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雾窜出,芙蕖单手扇开水雾,终于看清屋内之人泡在浴桶中,却始终看不清脸。

    芙蕖只得多掀开两片瓦片,头探近些:“身子转过来也行啊,让我看看那道疤。”

    趴了半天屋内之人愣是一动不动,正想打道回院,爬着往回退时按住一处虚梁,直直栽了进去。

    芙蕖头朝下被悬在半空,万幸刚才下陷时脚尖勾住块突出的房梁。尝试几次腿部用力都败在体力上。

    芙蕖血液回流,面部充血,在空中晃的太久,双腿开始轻微发颤。

    若此刻力竭,那....

    “救...”“咕噜咕噜”“哇!什么水,这么凉。”手抹开眼前水珠便见杜仲紧闭双眼,面色痛苦。

    “完了,真是他,这魔头不会在练什么邪功吧。”芙蕖双手抓住桶边急忙往外爬。

    桶中之人眉头紧皱,吐出一口黑血。

    芙蕖“哎呀”一声,脚下动作利索起来,跨出左脚便被对面之人拽住右脚拉了回去,挣脱不开,一时狂甩双脚。

    “你给我放开!我让花椒精打死你信不信?”

    杜仲紧闭的双眸睁开,目光停留在芙蕖唇上,亦有靠近之势。

    芙蕖心中咯噔,急忙伸手挡在面前。

    忽的食指指尖传来一阵痛感,芙蕖抬眼便见那魔头正在吸允自己指尖血。

    “啊啊啊啊啊魔头要吃人啦!”芙蕖用力抽出手指,照着杜仲魔脸便是一拳。

    收手时手腕被死死抓住,芙蕖抬头撞入一双深蓝色瞳孔里,目光呆滞。

    杜仲贴近芙蕖耳边:“忘记刚才之事,你从房梁上摔下便跑了出去。记住了吗?”

    见芙蕖点头,咬破舌尖血,将刚才咬破的食指放入口中。等到再拿出来时,伤口平复如旧。

    端详良久,魅惑出声:“回去吧。”

    等到院坝里脚步声远离,嘴角微勾,咽下口中残血:“皇天不负有心人。”

    芙蕖回到院中,耳边椒红唤了许久才回神。“小姐,你跑哪里去了?刚才二公子过来送你漏拿的药,还问小姐走的为何如此急。”

    芙蕖看着桌上茶杯走神,刚才自己从房梁上摔下便跑了出来。指拇摩擦食指痛感,凑近细看,却是完好无损。

    总觉遗漏重要之事,再往细想太阳穴开始一阵刺痛,椒红见状急忙把芙蕖扶回床上。

    次日

    辛颂安在书房整理医案,抬头便见芙蕖出现在窗前,笑的一脸灿烂。手下整理医案的动作轻快几分。

    芙蕖手心挡在脸侧,轻声说道:“二哥,大喜事!”

    辛颂安眉眼含笑:“如何?水华可是发财了,要分上二哥一笔。”

    芙蕖低头一笑,晃晃脑袋:“等会儿秦伯父秦伯母要来府上商议你和玉人姐的婚事。”

    辛颂安闻言手下动作一顿。耳边又响起芙蕖声音:“阿爹虽是怕阿娘,但许下之事从未食言过,你就放心吧。”

    芙蕖对上辛颂安抬起的目光,后退一步,许是错觉,那目光晦涩难懂。

    辛颂安见芙蕖后退,低头看向地面

    “二哥昨夜未休息好,可是吓着芙蕖了。”

    “二哥,你早点去大厅,玉人姐姐在等你呢。”抬头见芙蕖跑了出去。

    芙蕖回院时,见院口一身玄衣身影,轻声走近踮脚蒙住少年双眼,粗着嗓子说话:“余朝京,猜猜我是谁?”

    余朝京闻言低笑出声,下一瞬便把芙蕖背起。

    “我猜啊,你是辛芙蕖。”

    “呆子,你不会装一下吗?”真是无趣。

    说着拍了拍余朝京肩膀,从背后滑了下去。

    “现下阿爹阿娘在大厅商议二哥的婚事,你随我去吧。”

    到大厅时,辛颂安已在堂内。找了个侧位的角落坐下,扫了眼桌前空杯。

    “三小姐,我为你添上。”见杯中茶水盛满,端起轻抿,微微点头。不过府中何时来男厮了。

    抬头便见杜仲提着茶壶站在自己身侧。

    芙蕖脑子还未反应,身体立刻从座位上弹起。“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引得厅内众人目光都聚向此处,辛白石轻拍膝盖,哈哈大笑:“三丫头莫恼,那是你辛二叔独子,昨日来府上讨份差事,我便应下了。”

    芙蕖见众人皆看向此处,斜了眼杜仲,转身拉着余朝京便走。

    辛颂安看着角落里芙蕖拉着余朝京离开,耳边长辈讨论的声音仿佛隔绝在外。

    芙蕖拉着余朝京在府门外的梧桐树下停下。

    芙蕖抬头看了眼面前递过来的手帕,伸手拉过余朝京衣角在额间胡乱擦了擦。

    牵着余朝京衣角领到附近茶歇处。

    “呆子,我告诉你,离那个人远些,那人会妖法。”

    余朝京闻言未语,将自己那碗茶水也推了过去。

    芙蕖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走吧,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至桥头画铺:“老板,把你铺里那些志异传说的话本都找出来,我都要了。”手指向身后余朝京:“打包好交给他就行。”

    芙蕖看着院里堆不下的话本,让余朝京把余下的都搬去屋内木柜里。

    余朝京打开木柜便见下层上锁的木箱子,刚伸出手:“呆子,别碰那个。放上面隔层就好。”

    余朝京盯着木箱:“可是贵重之物。”芙蕖见绕不开话题,拉起余朝京往院外推,余朝京顺着女子力道往外走。

    “水华为何不簪我送你的那支簪子?”

    抬头看向身前之人,这呆子为何突然提簪子:“明日,明日便簪。”

    说着手中用力将人往院口推,身前之人却是一步未动。

    “今日我有空。”芙蕖松开推腰的手:“好吧好吧,我去找来你为我簪上,开心了吧。”

    坐在木桌前翻着那本名为《赤语录》的话本。任由余朝京拨弄青丝。

    刚翻到赤蒙族章页,身后清冷声传来:“芙蕖,以后我日日为你簪发可好。”芙蕖一愣:“日日?”

    抬头便见辛颂安站在院门,伸手挡开余朝京跑了过去。

    “二哥,如何?定的什么好日子?”

    辛颂安朝院内定在原地的人看去,目光移回芙蕖脸上。

    “下月五月十六。”伸手捧起芙蕖脸颊,看了许久,一把拥入怀里。

    入夜,芙蕖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时感觉有人在捏揉自己手指,半晌后又被人放在脸上蹭来蹭去。

    芙蕖知是梦魇,嘴中支吾想要出声,下一瞬感觉被人遮住双眼。唇间血腥味传来,挣扎间齿下用力一咬。

    次日清晨芙蕖醒来舌间隐有血腥味,食指轻触双唇,登时瞪大双眼:“呸呸呸!”拿起枕下匕首别在腰间,直冲辛安院内。

    一脚踹开杜仲房门,见那人侧背站在床前,疾步过去拉过杜仲肩膀,小手吃力握住脖颈按在床陵角柱上,右手紧掐杜仲脸颊。

    杜仲此刻衣衫微开,双臂下垂,只是抬高脖颈,目光紧盯芙蕖。

    芙蕖踮脚细看,见唇间并无血痂,疑惑心起,拇指在唇上用力一拭,也未见血迹。拉起杜仲手臂,左摇右晃又重重甩下。

    食指指向杜仲,面色严肃:“别让我知道是你。”

    杜仲目光移向芙蕖指尖,少女手指修长,指甲粉红透亮。

    直到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舌尖轻扫嘴唇,喉间吞咽:“不会让你知道的。”

    芙蕖朝食后婉拒余朝京邀约,一心扑在话本上,回院翻开《赤语录》却始终找不到昨日赤蒙族那篇,仔细端详也未见撕扯痕迹。

    拎起话本到画铺让老板再买一本,却被告知是孤本。

    “何不来请教我。”身后传来男声。

    芙蕖回头便见身后双手抱胸的叶夕西,掉头要走。

    “赤蒙一族自承乾年间便是禁忌,除了本公子见多识广,恐怕...”话头一顿,走近芙蕖:“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口渴啊。”

    芙蕖捏紧手中话本,抬头假笑:“我请。”

    芙蕖将话本拍在桌上,挥手招来小厮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也要。”

    芙蕖拳头松了又紧,要你大爷,呼出口气,提起茶壶酌满推了过去。叶西夕轻吹杯内茶水,小啜一口。

    “古兰县志里曾记载一名赤蒙族男子,魅惑员外之女,罪入昭狱。”“魅惑?”

    叶西夕摩擦杯沿,一脸玩味:“传说赤蒙一族承天巫血脉,为巫蛊之后,族中男子俊美,女子妖娆,尤擅魅术。”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令人梦魇的药?”音落便觉身后站立一人。

    清冷声传来:“水华,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芙蕖抿唇,轻飘一句:“我下次再来找你。”便拉着余朝京离开。

    叶夕西看着二人身影离开,微微摇头:“才偷看一会儿就过来抢人。”

    芙蕖一路上都在回想叶夕西的话,到院内又翻出其他话本,要压书时才想起手被余朝京握着。

    “呆子,放开。”见对面之人不应,伸手去掰,却被握得更紧。

    抬头便见余朝京一脸严肃盯着自己:“呆子,眉头皱这么紧干吗?”说着伸手将余朝京眉间抚平:“可是不开心?”

    余朝京微叹口气,握住芙蕖手腕:“你想知道赤蒙之事,为何不来问我?”

    芙蕖闻言双眼发亮,拉过余朝京坐在凳上,双手握拳在余朝京背上轻敲:“呆子你知道啊”

    院外杜仲脸色一沉,推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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