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软。

    ……

    “公主,您用些东西吧,这样下去,您身子怎的吃的消呢?”

    沈凝靠在窗边,眸光泛冷,闻言无意识般“嗯”了一声,可却也只是应了声,丝毫没有下一步动作。

    碧秋见状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整个人都慌了神,她又盛了一碗莲子羹,苦口婆心地劝慰沈凝多少吃点。

    “公主,现下李将军那传来了消息,说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好好将养着就是了,陛下那边您也知晓,三日后陛下就会大婚。”

    碧秋说着将莲子羹塞进了沈凝手里:“公主,您担心的事都已没有什么大碍,您为何还要如此伤神呢?还是说您有什么别的事没有说于奴婢?”

    沈凝“嗯?”了声,像是没听见碧秋所言,她低头怔怔望着那碗莲子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忽然将手伸进那莲子羹里,用指尖捻了一小片莲子出来。

    碧秋当即被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后立马将东西从沈凝手中夺了过来,放至在一旁,这又马不停蹄地拉过沈凝的手,查看她有没有被烫到。

    指尖传来的温热让沈凝内心一颤,她这才回过些许神来似地抬眸望着碧秋,她说:“碧秋,本宫有些累,你扶……”

    沈凝说到这儿猛地顿住了,因为她发觉碧秋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已流了满脸的泪,此刻正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沈凝一愣:“碧秋,碧秋,你怎的哭了?”

    碧秋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沈凝拿着帕子给碧秋轻轻擦拭着眼泪,她神色微敛,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碧秋,本宫没事的,你别哭啊。”

    ……

    “都给本将军滚出去,一群废物,本将军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除了添堵还能有什么用?”

    赵资齐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一脚将跪在前面的一个奴才踹倒在地,依旧觉得丝毫不解气,怒气在胸口翻腾,要在顷刻将他吞噬。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啊。”

    “息怒?本将军倒是也想息怒,但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交代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完完全全办好了?”

    “可是……”赵资齐的副将沉吟半晌,“那个李衔久压根就没有受重伤,他武功高强,警惕性也很高,他的整个府内都由重兵把守,咋们兄弟压根近不了他的身,更遑论趁乱杀了他……就他伤势无大碍这事都是花大价钱才买来的消息。”

    赵资齐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都黑了几分:“滚,全部都滚出去一人领二十军杖,这段时日不要再从本将军眼前晃悠了,看见你们几个就心烦。”

    “是,是,是。”

    赵资齐话音刚落,一众人就推搡起来,低声道:“走快点你,别磨蹭了,你想再加几十军棍吗?”

    还没一会儿,一众人就跑了个干净,赵资齐骂了句粗,只感觉最近没一件事顺心,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似的。

    尤其是那个李衔久,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长安,滚回他的恒州去,还有沈凝,这段时日时常拿着和离书来和他闹,他还没法发脾气,他真是头疼得厉害。

    不行,赵资齐想,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

    正好,有关这次赈灾的成效他也是时候找陛下汇报汇报了。

    ……

    “赵将军,您里面请,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是,谢公公通传。”

    “哪里哪里,赵将军客气了。”

    赵资齐跟在李德福身后,往朝阳阁走,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说的事项,忽的又想起陛下前几天生病罢朝之事。

    “李公公,陛下的龙体现下怎么样了?可是感染风寒?”

    “陛下已经无大碍了。”李德福道。

    赵资齐本想多问几句,但想着既已问了便就此打住也算懂分寸了:“如此便好,陛下承上天庇佑,龙体定会日渐康健。”

    “是。”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朝阳阁的大门:“赵将军到。”

    “臣赵资齐参见吾皇,恭请吾皇圣安。”

    “起来吧。”

    “是,”赵资齐应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将刚才已经问过的问题问了遍,:“听闻陛下最近龙体欠佳,不知现下可有好转?”

    “朕已无大碍。”

    江鸣谦眸光微转,已将赵资齐所来为之何事猜了个完全,他似笑非笑,在心下做着盘算,看赵资齐何时能说到重点。

    赵资齐一开口,先就赈灾之事说了个完全,大到抗灾银两的去处,小到他那段时日为了赈灾食不下咽。

    说着又扯到了江鸣谦龙体欠佳一事,介绍说从江南认识个有名的大夫,治疗风寒可有一手,问江鸣谦需不需要引荐。

    说着又跪下恭贺他三日后大婚之事,直呼天下大幸,这句说完才话锋一转,抹起泪来。

    “陛下,臣心中难受啊……”

    江鸣谦神色晦暗不明,垂眸望着赵资齐,像是看到了打算捕获的猎物主动走进陷阱,所以没来由的,生了几分耐心。

    他说:“爱卿因何事如此难受?可说于朕听听。”

    “臣……臣实在是难以启齿。”

    “但说无妨。”

    赵资就等着这句话,闻言马不停蹄地开口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臣怕委屈公主,这几日,臣与公主之间闹了些不愉快,臣这不想着能做点事哄哄公主开心,可臣自与公主成婚后便聚少离多,也不知公主对什么感兴趣……”

    “哦?就是这事?朕当是什么大事呢,赵将军何必如临大敌般,搞得朕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

    “公主在臣心里可谓就是天,臣惶恐。”

    江鸣谦轻声哂笑,唤了李德福一声:“去,将张嬷嬷唤来。”

    “是。”

    “张嬷嬷自幼照顾公主起居,对公主之事了如指掌,你可带回府上去。”江鸣谦轻声解释他意欲何为,眼神一沉,可面上却依旧是含笑的模样。

    “臣谢陛下恩典,臣受宠若惊。”

    赵资齐原本想着今日重任只需给陛下上上眼药即可,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获得如此大的恩典。

    皇家爱面子,怎会让公主轻易和离,况且还是和他这样一位有无数军功在身的大将军。虽说现下四海升平,可就他原来立下的战功,也足够他在朝中站稳脚跟。

    皇帝将那老嬷赐给他,可不就是变相说明,无论他和公主如何,这段关系,都会想办法连系下去吗。

    “对了,凝儿自小虽娇惯着,有时候爱耍点小性子,朕记得当年你出征,是在你和凝儿的大婚之夜,是吗?”

    “是。”

    赵资齐应了声,但是他有些不解,不知陛下忽然问起这事做什么。

    “朕记得两日后便是凝儿的生辰,到那一日,你何不补一个洞房花烛夜给凝儿?凝儿虽娇惯着,但是也十分识大体,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多少觉得有些遗憾。”

    江鸣谦语调闲散,谆谆善诱。

    赵资齐闻言,心里陡然一愣,这么好的法子,他怎么一直没想到,赵资齐面上大喜:“臣愚笨,谢陛下赐教!”

    “无妨。”

    江鸣谦微微后靠,居高临下,面上带着一丝浅笑:“都是为了凝儿,对了,你将那老嬷先别带回自己府里,在外面先为她寻一个住处,等到凝儿生辰那日,再让她们相见。”

    “臣记下了。

    心中一件大事得到妥善解决,赵资齐感觉堆积在胸口的郁结之气可算消散了些,连带着走路都轻快了些,看着沈凝又带着和离书等在他卧房门口时,面上的表情也没那么难看了。

    “公主,您这是?”

    赵资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那日之事,臣已知是误会,臣当日所言,也不过是故意为之,并非臣本心,今日臣在外奔波一天,公主也要如此步步紧逼吗?”

    沈凝闻言,抬眼瞧了赵资齐一眼,眸色沉了沉:“那本宫明日再来。”

    沈凝说着转身就走,赵资齐心下烦乱,“欸”了一声,叫住了沈凝:“公主,这样吧,三日后,是您的生辰,您让臣再给您过个生辰,臣再签那个和离书,好吗?”

    沈凝转身,闻言终于笑了一下:“那提前谢过驸马成全。”

    ……

    沈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卧房时,只感觉卸了全身的力气,她无精打采地趴在床榻上,微微失神。

    按理说,刚才驸马同意了和离,自从恒州回来,皇兄也没再联系过她,现下兄长也有了消息,过段时间没准就能和兄长相见,一诉多年的想念。

    明明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可不知怎的,沈凝内心就是莫名不安。

    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吧,所以当事情逐渐好转起来时,总觉得不可思议。

    沈凝叹了口气,劝诫自己不要多想,为了静心,沈凝拿起一旁的绣品。

    与此同时,碧秋咋咋呼呼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唤着沈凝:“公主,公主,今日午时奴婢不是出府去采购布匹嘛,您猜奴婢今日在路上看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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