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外祖家人众
程之婉之父程鼎曾历任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并于两年前正式致仕。致仕后也未留京居住，而是返回了当初入仕的发身之地济南。
济南程氏老宅西邻大明湖，南面正对着府街，占地不小，正是城区的富贵繁华之所。尹家的车马刚拐入府街，尹青樾便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两扇黑漆大门，门两边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尹青樾心想，这程府如此富贵繁华，却也难怪尹老夫人的寿礼都如此拿得出手了。
车马刚停在门前，程之方和程之献夫妇便已从院内接了出来。两拨人寒暄一番将尹氏四口引入府内。
尹夫人和尹青樾被程之方之妻王氏和程之献之妻郭氏直接引入了后堂。尹青楠则随两位舅父并尹铨去了前厅。
后堂也是宽敞明亮，富贵典雅。尹青樾看到室内正中的榻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慈眉善目，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便知这必是尹青樾的外祖母和四姨母程之瑜。在老太太右手边挨着的榻上也坐着一个老太太，黑发黛衣，娴静端庄，旁边圆椅上也挨着个中年美妇。
尹青樾在来之前曾仔细收集程氏的有关信息。程鼎一生娶有妻妾两人，有两子三女。长子程之方，次子程之献都曾于程鼎致仕之时获荫封，程之方左迁至吏部员外郎，在京任职，程之献迁官登州水军副都督，身处登州在军中供职。二人的妻妾子女都曾随父母一起在京居住，但因程老尚书致仕归乡，兄弟二人便将已成亲和在议亲的成年子女留在京中，由程之方夫妇照应，一干未成年子女全都遣回老家在老父膝前承欢，程之献夫妇则一起去登州任职。今年是程鼎七十整寿，两对夫妇便都尽可能早地卸了差事请了定省假回到济南。
程老夫人的房中挤满了媳妇孙媳妇女儿孙女外孙女重孙子女，满屋里花红绿柳甚是热闹。见程之婉和尹青樾进来，热闹语声瞬时降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对母女身上。
尹青樾初次到此，自是全无记忆，便小心跟在程之婉身后。
程之婉端庄大方，丝毫不把在这种场面放在眼里，款款走到老夫人跟前，
“女儿之婉见过母亲，女儿来晚了，还请您恕罪！”
说完便施大礼。
到底是程老夫人的幺女，程老夫人一见，瞬时露出笑容，宠溺说道：
“快扶起来！无罪！无罪！”
王氏和郭氏早已双双上前扶起程之婉，
“这次就五妹妹来得最迟，母亲惦记着，大家伙儿听说你今日到，也都早早地来母亲这等着呢！”
郭氏冲程之婉小声说道。众人听闻程老夫人的话也都跟着轻笑起来。
尹青樾也向程老夫人施叩拜大礼，程之婉又领着她给彭姨娘见礼，和众姨母舅母等见礼，尹青樾短时间内只能分出主要的几个人，待到和一众平辈晚辈见面则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也不知道哪家是哪家的，只得简单见礼回礼。
“青樾快过来，给外祖母看看。”
说完尹青樾被拉坐在程老夫人榻上，尹青樾不敢坐实，屁股只微微担了个边。这时早有女使新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程之瑜边上，程之婉也坐下来，王氏和郭氏则坐回了原来的椅子。
程老夫人用一双软绵绵的手热乎乎地握住尹青樾的手，
“我看，这一次倒长高了许多，如今已是大姑娘了！”
“近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老人家亲切地关心晚辈。
“只在跟魏夫人读书识字。”尹青樾恭敬温婉地回答。
闻此，旁边的彭老姨娘亲切说道：
“看青樾这知书识礼的模样，可知定也是位好女师。”
说完笑眯眯地端详着尹青樾，众人也点头赞叹。
程之湘也微笑地看着说道，
“五妹妹专门延师设馆，请的师傅必是饱学多才的！如今，这小一辈的姑娘也已是个个才貌双全了。”说完更是引得众人点头附和。
这时，一个粉裙粉袄的小姑娘却似早已等不及，款款走到尹青樾和老夫人近前，说道：
“灼灼姐姐来得这样晚，外祖母还只是拉着说话，你们定是把夭夭都给忘了！”说完做出不高兴的神情。
“灼灼姐姐再不来，夭夭都要无聊死了。”说完又嘟起嘴巴。
尹青樾见这小女孩俏丽娇嗔，声音甜美，知是自己喝了她一坛酒的唐夭夭。
见此，程老夫人宠溺地笑道：“瞧瞧，我家夭夭倒等不及了！”
“夭夭说话好没良心，青樾没来时谁陪着你玩的，一口口姐姐姐姐地叫着，见了青樾，竟转脸不记得人了！”说着，旁边有一个绿衣小女子走了过来，这时另有一个小女子接话道，“就是的，夭夭最没良心，霙姐姐，下次我们再不要理她！”说完，一个身穿茉莉黄色衣裙的小女子翘着嘴巴走过来，挽起先前说话的姑娘。
二舅母看到此情此景，笑道：“这夭夭啊，等青樾姐姐急的呢，有客进来就要出门接，谁知偏这次没出门迎客，青樾姐姐就来了呢！”说完又接着说道，“青樾没来，夭夭最爱霙姐姐和诗诗，青樾来了，这小姐妹们倒要闹分手了！”说完惹得众人全都大笑。
“可不是呢，我这夭夭啊，最是一日三变，完全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程之瑜很是无奈。
程之湘也笑着看向卫诗诗。
大舅母王氏倒是笑着袒护，“我倒巴不得有个小女儿在跟前笑着闹着，谁让我没福气呢，也没生出个小女儿。”
听了这话，程之方的妾姚氏闪了下眼睛，因为她的女儿程雯正坐在角落里。
程老夫人松开挽着尹青樾的手说道，
“去吧，去和你小姐妹聚聚。”示意她去和她们在一起。
尹青樾被唐夭夭挽着手，几个小女孩一起凑到了屏风后面。
“五妹妹气色越发好了。”
“妹夫在青州可还顺利？”
一时间妇人们问候程之婉。
尹青樾在屏风后面听着几个小女孩絮叨，耳朵却也常留意着妇人们这边。
“雲儿怕是要生了吧，产期在几月？”听出是四姨母程之瑜的声音。
“要到明年入夏了，这不是雲儿身体一直也不很强嘛，自生了淳哥好些年也没再有，这次可想就有了，大夫说很可能是个哥儿。这明家女婿这一辈本就是单传，如今雲儿有了，公婆可高兴坏了，只怕雲儿做这个做那个的。今年爹爹七十寿辰，公婆因又敬着咱们爹爹，心里虽不放心却也忍着没开口阻拦雲儿回来。咱雲儿自小生长在爷爷奶奶身边，又孝顺，知道爷爷最是重视规矩孝道，所以就主动开口说不回来了。但是又实在牵挂爷爷，所以专门打发女婿带着外孙，又带着明家老两口的厚礼来的。”程雲嫁在京师明家，公婆本就是程鼎的门生，所以才有这一席话。王氏又生怕落了哪一家的情意误会了明家，又让人觉得程雲不惦记爷爷，所以就这一串子话，当真是哪一面都要顾及到。
尹青樾听着，心中不禁长叹，这妇人间的说话当真是一环扣着一环。程之婉倒是话很少，说起来也都是简明扼要的。
“灼灼姐姐，怎的这次你来了话倒少了？”唐夭夭拉了一下尹青樾的胳膊。
“青樾妹妹想是也爱读那些劳什子书本不是？竟读得傻了吧！”程霙无聊的说道。
“诗文也很好啊，我倒很喜欢。”卫诗诗是三个女孩里最爱学的。
“青樾妹妹，听闻青楠哥哥从白鹿洞书院求学回来了，今天也来了吗？”尹青樾见程雯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遂说道：“来了的，哥哥已经过了州试。”
正说话间，尹青楠便由程宵程霨陪着进来给老夫人磕了头，然后又礼见了一众姨母舅母才回了前厅。众人见三个少年皆是青春朝气，气韵却各个不同，少不得又是一阵相互夸赞。尹青樾见那程雯看尹青楠的神色，心道，该不会真的是姑舅做亲很平常吧？这可不利于优生优育。想到尹青楠的温润性情，她当真是希望这位哥哥能娶个配得上他的姑娘。
这程雯其实已经定亲，这次也跟着父亲母亲一起来给祖父拜寿。只是在早年之时见过尹青楠，心中便生了一种少女的倾慕。程雯是程之方的妾姚氏所生，身形瘦削，性情怯懦，最是听话，和王氏所生的程霨同年，只是稍大半岁。程霙是程之献的女儿。尹青樾后来听丹柰绿棠给自己介绍，知道程雯纵没有定亲，以庶出的身份也是万没机会嫁给尹青楠，尽管大舅父程之方的官职比尹铨还要高。当然除非程之婉和尹铨非常愿意。
尹青樾悄悄打量程鼎这几个孙女和外孙女。程霙虽不算品貌出众，倒也是个很精神的小姑娘。卫诗诗妩媚，柔弱中带着一股书卷气。据说程之湘就很爱也很善诗文，这一点也很得程鼎的喜欢。程之湘行三，是彭姨娘的独女，也是程老尚书的第一个女儿。这彭老姨娘是程府上一代仅存的姨娘，也是唯一的姨娘，在程老太爷外任时生了程之湘。尹青樾想到这一室的花红绿柳，想着古时内室女子间的纠葛和缠斗，暗暗佩服老姨娘和程之湘的不简单。却也觉得尹青樾的外婆可能更不简单。一生为程老尚书生了二子二女。而且彭姨娘进门后，还又有了程之瑜和程之婉，彭姨娘倒再没生过。而程之婉骄傲、淡定、有品有貌又最得程鼎宠爱，想来也是与这母亲的教育影响分不开的。
唐夭夭本名唐思宁，是程之瑜的幺女，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庶姐，自小就娇俏可爱，天真直率，除了得自己父母的喜爱，外公外婆也甚是喜爱。程老夫人在言谈中几次都是“我们家夭夭”“我们夭夭”，虽说说别人也是“我们青樾”，我们谁谁，但提到夭夭还是语气更加宠溺。尹青樾和这一众人都不熟，而对此熟悉的是从前的尹青樾。想来因为程之婉，因为尹青樾的品貌也得人喜欢，但是于她而言总都是局外人一般。
“灼灼姐姐，我已经差人通知了萋萋姐姐，想来明日她必会来拜访，如果她不来，我们就去找她。”尹青樾又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济南程氏老宅西邻大明湖，南面正对着府街，占地不小，正是城区的富贵繁华之所。尹家的车马刚拐入府街，尹青樾便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两扇黑漆大门，门两边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尹青樾心想，这程府如此富贵繁华，却也难怪尹老夫人的寿礼都如此拿得出手了。
车马刚停在门前，程之方和程之献夫妇便已从院内接了出来。两拨人寒暄一番将尹氏四口引入府内。
尹夫人和尹青樾被程之方之妻王氏和程之献之妻郭氏直接引入了后堂。尹青楠则随两位舅父并尹铨去了前厅。
后堂也是宽敞明亮，富贵典雅。尹青樾看到室内正中的榻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慈眉善目，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便知这必是尹青樾的外祖母和四姨母程之瑜。在老太太右手边挨着的榻上也坐着一个老太太，黑发黛衣，娴静端庄，旁边圆椅上也挨着个中年美妇。
尹青樾在来之前曾仔细收集程氏的有关信息。程鼎一生娶有妻妾两人，有两子三女。长子程之方，次子程之献都曾于程鼎致仕之时获荫封，程之方左迁至吏部员外郎，在京任职，程之献迁官登州水军副都督，身处登州在军中供职。二人的妻妾子女都曾随父母一起在京居住，但因程老尚书致仕归乡，兄弟二人便将已成亲和在议亲的成年子女留在京中，由程之方夫妇照应，一干未成年子女全都遣回老家在老父膝前承欢，程之献夫妇则一起去登州任职。今年是程鼎七十整寿，两对夫妇便都尽可能早地卸了差事请了定省假回到济南。
程老夫人的房中挤满了媳妇孙媳妇女儿孙女外孙女重孙子女，满屋里花红绿柳甚是热闹。见程之婉和尹青樾进来，热闹语声瞬时降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对母女身上。
尹青樾初次到此，自是全无记忆，便小心跟在程之婉身后。
程之婉端庄大方，丝毫不把在这种场面放在眼里，款款走到老夫人跟前，
“女儿之婉见过母亲，女儿来晚了，还请您恕罪！”
说完便施大礼。
到底是程老夫人的幺女，程老夫人一见，瞬时露出笑容，宠溺说道：
“快扶起来！无罪！无罪！”
王氏和郭氏早已双双上前扶起程之婉，
“这次就五妹妹来得最迟，母亲惦记着，大家伙儿听说你今日到，也都早早地来母亲这等着呢！”
郭氏冲程之婉小声说道。众人听闻程老夫人的话也都跟着轻笑起来。
尹青樾也向程老夫人施叩拜大礼，程之婉又领着她给彭姨娘见礼，和众姨母舅母等见礼，尹青樾短时间内只能分出主要的几个人，待到和一众平辈晚辈见面则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也不知道哪家是哪家的，只得简单见礼回礼。
“青樾快过来，给外祖母看看。”
说完尹青樾被拉坐在程老夫人榻上，尹青樾不敢坐实，屁股只微微担了个边。这时早有女使新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程之瑜边上，程之婉也坐下来，王氏和郭氏则坐回了原来的椅子。
程老夫人用一双软绵绵的手热乎乎地握住尹青樾的手，
“我看，这一次倒长高了许多，如今已是大姑娘了！”
“近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老人家亲切地关心晚辈。
“只在跟魏夫人读书识字。”尹青樾恭敬温婉地回答。
闻此，旁边的彭老姨娘亲切说道：
“看青樾这知书识礼的模样，可知定也是位好女师。”
说完笑眯眯地端详着尹青樾，众人也点头赞叹。
程之湘也微笑地看着说道，
“五妹妹专门延师设馆，请的师傅必是饱学多才的！如今，这小一辈的姑娘也已是个个才貌双全了。”说完更是引得众人点头附和。
这时，一个粉裙粉袄的小姑娘却似早已等不及，款款走到尹青樾和老夫人近前，说道：
“灼灼姐姐来得这样晚，外祖母还只是拉着说话，你们定是把夭夭都给忘了！”说完做出不高兴的神情。
“灼灼姐姐再不来，夭夭都要无聊死了。”说完又嘟起嘴巴。
尹青樾见这小女孩俏丽娇嗔，声音甜美，知是自己喝了她一坛酒的唐夭夭。
见此，程老夫人宠溺地笑道：“瞧瞧，我家夭夭倒等不及了！”
“夭夭说话好没良心，青樾没来时谁陪着你玩的，一口口姐姐姐姐地叫着，见了青樾，竟转脸不记得人了！”说着，旁边有一个绿衣小女子走了过来，这时另有一个小女子接话道，“就是的，夭夭最没良心，霙姐姐，下次我们再不要理她！”说完，一个身穿茉莉黄色衣裙的小女子翘着嘴巴走过来，挽起先前说话的姑娘。
二舅母看到此情此景，笑道：“这夭夭啊，等青樾姐姐急的呢，有客进来就要出门接，谁知偏这次没出门迎客，青樾姐姐就来了呢！”说完又接着说道，“青樾没来，夭夭最爱霙姐姐和诗诗，青樾来了，这小姐妹们倒要闹分手了！”说完惹得众人全都大笑。
“可不是呢，我这夭夭啊，最是一日三变，完全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程之瑜很是无奈。
程之湘也笑着看向卫诗诗。
大舅母王氏倒是笑着袒护，“我倒巴不得有个小女儿在跟前笑着闹着，谁让我没福气呢，也没生出个小女儿。”
听了这话，程之方的妾姚氏闪了下眼睛，因为她的女儿程雯正坐在角落里。
程老夫人松开挽着尹青樾的手说道，
“去吧，去和你小姐妹聚聚。”示意她去和她们在一起。
尹青樾被唐夭夭挽着手，几个小女孩一起凑到了屏风后面。
“五妹妹气色越发好了。”
“妹夫在青州可还顺利？”
一时间妇人们问候程之婉。
尹青樾在屏风后面听着几个小女孩絮叨，耳朵却也常留意着妇人们这边。
“雲儿怕是要生了吧，产期在几月？”听出是四姨母程之瑜的声音。
“要到明年入夏了，这不是雲儿身体一直也不很强嘛，自生了淳哥好些年也没再有，这次可想就有了，大夫说很可能是个哥儿。这明家女婿这一辈本就是单传，如今雲儿有了，公婆可高兴坏了，只怕雲儿做这个做那个的。今年爹爹七十寿辰，公婆因又敬着咱们爹爹，心里虽不放心却也忍着没开口阻拦雲儿回来。咱雲儿自小生长在爷爷奶奶身边，又孝顺，知道爷爷最是重视规矩孝道，所以就主动开口说不回来了。但是又实在牵挂爷爷，所以专门打发女婿带着外孙，又带着明家老两口的厚礼来的。”程雲嫁在京师明家，公婆本就是程鼎的门生，所以才有这一席话。王氏又生怕落了哪一家的情意误会了明家，又让人觉得程雲不惦记爷爷，所以就这一串子话，当真是哪一面都要顾及到。
尹青樾听着，心中不禁长叹，这妇人间的说话当真是一环扣着一环。程之婉倒是话很少，说起来也都是简明扼要的。
“灼灼姐姐，怎的这次你来了话倒少了？”唐夭夭拉了一下尹青樾的胳膊。
“青樾妹妹想是也爱读那些劳什子书本不是？竟读得傻了吧！”程霙无聊的说道。
“诗文也很好啊，我倒很喜欢。”卫诗诗是三个女孩里最爱学的。
“青樾妹妹，听闻青楠哥哥从白鹿洞书院求学回来了，今天也来了吗？”尹青樾见程雯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遂说道：“来了的，哥哥已经过了州试。”
正说话间，尹青楠便由程宵程霨陪着进来给老夫人磕了头，然后又礼见了一众姨母舅母才回了前厅。众人见三个少年皆是青春朝气，气韵却各个不同，少不得又是一阵相互夸赞。尹青樾见那程雯看尹青楠的神色，心道，该不会真的是姑舅做亲很平常吧？这可不利于优生优育。想到尹青楠的温润性情，她当真是希望这位哥哥能娶个配得上他的姑娘。
这程雯其实已经定亲，这次也跟着父亲母亲一起来给祖父拜寿。只是在早年之时见过尹青楠，心中便生了一种少女的倾慕。程雯是程之方的妾姚氏所生，身形瘦削，性情怯懦，最是听话，和王氏所生的程霨同年，只是稍大半岁。程霙是程之献的女儿。尹青樾后来听丹柰绿棠给自己介绍，知道程雯纵没有定亲，以庶出的身份也是万没机会嫁给尹青楠，尽管大舅父程之方的官职比尹铨还要高。当然除非程之婉和尹铨非常愿意。
尹青樾悄悄打量程鼎这几个孙女和外孙女。程霙虽不算品貌出众，倒也是个很精神的小姑娘。卫诗诗妩媚，柔弱中带着一股书卷气。据说程之湘就很爱也很善诗文，这一点也很得程鼎的喜欢。程之湘行三，是彭姨娘的独女，也是程老尚书的第一个女儿。这彭老姨娘是程府上一代仅存的姨娘，也是唯一的姨娘，在程老太爷外任时生了程之湘。尹青樾想到这一室的花红绿柳，想着古时内室女子间的纠葛和缠斗，暗暗佩服老姨娘和程之湘的不简单。却也觉得尹青樾的外婆可能更不简单。一生为程老尚书生了二子二女。而且彭姨娘进门后，还又有了程之瑜和程之婉，彭姨娘倒再没生过。而程之婉骄傲、淡定、有品有貌又最得程鼎宠爱，想来也是与这母亲的教育影响分不开的。
唐夭夭本名唐思宁，是程之瑜的幺女，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庶姐，自小就娇俏可爱，天真直率，除了得自己父母的喜爱，外公外婆也甚是喜爱。程老夫人在言谈中几次都是“我们家夭夭”“我们夭夭”，虽说说别人也是“我们青樾”，我们谁谁，但提到夭夭还是语气更加宠溺。尹青樾和这一众人都不熟，而对此熟悉的是从前的尹青樾。想来因为程之婉，因为尹青樾的品貌也得人喜欢，但是于她而言总都是局外人一般。
“灼灼姐姐，我已经差人通知了萋萋姐姐，想来明日她必会来拜访，如果她不来，我们就去找她。”尹青樾又听到了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