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一个寒冬腊月说起,丈夫上山去砍柴时意外失足落了河,被人救起后就高烧不退,命不久矣,女人听村里人说,去求河神,河神大人会帮她的。已经黔驴技穷,女人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去河边诉说了自己的愿望,回来后,丈夫的病果然好了。

    梦里,河神对她说,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也要给我相应的报酬,等价交换。女人心想也没什么问题,就同意了。不久后,夫妻二人竟老来得子,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河神的梦也随之而来,这也是一切噩梦的根源……

    “河神说,让我把儿子扔进那条河里,我们当然不会同意,那是我们的儿子啊!”说到这里,女人神色激动。

    “于是我们就把儿子带到深山老林里藏了起来,每天送点吃的,但是从那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恐怖的事情,醒来后身上全湿,我的丈夫的手指在某一次梦里被自己咬断了,后来,他在梦里再也没有醒来过……”

    看着女人悲痛欲绝的模样,众人皆动了恻隐之心。有人开口道:“我觉得要是真有河神,也一定不是这样的,保不准这个河神真的是妖精所化。”

    世界上一切丑恶的罪名,都能泼脏水到妖的身上。

    事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商议着。

    “如果真的是妖,我们还真拿它没办法。”

    外面人把幻雪宫的公子们传的神乎其神,不过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

    “要不,还是把上次那个靳杨叫来吧,他是道士,对付这些东西有经验。”一人提议。

    “靳杨拿了银子就跑没影了,眼下去哪里找他?”方如玉冷声驳回。

    “行止,你有什么意见?”罕见的,方如玉竟问起了温行止的意见。

    众人目光聚集过去,才发现温行止又走神了,难怪方如玉要问她。

    “这件事……我觉得一个人能帮我们,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温行止眼神恍惚,想到了那日戴着狐妖面具的红衣男子。

    “你确定?”有人故意拉长了语调,“行止,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听出了话里的嘲讽,温行止也不在意,只是道:“我觉得,他应该还在附近。”毕竟,每一次自己都能获得神秘的帮助,那就说明,那个帮自己的人一直在关注着她。

    再加上温行止又把她经历过的种种怪事跟众人说了一遍,讲到那个暗中帮助她的神秘人。将信将疑,众人决定跟她走一趟。

    到了那个垂柳依依的地方,人群已经散尽,倒有几分萧条之意。

    “我当时在这里见到他的。”温行止站到了树下的位置,“他当时戴着一个狐妖面具,一身红衣。”

    “狐妖面具和红衣?”诸位公子面面相觑,眼神中皆闪过了一丝异样。

    “再仔细描述下他的样子。”方如玉道。

    “红衣,狐妖面具,黑鞋,佩戴银饰。”温行止回想着,“嗯……大概是这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行止,我觉得,”方如玉正了色,神情肃穆,“你说的那个人,跟那只大妖很像,若你所言非虚。”

    “可靳杨小道士不是说,妖不会帮助人类的吗?”温行止狡辩道。

    “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方如玉接着问,众人眼巴巴看着她。

    温行止摇了摇头,“他本来是想说的,但我没听得清。”

    众人一阵沉默。

    “不管了,等见到人就知道是不是了。如果他是妖,总会露出马脚的。”方如玉道。

    怀着一丝侥幸,众人在这里四处寻找着,一晃就是半天,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温行止和顾飞雲搭档着,寻到一块石头上坐着。顾飞雲鼻子都皱了起来,“行止,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一股潮湿的气味?你不会是掉水里了吧?今天早上床也是湿的。”

    “我对河神许了愿。”温行止低声道,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心里其实是极害怕的。

    “应该没事的,行止,我们都在,你这几天就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顾飞雲拍着胸脯保证。

    “你不怕鬼吗?”温行止问,心里有几分感动。

    “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家祖上是干天师这一行的,后来家道中落,几番辗转才入了幻雪宫。”顾飞雲故作神秘的一笑。“总之,这几天你就跟着我,我就不信,那个河神能当着我的面对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只见方如玉一众人走了过来。

    温行止连忙起了身,“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什么都没找到。”方如玉一脸丧气,“我怀疑那个人是你做梦臆想出来的。”

    “不过,倒是问到了不少关于河神的有用信息。”陆五接着道。“据说,只要想办法让河神在晚上现了身,拖到太阳出来不让他回到河里,就能解除这个诅咒。”

    “民间都说,对河神许愿真的会实现,不如我们谁对河神许个愿,然后在河神出来的时候一探究竟。”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

    然而,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那个,”温行止突兀地开了口,“我前日已经对河神许了愿,只是一直没有实现,你们看有用吗?”

    “你许了什么愿?”

    众人看向她。

    “我说我想见到阿雪。”温行止回答。

    “那你见到了没有?”说话的是方如玉。

    “还没有……”温行止语气失落。

    经过商议,还是没得出什么有用结论,大家只好先找个地方落脚,打算写个信给靳杨,问问专业人士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温行止的床一觉醒来莫名其妙湿了,暂时不能再睡人,于是跑过去和顾飞雲挤挤。

    夜里,她又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在不停的下坠。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来的更加猛烈。她拼命挥动手脚,想脱离这种窒息感,但一切都是徒劳。

    但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自己被一股力往外拽了一下,猛然脱离了窒息和失重的感觉,温行止惊醒了,发现衣服头发全湿了,皮肤上还残留着水草,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才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若非……有人拉了自己一把,或许,她现在已经没命在了。

    不顾夜的寂寥寒冷,她默默起身下了床,没有惊醒顾飞雲,回去自己房里换了套衣服。窗户被风无声吹开了,烛光摇曳。

    温行止裹紧了衣服,去关窗。

    却意外听到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行止,你们今天,是在找我么?”

    看向声音的源头,却是自己屋内的桌子旁。

    红衣的男子依旧戴着狐妖的面具,唇角微弯,似乎在笑。他曲着一只胳膊放在桌上,手肘处用力,撑着头,袖子滑落,露出一截雪藕般的小臂。青丝如墨,瞳眸在烛火下反射出淡淡的暗金色,长发及腰。

    “你……”温行止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太多惊讶,从第一次被这个男子救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个男子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么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屋子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奇事。

    稍加思虑,温行止斟酌着言语,温声道:“谢谢你前几次救了我,这次也一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打算以身相许?”

    男子轻笑了一声。

    “不不,所以我打算不报了……但是,我会时刻铭记在心中的。”温行止尴尬地笑了两声。

    男子似乎被她逗笑了,掩住了唇,轻咳一声,“行止不用跟我客气,想要我帮什么忙就直说吧。”

    他叫自己的名字叫的这么熟稔,让温行止险些以为自己与他是相识多年的故友了。不过温行止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客套”,闻言也不犹豫,直接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末了才问:“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男子沉思几秒,道:“不是太麻烦的事,我下水去把它抓上来就好了。”

    “就这?”温行止持有怀疑的态度,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语气不太客气,她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有意冒犯,我还以为要画个阵做个法事,怎么说也得念个咒……直接抓,就有点儿……”

    “我又不是道士,对付这种小妖,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好。”

    男子微嘲的笑了一声。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啊不,两个!”温行止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行止,不用怕我,我不会伤你。”注意到温行止的拘谨,男子放轻了声音,“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温行止深吸了口气,郑重而强调地问:“前几次都是你救的我吗?”

    她用了一个“都”,想再确认一次。

    “只有三次,木偶人,鬼娃娃,还有河神。噢,还有跟你们一起的方如玉,偶尔被我附身过几次。”男子答的不假思索,干净利落,末了尾音还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玩。

    方如玉?……什么时候?难怪方如玉偶尔脾气变得特别奇怪。

    他竟一直在身边。

    “你为什么要救我?”

    温行止不再纠结,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看着你合眼缘罢。”男子语气懒洋洋的。

    “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再告诉我一次好吗?”温行止吞咽了下口水,尽管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但还是要亲口听到才肯相信。

    男子笑了,“你猜呢?”

    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白天被你们吵醒,困死了。我说行止啊,你是在审问我么?”

    他的面具下的目光似笑非笑,一时竟听不出他的语气。温行止的心跳漏了几拍,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威慑力,突然提醒了她,她面前这个男子,未必就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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