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凝闻言,心里一紧,刚捏在指尖的桂花糖糕瞬间“吧嗒”一声砸在桌面上,她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有些局促地接过碧秋递来的帕子,反复擦拭着手上的碎屑。

    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儿,沈凝感受着众人落在她身上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只得有些尴尬地笑了声,硬着头皮道。

    “皇兄说笑了,臣妹只是看着李将军面上的面具觉得怪异新奇,所以才多看了两眼,是臣妹逾矩了。”

    江鸣谦“哦”了声,说了声是吗,话音刚落又漫不经心地望了沈凝一眼,眼底波光流转,他轻声道:“朕和你玩笑呢。”

    沈凝应了声,这下不敢再乱看,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嘴里塞桂花糖糕,只觉得如坐针毡,刚才的尴尬劲始终没过,她感觉自己的双颊烫的好似要熟了一般。

    她只能不间断地将手背帖在面上试图降温,可许久下来,终究是徒劳,难受了好一会儿,沈凝终于还是选择起身,冲着江鸣谦道。

    “臣妹刚才贪嘴多喝了几杯梅子酒,现下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想出去透透气,还清皇兄允诺。”

    江鸣谦自刚才起,视线就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沈凝身上,他看着她反复纠结思索,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来向他开这个口。

    江鸣谦对此不禁哑然失笑,对上他,现下凝儿倒真是如临大敌一般。

    “去吧。”

    沈凝连忙应了声,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在碧秋的搀扶下快步离开了大殿之上。

    一直到走出殿门沈凝仍是心有余悸,只怕下一瞬江鸣谦就会厉声喝止她,不让她离开丝毫。

    直到和碧秋走到距离朝晖殿很远的一处小凉亭坐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主仆两人因为心中焦虑走了一路都没有多言,此时心中的重负稍稍卸下,碧秋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

    “公主,陛下……也太可怕了些。”

    碧秋这么说着,忍不住又要落泪,她就这么远远的望着陛下,听他说几句话都只觉腿软,她家公主还得被迫承受陛下的各种阴晴不定,哎,碧秋越想越觉得难受。

    她强忍着泪水望向沈凝;“公主,奴婢一定想法子带你离开这儿,咋们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到时候公主再也不用害怕了,奴婢干活养活你。”

    沈凝望着碧秋,闻言忍俊不禁,她附和着碧秋:“好,本宫可记下了,本宫等着你带本宫走。去那个,没人找得到咋们的地方。”

    “嗯!”碧秋疯狂点了点头,她望着沈凝接着道:“公主别觉得奴婢是在说笑,公主且等着看吧,就算搭上奴婢这条贱命,也会护公主您周全。”

    沈凝闻言,轻轻在碧秋背上轻拍了一巴掌:“小丫头,动不动就说什么豁不豁出去,以后不许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记下了吗?”

    “哦。”

    ……

    酒过三巡,望着那依旧无人的席位,江鸣谦面色冷凝,他招手唤来李德福,李德福没一会儿就回来低声禀报道。

    “回禀陛下,公主在竹浆阁,陛下放心,自从上次出了那事后,现下那边伺候着的都是些有眼色的。”

    江鸣谦闻言,面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些,可仍觉不能放心,原本他想着让沈凝出去透透气也好,可没想她却跑了个远,这么想着江鸣谦起身,冲其他三人道:“朕前去更衣,诸位爱卿随意。”

    “恭送陛下。”

    从朝晖殿出来,江鸣谦便马不停蹄地朝着竹浆阁赶,一直到望见沈凝的身影,江鸣谦才觉松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明明自沈凝落水后,不管沈凝身在何处,身旁都会有他的人在暗中保护着,可他时常患得患失,沈凝一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他就会焦急害怕。

    他大权在握,事事尽在他股掌之间,可他却怕的心焦。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沈凝便会不留余地的,永远逃离他。

    明明在来的路上万分焦急,可等真正见到人时,江鸣谦却反而伫立在门外看了良久,直至转过身帮沈凝拿东西的碧秋望见了他。

    碧秋立刻跪了下来:“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沈凝原本在帮身侧一个小宫女看她荷包上绣着的花样,闻言一阵心惊,暗道不好,忙转身朝着江鸣谦行礼。

    结果一句臣妹还没说出口,就被快步走来的江鸣谦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含笑望着她:“皇妹不必拘礼。”

    说完这话,江鸣谦冲着一众奴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碧秋跪在地上欲言又止,没有起身。

    沈凝瞬间故作恼怒般望着碧秋朝着她摇了摇头,碧秋叹了口气,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下一瞬,屋内一片寂静。

    沈凝自看见江鸣谦起,便觉恐惧如寒流,朝她奔涌而来,在瞬间便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望着江鸣谦攥着她腕子的手,想出声让他松开。

    可想想昨日因为贪图那点口上便宜而受的委屈,便又将想说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低头沉默着。

    可她内心却控住不足地七想八想,她看刚才那些宫女望见江鸣谦和她在一处时,面上的表情都淡淡的,看样子应该早就知晓他们之间……思及此沈凝无语凝噎,难道此事在宫中已然不是个秘密了吗?

    像是看穿了沈凝心中所想,江鸣谦下一瞬便开口解释道。

    “这些宫女都是朕亲近之人,所以知道的格外多些,她们都会些功夫,可以保护你,都是信得过的人,嘴很牢,你不用怕。”

    说完这句,江鸣谦附身将沈凝拦腰抱起,走至一黄花梨木大平头案之前,用袖袍清扫了下,便将沈凝放置在了案桌上。

    沈凝刚堪堪挨上一点边,便立刻惊呼一声“不妥”,她颦眉望向江鸣谦,言语间带着些怨恼,她说:“放我下去。”

    说完这句,沈凝就要预备从案桌上下来。

    这是习书作画之地,往常放置于案上的皆是青灯黄卷,典籍经史,岂可如此坐上去。

    可不等她动作,江鸣谦已然攥紧了她的腰侧,他指尖在上面轻点,在沈凝因痒而避躲时,借力让她的身体朝他贴近,然后,吻住了她的耳垂。

    沈凝瞬间一滞,原本推搡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她条件反射般侧过头避躲,却因此显露出漂亮的脖颈。

    江鸣谦的吻自耳垂一路向下蔓延,沈凝双手环于胸前,她压抑着想上手去推江鸣谦的冲动,微微后仰,轻轻阖上了眼,承受着江鸣谦的力度。

    江鸣谦原本都做好了沈凝像昨日那般剧烈挣扎的准备,可没想到沈凝今日却静悄悄的,只有在他使坏轻咬她时,才会轻轻哼一声。

    其余所有时间都静的出奇。

    江鸣谦知晓,沈凝定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性,果然他抬眸望去,就见沈凝眼尾渗出的泪水,和面上的难耐。

    江鸣谦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沈凝看,看得沈凝一阵心惊,她瞬间开始调整起自己面上的表情,想露出一抹浅浅地笑。

    可不知怎的,越努力反而眼尾渗出更多的泪来,却丁点也笑不出来。

    江鸣谦眉头一挑,看穿了沈凝的企图,见状用指腹摩挲过沈凝因为害怕而轻颤的双唇,然后指尖摁在她嘴角,微微用力向上提。

    沈凝瞬间痛呼出声。

    江鸣谦眉头轻颦,他轻啧了声,抬眸望住沈凝,面上晦涩不明,他说:“刚才对着郭述言,李衔久,还有那个宫女,凝儿不是都笑的很好看吗,嗯?”

    沈凝闻言一愣,她脱口便想说我看见你害怕,可一想到如此又会多生事端,江鸣谦一点就炸,她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于是嗫嚅半晌,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江鸣谦冷眼瞧着,沈凝见他面上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她心中一紧,只觉要完,然后在望见江鸣谦意图张嘴时,主动凑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江鸣谦征楞一瞬,瞬间便夺过了主动权,他撬开她的唇齿探索,单方面的掠夺,沈凝压根难以承受,轻轻推搡他意图让他动作轻缓些,结果却不小心碰翻了放在案桌一旁的墨盒。

    可即使如此江鸣谦依旧我行我素继续他的动作,沈凝只得用劲咬了一口他的舌尖,江鸣谦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有些吃痛般放开沈凝。

    他望着沈凝,面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欲念,沈凝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好一会儿才说:“轻点。”

    江鸣谦应了声,酌字酌句道:“好,什么力度,都你说了算。”

    沈凝见江鸣谦终于笑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轻轻推他:“墨盒好似被打翻了。”

    “无事。”

    江鸣谦说着,就又准备凑过来吻沈凝,可还不等他动作,沈凝就听见“吱呀”一声。

    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可距他们不远的大门却是紧锁着的,很快沈凝就听见一阵饱含疑问的话语响起,是郭述言的声音。

    “那宫女不是说团儿就在这附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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