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一颗心渐渐地下沉,脑内“咣当”一声,瞬间不可思议地蹬大了眼,睫毛微颤。

    江鸣谦的指腹在她唇齿间暗暗用力,使她动作不得,只能感受着江鸣谦指腹上面的薄茧轻轻拨弄过她的舌尖,惹的她口腔微微发麻。

    沈凝抬眸含泪望着江鸣谦,修长的手指搭上江鸣谦的手腕,意图阻止江鸣谦的动作,可她的手才刚搭上去,江鸣谦便一个动作抽回了自己的手。

    而沈凝也因着这股惯性的力,一脑袋撞在江鸣谦的胸膛上。

    沈凝被撞得闷哼一声,可她很快回了神,看也没看江鸣谦一眼,便又朝后缩了缩,又回到刚才蜷缩的那个角落,垂眸无声的落泪。

    江鸣谦呼吸凝,眼眸黑的发沉,隐着情动轻声道,“公主将药用干净了便好,朕也可放心了。”

    沈凝没有吭声,眼神暗淡,自顾自的蜷缩在角落掉眼泪,江鸣谦这次终于没再为难沈凝,从床榻上起身,垂眸望着她。

    “既然公主用完药了,那朕便先走了。”

    说着江鸣谦又唤了一声碧秋,等碧秋走到他面前后朝她嘱咐道,“好好照顾公主,缺什么,需要什么,直接来禀报朕便是,若是有人伺候的不得力,直接打发了去慎刑司。”

    “是,奴婢记下了。”

    碧秋沉声应道。

    江鸣谦一走,整个永祥宫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偶尔可听见一两声沈凝轻轻的抽泣声。

    碧秋脸上浮现哀泣之色,刚才皇上所言到底有好几句都落进了她的耳朵,再结合皇上今日的举动,她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她心里难受,又为自己的没用感到自责,连忙跪下朝着沈凝磕了个头,“奴婢没用,不能替公主周旋一二,公主责罚奴婢吧。”

    “快起来,这左右干你何事?到底也是本宫自己没用,又怎得会责罚你,”沈凝擦了擦眼泪,轻轻叹了口气,朝着碧秋伸出手,“你且过来陪着本宫。”

    “是,公主。”

    碧秋轻轻应了声,连忙起身走到床榻旁跪着,沈凝见状又叹了口气,“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

    碧秋这才起身,点了点头,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碧秋又抹起泪来。

    沈凝指尖嵌进手心,因为太过用力指骨微微泛白,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沈凝心下难过,不由得在脑海里盘算着最坏的打算,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的紧。

    碧秋也在心中暗暗寻着法子,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抹了抹流了满脸的泪水,满脸希冀地望着沈凝。

    “公主,皇上登基是不是已满三月?”

    “是啊,怎么了……”沈凝刚问出这番话,猛地也反应了过来,“对了,皇上已然登基满三月,按理说应该是时候选秀了。”

    “是啊,想必过不了多久太后便会上心着操办此事,先为皇上选位世家大族容貌出色的大家小姐做皇后,等大婚一月后再选妃进宫。”

    碧秋忽而眸光一亮,接着道。

    “婚后即便皇上不喜,可后宫佳丽三千,定有位聪明伶俐又容色出众的,更何况后宫和前朝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为着那些朝臣,皇上再不喜,但也不会真冷落了那些妃嫔。”

    沈凝支着下巴,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声气,“若能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

    ……

    江鸣谦从永祥宫偏门走了出去,这道偏门当时休憩永祥宫时便特意修建的十分隐蔽,出来后直通后花园,平常宫女太监们都不能来此,十分隐秘。

    李德福蹲在树丛中,远远看见江鸣谦后便立刻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

    “谢皇上。”

    李德福一起身就叹了口气,冲着江鸣谦忧心忡忡道,“皇上您有所不知,今个儿您刚离开朝阳殿,太后便来了,知您不在心下不悦,还说今个儿等不到皇上您,便不走了,奴才实在没法子,您说这……”

    江鸣谦闻言扭头冷眼瞧了李德福一眼,眸色阴冷,“她来做什么?”

    “这奴才也不清楚啊,太后只说有要事相商,但具体是什么一点儿也没透露,只催着奴才唤您回去,看着动了怒。”

    江鸣谦眉峰一颦,觉得有些可笑,“有她生气的什么劲,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朝阳殿。

    江鸣谦一推开殿门,便见太后坐在火炕上,冷眼瞧着他,看见他进来后阴阳怪气的讥讽道,“皇上终于舍得回来了,可让哀家好等啊。”

    “太后等不及回去便是了,何苦在这等着,倒生出一肚子怨怼来。”江鸣谦接过话茬,慢条斯理道。

    “哀家若不是心里有个疑影,倒也不必如此焦急,陛下可是去了永安公主那处?”

    “太后问这个作甚,和你有什么干系?”江鸣谦眉头一皱,神色登时凌厉起来。

    “和哀家有什么关系?你说和哀家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儿子要勾搭他的妹妹,你枉为人伦,你说有什么关系?”

    太后气急,情绪激动,话音刚落便剧烈的咳起嗽来。

    江鸣谦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语气无甚波澜却透露着冷意。

    “太后大可不必这般动气,先别说朕压根不是你的儿子,更遑论凝儿压根就不是朕的妹妹,太后这么生气作甚,搞得朕与你之间仿佛倒有几分真感情,着实可笑。”

    太后被江鸣谦冷嘲热讽的语气气急,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江鸣谦则冷笑一声接着道。

    “你当初是怎么进的宫朕心知肚明,进宫后你又是怎么算计朕的,朕也是心知肚明,之所以没对着你发作,各种原因你最是清楚,若朕什么都不顾和你逐一清算,你觉得你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与朕说话吗?”

    江鸣谦说着侧过头望着太后,漆黑的眼底辨不出情绪,却让人遍体生寒。

    太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说话是语气有些发颤,听着好像十分委屈的缘故,“哀家怎么进的宫?你觉得是哀家能选择的吗?现在倒怨在了哀家头上。”

    “够了,”江鸣谦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别在朕面前装无辜了,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朕不是不知,难道你想让朕说的更清楚些吗?”

    太后这下不敢再多言,眯着眼看了江鸣谦一眼,心下不解,当初那些事做的那般隐蔽,知道的人多数都被她想法子给处置了,怎的他,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太后心里存了个疑影,暗下决心回去得好好调查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虽说陛下对哀家不敬,但哀家该说的话也还是得说,永安公主毕竟已经成婚,还请皇上自重。”

    “不劳太后费心。”

    “那皇上若是实在喜欢,倒也做的隐蔽些,别让别人察觉,免得连累到哀家。”太后说着撇了江鸣谦一眼,忽的压低声音道。

    “太后一早来便这么说就是了,何必拿捏着刚才的那腔调,假模假式的,如此说完,不就行了。”

    “对了,哀家差点忘了正事。有一事哀家不得不提,”太后说着看了江鸣谦一眼,意味深长道,“皇上登基已满三月了吧。”

    太后没有明着说,可其中意思浮于表面。

    江鸣谦冷笑了声,“哦?”

    “想来皇上要比哀家想得透彻,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陛下若想这个皇位坐的安稳,有些事你必须得做,相信这点皇上比哀家明白的更为透彻。”

    “当然。”

    江鸣谦应了声。

    “陛下能明白事理那是最好不过了,免得哀家多费口舌。”

    说着太后唤来了自己身边的掌事姑姑容颂,拿来了一摞画像。

    “这都是些出生世家,家世清白的好姑娘,皇上可放眼好好挑上一挑,挑中喜欢的,便可召进宫中,至于将哪个封为皇后,想必皇上到时候自有定夺,哀家也就不跟着瞎出主意了。”

    太后见江鸣谦没动,便又嘱咐容颂将那一大摞画像放在了案牍上。

    “哀家的话已传到,接下来要怎么做,全然得看陛下,想必陛下绝对不会让哀家失望,那哀家先回宫歇着了。”

    “那朕不送了,太后慢走。”

    太后刚一走,李德福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江鸣谦一眼,心下紧张,皇上如今对宁安公主动了心思,恐怕没心思选秀,这么想着李德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上,那这些画像……”李德福顿了顿,“奴才拿到皇上看不见的地方去,免得皇上看了心烦。”

    “不用。”江鸣谦制止了李德福的动作,忽然轻轻笑了声,吩咐道,“去,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家嫡长女的画像找出来。”

    李德福心下不解,可还是应了声,“是,奴才马上去。”

    其实压根用不着翻找,那张画像就放在最前头,怕是太后看中的人,这么想着,李德福偷偷望向画中女子的脸。

    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李德福凳时一愣。

    这人的长相,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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