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大雨,玄关指向的深处有一个人在翻找什么东西,披头散发的,嘴里还叼着牛奶饼干,呼啸的风撞在门上,沉寂其中的人转头观察震动的大门,什么都没有,除了烛火跳跃的光圈。她重新埋头找东西。

    门开了,有东西带着雨水爬进来,无声无息的,延伸影子也辐射似的要覆盖她。

    台风来的突然,梨酒回家泡完澡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在没接到停电通知之前家里的电就停了,越梨酒还想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逃课时光就被困在家里。她连台风的广播都收不到,只能找学姐问问。

    外面的雨挺大的但是风还不大,梨酒打开落地窗感受自然的力量。还可以出去,梨酒赶紧简单的打扫,提着两周的垃圾赶往站点。梨酒在学校很少回家,这次是因为之前的一本专业书拉在家里了,她拖到现在才回来找。回家时天空灰蒙蒙的梨酒没在意。这个时节天气本来就多变。

    梨酒在玄关堆积的杂物中找到雨衣,是她小时候穿过的,没时间管这个了,她套着不合身的雨衣,打着的伞没出门就卡在门里,梨酒只能扔下伞顶着大雨穿梭在围墙中。

    在大雨下,梨酒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雨声越来越大,梨酒放好垃圾在棚子下稍稍避雨,垃圾站就今天开,平时人应该挺多的,但今天这个时间一个人都没见到,梨酒蹲在角落避开一阵阵的风。雨声让梨酒听不清,但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还是吓到她。

    他们追逐着一个东西,离得远梨酒辨认不出他们手上是不是枪,后来梨酒知道是的了,他们朝着前面的人开枪、有人被击倒了,雨声掩盖枪声,不是梨酒离得近都没办法知道是什么声音。她屏住呼吸,隐藏自己的身体和视线。

    强烈的视线也会让这些人注意到自己,梨酒用余光观察他们的行动,他们大概五人一组,后面接到消息的人陆续赶来辨认被击中的人,风越来越大了,每个人都在辨认后摇头,他们抬走尸体,在雨水的冲击下连血迹都不用清理。

    梨酒的观察尽管在雨中仍然被人察觉,在那人顶着风雨走向这边时,梨酒稳住心跳缓慢的移动,脱下雨衣尽力扯破,绕到后面顶着雨跑回家。那人捡起沾满雨水的雨衣向上面报告:“有人看到,人已离开,....除了小孩的雨衣什么都没有。....好。”

    梨酒全身都湿透了,她趁浴室的水还没冷,又洗了一个澡。头发都没干,梨酒几乎是颤着牙齿找到家里的芭蕉扇,扇干的头发。她装作冷静的收拾能被发现的一切,有点神经质。

    五个小时过去,台风来了,梨酒在暗黑、安静的环境中才做出判断,安全了。今天安全了,她打开瓦斯,点燃蜡烛,给自己热了一杯热可可,锅里煮着面。梨酒想着明天就回去,早点离开最安全。家里人都在A国,就一个人还是回学校安全。

    梨酒晚上把书房翻了一遍没有找到那本书,她仔细回想,在玄关深处的走廊里找到一堆书,她蹲在哪里翻找,没注意后面的门被风弹开,没有再合拢。

    .....

    泽水爬进没有一丝亮光的屋子时,他身中数刀,肩膀上还有贯穿伤,艰难的蜷缩在门后,玄关处积满了他带来的雨水,外面的风吹的门哐哐作响。他虚弱的呼吸,血水顺着水滴流进他低垂的眼眸中,蓄积在水洼处。鲜血的颜色被水冲成淡粉色,他看着这不合情景的粉嫩笑了。

    泽水拿出贴身的匕首,他进来了才感觉这里是有人的,微光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被台风刮起的瓦砾碰的一下打击到门上,泽水觉得自己的血都被震得流出更多了。

    台风放过这扇门,可是远处得光源越来越近,轻缓地脚步声也逼向门口,泽水亮出匕首,他不确定是谁,现在的情景唯有自保。

    “啊——!”极速的收音,梨酒被门口的人吓到,尖叫被他手中的匕首覆灭,她靠在墙上,心跳加速,手中的蜡烛深陷指甲缝中,那本书因为应激掉在了地上。

    蜡油顺着流下来刺痛她的手指,梨酒的冷静着,慢慢靠近,玄关那里的人被照凉,规规矩矩的西装,上身的外套不存在,领口处也没有领带,湿透的全身,梨酒注意不到其他的,很大众的打扮,身材应该很高大,玄关被他一个人沾满,血水流出来,梨酒什么都没有做。

    拿刀的人没有抬头,烛火照亮两人一半的身体,梨酒站立良久,缓慢的蹲下捡起书。

    烛火晃动,那里的人眼皮微颤,微微掩盖匕首的寒凉,终于说话了。“借宿一宿,多有得罪。”

    梨酒终于能松气了。

    她离开了玄关。

    她端着光远去,泽水竟感到寒冷。梨酒离开的快,在两个门之间犹豫,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还是说服她,在壁橱中找到医药箱,顺手拿着厨房角落里之前没用完的蜡烛,回到玄关。

    梨酒小心的靠近,放下箱子,在男人身边滴着蜡油,虚虚的固定半截蜡烛,点燃它。一言不发的退后,离开。

    “多谢。”开口了,泽水半睁着眼睛抬头致谢。他听见这些动静了,手中紧握的匕首泄力,梨酒后退的脚步停下,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安泽水?”

    混血的轮廓让泽水在校园给人深刻的印象,梨酒会认识他是因为他们一起参加过联谊,他们阴差阳错跳了一支交谊舞,最后泽水被女朋友拉走,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向她道歉,那样的道歉更像是宣誓,梨酒目送他们离开。令人记忆深刻的容貌和行为,他今天流着血摊在她家里,利落的短发,湿透的衬衫下紧致的肌肉让梨酒在他没抬头之前无法认出他。

    “你认识我?”泽水眼神阴霾,他这个时候可不想碰见‘熟人’。梨酒还没靠近他,泽水蓄力将她扑倒、匕首抵在她脖颈处,“你怎么认识我的?说,哪边的人!”

    梨酒在一瞬间受到的冲击让她没有挣扎的机会,她立刻感受到颈处的被划开,直视身上的人,泽水盯着她,匕首逼近,不管她是谁的人,最好一无所知!

    “我、我是D大的学生,是你的同学。这是我家!”梨酒感受到他的危险,说出自己二十年人生的语气最坏的话。她首先冲上头的是害怕而后又被愤怒占领,他们靠的极近,呼吸交织,泽水身上的血沾上梨酒的衣服,她指尖触粘腻的血,心中的无语消解,可是泽水盯着她看了很久,他不记得梨酒,只觉得她脸熟,泽水多年来接触的每张脸都有一些记忆,只是还没寻到关于她的。

    梨酒神情未作假,他放送下来,匕首终于离开她的脖子,身体滑下去,梨酒不敢大喘气,泽水说:“抱歉。”

    梨酒慢慢的缩离开自己的身子,她没管趴在地板上的人,蜡烛都灭了,她捡起自己的那一个,边走边调节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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