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混蛋
33
行动当日。
今天的行动依然是打劫商会的值钱物资，地下街来来回回就这么大，只要掌握了今天商会是从哪条楼梯下来的确切消息，基本上行动方案并不会出现多大的改变。
已经穿戴好装备的法兰接到了姗姗来迟的情报，确认清楚后给予了情报贩子相应的酬劳。
装置上腰，确认绳索的卡顿状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法兰：“利威尔，我们都准备好了。”
“嗯，走吧。”
时间紧迫，四人决定边走边说。
法兰处于几人之间，低声分享自己刚刚得到的情报：“扬的情况已经确认过了，他的确住进来了一流的医院。马车上男人的身份也确实可信，那份工作是确实可信的。”
“我们新换的这批立体机动装置之前属于调查兵团，大概这就是他们会来找我们的原因。”
泽蕾尔皱眉：“之前被送下来的淘汰货不都是宪兵团自己动手脚弄下来的吗？调查兵团的他们也下手了？”
法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说出自己的猜想：“那个男人不是要我们去暗杀调查兵团的副团长并且还要偷出文件吗？说不定就是插手了调查兵团的军用物资被那个副团长察觉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份工作。”
“不管怎么说，这份委托的收益都要比风险高太多。”
获得地面居住权是每个地下城居民梦寐以求的机会。
法兰跟紧了前方疾走的利威尔，期待里也满含着急迫：“你一定会接下来的吧，利威尔。”
伊莎贝尔也目不转睛地看向了利威尔，等待他的答案。
而做出决策丰润那个人还在沉思。
【有件事先告诉你们，这份工作不管你们做还是不做，对方想必都会来接触你们】
【当然要回去，我想带你回家，让妈妈见见你】
【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在别人面前暴露你的言灵能力！】
利威尔的脑海里一瞬间想了许多。
地面上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当然想带着重要的人一起离开这个垃圾场，去往能一直看得到天空的地方生活。
但是关于泽蕾尔的能力和那张与兰格极为相似的脸，就算从前兰格没有明说，如今利威尔也能感受同样的担忧，暴露的风险太大，利威尔没有完全的把握确信自己能在陌生的环境里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法兰和伊莎贝尔并不知道泽蕾尔身上的秘密，对于利威尔的迟疑他们自然是不解的。
眼见着快要到集合的地方了，伊莎贝尔忍不住低声催促利威尔作出决定。
泽蕾尔伸出手，握住利威尔身侧紧握的拳头，在他看过来时扬起笑容：“接下这份工作吧，利威尔。”
“我现在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如今也只有去到地面，才有机会把爸爸找回来。”
“相信我，利威尔，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那双蜜褐色的瞳孔里满是信赖，利威尔抿唇，反手抓住泽蕾尔的手紧握了几秒后才松开。
“先和平时一样行动。但如果真如那个秃子所说，那些家伙出现了的话。”
利威尔做出了决定。
“我们就开始完成委托。”
目的地已至，利威尔帮集合完毕。这次行动如果能成功的话，他就能带着所有人一起住到地面上去。
法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未来，有些开心地低语：“到时候就能让扬那个家伙大吃一惊了。”
“哐！”
如计划里所制定那样，堆成小山的木箱被撞倒了一地，藏在水果下偷渡过来的物资全都掉了出来，不给商会的人有反应的时间，帮派里的兄弟们直接捡起就跑。
“可恶，又是那帮人！”商会领队认出了标志性的白色面具，赶紧大喊：“喂，快把宪兵团喊过来。”
这帮人可不是他们收拾得了的。
熟练地在房顶间穿梭，四人的动作十分灵活，立体机动装置如同他们身上的鸟翼，气流声中带着他们与追兵拉开着距离。
“利威尔，是追兵。”
法兰看向身后，发现了从未见过的绿色兜帽身影。尽管他们落后于宪兵团一步，但显然易见的，他们对于立体机动装置的控制力远在那群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宪兵团之上。
之所以不超过前面的人，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法兰确信：“利威尔，他们来了。”
不需特意明说，几人都秒懂了这后半句的特指是谁。
泽蕾尔也往后看去，同样发觉了这群陌生之人干净利落的动作，完全在平常那些饭桶之上。
“哼，宪兵团吗？真是一群不长记性的家伙。”伊莎贝尔学着利威尔惯有的表情和语气，爽快地发出嘲讽，还在说完后求表扬：“利威尔大哥，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超帅！”
嗯，好吧，看来伊莎贝尔没有秒懂法兰的意思。
“你是笨蛋吗？”利威尔毫不留情地开骂。
“噗。”泽蕾尔靠近撅起嘴的伊莎贝尔，安抚这个明显不开心的小姑娘：“是调查兵团的人到了，先别不高兴了，事情完成后我帮你打他一拳。”
如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甩开宪兵团并顺带欣赏他们在空中翻滚的丑态，已是四人融入身体里的操作。
然而那几个兜帽兵在空中的动作没有出现丝毫慌乱，反而在利威尔飞蹬跃后与其中一人错身之际，前者看到了兜帽下那张金发男人的脸。
那张脸上露出了浓厚兴趣的笑容，蓝色的双眸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一般，闪烁着愉悦的亮光。
“嘁。”与他骤然对上视线的利威尔突感十分不爽。
向来只有他当猎人与收割者的份，但这个男人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看成了他的猎物。
身旁，用这招屡试不爽的法兰有些震惊，那几人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那种身手，果然是调查兵团。”
“对，没有错。”利威尔沉声肯定：“那个自由之翼的徽章，就是他们没错。”
宪兵团的人退场，而调查兵团的士兵紧追在他们身后，在并不复杂的房屋布局里很难马上甩开。
伊莎贝尔和法兰同时观察着身后，后者的语气里有些欣赏：“不愧是在墙外和巨人们战斗过的家伙，身手就是不一样。”
利威尔：“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是行动开始的讯号。
“当然！”
“开始工作，对吧。”
“嗯哼，面具恶魔准备完毕。”
面具下，几人的表情都带上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与那群蠢猪的交手他们早就觉得无聊了，就让他们现在见识一下调查兵团的实力吧。
多年后，当他们因进行墙外调查活动无法及时返回城墙内而寻了一处营地驻扎时，围在篝火旁的调查兵团众八卦起他们的团长和兵长之间的初印象。
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兵长利威尔是被团长埃尔文从地下街捡回来的战斗天才，可到底是怎样的开展，谁都不清楚里面的细节。
利威尔扫了眼周围一圈脸上写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听个新鲜故事凑热闹’的兵团众，表情颇有些不爽地哼了句：“一个笑得很变态身手还不错的金发混蛋。”
“诶？？变态！！”一词激起千层浪，八卦的兵团众更加兴奋，视线全都转移到另外一位故事的主人公身上。
“噗。”埃尔文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收获这样的评价，一口茶呛进了喉咙里，咳了好几声，抬眼便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兵满眼写着‘快说快说我们超想知道团长是怎么个变态法。’
夜晚不会有巨人出没，白天时刻绷紧的弦得到了放松，调查兵团的众人此刻丝毫意料不到这般八卦会让他们回到墙壁之后面临着什么。
埃尔文无奈地笑笑，除非必要时刻 ，他对手底下的兵算得上纵容。
“我对利威尔的第一感觉是，果然找对人了。”埃尔文的眼中浮现出怀念又愉悦的光芒，“一开始只是对这个地下街有名的地痞头子有些好奇，跟利威尔交手后就非常确信，一定要这个人加入调查兵团。”
哪怕需要耍些狡猾的手段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收入麾下，那他的梦想......
埃尔文垂下了眼睫，遮挡了些未知的神采，
“他一定能成为调查兵团最锋利的那把刀，为人类的未来创造出更多光明的可能性，我就是如此确信着这一点。”
听完这段话，原本还在嬉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人类光明的未来吗。
他们相视了一眼，一起举起手中的茶杯，同声共振：
“为了人类的未来。”
“为了以后再也没有巨人的世界。”
“干杯！！！”
篝火旁，众人的意志如火焰般高涨，利威尔虽沉默着未开口，但也跟着举杯，再一同饮下手中的那杯热茶。
他与埃尔文隔着篝火相望，彼此的眼中都是百分百的坚定与信赖。
而这时，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在原本热血的氛围下插进一句突兀的话，
“所以说......”
“团长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兵长觉得他又混蛋又变态？”
......
对哦！
众人恍然回神。
差点被团长绕过去了！
绕回此刻。
依照计划，伊莎贝尔和法兰被假装捉住，充当人质好让利威尔假意弃刀被抓，泽蕾尔则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底有多深，也无法保证调查兵团会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但若要完成委托，先假装服软让敌人放松警惕，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事态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拥有言灵能力的泽蕾尔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但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多。押着利威尔的那个金发胡茬男居然把泽蕾尔的所藏位置闻了出来，逼得她不得不主动现身。
这个人是狗鼻子吗？！
双膝压倒在地前，泽蕾尔还在惊奇地打量这个金发胡茬男。
“这是我最得力的同期，米可.扎卡米亚斯”埃尔文为她好心介绍：“他拥有相当出色的嗅觉，壁外调查的时候能闻出巨人的位置和大致数量。”
原来还会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是和她一样的特殊能力者？
泽蕾尔不禁对这个名叫米可的人产生了好奇。
“嘁。”利威尔的声音陡然打断了泽蕾尔对米可的偷瞄：“你说废话的时间都足够狗崽子撒泡尿了。”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他对埃尔文的不尊重激怒了在场其他几人，脸上都升起了明显的怒意。
埃尔文收敛了表情，举起手中的立体机动装置，开始进行他此行的目的：
“我问你们，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四人都没有回答。
埃尔文也不介意，接着问：“你们对于立体机动装置的操作十分娴熟，是谁教你们的？”
见还是无人回应，他直接走到利威尔面前：“你就是老大吧？是谁教你这些的。”
逐句的逼问换来的是利威尔烦躁的瞪视，而下一秒，他的黑发被米可的用力抓起然后再直接怼在地上，泥水脏污了半张脸。
“喂，你这个混蛋！”伊莎贝尔惊怒出声。
利威尔整个人都气到发抖，但是为了目的又不得强行忍耐。
‘停下’两字卡在了喉咙里，在刚刚那一瞬间，利威尔眼神警告泽蕾尔不准使用她的言灵阻止米可的暴行。
泽蕾尔只能对着米可怒目而视，方才的好奇已经烟消云散，只想找到机会把这个家伙狠狠揍一顿。
“最后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教你们的？”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法兰赶紧回答：“没有别人，我们都是自己学会的。”
埃尔文看向了法兰，眉尾因为预料之外的回答微动：“居然是自学的？真是难以置信。”
“还不是为了尽可能脱离这个黑暗的垃圾场。”法兰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你们这种生活在阳光下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根本不会明白，紧紧是因为触碰不到阳光，他们之间失去了多少条生命。
“我们都告诉你了，赶紧把大哥放开！”伊莎贝尔愤怒大喊：“不要以为自己是士兵就可以仗势欺人！”
不管是宪兵团还是调查兵团，惹人讨厌的程度简直一模一样！
泽蕾尔继续保持着沉默，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要对他们动手，那她也时刻准备着发动言灵能力带着几人逃走。
大不了从通风口跑路，到森林里做野人去。
埃尔文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却也没花上几秒。
米可会意地把利威尔污水里的头提了起来，脏污的水沿着他精致的下巴聚成水滴。
而出乎意料地，埃尔文半跪在利威尔的面前，膝盖沾上了污水也毫不在意。
他与利威尔保持了平视。
“我的名字是埃尔文.史密斯，你叫什么名字？”
头皮的刺痛逼他不甘地给出回答：
“利威尔。”
明亮的光线从房屋间穿过，横断在同时跪在黑色污水中的两人之间。
“利威尔，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交易？”
光线照亮了埃尔文的半张脸，也打亮了那双湛蓝色眼眸里的真诚之意。
“我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但你们要助我一臂之力。”
“加入调查兵团。”
埃尔文的语气不似作伪。
这段发言出乎他们四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原本是想假装被擒后借机刺杀，却没想到对方给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如果加入了调查兵团，也许能够更加顺利的完成工作，获得地面居住权。
这是一瞬间都能想通的事情，但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马上就答应。
“如果我拒绝呢？”利威尔的语气依然说不上有多尊敬。
“那就把你们交给宪兵团。”埃尔文笑了下，站起身改为俯视着利威尔：“考虑到你们目前的罪责，你自不必说，你的同伴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难道你不想带着重要的人去地面上的世界看看吗？”埃尔文扫过泽蕾尔一眼，话语中的意思十分明确。
如果刚刚没看错，这个女人手上的戒指和利威尔的戒指是相同的款式，两人的关系显然是非同一般的。
“选一条喜欢的路吧，利威尔。”
为什么会说埃尔文是个变态的原因很简单。
泽蕾尔猫在利威尔的怀里安静地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后立马嫌弃地移开。
她幼时的家中有许多奇怪领域的书籍，其中就包括一本名为《如何驯服大型野兽》的驯兽师手记。
虽然住在这座城市里的十年里泽蕾尔从未听说过这种职业。
但，埃尔文.史密斯此人对待利威尔的方式手段与那本手札上的内容相差无几，后者也早已下定决心追随前者的脚步，献上他的忠诚。
行动当日。
今天的行动依然是打劫商会的值钱物资，地下街来来回回就这么大，只要掌握了今天商会是从哪条楼梯下来的确切消息，基本上行动方案并不会出现多大的改变。
已经穿戴好装备的法兰接到了姗姗来迟的情报，确认清楚后给予了情报贩子相应的酬劳。
装置上腰，确认绳索的卡顿状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法兰：“利威尔，我们都准备好了。”
“嗯，走吧。”
时间紧迫，四人决定边走边说。
法兰处于几人之间，低声分享自己刚刚得到的情报：“扬的情况已经确认过了，他的确住进来了一流的医院。马车上男人的身份也确实可信，那份工作是确实可信的。”
“我们新换的这批立体机动装置之前属于调查兵团，大概这就是他们会来找我们的原因。”
泽蕾尔皱眉：“之前被送下来的淘汰货不都是宪兵团自己动手脚弄下来的吗？调查兵团的他们也下手了？”
法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说出自己的猜想：“那个男人不是要我们去暗杀调查兵团的副团长并且还要偷出文件吗？说不定就是插手了调查兵团的军用物资被那个副团长察觉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份工作。”
“不管怎么说，这份委托的收益都要比风险高太多。”
获得地面居住权是每个地下城居民梦寐以求的机会。
法兰跟紧了前方疾走的利威尔，期待里也满含着急迫：“你一定会接下来的吧，利威尔。”
伊莎贝尔也目不转睛地看向了利威尔，等待他的答案。
而做出决策丰润那个人还在沉思。
【有件事先告诉你们，这份工作不管你们做还是不做，对方想必都会来接触你们】
【当然要回去，我想带你回家，让妈妈见见你】
【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在别人面前暴露你的言灵能力！】
利威尔的脑海里一瞬间想了许多。
地面上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当然想带着重要的人一起离开这个垃圾场，去往能一直看得到天空的地方生活。
但是关于泽蕾尔的能力和那张与兰格极为相似的脸，就算从前兰格没有明说，如今利威尔也能感受同样的担忧，暴露的风险太大，利威尔没有完全的把握确信自己能在陌生的环境里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法兰和伊莎贝尔并不知道泽蕾尔身上的秘密，对于利威尔的迟疑他们自然是不解的。
眼见着快要到集合的地方了，伊莎贝尔忍不住低声催促利威尔作出决定。
泽蕾尔伸出手，握住利威尔身侧紧握的拳头，在他看过来时扬起笑容：“接下这份工作吧，利威尔。”
“我现在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如今也只有去到地面，才有机会把爸爸找回来。”
“相信我，利威尔，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那双蜜褐色的瞳孔里满是信赖，利威尔抿唇，反手抓住泽蕾尔的手紧握了几秒后才松开。
“先和平时一样行动。但如果真如那个秃子所说，那些家伙出现了的话。”
利威尔做出了决定。
“我们就开始完成委托。”
目的地已至，利威尔帮集合完毕。这次行动如果能成功的话，他就能带着所有人一起住到地面上去。
法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未来，有些开心地低语：“到时候就能让扬那个家伙大吃一惊了。”
“哐！”
如计划里所制定那样，堆成小山的木箱被撞倒了一地，藏在水果下偷渡过来的物资全都掉了出来，不给商会的人有反应的时间，帮派里的兄弟们直接捡起就跑。
“可恶，又是那帮人！”商会领队认出了标志性的白色面具，赶紧大喊：“喂，快把宪兵团喊过来。”
这帮人可不是他们收拾得了的。
熟练地在房顶间穿梭，四人的动作十分灵活，立体机动装置如同他们身上的鸟翼，气流声中带着他们与追兵拉开着距离。
“利威尔，是追兵。”
法兰看向身后，发现了从未见过的绿色兜帽身影。尽管他们落后于宪兵团一步，但显然易见的，他们对于立体机动装置的控制力远在那群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宪兵团之上。
之所以不超过前面的人，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法兰确信：“利威尔，他们来了。”
不需特意明说，几人都秒懂了这后半句的特指是谁。
泽蕾尔也往后看去，同样发觉了这群陌生之人干净利落的动作，完全在平常那些饭桶之上。
“哼，宪兵团吗？真是一群不长记性的家伙。”伊莎贝尔学着利威尔惯有的表情和语气，爽快地发出嘲讽，还在说完后求表扬：“利威尔大哥，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超帅！”
嗯，好吧，看来伊莎贝尔没有秒懂法兰的意思。
“你是笨蛋吗？”利威尔毫不留情地开骂。
“噗。”泽蕾尔靠近撅起嘴的伊莎贝尔，安抚这个明显不开心的小姑娘：“是调查兵团的人到了，先别不高兴了，事情完成后我帮你打他一拳。”
如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甩开宪兵团并顺带欣赏他们在空中翻滚的丑态，已是四人融入身体里的操作。
然而那几个兜帽兵在空中的动作没有出现丝毫慌乱，反而在利威尔飞蹬跃后与其中一人错身之际，前者看到了兜帽下那张金发男人的脸。
那张脸上露出了浓厚兴趣的笑容，蓝色的双眸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一般，闪烁着愉悦的亮光。
“嘁。”与他骤然对上视线的利威尔突感十分不爽。
向来只有他当猎人与收割者的份，但这个男人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看成了他的猎物。
身旁，用这招屡试不爽的法兰有些震惊，那几人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那种身手，果然是调查兵团。”
“对，没有错。”利威尔沉声肯定：“那个自由之翼的徽章，就是他们没错。”
宪兵团的人退场，而调查兵团的士兵紧追在他们身后，在并不复杂的房屋布局里很难马上甩开。
伊莎贝尔和法兰同时观察着身后，后者的语气里有些欣赏：“不愧是在墙外和巨人们战斗过的家伙，身手就是不一样。”
利威尔：“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是行动开始的讯号。
“当然！”
“开始工作，对吧。”
“嗯哼，面具恶魔准备完毕。”
面具下，几人的表情都带上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与那群蠢猪的交手他们早就觉得无聊了，就让他们现在见识一下调查兵团的实力吧。
多年后，当他们因进行墙外调查活动无法及时返回城墙内而寻了一处营地驻扎时，围在篝火旁的调查兵团众八卦起他们的团长和兵长之间的初印象。
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兵长利威尔是被团长埃尔文从地下街捡回来的战斗天才，可到底是怎样的开展，谁都不清楚里面的细节。
利威尔扫了眼周围一圈脸上写满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听个新鲜故事凑热闹’的兵团众，表情颇有些不爽地哼了句：“一个笑得很变态身手还不错的金发混蛋。”
“诶？？变态！！”一词激起千层浪，八卦的兵团众更加兴奋，视线全都转移到另外一位故事的主人公身上。
“噗。”埃尔文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收获这样的评价，一口茶呛进了喉咙里，咳了好几声，抬眼便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兵满眼写着‘快说快说我们超想知道团长是怎么个变态法。’
夜晚不会有巨人出没，白天时刻绷紧的弦得到了放松，调查兵团的众人此刻丝毫意料不到这般八卦会让他们回到墙壁之后面临着什么。
埃尔文无奈地笑笑，除非必要时刻 ，他对手底下的兵算得上纵容。
“我对利威尔的第一感觉是，果然找对人了。”埃尔文的眼中浮现出怀念又愉悦的光芒，“一开始只是对这个地下街有名的地痞头子有些好奇，跟利威尔交手后就非常确信，一定要这个人加入调查兵团。”
哪怕需要耍些狡猾的手段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收入麾下，那他的梦想......
埃尔文垂下了眼睫，遮挡了些未知的神采，
“他一定能成为调查兵团最锋利的那把刀，为人类的未来创造出更多光明的可能性，我就是如此确信着这一点。”
听完这段话，原本还在嬉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人类光明的未来吗。
他们相视了一眼，一起举起手中的茶杯，同声共振：
“为了人类的未来。”
“为了以后再也没有巨人的世界。”
“干杯！！！”
篝火旁，众人的意志如火焰般高涨，利威尔虽沉默着未开口，但也跟着举杯，再一同饮下手中的那杯热茶。
他与埃尔文隔着篝火相望，彼此的眼中都是百分百的坚定与信赖。
而这时，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在原本热血的氛围下插进一句突兀的话，
“所以说......”
“团长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兵长觉得他又混蛋又变态？”
......
对哦！
众人恍然回神。
差点被团长绕过去了！
绕回此刻。
依照计划，伊莎贝尔和法兰被假装捉住，充当人质好让利威尔假意弃刀被抓，泽蕾尔则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底有多深，也无法保证调查兵团会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但若要完成委托，先假装服软让敌人放松警惕，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事态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拥有言灵能力的泽蕾尔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但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多。押着利威尔的那个金发胡茬男居然把泽蕾尔的所藏位置闻了出来，逼得她不得不主动现身。
这个人是狗鼻子吗？！
双膝压倒在地前，泽蕾尔还在惊奇地打量这个金发胡茬男。
“这是我最得力的同期，米可.扎卡米亚斯”埃尔文为她好心介绍：“他拥有相当出色的嗅觉，壁外调查的时候能闻出巨人的位置和大致数量。”
原来还会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是和她一样的特殊能力者？
泽蕾尔不禁对这个名叫米可的人产生了好奇。
“嘁。”利威尔的声音陡然打断了泽蕾尔对米可的偷瞄：“你说废话的时间都足够狗崽子撒泡尿了。”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他对埃尔文的不尊重激怒了在场其他几人，脸上都升起了明显的怒意。
埃尔文收敛了表情，举起手中的立体机动装置，开始进行他此行的目的：
“我问你们，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四人都没有回答。
埃尔文也不介意，接着问：“你们对于立体机动装置的操作十分娴熟，是谁教你们的？”
见还是无人回应，他直接走到利威尔面前：“你就是老大吧？是谁教你这些的。”
逐句的逼问换来的是利威尔烦躁的瞪视，而下一秒，他的黑发被米可的用力抓起然后再直接怼在地上，泥水脏污了半张脸。
“喂，你这个混蛋！”伊莎贝尔惊怒出声。
利威尔整个人都气到发抖，但是为了目的又不得强行忍耐。
‘停下’两字卡在了喉咙里，在刚刚那一瞬间，利威尔眼神警告泽蕾尔不准使用她的言灵阻止米可的暴行。
泽蕾尔只能对着米可怒目而视，方才的好奇已经烟消云散，只想找到机会把这个家伙狠狠揍一顿。
“最后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教你们的？”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法兰赶紧回答：“没有别人，我们都是自己学会的。”
埃尔文看向了法兰，眉尾因为预料之外的回答微动：“居然是自学的？真是难以置信。”
“还不是为了尽可能脱离这个黑暗的垃圾场。”法兰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你们这种生活在阳光下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根本不会明白，紧紧是因为触碰不到阳光，他们之间失去了多少条生命。
“我们都告诉你了，赶紧把大哥放开！”伊莎贝尔愤怒大喊：“不要以为自己是士兵就可以仗势欺人！”
不管是宪兵团还是调查兵团，惹人讨厌的程度简直一模一样！
泽蕾尔继续保持着沉默，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要对他们动手，那她也时刻准备着发动言灵能力带着几人逃走。
大不了从通风口跑路，到森林里做野人去。
埃尔文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却也没花上几秒。
米可会意地把利威尔污水里的头提了起来，脏污的水沿着他精致的下巴聚成水滴。
而出乎意料地，埃尔文半跪在利威尔的面前，膝盖沾上了污水也毫不在意。
他与利威尔保持了平视。
“我的名字是埃尔文.史密斯，你叫什么名字？”
头皮的刺痛逼他不甘地给出回答：
“利威尔。”
明亮的光线从房屋间穿过，横断在同时跪在黑色污水中的两人之间。
“利威尔，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交易？”
光线照亮了埃尔文的半张脸，也打亮了那双湛蓝色眼眸里的真诚之意。
“我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但你们要助我一臂之力。”
“加入调查兵团。”
埃尔文的语气不似作伪。
这段发言出乎他们四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原本是想假装被擒后借机刺杀，却没想到对方给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如果加入了调查兵团，也许能够更加顺利的完成工作，获得地面居住权。
这是一瞬间都能想通的事情，但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马上就答应。
“如果我拒绝呢？”利威尔的语气依然说不上有多尊敬。
“那就把你们交给宪兵团。”埃尔文笑了下，站起身改为俯视着利威尔：“考虑到你们目前的罪责，你自不必说，你的同伴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难道你不想带着重要的人去地面上的世界看看吗？”埃尔文扫过泽蕾尔一眼，话语中的意思十分明确。
如果刚刚没看错，这个女人手上的戒指和利威尔的戒指是相同的款式，两人的关系显然是非同一般的。
“选一条喜欢的路吧，利威尔。”
为什么会说埃尔文是个变态的原因很简单。
泽蕾尔猫在利威尔的怀里安静地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后立马嫌弃地移开。
她幼时的家中有许多奇怪领域的书籍，其中就包括一本名为《如何驯服大型野兽》的驯兽师手记。
虽然住在这座城市里的十年里泽蕾尔从未听说过这种职业。
但，埃尔文.史密斯此人对待利威尔的方式手段与那本手札上的内容相差无几，后者也早已下定决心追随前者的脚步，献上他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