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二）
“反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去捡垃圾就是最好的选择。”
思及原因，白溪木不禁叹了口气。
然而这话对于瞿青而言，却颇有些不知所谓。
瞿青沉吟两三秒，说出口的话可谓是小心翼翼：“这个……木木啊，虽然妈妈很想相信你……”
瞿青比白溪木要矮不少，视线向上瞟着，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剩下的话，瞿青没说出口，可就是不说出口，白溪木心里也门清。
木木啊，虽然妈妈很想相信你，但是你自己要不要听听，你究竟说了多么离谱的话？
虽然这是句实话，但是白溪木自己也知道它听起来未免太过小孩子气。
“我是有几分小聪明，努努力也不是考不上办事员，但是那是上等公民的地盘，我们四等公民进去只有被盘剥的份儿。”白溪木自认第一千次苦口婆心，盖棺定论：“还不如捡垃圾来得顺心呢。”
“挣了钱被盘剥，总比捡垃圾过活，穷得都没有人愿意盘剥你要强吧。”瞿青显然不理解，但见白溪木扶额，心里一软，退让一步：
白溪木自认一向理智，只是一对上瞿青就莫名有点破防，口不择言不说，逻辑混乱不说，连话题都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白溪木决定讲点实际的。
“是，几百年过去了，废土重建了。”白溪木指着四周虽单薄贫瘠，但总不算寸草不生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虽然不至于零零落落，但远远不及画报上所描绘的灾难前纪元繁华的人造物：“但是现在不是一百年前那个好时候了。”
“那时候，混乱终于停止。无论是上等公民还是下等公民，大家都在捡垃圾，搞建设，大家又能吃饱饭了，开始学着像大灾难前一样生活。”白溪木眼里难掩失望：“但这只是模仿而已。”
“现在建设有一些起色了，孤岛上人也多了，有些人的心就活动了。”
“这几天的新闻你也看了，那上面说，有的人提出离开孤岛，重返旧大陆，不管是为了私心还是公心，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觉得对于咱们来说，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白溪木叹了口气：“你看不明白形势吗？有的人太乐观，有的人太悲观，轻则权力之争，重则……”
她叹了一口气。
重则，又要生乱。
瞿青呆呆：“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进那些实权办事局，不是摆明了叫人当枪吗？”白溪木怒其不解。
然而不解就是不解，瞿青去拉她的手：“木木，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我们又不掺和，只是做个老实本分的办事员而已。”
瞿青眼神清明，看得出来，她只觉得白溪木杞人忧天。
白溪木倏地有些悲哀。
自己在瞿青眼里天真可怜，可妈妈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自己眼中，也是如此呢？
对瞿青的疑惑，她只是摇摇头：“妈妈，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光是掩盖不住的。”
“不瞒你说，前几天已经有人联系我了。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不过是履历耀眼了一点，还没进什么办事局，就已经被盯上了，你想想，能是好事吗？”
这事白溪木未曾同瞿青提起过，当时怕她平白担心，现在为了说服妈妈，也顾不得瞎操心了，当即一五一十道来。
“白溪木。”一个穿着治安事务局制服的瘦高男人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墙上的电子壁纸很努力地还原着灾难前纪元的百年学府，斑驳石墙，然而没有实感，终究显得不伦不类。
倒是同那瘦高男人相得益彰，男人分明穿着治安事务局制服，看制服上的标志，级别还不低，称事务员已经有些无礼了，应该尊称一声某某事务官。
然而他的制服却皱巴巴脏兮兮，看着不像一位事务官，头发也乱蓬蓬油腻腻，胡子拉碴，面容阴鸷。
他看着人的眼神，就像苍鹰看着一块悬崖上的腐肉。
虎视眈眈，又势在必得。
白溪木打了个寒战，像是裸露的皮肤被蛆虫与毒蛇爬过。
那瘦高男人点开戴在右手上的智能终端，操作一番，调出白溪木的学生证件照，一边比对一边问：“你是白溪木吗？”
实话说，白溪木有些不明所以，她新上任的教务老师约她来此见面，然而她来到此处，却不见沈老师的身影。
只有这个面目阴鸷的男人，自称治安事务局职员。
“长官您好。”不管怎么样，白溪木还是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我就是，请问您有何贵干？”
那人翻动着终端上显示的，白溪木的个人资料，喃喃不知是在自语还是问讯：“八年时间，修完十二年精英教育，成绩全优，B.E.S.T.考核大满贯……”
“真是个好孩子。”他盯着白溪木。
白溪木不卑不亢：“谢谢老师夸奖。”
然而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这位事务官来此，莫不是只是为了夸自己一顿？
未免过于清闲了。
还有，沈老师呢？
“好孩子。”男人比白溪木还要高多半个头，保守估计，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之间，让白溪木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他的语气好像在通知：“下个月直接来治安事务局报道。”
说完，全然不管白溪木是何反应，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类似的事情还发生了六七回，各大事务局的各级事务官，以种种不同的风格，来向白溪木展示了全方位的威逼利诱。
许以前途的，许以薪资的，直接通知的……各色都有。
白溪木不是个胆小的人，却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他们许给她的那些，像是一罐又一罐蜜糖。
蜜糖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敢不想。
某个黄昏，她坐在椅子上清点了这些露过面的事务官，只觉得越想越惊惧。
“我试着问过他们，需要我为他们做什么。”白溪木苦笑道：“一个个的，不是打马虎眼就是直接闭口不言，我怎么敢趟这种浑水？”
瞿青听过，若有所思。
“结婚同理，是，人家小张小王小李小赵没有那么差。”白溪木哂笑一声：“就算撞了大运，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以后也能和我相互扶持。”
既没有跑路，也没有装死。
“但是万一他们脑子不清醒，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也要跟着倒霉，那就更冤了。”
在这方面，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靠，或者说，其他任何人都不可靠。
一个尚且恐惧因自己行差踏错而万劫不复的人，又怎么会主动与其他人建立这种捆绑关系？
瞿青听罢，张口欲言。
本来想问，要是找一个老实本分还平平无奇的呢，但是一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盛赞女儿人优秀、心气高，又默默闭上嘴。
“万一……万一事情没有那么坏呢？”瞿青已经有些动摇了，犹疑道。
“可是妈妈，我不想赌。”白溪木语重心长：“姥姥姥爷好不容易成为大灾难的幸存者，你和我好不容易成为大灾难幸存者的后代，如果因为这种事倒了霉，未免太不值。”
“何况，你以为我爱卷？”白溪木翻了个白眼，想起少年时恨不得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觉往事不堪回首：“人生苦短，当个咸鱼也不是不好。”
“反正现在就是这样。”白溪木抱臂：“第一，我喜欢捡垃圾；第二，我害怕做错事，第三，你的卷王女儿现在也卷不动了。能不能接受，你看着办吧。”
瞿青本十分不解，然而白溪木话说到这份上，甚至列出了拒绝理由一二三……
她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
然而，就在瞿青抬头那一瞬，她话语一断，瞪大眼睛，嘴唇微张，仰着头，神色惊惧，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白溪木不明所以，还等着妈妈一个放过自己，接受自己的答复，不由得问：“怎么不接着说了？”
一边顺着瞿青的视线看过去。
一看，白溪木也是大惊。
真是奇哉怪也。
只见身后原本焦黑的枯树突然冒起火光，借着风势，很快燃起熊熊烈火。
只是这火势未免太猛，就算是借着风势，也不该这么快，几乎只是一瞬，黑烟已经冲天而起。
更奇怪的是，这火焰却一丝也没有波及到周围其他绿树，仿佛只是一道火似的光穿林而过，照得天色通红。
四下无人，瞿青胆子不大，已经有些怕了，咽了一口口水，扯着白溪木的袖子：“回吧，真的……咱们先回去吧。”
任谁也觉得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定是新大陆上的人从一出生就牢牢记住的生存法则。
白溪木也不傻，事不宜迟，她果断拉着瞿青：“走！”
然而来不及。
白溪木拉着瞿青，已经尽可能加速了，她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从前十二年公共教育和八年精英教育里的体能训练。
早知有今日，从前十二年公共教育和八年精英教育里的体能训练无论如何也不该摆过去。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白溪木此刻就是悔青了肠子，面对身后的妖火，也毫无办法。
她拉着瞿青尽可能走直路，眼见前方有一座桥，桥下的小河，虽然只是浅浅一道，但也足够拦下火来，近了，近了，她咬着牙一跃，眼看已经上桥了——
可是一阵狂风席卷，火焰掠过，还是吞没了这对母女。
两个人就这样原地消失了，连灰都没剩下。
火影摇摇，片刻，又蜷回枯木之中，像一个人伸了个懒腰，吃了口甜点，又甜甜睡去。
不一会儿，有巡逻员循光而来，却只见枯木与一旁的热能车，挠了挠头，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在终端中记录下：
“四月十二日，特莱奥东区有异象，然而无事发生。”
思及原因，白溪木不禁叹了口气。
然而这话对于瞿青而言，却颇有些不知所谓。
瞿青沉吟两三秒，说出口的话可谓是小心翼翼：“这个……木木啊，虽然妈妈很想相信你……”
瞿青比白溪木要矮不少，视线向上瞟着，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剩下的话，瞿青没说出口，可就是不说出口，白溪木心里也门清。
木木啊，虽然妈妈很想相信你，但是你自己要不要听听，你究竟说了多么离谱的话？
虽然这是句实话，但是白溪木自己也知道它听起来未免太过小孩子气。
“我是有几分小聪明，努努力也不是考不上办事员，但是那是上等公民的地盘，我们四等公民进去只有被盘剥的份儿。”白溪木自认第一千次苦口婆心，盖棺定论：“还不如捡垃圾来得顺心呢。”
“挣了钱被盘剥，总比捡垃圾过活，穷得都没有人愿意盘剥你要强吧。”瞿青显然不理解，但见白溪木扶额，心里一软，退让一步：
白溪木自认一向理智，只是一对上瞿青就莫名有点破防，口不择言不说，逻辑混乱不说，连话题都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白溪木决定讲点实际的。
“是，几百年过去了，废土重建了。”白溪木指着四周虽单薄贫瘠，但总不算寸草不生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虽然不至于零零落落，但远远不及画报上所描绘的灾难前纪元繁华的人造物：“但是现在不是一百年前那个好时候了。”
“那时候，混乱终于停止。无论是上等公民还是下等公民，大家都在捡垃圾，搞建设，大家又能吃饱饭了，开始学着像大灾难前一样生活。”白溪木眼里难掩失望：“但这只是模仿而已。”
“现在建设有一些起色了，孤岛上人也多了，有些人的心就活动了。”
“这几天的新闻你也看了，那上面说，有的人提出离开孤岛，重返旧大陆，不管是为了私心还是公心，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觉得对于咱们来说，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白溪木叹了口气：“你看不明白形势吗？有的人太乐观，有的人太悲观，轻则权力之争，重则……”
她叹了一口气。
重则，又要生乱。
瞿青呆呆：“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进那些实权办事局，不是摆明了叫人当枪吗？”白溪木怒其不解。
然而不解就是不解，瞿青去拉她的手：“木木，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我们又不掺和，只是做个老实本分的办事员而已。”
瞿青眼神清明，看得出来，她只觉得白溪木杞人忧天。
白溪木倏地有些悲哀。
自己在瞿青眼里天真可怜，可妈妈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自己眼中，也是如此呢？
对瞿青的疑惑，她只是摇摇头：“妈妈，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光是掩盖不住的。”
“不瞒你说，前几天已经有人联系我了。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不过是履历耀眼了一点，还没进什么办事局，就已经被盯上了，你想想，能是好事吗？”
这事白溪木未曾同瞿青提起过，当时怕她平白担心，现在为了说服妈妈，也顾不得瞎操心了，当即一五一十道来。
“白溪木。”一个穿着治安事务局制服的瘦高男人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墙上的电子壁纸很努力地还原着灾难前纪元的百年学府，斑驳石墙，然而没有实感，终究显得不伦不类。
倒是同那瘦高男人相得益彰，男人分明穿着治安事务局制服，看制服上的标志，级别还不低，称事务员已经有些无礼了，应该尊称一声某某事务官。
然而他的制服却皱巴巴脏兮兮，看着不像一位事务官，头发也乱蓬蓬油腻腻，胡子拉碴，面容阴鸷。
他看着人的眼神，就像苍鹰看着一块悬崖上的腐肉。
虎视眈眈，又势在必得。
白溪木打了个寒战，像是裸露的皮肤被蛆虫与毒蛇爬过。
那瘦高男人点开戴在右手上的智能终端，操作一番，调出白溪木的学生证件照，一边比对一边问：“你是白溪木吗？”
实话说，白溪木有些不明所以，她新上任的教务老师约她来此见面，然而她来到此处，却不见沈老师的身影。
只有这个面目阴鸷的男人，自称治安事务局职员。
“长官您好。”不管怎么样，白溪木还是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我就是，请问您有何贵干？”
那人翻动着终端上显示的，白溪木的个人资料，喃喃不知是在自语还是问讯：“八年时间，修完十二年精英教育，成绩全优，B.E.S.T.考核大满贯……”
“真是个好孩子。”他盯着白溪木。
白溪木不卑不亢：“谢谢老师夸奖。”
然而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这位事务官来此，莫不是只是为了夸自己一顿？
未免过于清闲了。
还有，沈老师呢？
“好孩子。”男人比白溪木还要高多半个头，保守估计，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之间，让白溪木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他的语气好像在通知：“下个月直接来治安事务局报道。”
说完，全然不管白溪木是何反应，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类似的事情还发生了六七回，各大事务局的各级事务官，以种种不同的风格，来向白溪木展示了全方位的威逼利诱。
许以前途的，许以薪资的，直接通知的……各色都有。
白溪木不是个胆小的人，却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他们许给她的那些，像是一罐又一罐蜜糖。
蜜糖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敢不想。
某个黄昏，她坐在椅子上清点了这些露过面的事务官，只觉得越想越惊惧。
“我试着问过他们，需要我为他们做什么。”白溪木苦笑道：“一个个的，不是打马虎眼就是直接闭口不言，我怎么敢趟这种浑水？”
瞿青听过，若有所思。
“结婚同理，是，人家小张小王小李小赵没有那么差。”白溪木哂笑一声：“就算撞了大运，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以后也能和我相互扶持。”
既没有跑路，也没有装死。
“但是万一他们脑子不清醒，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我也要跟着倒霉，那就更冤了。”
在这方面，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靠，或者说，其他任何人都不可靠。
一个尚且恐惧因自己行差踏错而万劫不复的人，又怎么会主动与其他人建立这种捆绑关系？
瞿青听罢，张口欲言。
本来想问，要是找一个老实本分还平平无奇的呢，但是一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盛赞女儿人优秀、心气高，又默默闭上嘴。
“万一……万一事情没有那么坏呢？”瞿青已经有些动摇了，犹疑道。
“可是妈妈，我不想赌。”白溪木语重心长：“姥姥姥爷好不容易成为大灾难的幸存者，你和我好不容易成为大灾难幸存者的后代，如果因为这种事倒了霉，未免太不值。”
“何况，你以为我爱卷？”白溪木翻了个白眼，想起少年时恨不得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觉往事不堪回首：“人生苦短，当个咸鱼也不是不好。”
“反正现在就是这样。”白溪木抱臂：“第一，我喜欢捡垃圾；第二，我害怕做错事，第三，你的卷王女儿现在也卷不动了。能不能接受，你看着办吧。”
瞿青本十分不解，然而白溪木话说到这份上，甚至列出了拒绝理由一二三……
她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
然而，就在瞿青抬头那一瞬，她话语一断，瞪大眼睛，嘴唇微张，仰着头，神色惊惧，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白溪木不明所以，还等着妈妈一个放过自己，接受自己的答复，不由得问：“怎么不接着说了？”
一边顺着瞿青的视线看过去。
一看，白溪木也是大惊。
真是奇哉怪也。
只见身后原本焦黑的枯树突然冒起火光，借着风势，很快燃起熊熊烈火。
只是这火势未免太猛，就算是借着风势，也不该这么快，几乎只是一瞬，黑烟已经冲天而起。
更奇怪的是，这火焰却一丝也没有波及到周围其他绿树，仿佛只是一道火似的光穿林而过，照得天色通红。
四下无人，瞿青胆子不大，已经有些怕了，咽了一口口水，扯着白溪木的袖子：“回吧，真的……咱们先回去吧。”
任谁也觉得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定是新大陆上的人从一出生就牢牢记住的生存法则。
白溪木也不傻，事不宜迟，她果断拉着瞿青：“走！”
然而来不及。
白溪木拉着瞿青，已经尽可能加速了，她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从前十二年公共教育和八年精英教育里的体能训练。
早知有今日，从前十二年公共教育和八年精英教育里的体能训练无论如何也不该摆过去。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白溪木此刻就是悔青了肠子，面对身后的妖火，也毫无办法。
她拉着瞿青尽可能走直路，眼见前方有一座桥，桥下的小河，虽然只是浅浅一道，但也足够拦下火来，近了，近了，她咬着牙一跃，眼看已经上桥了——
可是一阵狂风席卷，火焰掠过，还是吞没了这对母女。
两个人就这样原地消失了，连灰都没剩下。
火影摇摇，片刻，又蜷回枯木之中，像一个人伸了个懒腰，吃了口甜点，又甜甜睡去。
不一会儿，有巡逻员循光而来，却只见枯木与一旁的热能车，挠了挠头，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在终端中记录下：
“四月十二日，特莱奥东区有异象，然而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