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祖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中,他避开了电梯,选择沿着楼梯匆匆向下。

    几层楼的功夫,他的心跳逐渐回归了平静。

    叶盼男还留在邻居的楼顶花园,那个地方并没有通往地面的直接通道。如果他就这样离去,她该如何是好?而夏雪,如果今晚她不再回娘家,那她又会面对怎样的困境?

    不,他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丈母娘家尚未找到合适的保姆,夏雪肯定还得回去。

    思绪飞转间,陈继祖已经来到了车库,悄悄地躲在夏雪车子附近的一根柱子后面,凝神静气观察着。

    没过多久,夏雪果然怒气冲冲地从电梯口疾步走出,迅速钻进自己的车子,熔岩红沃尔沃很快消失在车库出口。

    陈继祖立即转身回家,三步并作两步向楼顶花园奔去,心中充满了焦虑。

    叶盼男蜷缩在花园的幽暗角落,身影依然微微发抖,见陈继祖终于返回,立即起身扑向他怀里。

    陈继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安慰道:

    “盼男,没事了,她已经离开了。”

    叶盼男的心跳依旧急促,她依偎在陈继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吓死我了!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逼我离开你?”

    陈继祖心中闪过一丝自责:如果不接夏雪的电话,之后就说自己睡得太沉,既没听到电话铃声,也没听到敲门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他轻声解释道:

    “对不起,确实是我疏忽了。今晚聚会时,我当行署专员时的一个秘书带来了两位年轻女同志,对我表现出了过度的热情。”

    “年轻女同志?”叶盼男突然插话,打断了他的叙述。

    陈继祖抚摸着她的头,”你不要多想。夏雪当时脸色就有些难看,她可能对我与她们的互动产生了误会。晚饭后,她一言不发地驾车直接回了娘家,随后我才给你打了电话。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娘家照顾她妈,哪里会想到她会杀回马枪。都怪我当时没有对她的表情引起重视。“

    叶盼男的心中虽然略感轻松,但仍旧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夏雪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我们的关系还要不要再继续进行下去呢?”

    陈继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将爱情坚持到底!”

    叶盼男心中的忐忑并未减少,“但如果夏雪真的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陈继祖坦然而坚定道:

    “我们随机应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结束各自的婚姻,重新组建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了叶盼男的心房,似乎找到了前行的勇气。

    然而,她的内心依然充满了困惑,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开口:

    “我说过,其实你并不需要考虑和她离婚。我只希望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如果你有所顾虑,担心影响,我们可以选择代孕。你也不必过多操心,只要经常来陪我们一下就行了。”

    陈继祖紧紧地拥抱着叶盼男,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柔和气息,内心既激动又心痛,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夏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陈继祖微微皱眉,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夏雪的声音透露出明显的寒意。

    “在一家私人医院。”陈继祖的声音冷淡而坚定。

    “那里怎么这么安静?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要去找你。”夏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坚持。

    “你没必要过来,还是回去照顾妈吧,我输两瓶液就好了。”陈继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继祖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妙,迅速牵住夏雪的手回到卧室,稍作梳理,便匆匆往楼下走去。

    刚打开一楼的大门,便迎面撞上了脸色阴沉的夏雪,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

    夏雪心中怒火中烧,疾步走到叶盼男面前,猛地抬起右手向她扇去。

    陈继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夏雪的手腕,同时急声催促叶盼男:“快走!”

    叶盼男却出人意料地冷静,她没有慌忙逃离,而是静静地看着夏雪,说,“夏大姐,你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你爱他吗?他爱你吗?你真正懂得如何爱他吗?我没有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好好珍惜吧!”

    话语落下,叶盼男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担,从容不迫地穿过门扉,消失在楼梯间。

    夏雪像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陈继祖什么也没说,轻轻关上了房门。

    一会儿后,夏雪她歇斯底里地哭诉起来:

    “陈继祖,我为你耗尽了半生的青春与热血,从青丝到白发,一路陪伴你从一个乡镇小公务员步步高升到厅级高官的宝座。你对得起我吗?你要背叛誓言、你要忘恩负义吗?”

    陈继祖的内心犹如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猛烈喷发。他忍了几十年的愤怒和委屈,像汹涌的洪水般无法遏制,他厉声质问道:

    “你难道不清楚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总是瞧不起我这农村出身的人,对我指手画脚、随意呵斥。除了无休止的责备和抱怨,你真正给予过我多少尊重?你何时让我感受过妻子的关爱和柔情,或是家庭的温暖?”

    夏雪的哭泣声突然停止,泪水还挂在脸颊上,但她的眼中却似有一抹亮光闪过,仿佛是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指责中,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既然知道我脾气不好,为什么在大学时要向我暗示?你为什么大学毕业后要跑来向我求婚?你既然对我不满,为什么不早些时候就直言不讳地告诉我?”

    陈继祖的声音冷冽如冰:

    “难道我没有对你表达过吗?我多次对你说,即便是最朴实的农夫,也能在妻子的一杯茶、一盆水中感受到满满的幸福。我为你买的《卡耐基论女人》,你用心翻阅过吗?你真正用心修缮过女德吗?我多次向你倾诉,我向往的是怎样的家庭、渴望的是怎样的妻子,你有真正倾听过吗?”

    他目光如刀,直刺她的内心,“如果不是顾及影响,我早就……”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转身摔门而去。

    夏雪呆住了,那个她厮守了大半生的男人离他而去了,那些让她在如璀璨星辰般闪耀的县长夫人、专员夫人、厅长夫人、老总夫人的光环下骄傲地活着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刻,她才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数十载的人生历程竟如此不堪回首,自己的婚姻生活竟然而如此失败。

    她给陈继祖怀了三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不幸流产于旅游途中。

    第二个孩子是个儿子,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因为她在外面打麻将、保姆的疏忽,被被窒息而去。

    第三个孩子因为自己过分娇宠,在高二的时候因失恋而精神抑郁,花了好多的心血和金钱才勉强调整过来,现在在米国自费留学。

    丈夫对自己的前途视若生命,一直当清官,家庭经济比较紧张,所以在他五十六岁的时候放弃正厅局级的常务副厅长位置主动申请到企业去谋求丰厚的年薪。

    她一直在□□门工作,单位领导看在丈夫的面上多次提出给她升职,可每次他丈夫知道后都予以干预,以至于干了一辈子连一个副处级都没拿到,只好五十五岁光荣退休。

    退休后的生活空虚寂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麻将里度过。

    夏雪内心的情感如同狂风骤雨,内疚与怨气交织,让她感到胸闷难耐。在这个时刻,她渴望倾诉,却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或闺蜜。

    她犹豫了片刻,考虑是否要向她的三个哥哥倾诉。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

    在挣扎与迷茫中,夏雪突然想到了远在米国的儿子。尽管距离遥远,但她决定还是尝试联系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手机的键盘上轻轻按下儿子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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