是满脸不服气:“妈,您听我说!谁叫他抢我的玩具,还给我弄坏了!哼!那玩具是奶奶给我买的!”

    陈咏敏火气更大:“一个破玩具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弄坏了让奶奶再给你买!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出手还这么重!你不知道小舅公教你的杨氏太极,不是摆饰,那是真功夫,万一把人家打出个好歹来,你妈你奶奶怎么赔得起?”

    陈咏敏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手里的小竹鞭高高举起,却又舍不得真的打,每次都只是象征性的轻轻放下去而已。

    这根韧性十足的小竹鞭,是刘成龙亲手削的,削完了还在火堆里反复烤过。说是授权陈咏敏这个当妈妈用它来教训小天赐。

    而成龙本人呢,从天赐还是一团小肉团子到现在,他是一次也没动手打过儿子,哪怕是重话都没说过一句。每次淘得实在不可收拾了,他也只是搬出各式各样的典故,摆事实讲道理。天赐呢,都会眨巴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听得似懂非懂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成龙便跟咏敏道:“阿敏,你看这孩子的态度有多诚恳!这足以说明。刘天赐这孩子的认罪态度非常之好!”

    陈咏敏立马就过话茬:“是啊,多诚恳深刻啊!认完了不久又犯,犯完了立马又认...”

    所以,陈咏敏实在是没招的时候,就只能拿出这根小竹鞭当当杀威棒。

    杨大妈但凡是一看到媳妇拿着这个要揍天赐,不容分说,就硬生生的抢夺过去,使劲的扭折,想要折损了丢掉,可是,折过那么多回了,无奈,怎么折也折不断,每次只好又丢在墙角。

    陈咏敏越来越明显感觉,以前在昆山中学给三百多孩子做饭烧菜都没有带一个五岁的刘天赐这么费劲!

    刘天赐是越长大越调皮还越机灵了,不仅左邻右舍的小朋友都被他欺负了个遍,就连乡下舅公姨婆家的小亲戚们也是叫苦连天。

    天赐每次去乡下舅公家,就会把同辈的孩子们逐一整合一遍,这还不算完事,紧接着,他又召集杨姓小亲戚们,共同去对付村里林姓族人家的小孩们,号召大家伙一致对外,于是乎各种打打杀杀、鸡飞狗跳场面此起彼伏、鸡犬不宁...

    弄得天赐每去乡下一回,都跟鬼子进村扫荡一回似的,林姓族人就会纷纷上三舅公杨树森家控诉一回,当个破村长的杨树森又不得不笑脸相迎、好烟好茶好言赔罪...

    大舅公杨树增不愧是村里出了名的大文人,他干脆在老家大门口写了几个大字贴着:刘天赐闯祸与本人无关...

    惹得大姐杨莲宝每次去树增家看到,都会笑上好半天。

    如今,陈咏敏每天都能收到左邻右舍的那些家长们的“控诉”,她转头来拿起小竹鞭准备教训这个臭小子是,刘天赐每次都还振振有词:

    “严阿姨家的小胖子故意欺负小丽,拉扯小丽的头发,我看的很清楚,头发都扯掉了好几根,我揍他就是打抱不平!为民除害!老爸告诉我的,要学梁山好汉,该出手时就出手!”

    “吴刚他抢我的零食,虽然他爸爸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但是他抢我零食就不对,他仗着岁数比我大个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我打不过他,只能在他碗里吐口水的!老爸跟我说的,做事情别死脑子,要退而求其次,要不达目的不罢休!”

    “大狗小狗两兄弟,真是一对狗兄弟,他俩是故意放他们家狗出来追其他小朋友,把好几个小朋友都吓哭了,小亮的裤子都扯破了个洞,我这才把他的狗扔到下弄堂那条臭水沟里去的,再说,那不是找回来了吗,虽然脏得像只大老鼠...”

    陈咏敏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扶着墙头,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每次只要她说一句,刘天赐就能回她十句百句,自己每天都能被气个半死不活的。

    陈咏敏暗道,这孩子,长大后估计该到中街头的茶馆店里去说书,说个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嘴巴里出来的话从来不打嗝...

    附近的小朋友们,喜欢刘天赐的,都自愿拥他做老大,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讨厌刘天赐的,每天也变着戏法欺负他,却每次都被刘天赐用各种办法制服。

    好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家长们都没把自家孩子看的多金贵,跟邻居小朋友磕磕碰碰什么的,大多都是一言蔽之,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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