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陛下口谕,裕王沈瑾芮,身为皇亲,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残害官员,罪不可赦。朕念及同胞之情,特赐清酒一杯,望裕王善自珍重。”

    昏昏沉沉间,沈瑾芮只觉宫侍的声音甚是吵闹,只是她已多日未曾进食,如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在地上瘫坐着。

    “殿下无法动作,你们几个还不快帮殿下一把。”宫侍尖声开口示意左右的人,沈瑾芮只觉有人拖起自己,接着便是一口酒入喉,那宫侍终于放下心来,施施然走了。

    意识消散前,沈瑾芮只是心想,虽然是自己最爱的桑落酒,但此时也不觉得美味了。

    “嘶……”大约是躺久了,全身疲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沈瑾芮疑惑地看向四周,似乎是在营帐中,那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但未免也太奇怪了,自己怎么谋反,那位“陛下”又是谁?

    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只听得几声“殿下”“主帅”的呼喊,接着便是一众人等涌入帐内,都是自己的下属,随着沈瑾芮征战四方,功勋卓著。眼看着这些人面露欣喜,沈瑾芮只得镇定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如今是什么情况?”

    段昶回道:“殿下,我们本来是在回京的路上,只是不知是骨立族哪个该死的东西,竟敢在谷中偷袭,她们人虽不多,但各个都是拼着命来的,属下等一时不察,让殿下中了她们的毒箭,是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沈瑾芮看了看她,段昶为人最是温顺妥帖,眼下是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只得先宽慰她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等我伤好了,一定带你去报仇。”

    此时,沈瑾芮也终于想起来此前的情况了。这是自己刚二十岁的时候,安青府急报,骨立人突袭边境,斩杀指挥使,屠城三日,听闻那送信的人到京城时满身是血。母皇震怒,自己便自请出兵平乱。此一战虽然有些艰险,但好在成功将敌人打败,眼见她们退兵到青湖以北。沈瑾芮修整好城市之后便回京,岂料途中遇袭。

    “我昏迷了几日了?”思及此,沈瑾芮赶忙问道。

    “回殿下,已有七日了”,段昶回道。

    “传令下去,大军立即修整,明日回京。”

    “是!”众人齐声应了,各领命出去安排。营帐内又重新安静下来,沈瑾芮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梳理目前的情况。

    夜间,一对人马悄然自军营中驶出。此次回京,沈瑾芮不敢再大摇大摆与大军同行,只带了十余人暗中提前出发,又命温谦代替自己发号施令,带领大军回京。

    大约是此次暗中行动,并未走漏消息,一路上倒是没有像前一世那样碰到那诸多阻碍。只是当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城下时,却发现城门戒备异常森严,守卫也不是旧时面孔,且似是在排查何人。沈瑾芮不敢贸然行动,只暗中向宫中的亲信传递消息。

    第二日傍晚,城外的亭中,一身素衣打扮的人开口道:“殿下,宫中有变,陛下疑似被人控制。”

    “什么?”沈瑾芮骤然面色一变,“怎会如此,我离京之前母皇不是还好好的吗?”

    “殿下远在边关有所不知,当时殿下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京城,陛下当时便晕倒过去了,此后便罢朝了。之后也有官员想要面见皇帝,侍女只说陛下病着不便见人。不过无人知晓小人与殿下的关系,因此小人曾进殿侍奉,但也只匆匆见过陛下一面,此后便再无机会。”

    “好,我知道了,你先快些回去以免惹人起疑,此次希望不会连累到你。”

    “殿下言重了,殿下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不敢忘怀。如今只希望能帮助到殿下。”

    说完了,这人便急匆匆离开了。

    夜里,一伙人围坐在破庙中,段昶开口道:“这二殿下是个什么意思,为何要拘着陛下,还要全城戒严。”

    沈瑾芮的心中此时也是疑点重重,自己这皇妹素来无心政事,如今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莫非是京中将有异动?可她为何不派人前来传信给自己一同商议?

    沈瑾芮受伤刚好,又接连赶路,如今众多事情错综复杂,已是有些力不从心。只得道:“好了,今夜便歇着吧,明日回头与大军汇合,到时随大军一同进城,无论京中有何异动,有这三十万大军在,也能安心些。”

    “是!”

    三日后,沈瑾芮率大军进城,这次倒是颇为顺利。正想着,迎面来了一对人马,为首之人身着绯色官服,笑道:“裕王殿下,臣奉命前来迎接。殿下用兵如神,此次真是多亏了殿下退敌啊。”

    “赵将军过誉了,这也是众将士的功劳”。

    这位赵将军名为赵弗与,原是沈奕偲府中的随侍,虽是男子,不过三年前在围猎时救过皇妹一命,加之其武艺高强,皇妹平素也甚是看中他,因而才被破格提拔。

    才到殿前,正准备让宫侍通报,便听得丧钟“嗡”一声响。众人脸色一变,急向内走去。宫门前,听着一众官员仆从的哭声,沈奕偲回头:“皇姐,你总算回来了,母皇驾崩了。”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明黄的床榻上,母皇双眼紧闭,脸色灰白,沈瑾芮只觉头痛欲裂,扑通跪倒在床前,久久无法言语。听父后说,自己出生时,皇祖母还在世,大晋刚刚完成统一,正是政务繁多的时候,多年征战,祖母也是力不从心,母皇当时还是太子,白日里忙于处理朝政已经十分辛苦,晚上却还要来看着自己安睡才放心。后来,皇祖母病逝,母皇即位后也是日日忧心国事,却也时常检查自己和皇妹的功课。如今,母皇一去,沈瑾芮骤时觉得悲伤万分。

    沈奕偲见她如此,忙强忍哀伤上前安慰,众人又是呜呜哭泣,过了许久,见两位皇女都收拾妥当,宫侍便朗声宣读着圣旨:“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次子奕偲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结缡。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沈奕偲哭着接过圣旨,众人齐声道“臣遵旨。”

    沈奕偲转头对着沈瑾芮说道:“皇姐,我素来愚笨,往后还请皇姐多加提点了。”

    “那是自然,臣自当为尽力辅佐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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