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闻言面色瞬间惨白,霎时间便慌了神,她抬眼望住江鸣谦,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当下应该如何。

    可与她的焦急不同,江鸣谦却仿若置身事外一般。他很是无谓地冲着她笑,还有闲心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怪朕,只顾着让他们守着前门了,却忘了后面这个。”

    江鸣谦说着,扬唇一笑,言语间竟蕴上憧憬:“被发现了,又如何呢?皇妹难道不好奇,郭将军见到你我如今这般,面上会是什么反应,朕对此,倒真是好奇的很呢。”

    沈凝闻言募地瞪大了眼,面上染上哀戚,她知晓江鸣谦不是说着玩笑,他是真的会任由事态发展,从而去满足他的好奇心。

    江鸣谦抬眸望着沈凝的反应,见她死死攥着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似是在央求。

    可他却依旧视若罔闻,反而起了玩心,于是他故意大声道:“皇妹怎的不说话,可是……”

    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沈凝眉心微皱,上手就用手覆住了他的唇,然后颦眉瞪着他,无声地用口型道:“小声些。”

    江鸣谦这下倒是不装听不见了,他煞有介事的“哦”了声,随之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就在沈凝以为他会想法子让她避躲时,结果他双眼微眯,开始轻啄她的掌心。

    沈凝:“……”

    沈凝心如死灰,她不敢想若是被郭述言看到这一幕……这些事过于不堪,她实在是怕被他人窥见。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沈凝欲哭无泪,她望着江鸣谦,面上皆是恳求,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大婚前张嬷嬷递给她的本子。

    当时她难为情,不愿多看,张嬷嬷硬是随便翻了一页,在她眼前举了半天。

    这么想着,沈凝在心里下定决心,病急乱投医般,她抽回她的手,抬眼望住江鸣谦的眼眸,然后双手鼓足勇气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身体微微前倾,膝盖内侧试探性地轻碰他的腰侧,就在沈凝回忆着那本子上的动作,准备将腿盘上他的腰际之时,江鸣谦猛地按住了她动作的腿。

    “做什么?”

    他垂眸望着沈凝,声寒如冰,似是动了怒。

    沈凝本就十分尴尬,之前又没做过这些事,十分生疏,再加上被江鸣谦这样厉声呵斥一声,马上吓得不敢动弹,像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望向江鸣谦。

    她心中十分懊恼,张嬷嬷不是曾说如此这番只会让人心悦,可江鸣谦怎的……是这个反应呢?

    江鸣谦喉结翻滚,似是有诸多话语梗在喉间,沈凝望着他,等着他开口,可江鸣谦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沈凝静默一瞬,有些无措,如此这番下去,那定会万劫不复,这么想着沈凝只觉得眼睛一酸,她强迫自己冷静,在心间思索着其他法子。

    可她实在是身无长物。

    江鸣谦冷眼瞧着沈凝面上的反应,叹了口气。

    罢了。

    这么想着,江鸣谦将沈凝轻轻托起,放置在了案桌下面,正巧前段时间打扫时,曾在上面铺了一块新的台布,正好可以用来遮挡。

    沈凝不知江鸣谦为何忽然变了想法,一时间也不敢多说其他,怕说多错多又惹怒了他,便只小声道:“谢皇兄。”

    江鸣谦用台布将沈凝包裹完全,没有吭声。

    忙完这一切没一瞬,郭述言就走进了里屋,他一进屋便望见了江鸣谦,心中闪过一丝不解:“臣见过陛下,臣不知陛下在此,所以擅自闯了进来,陛下赎罪。”

    “无事,起来吧。”江鸣谦扬唇懒懒一笑,无所谓道。

    说完这话,他又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明知故问道:“不过爱卿不好好的在席上呆着,怎的独自一人走到了这里来?”

    “回禀陛下,臣是这许久都没有见公主回到席上,又见驸马喝醉了过去,不便出来寻找,心下担忧,这才一路找到了这里来。”

    江鸣谦闻言,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了声,他含笑道:“原来如此啊,爱卿和永安公主之间,当真是极为亲近的呢……”

    江鸣谦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良久他自嘲一笑,再开口时言语间都淬了凉意:“你们在一起相处不过一年光景,不过刚才席间看样子倒是要比朕这个和永安公主一起相处好几年的人,感情还要深厚些。”

    郭述言闻言内心闪过讶异,他匆忙回话道:“陛下说笑了,公主于臣,应该只是因为许久未见的缘故。”

    “哦,是吗?”

    郭述言将江鸣谦刚才所说在唇间重复几个来回,越砸吧越觉得不对味,陛下此番言语怎的如此……拈酸吃醋呢。

    虽说他幼时也会为团儿到底更信任他多些还是他兄长多些而暗自对比,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止如此。

    可除此之外的由头……

    难道是?郭述言脑海内霎时冒起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可很快又被他强行抛之脑后。

    他暗骂自己真是疯了,自己存了龌龊心思看谁便也觉得如他一般不堪。

    以陛下的权势和地位,若是对团儿有意,想纳她不过轻而易举,何必眼睁睁看着团儿嫁人。

    也只有他需百般筹谋。

    郭述言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可虽说他刚才想了诸多能证明陛下对团儿无意的想法,但他的内心始终都存着一个疑影。

    他决定默默在心里留了个心眼,还是不能轻易下结论,此事到底如何,他还需暗中再调查一番。

    ……

    江鸣谦望着立于下面低头沉思着的郭述言,嗤笑一声,刚才在席间,他一直默默观察者他和沈凝之间的诸多往来交谈。

    他倒是怎么也没想到,郭述言这个人人口中杀伐果断,不苟言笑让诸多敌人望而生畏的大将军,在沈凝面前会是这样一番模样。

    而他又是,什么时候对凝儿起心思的呢?

    江鸣谦知晓,他能想明白之事,郭述言也一定能想明白。

    那想必郭述言现在定是十分不解,想搞清事情缘由,到底是如何吧。

    他最见不得别人被蒙在鼓里,既如此,他帮他搞清楚好了。

    这么想着,江鸣谦垂下手,指尖隔着台布状若不经意地在沈凝头顶拂过,他动作十分轻柔,就好似不小心触碰到了一般。

    此时沈凝躲在案桌下,因为紧张只感觉呼吸困难,她大气都不敢出,压根没有精力去听江鸣谦和郭述言在说些什么。

    她幼时曾跟着她的阿爹学习过如何隐匿气息,沈凝此刻无比庆幸,如果她不会这些,此时她也没必要躲了,以二哥的内功绝对会察觉出此处不止皇兄一人的气息。

    沈凝思及此在心里叹了口气,皇兄怎的还不出声让二哥走,沈凝有些绝望地想,皇兄莫非是又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不然怎的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还在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

    沈凝这么想着,轻轻阖上了眼,她无比想逃离这一切,她就这么放空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脑海内仿若有无数蚁虫叮咬一般,从未感受过如此突然又来势汹汹的痛感,沈凝压根难以承受,随时都要痛呼出声。

    可她知晓若是此时她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那她立刻就会被郭述言发觉,刚才做过的所有努力便都功亏一篑。

    所以沈凝只能强忍着痛意,双手紧攥着,指尖都陷进了掌心。

    可站在不远处的郭述言还是觉察出了不对劲,刚才他沉声回应着陛下关于赈灾之事时,忽然察觉到除他们以外第三人的喘息声。

    虽然只一瞬就被很好的隐藏了,可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郭述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屋内……还有别人?

    郭述言这么想着,一边回应着江鸣谦的问题,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这一块区域扫视完全,哪里都没有人,而这块区域分明不大,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不对,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藏人的。

    这么想着,郭述言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自案桌下面扫过。

    而此时沈凝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痛意瞬间席卷,她霎时被卸了所有力气。

    她整个趴在地上,意识有些模糊,大脑昏昏沉沉,她此时已经不能准确分辨她现下到底在做些什么,下一瞬,便失去意识,彻底晕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郭述言也清楚地察觉到那台布下的动静,心尖一颤。

    果不其然,那案桌下,真的有人!

    郭述言内心霎时闪过一种想法,可很快便被他压至心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或许是哪个宫的宫女,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可能,就在他心下一团乱麻时,他听见陛下唤了他一声:“郭将军。”

    郭述言抬头,就见江鸣谦望着他,江鸣谦将台布掀起一个角,眉心微挑,面上闪过一丝玩味,言语间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愉悦。

    他说:“朕最近新养了一只猫,分外可爱,就是爪子尖利有些不听话,听闻爱卿对此很有一手,爱卿帮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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