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州是冷醒的,一张脸黑如煤粉,丝绸般的黑发烧焦成了枯黄的草,堪比嘉佑年幼那头杂毛,他哆哆嗦嗦抱在胸前,“冷~”

    对上同款凌宣漆黑的脸,“啊!鬼啊!”

    青年着急往后退,可惜冰冻空间有限,避不可避,双手僵硬乱挥,“别…别过来。”

    凌宣坏心眼捉弄他,歪头吐舌头,双眼上翻露出眼白,“还我命来,你这魔鬼~嗷嗷,还我命来~”

    凌宣见一米八出头的男子缩成一小团,一身白衣乌黑,像极了黑煤球,少年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这么胆小,还敢当打手?动不动点脑子,世界上哪里来得鬼,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颜佑背过身,手一挥击打在冰层上,寒冰裂开露出形容悲惨的两人。

    “过来,凌宣。”

    “是是是,”凌宣狗腿子挪过去,“大哥,您找我?”

    讨好第一步。

    少年弯着腰的模样要有多市侩就有多市侩,范知州捂住眼睛,猛地一扑,攥紧凌宣的云靴,底气不足大喊,“你敢吓我?我揍…揍你!”

    “大爷的,神经啊,是你二话不说来杀我,我站在原地给你打?没伤你是我仁慈,放开小爷的脚,滚~谁派你来的?看你也不像是高智商的人,只能没脑子领个钱,想打我,投生为天才再来吧!”

    凌宣不客气一脚踹在他手骨上,杀猪叫声响起,哪里还有半分君子仙人气概,“师叔我再也不偷跑出来了。”

    凌宣和嘉佑齐齐瞪大眼睛看着大男子哭,“嘉嘉啊,可千万别学这种人哦,实力不行,脑子还不行,居然还是偷跑出来的,真是修炼修到水里去了,多向你大哥学习,话不多,实力强,脾气好,修炼必备好青年——须有。”

    颜佑凌空一掌抽在凌宣头顶,“闭嘴!”

    屋顶被掀飞,瓦片稀里哗啦烂得彻底,周围一地狼藉,凌宣捂住眼睛,干嚎,“打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打架了,您就原谅我吧,我现在心拔凉拔凉的,您一分钟不原谅我,我就难过得要死吃不下饭,大哥~你最好了,实在是人间最棒。”

    颜佑再凌空一掌打偏了她发带。

    范知州委屈鼓着嘴角,手一摸腰间只剩半截玉牌,“你太狠了,完了完了,我身上的玉牌碎了,你们要惨了,我师叔会找来的,我完蛋了啊!”

    凌宣抽回他手里的靴子,费力穿上,“你那玉牌有什么作用?你师叔是谁?”

    范知州小嘴叭叭叭,蔑视般乜了眼凌宣,“你是哪里来的散修,连玉牌这种基础仙品都不认识,我师叔是名声响叮当的范知章。”

    青年与有荣焉,一股子傲气配合黑炭脸,十足滑稽。

    凌宣笑趴了,双手捶地,“哈哈哈哈,你师叔就是那个智障啊!真是好名气,犯智障这个傻名字,你骄傲个屁。”

    凌宣满口污言秽语,再次被颜佑冻住头。

    颜佑一脚踢过来,“改掉你的臭嘴,教坏嘉嘉,我便带他离开你。”

    凌宣及时拉住嘴角,瞪了眼范知州。

    范知州憨笑,“你活该。”

    话未落地,同样被冻住头。

    凌宣与范知州两两隔着冰块对视,凌宣傲气转过头,生气躺在地上,大哥不给她面子。

    她肯定会改掉这个习惯的。

    苏越国的月夜静美,颜佑带着吃饱喝足的嘉佑,踏着月光飘然而归。

    凌宣与范知州活像被抛弃的新妇幽怨望着他,目光控诉他不义气的做法。

    “活该!”

    “你才活该!”

    “你打不过我,连谁派你来的都不知道,还敢对我下手,你怎么不装逼了,仙气呢?”

    “你嘴臭,横行霸道,肆意妄为。”

    “骂人损人比谁词汇多,没意思。”

    颜佑解了冻,将两人放了出来。

    “二哥,大哥带回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腿,也有范仙长你的。”小小的人儿真是妥帖,凌宣啊呜一口撕开这有嚼劲的肉。

    范知州半嫌弃半疑惑人间油腻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却不忍让小孩等待,双手接过放进口里,小心翼翼咬上一口,快乐闭上眼,这是人间美味,他这逃出来一年半全白浪费了。

    “香吧!”凌宣恋恋不舍死盯他手里的另一只鸡腿,那垂涎的表情明摆着意犹未尽。

    所谓不打不相识,范知州屁颠屁颠教嘉佑学习基础术法,小孩太可爱,争取被师叔带走以前做点好事。他真是蠢,清楚认知到这个事实,真是气死他了,那些主家欺骗他。

    他真是个傻逼,凌宣骂得对,他再不学着师叔的做派,放松做他自己。

    他一身蓝衣倜傥风流如世家公子,带着嘉佑出去,潇洒一掷千金,“佑小弟看中哪件直接拿,哥付钱。”

    嘉佑秉持凌宣教他的原则,“不拿白不拿,反正傻子钱多,没地方花。”

    于是,两人抗着抱着巨大包裹往小巷走,小巷幽静,是凌宣多番思量后挑选的清幽环境,远离街市,前后邻舍易相处。

    “佑小弟你晕不晕?”范知州眼前飘忽黑点,顿感天旋地转。

    不好,他拽起嘉佑御剑,半空黑影哗哗现身,一掌将两人打晕,束仙绳紧紧捆绑一大一小。不忘转身与同伴称赞:“不愧是宗主,好手段,接下来就等他们入圈套了,这范仙长够蠢的。”小巷瞬间重归寂静。

    阳光曝晒,剑气环绕星光闪动。凌宣老实罚练并修习新剑法,“大哥大哥你天天窝在家里不难过吗,屋顶修好了,你不出去逛逛?”

    颜佑用后脑勺回应她。

    青年油盐不进,最难搞不过。

    “大哥,你让我休息一会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他们,行不行?”凌宣瘫死在地上,伸手拉住颜佑修身的腰封。

    这人吧,不苟言笑不露真容,身材还挺好,凌宣巡睃他腰背,颜佑剑气堪堪划过她手背,“松手,转回去。”

    正要丢出凌宣,冷然目光一凛,“不好,嘉嘉出事了。”

    凌宣翻身跃起,怒火燃起,“谁敢动我的家人!”剑身割破她手掌,脑海里追踪术骤然清晰,她以鲜血为引追踪嘉佑方位。

    身如利剑隐约有几分暴走,颜佑一掌掀飞她紧攥的“佚名”,二话不说拎起双眼猩红的人朝正南方向追去。

    凌宣任由鲜血滴淌,血液的味道她最熟悉不过了,她是怪物,她生来便是要偿还狠厉亲生父母的罪债。

    人世二十年,家人,朋友,她从来没感受过,唯一一次温暖来自幼年时期的男神。

    巴不得她去死的人多得是,她背负罪恶,狭隘的渴望温暖,可不可笑,好不容易有重来的机会,她绝不准任何破坏她的家。凌宣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分不清她身处何地。

    颜佑强力压下凌宣身上暴虐的灵力,冷声道:“你敢困于心若敢入魔,别怪我剑不留人。”

    遇见她少有安稳的时日,偏偏师尊提前算出:他这一路必有良机奇遇。

    犹记他出宗门时,师尊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是想把他送出去的窃喜,师弟只会比他颜佑更难缠,师尊有得受。

    良机?

    奇遇?

    两年一月逃亡,遇嘉嘉,安稳数月。她做事从不按常理,他知道她并非任人欺辱的人,哪知天才正道人士竟用邪术,看那手速和结印手法,分明是早已烂记于心。

    “凝神,待在这里。”颜佑憋着一股怒意,毫不手软将凌宣丢进水里。

    转身缩地千里离开,身形快若流光。

    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先是借由意气用事的范知州来试探他们实力,再筹备这场绑架,目的绝非是嘉佑,凌宣?或是那位不曾露面的范知章?

    颜佑冷清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寒。

    凌宣挣扎游上岸,经风一吹,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连带脑子也清醒了,刚刚是不是又有入魔倾向?

    “又?”她来不及分辩细节,召回佚名剑连忙跟过去,她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颜佑目光冰寒,盯着嘉佑脸上的伤口,脖颈上一串红血线,范知州处于阵眼,身上全是血。

    四处灵力以颜佑为中心,旋涡状直冲方阵,暴力移开四周灵石。

    黑影长剑纷纷围住颜佑,联合阻挡他接近昏迷的人。

    真正的诱饵还未上钩,厉喝:“哪里来的杂碎找死。”

    范知州迷迷糊糊疼醒,阵法内的罡风打在他脸上,眼睛充血,紧搂住满脸是血的嘉佑,鼻涕横流委屈大喊:“须有大哥,呜哇啊,这些坏蛋打我打佑小弟,快教训他们。”

    日月剑从储物袋内飞出,此剑第一次出鞘,冰寒直入骨髓,剑尖冷冰突刺,地面开裂,一剑掠世间万物。

    范知州搂紧嘉佑取暖,“师叔,我错了我再也不遛出来了。人心险恶,州州怕,佑小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我难辞其咎。终身悔恨,凌宣说的没错,我他么就是一傻逼。”

    “你们敢伤他?”颜佑嘴角鲜血溢出,挥剑间灵力卷入剑身,剑光凌厉。黑影人急急倒退三步,依旧不可避免伤了肺腑.

    颜佑灵力暴涨冷声问:“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凌宣在赶来的路上,黑溜溜的眼睛锁住了冲动外溢的血气,“佚名”剑此刻却陡然转了方向,她吼叫抓狂,“给我回来。”

    不是自己的剑果然不太听话,凌宣丢弃“佚名”往南方赶去,“佚名”嗖地飞回,剑身上还挂着口吐白沫的黑衣人,如风干的腊肉挂在半空,凌宣发了狠,手指紧圈黑衣人脖颈,按捺住恶心,冷声问:“是你绑架他们?”

    不远处一人架着剑目光一顿,月白衣衫的少年身上有范知州的气息,他身影一闪拦住凌宣,“敢问小友可知——”

    凌宣看也不看他烦躁挥剑,“滚!没时间听你废话,”语气脾性极差。

    范知章第一次吃瘪,脸色微微白上几分,抬手作揖道:“多有打扰,小友可知范知——”

    凌宣早已蹙眉转身飞出数丈,徒留被扔在地上的黑衣人和如箭疾驰而去的一路星光。

    “州?”眼见人远去,范知章俊雅的面容有几丝无奈,打包般拽起黑衣人,直追凌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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