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拇指朝她额头弹来,语气宠溺,“现在才想起我来是吧。”

    姜挽抒吃痛地缩了头,不由暗诉着自己的无奈。

    她一堂堂公主,何等金尊玉贵,竟是多次让这等粗人这般接触她的肌肤,要是按往常,她不让身旁侍卫打他一顿都不算是解气,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在她逃跑成功之前,她还得依靠着哄着他,也不能对他这样逾矩的行为在他面前表示出对他的深恶痛绝。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人。

    周炎瞧着眼前人儿的情态变化,深邃的眼眸不禁幽暗下来。

    他不太好气地开口,“你怎么这么多变,前几日还会和我顶嘴,这两日听到不喜欢的话直接不理人了?”

    “我没有。”姜挽抒不乐意地回答着,她不想同他再发生争执,转而自己退却一步,难道他还不满意吗?

    姑娘腮边因着气愤鼓鼓,腮边顶出的嫩肉如水蜜桃一般娇嫩欲滴,周炎不由自主将食指压去,其中绵绵触感不仅让他舒缓了心情。

    他自顾自道:“也罢,谁让你是我认定的阿佳,你要是成了哑巴妻子,那我就做你的嘴好了。”

    越听,姜挽抒越觉得周炎口无遮拦,她一手甩开了周炎还放在她脸上的手,而后双手捂住了耳朵,不愿再听他的话。

    周炎眉眼带笑注视着眼前的姑娘,他突然细致的发现姜挽抒好似对他变了态度。

    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救她回时的害怕,许是姜挽抒认为自己现下就能逃出这深林,她本身对人的脾性也显现了出来。

    逃出。

    周炎不由暗捻着目光,再见身前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右手打下缰绳,马儿瞬间跑起,惊得姜挽抒吓叫一声。

    专注打马奔跑的路途上,周炎瞥过一眼被吓着的人儿,身上寒气逐渐逼人。

    想要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他偏偏要教她什么叫无法逃脱。

    他们所居住的方为对于中原和草原两个位置来说很妙,属于居中空闲之地,往左处去打马百里就至草原边陲,往右处去百里就至中原地界。

    如今马儿往右处走过了深林就到其他乡村,村上有百十户人家,相对应今日就有集市,村上人民风淳朴,是他被贬在那地后所发现的一个适合采买之地。

    村中多有农夫耕种树苗,大片农田相交相接,多是生意人为赚活计在侧摆卖不同菜籽。

    马儿打蹄飞奔,扬起一番土,姜挽抒被空中扬土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紧紧捂住了口鼻。

    终于马儿停歇在一小摊前,周炎翻身下马,高高张着手臂。

    按照以往他的性子他应当会二话不说将她抱下,而不是这样如绅士家的公子一样,长臂高展,巴巴等她掌握是否要挽着他手下的主动权。

    她的身子离地有些距离,这样跳下她怕是会残废,姜挽抒无法,两手抓过周炎双臂,男人一使力就把她抱下。

    雨后阳光的照拂下,空气中都微微带点湿潮,姜挽抒下地之后为了看四处位置,扮着被马儿速度快的癫懵状态,站在原地晕乎乎般转了一圈。

    其中她瞪大了双眼,在脑中记着四周路线。

    周炎又怎么会不知她在做什么?

    不过是想着她等会往哪个方位逃跑。

    周炎紧盯着眼前的姑娘,心下时刻警惕着。

    摊子前众多不同品种的菜籽摆在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即便昨日夜里头在脑中努力过了一遍那日夫子所说如何选好菜籽的细枝末节,她也仍旧觉得有些紧张。

    毕竟她的目的不在这上头,又担忧自个挑选不认真带回屋里菜籽真不长时周炎察觉到她的意图。

    当下玉手拿起摊上一掌菜籽,抿唇敛眉仔细打量。

    村中日光的沐浴下,照得姑娘肌肤娇白,旁侧放着被折叠好的小小布袋,姜挽抒再次打量着手掌上的种子,学着书上所说的样子闻过几次,深吸一口气,抬头往买菜籽的商人看去。

    商人常在村中做买卖,少见来此处之人对选籽不熟,要是以往他便直接上手为她挑上好一把,可纵观后方男人身躯,高大巍峨,即将看起来俊却也仅仅只看一眼就让人有打退堂鼓之意。

    商人苦苦捻起一抹笑,低头问着,“姑娘,你这选的是白菜籽。这白菜籽啊,最是好种,无论菜籽好坏,入了地浇了水不过六日定然能长得又胖又壮。”

    “真的呀?”说着,姜挽抒拿起了旁侧布袋打开,待手上一把菜籽放入,就缠紧了布袋头。

    商人见着,笑得欣喜,“自然是真,我们小本生意,从不骗人。姑娘可拿回家试试,要是不好尽管找我。”

    “那确实是该找你。”姜挽抒为了让这场出门的目的真实性更大,随声应下。

    哪知就是这么一应,让商人想起了他那个还在家中学绣的女儿,她的女儿也如同她那般年纪,是个懂事的孩子。

    循着这,商人一下忽略姜挽抒后方叉手在胸前的男人,打开了话匣子。

    “我看姑娘长得是中原人模样,却是身穿草原服饰,这番来中原应是来探亲的吧?”他下意识认为姜挽抒是为远嫁。

    姜挽抒随即摇头,似波浪鼓乱摆模样,“不是的,他是我娘亲家的表兄,我家姨母才是远嫁了草原。”

    商人恍然大悟,连声道歉。

    姜挽抒耻红了鼻头,连忙道:“不打紧的,老伯。”

    前头两人交谈颇有中原风气,礼尚往来,站在后方处男人的神色却是越盯着他们越是犀利。

    直到姜挽抒再朝那商人笑笑,还拿起另一布袋再抓上一把种子时,周炎彻底忍不了,大步向前,将还在选菜籽的人拉到身后,胡乱抓了一把塞入了袋中。

    男人身上怒气起得姜挽抒疑然,又见周炎瞪过一眼老伯吓得老伯不再敢同他说话,小声提醒道:“你这样会吓着人的。”

    周炎没理姜挽抒的攀谈,心里暗道,这朵小娇花倒是很会分人说话,在大伯面前谈天谈地弹得这样欢喜,笑意盈盈,巴不得凑上前去同她一起买那菜籽,好谈到天荒地老模样,

    反而到了他的面前,小声吧啦,还时不时学着那外头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不理人,一股子醋意在脑中流转让他浑身都不太舒服。

    男人最知男人心,当下老伯哗然。

    这人哪里是姑娘所说的堂表关系,明明是为夫妻,许是闹了别扭而已。

    这样一想,他就能理清方才男人的不悦。

    应着“宁教人打子,莫劝人分妻。”这句话,老伯又是开口。

    “公子这是怕姑娘你受伤害呢。在外头像姑娘这样容易相信外人的性子很容易被人骗去的。”

    老伯心头呼气,为了这句话,他便也是把自己的老脸也嚯了出去,直言他也有危险。

    姜挽抒着实是懵,摇头示意不解。

    此刻周炎已束好布袋,把铜钱放在老伯手中,转头将目光对着姜挽抒,姑娘小小一个站在她的身前,周炎见得喉结上下滑动一番,语气很欠地道:“还看,再看下去还买不买衣裳了!”

    此下姜挽抒已然对此情况无语,不情愿伸腿走近周炎身前。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男人,等有一天回宫了,她非得把他毒哑了不可,这样会说话!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其实她也能明白她要是回宫了也许父皇母后也不太能顾得上她。

    毕竟和亲公主半途失了性命,后又回宫这事够呛,

    一则,父皇母后要处理在外头她可能会遭受的流言蜚语。

    二则,父皇母后差人去同草原人解释她未有身死以及诉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原因。

    要是运气好,父皇母后给力,在她回回宫前同草原人再一次谈判因她身死另选和亲公主这事草原人能够答应,她就不必再去担忧她会再次遭遇和亲这事。

    可她现在同周炎所住地方偏僻,和亲又只是皇家内里大事,并不足以传得人尽皆知,所以她回宫也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会选择逃回宫中,父皇母后在身边,她才会有安全感。

    “挽挽。”眼前闪着光的视线被一座如大山的身躯挡住,姜挽抒回神去瞧,男人此刻神情好似那兽狼一般,张牙舞爪。

    意识到男人情绪的波动,姜挽抒担忧他不带她去买衣裳,从而导致让她少了探查地形的机会,连忙应声,“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买衣裳了。”

    说着,姜挽抒实在受不了眼前这视线被压迫的模样,往一旁侧了去,又见那个买菜籽的老伯,挥手道:“老伯,再见。”

    老伯算着手上铜钱,心情好了起来,复看男人身躯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相对胆子又大了不少,好心开口,

    “姑娘你这是要去买衣裳?前两日这村头南边直直奔去上镇就有一家新开的衣裳铺,昨日我女儿去看,可是说店家眼光好,所做出来的衣服也是好看的极咧。!

    “昨日我女儿一买就是几套,大手笔的很,回去让我说了一顿,她还不乐意和我吵了一架,不过现在想想也是没错,那家店中掌柜本就是京城人,一路向南不拐弯来到那地,可不就是为了做这样的生意嘛,毕竟她家店里头衣裳在京城流行的很,带到镇上去卖,小姑娘怎么会不喜欢。”

    老伯话中不禁透露几句姜挽抒要调查许久才能有眉目的事,现下姜挽抒听见猛然竖起了耳朵,就连适才那副恹恹状态也一下如回春般,整个人都精神了。

    而周炎一听老伯说的话警戒心就上来,没等姜挽抒再问,就是一把抱起眼前眉眼俏俏的姑娘直往马上走去。

    姜挽抒的身子被男人癫上马背,惊讶地“啊”了一声,之后周炎大步上马,手抓缰绳,凑到她耳朵前,“再听,耳朵给你割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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