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月早早便来给卫老夫人请安，穿着老夫人为她准备的烟粉色裙装，微微上了些脂粉，乌黑的长发半披着。
姜月刚到寿康院的院门，老夫人远远看着便觉眼心情颇好，自那位去了以后，姜月便一直身着一身白，她早就想给她换掉了。
在女孩最爱美的年纪，不爱涂脂抹粉，不喜珠宝首饰，只有单调的白色。所幸，姜月自己想开了，也不用再担心她情深不寿。
看着缓步而来，娉娉袅袅，生机盎然的姜月，老夫人心里头高兴，面上却不显，垂首看着袖口的暗纹，不甚在意道：“一大早来给我老太婆请安，有什么事吗？”
姜月也乖觉，无视老太太的小脾气，凑近去，挽着老太太的手撒娇，“我就是想祖母了啊，不行吗？祖母最疼我最护我了，我恨不得每日时时刻刻都陪着祖母呢”
光说不够，姜月还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老夫人的肩窝里蹭。逗得老太太止不住的笑。
祖孙俩温存了一会儿，姜月便想起了她那‘离经叛道’的小舅舅，“祖母，小舅舅这几日可会回来?”
老太太嘴角笑意收了几分，“有去信说，叫他寿宴之前回来，不过那逆子一向没个准信，也不知会不会听。”
似想到些什么，突然笑道：“若是等他晚回来，知道错过了你，他怕是肠子都会悔青喽。”老太太大笑出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着大笑不止的老太太，姜月有些无奈，待老太太停下来，姜月便小心翼翼道：“祖母，今日孙女想带玄空哥哥逛逛荆州。”
“哥哥？”老太太看着姜月，皱眉狐疑道。
姜月一时说漏了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只抿着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夫人。
老太太虽已六十高龄，但心明眼亮，且能嫁给卫家主，年轻时也是盛名在外的才女，想到姜月这两日突然的改变，看着姜月心虚的表情，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想。
“啪”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姜月挽着她的手上，一个红印霎时显现。
老太太紧握扶手，一手指着姜月，气得面容都有些发抖，“姜月，你好大的胆子，这等杀头的大事你也敢瞒。”
姜月连忙跪在地上，握着老太太膝盖，安抚她，“祖母息怒，莫要伤了身子，孙女并非有意的。”
姜月给老太太一下一下顺着气，待老太太缓过劲来，姜月才开口道：“孙女也是前几日在路上遇到他的，但是他已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姜月解释完，老太太也已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太问道：“你有何打算？”
姜月看着老太太，恳求道：“孙女希望祖母能帮我隐瞒此事，若他能恢复记忆，再由他决定该如何。”
“若他恢复不了，你当如何？”
“也无碍，孙女只认准他一人，总会有法子与他一道的。”
老夫人肃着脸不说话，一阵沉默后，姜月轻摇着老太太双腿，不时将白嫩的小脸贴在老太太膝盖上，祖孙俩对视良久，老太太败下阵，“你可知，若是在此期间不慎暴露，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的。”
见老太太态度软化，姜月连忙道：“不会的，祖母，玄空武艺高强，他定会护好自己与孙女的。”
老太太深知其中的险境，满脸担忧的望着姜月。
姜月晃了晃老太太的膝盖，乞求道：“祖母，求求您了。”
都是苦命的孩子，老太太上了年纪，更是心软异常，没法不答应。
老太太拍拍姜月的手背，叹息一声，嘱咐道：“此事你得知会你爹爹一声。”
老夫人安抚着姜月，制止了她想开口的反对，“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也好做准备。切记，你们自己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姜月连连点头。
待姜月来到玄空院里时，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巳时，姜月整理好情绪，推开院门。
先是去了前堂，没见着人，姜月便来到了玄空房门外，一使劲，房门并未上锁，应声而开。
只见玄空身着白色中衣，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双手十分规矩的交叠在腹部，阳光打在脸上，阴影落下，眉眼更深邃了几分，高挺的鼻梁，皮肉均匀的脸庞，淡淡红色的薄唇。
引得姜月一步步上前，以便看得更真切些，多年未见，姜月日思夜想，此时人近在咫尺，姜月怎么也看不够。
原来六年前的小少年，长大后会是这般模样，没有一处不长在她心上。
姜月唇角不自觉勾起。
看着玄空薄而粉的嘴唇，姜月脸越凑越近，她想知道比女人都要红上几分的唇是什么滋味。
两唇相贴。软软的，有股檀香，不浓，姜月很是喜欢，没忍住舔了舔，好像是甜的。
不敢太过放肆，待会将人弄醒了，姜月可不好解释，退开来坐到桌前，给自己到了杯冷茶，想起刚刚，姜月更加口干舌燥，不由小嘴一瘪，终有一天，她能亲个够。
无人注意的是，后面躺着的人耳朵已变得绯红。
大约过了三刻钟，等得姜月都开始怀疑一向都是辰时准点做早课的人，昨晚是去做贼了吗？玄空终于幽幽转醒。
看见坐在桌前的姜月，玄空飞快披上外裳。
听到声响，姜月转头，顿时一喜，跑到床边，“玄空哥哥，你终于醒了，今日我答应祖母要带你好好逛逛，你快快起身，咱们用完早膳就出发。”
不等玄空回应，姜月便朝外喊道：“冬叶，摆膳。”
当玄空望过来，姜月只眨巴着杏眼，一双眸子清澈见底。
玄空边整理着衣裳，边下床，“今日，贫僧需去师父故友家诵经。恐不能陪姑娘。”
姜月瞬间就有些蔫了，转念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诵经吗？”
玄空摇头拒绝，“贫僧是去为逝者诵经超度的，姑娘体弱，还是避讳着些。”
姜月无奈，退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完事？你总不会不回来吧，我去接你可好。”
玄空定定瞧着她，转着佛珠，“为人诵经祈福，自是要诚心向佛，日夜不停的。”
姜月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他讲诉从前，也不知他是否会信，她没法强求什么，只是眼巴巴道：“四日后，是祖母的寿辰，你可会回来？”
玄空垂首拨弄佛珠，不去看姜月，“为老人家祈福亦是善事，佛祖定不会怪罪，介时，贫僧可归来一日。”
姜月深吸口气，稳住声线，扯着嘴角笑着道：“那玄空哥哥可要说话算数，莫要像从前…”
莫要像从前一般一去不回。
玄空颔首。
姜月似想到什么，“玄空哥哥要去哪家诵经？若有要事，我好遣人去寻。”
玄空沉默一会，终是道：“城南的傅老太公家。”
姜月刚到寿康院的院门，老夫人远远看着便觉眼心情颇好，自那位去了以后，姜月便一直身着一身白，她早就想给她换掉了。
在女孩最爱美的年纪，不爱涂脂抹粉，不喜珠宝首饰，只有单调的白色。所幸，姜月自己想开了，也不用再担心她情深不寿。
看着缓步而来，娉娉袅袅，生机盎然的姜月，老夫人心里头高兴，面上却不显，垂首看着袖口的暗纹，不甚在意道：“一大早来给我老太婆请安，有什么事吗？”
姜月也乖觉，无视老太太的小脾气，凑近去，挽着老太太的手撒娇，“我就是想祖母了啊，不行吗？祖母最疼我最护我了，我恨不得每日时时刻刻都陪着祖母呢”
光说不够，姜月还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老夫人的肩窝里蹭。逗得老太太止不住的笑。
祖孙俩温存了一会儿，姜月便想起了她那‘离经叛道’的小舅舅，“祖母，小舅舅这几日可会回来?”
老太太嘴角笑意收了几分，“有去信说，叫他寿宴之前回来，不过那逆子一向没个准信，也不知会不会听。”
似想到些什么，突然笑道：“若是等他晚回来，知道错过了你，他怕是肠子都会悔青喽。”老太太大笑出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着大笑不止的老太太，姜月有些无奈，待老太太停下来，姜月便小心翼翼道：“祖母，今日孙女想带玄空哥哥逛逛荆州。”
“哥哥？”老太太看着姜月，皱眉狐疑道。
姜月一时说漏了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只抿着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夫人。
老太太虽已六十高龄，但心明眼亮，且能嫁给卫家主，年轻时也是盛名在外的才女，想到姜月这两日突然的改变，看着姜月心虚的表情，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想。
“啪”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姜月挽着她的手上，一个红印霎时显现。
老太太紧握扶手，一手指着姜月，气得面容都有些发抖，“姜月，你好大的胆子，这等杀头的大事你也敢瞒。”
姜月连忙跪在地上，握着老太太膝盖，安抚她，“祖母息怒，莫要伤了身子，孙女并非有意的。”
姜月给老太太一下一下顺着气，待老太太缓过劲来，姜月才开口道：“孙女也是前几日在路上遇到他的，但是他已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姜月解释完，老太太也已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太问道：“你有何打算？”
姜月看着老太太，恳求道：“孙女希望祖母能帮我隐瞒此事，若他能恢复记忆，再由他决定该如何。”
“若他恢复不了，你当如何？”
“也无碍，孙女只认准他一人，总会有法子与他一道的。”
老夫人肃着脸不说话，一阵沉默后，姜月轻摇着老太太双腿，不时将白嫩的小脸贴在老太太膝盖上，祖孙俩对视良久，老太太败下阵，“你可知，若是在此期间不慎暴露，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的。”
见老太太态度软化，姜月连忙道：“不会的，祖母，玄空武艺高强，他定会护好自己与孙女的。”
老太太深知其中的险境，满脸担忧的望着姜月。
姜月晃了晃老太太的膝盖，乞求道：“祖母，求求您了。”
都是苦命的孩子，老太太上了年纪，更是心软异常，没法不答应。
老太太拍拍姜月的手背，叹息一声，嘱咐道：“此事你得知会你爹爹一声。”
老夫人安抚着姜月，制止了她想开口的反对，“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也好做准备。切记，你们自己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姜月连连点头。
待姜月来到玄空院里时，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巳时，姜月整理好情绪，推开院门。
先是去了前堂，没见着人，姜月便来到了玄空房门外，一使劲，房门并未上锁，应声而开。
只见玄空身着白色中衣，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双手十分规矩的交叠在腹部，阳光打在脸上，阴影落下，眉眼更深邃了几分，高挺的鼻梁，皮肉均匀的脸庞，淡淡红色的薄唇。
引得姜月一步步上前，以便看得更真切些，多年未见，姜月日思夜想，此时人近在咫尺，姜月怎么也看不够。
原来六年前的小少年，长大后会是这般模样，没有一处不长在她心上。
姜月唇角不自觉勾起。
看着玄空薄而粉的嘴唇，姜月脸越凑越近，她想知道比女人都要红上几分的唇是什么滋味。
两唇相贴。软软的，有股檀香，不浓，姜月很是喜欢，没忍住舔了舔，好像是甜的。
不敢太过放肆，待会将人弄醒了，姜月可不好解释，退开来坐到桌前，给自己到了杯冷茶，想起刚刚，姜月更加口干舌燥，不由小嘴一瘪，终有一天，她能亲个够。
无人注意的是，后面躺着的人耳朵已变得绯红。
大约过了三刻钟，等得姜月都开始怀疑一向都是辰时准点做早课的人，昨晚是去做贼了吗？玄空终于幽幽转醒。
看见坐在桌前的姜月，玄空飞快披上外裳。
听到声响，姜月转头，顿时一喜，跑到床边，“玄空哥哥，你终于醒了，今日我答应祖母要带你好好逛逛，你快快起身，咱们用完早膳就出发。”
不等玄空回应，姜月便朝外喊道：“冬叶，摆膳。”
当玄空望过来，姜月只眨巴着杏眼，一双眸子清澈见底。
玄空边整理着衣裳，边下床，“今日，贫僧需去师父故友家诵经。恐不能陪姑娘。”
姜月瞬间就有些蔫了，转念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诵经吗？”
玄空摇头拒绝，“贫僧是去为逝者诵经超度的，姑娘体弱，还是避讳着些。”
姜月无奈，退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完事？你总不会不回来吧，我去接你可好。”
玄空定定瞧着她，转着佛珠，“为人诵经祈福，自是要诚心向佛，日夜不停的。”
姜月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他讲诉从前，也不知他是否会信，她没法强求什么，只是眼巴巴道：“四日后，是祖母的寿辰，你可会回来？”
玄空垂首拨弄佛珠，不去看姜月，“为老人家祈福亦是善事，佛祖定不会怪罪，介时，贫僧可归来一日。”
姜月深吸口气，稳住声线，扯着嘴角笑着道：“那玄空哥哥可要说话算数，莫要像从前…”
莫要像从前一般一去不回。
玄空颔首。
姜月似想到什么，“玄空哥哥要去哪家诵经？若有要事，我好遣人去寻。”
玄空沉默一会，终是道：“城南的傅老太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