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海圆历1495年。

    ***

    12岁之前,薇卡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和香克斯、巴基一样,自己总有一天会长出小○○。

    罗杰海贼团都是一群老爷们,对于唯一的女孩,他们稀罕地对待了两天之后,很快发现婴儿的攻击力是不分性别的。

    三个婴孩被放在一起养大,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四处惹事,成为大家日常怒吼的对象。

    直到香克斯和巴基嚎啕大哭着用担架把裤子上全是血的薇卡运到医务室,船医库洛卡斯诊断她只是月经初潮后,大家才意识到船上唯一的女孩长大了。

    罗杰兴高采烈地开了宴会庆祝。

    此后,薇卡依旧和两个男孩挤在一间房里睡觉。

    指望被男性比例百分百的海贼团从小抚养长大的女孩有性别意识确实是一种奢望。对薇卡而言,大家同吃同住才是正常的事,甚至在胸部开始发育之前,她连泡澡都被安排和香克斯、巴基一起的。

    好动的年轻人在动手时难免会有磕碰,只有在胸前青涩的肿块被不小心对方的手肘打到而痛得龇牙咧嘴时,薇卡才会难得地感受到作为“女性”的不同。

    夜色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城镇逐渐远离,罗杰海贼团的帆船在海浪声中平稳地融入漆黑一片的大海。

    除了瞭望台上守夜的船员,绝大多数人都回到船舱里,准备休息。

    巴基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封面香艳的杂志,招呼起两位小伙伴。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面红耳赤地阅读着杂志上连载色情小说中露骨的描写。

    看完本期连载后,三位实习生都有些意犹未尽。

    巴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向薇卡。

    虽然留着板寸,平时穿着短裤汗衫,从外表来看和男生没有任何区别,但是……

    “咿!薇卡是女生,等长大了也能做这种事了。”巴基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大惊小怪道。

    海贼的兴趣无非就是酒、财宝、女人。

    而且船上的大家也很少有“未成年不能听这种话题”的意识,聊天到兴起时从不避讳着三位见习船员,因此三人对男女之事并不是一片懵懂,当然,年龄也注定了他们还没有彻底理解这种事的意义。

    薇卡竖起大拇指,爽快答道:“没问题!不过你得把两个月零花钱给我。”

    “可恶,你这是打劫!想都别想!”巴基大怒。

    “大家去岛上过夜可都是要花钱的,更何况我可是海贼,打劫怎么了?!”薇卡红着脖子据理力争道。

    一旁的香克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所以然。

    扭头看到他略显纠结的神色,薇卡大方地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在他眼前比了个“二”强调“两个月零花钱”,说道:“香克斯也不用客气。”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明天再去问副船长吧。

    香克斯不再纠结,开朗地大笑着向伙伴道谢:

    “谢啦,薇卡。”

    第二天。

    巴基不出意外得到了一顿名为教育的毒打。

    他趴在床上,泪流满面地又一次在心中发誓要和两人划清界限。

    而甲板上,盘腿坐的两人正在玩扑克。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就是阳光有点大。

    薇卡觉得有点晒。

    无视“海贼怎么可能怕晒,你就是嫉妒罗杰船长把草帽送给我了!”的抗议,她强行征用了香克斯的草帽,扣在自己的头上,嘴里还学着抽烟的船员那样叼着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

    船尾传来巴基的惨叫。

    同样经常被“教育”的薇卡有些感同身受,缩了缩脖子,同情地问道:“听上去好痛,巴基又怎么惹雷利先生生气了?”

    “谁知道呢。”香克斯严肃地看着手中的牌,对牌友的疑问不假思索地回道,他抽出一个对子放在两人中央的牌局上,“对二。到你了。”

    ——要不起啊。

    注意力立刻转移回来,薇卡不动声色,把上一局藏起来的大小鬼抖进了手牌中……

    一只大手突然放到了她的头顶。

    “出千技术又提高了啊,薇卡。”

    罗杰大笑着,隔着草帽拍了拍她的脑袋。

    “船长!”薇卡猛地回头,涨红了脸,大吼道,“如果不是你出声的话,我这局就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饶了香克斯吧,他未来三个月的零花钱都被你赢走了。”罗杰勾了勾手,示意薇卡过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完了,肯定要被骂了……她不情愿地起身。

    既然被抓住出千,那自然就是薇卡输了。

    香克斯蠢蠢欲动,刚把手伸向自己应得的筹码,就看到牌友转头在脖子处向他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把草帽扔还给伙伴后,薇卡垂头丧气地跟在罗杰身后。

    转念一想,船长的话,肯定不会因为出千的事骂她,说不定是夸奖呢!

    在船长室落座后,罗杰看着眼前的孩子。

    虽然外表和举止仍像个假小子,但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部线条已经显露出女性的特征,让人不难想象她未来会成长为怎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罗杰不禁回忆起她还在襁褓里的模样,眼神慈爱得让薇卡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抬手抓了抓头顶乱七八糟的短发,她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棋局,嘴上道:“没事的话,我要去干活了。”

    “咳。”

    想到接下来要聊的是两性话题,饶是罗杰也不老脸一红,但谁让他猜拳输给了雷利呢。

    意识到船长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薇卡终于端正态度,吐出嘴里叼着的干草,认真地看向他。

    罗杰并不是那种颇有威严的船长,但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尊敬他,对于薇卡、香克斯和巴基来说,他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薇卡,你长大了——”

    在雏鸟般纯洁的目光下,罗杰一紧张就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全忘光了,只记得这句开场白。

    “薇卡,你长大了……”

    他干巴巴地又说了一遍开场白。

    还要来第三遍吗,原本正襟危坐等待着下文的薇卡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滑坡。

    眼睛一闭,罗杰干脆放弃了正文,直接公布结论:

    “你该有自己的房间了。”

    被这个惊人的消息砸晕了似的,薇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海贼团,只有船长和干部有单独的房间。

    她很快反应过来,充满自信抬起了下巴。

    “哈,我明白了,这又是什么整蛊游戏吧!”

    无论罗杰怎么解释,薇卡始终认为这是整蛊。直到雷利出面把她领进一个被收拾干净的储物间,她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有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迫不及待冲出去和伙伴炫耀的背影,雷利早有预料地看向罗杰,不紧不慢道:

    “我怎么说来着,担心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舍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室友肯定是多虑了。”

    ***

    跑出船长室,薇卡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没错,正如罗杰所说,她已经长大了,应该更稳重一些,跑跑跳跳是孩子气的行为。

    故意压低嗓音,她喊住正在打扫夹板的红发少年。

    香克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钱包,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热情问候道:

    “哟,薇卡,你感冒了吗。”

    一反常态地没有炸毛,他的伙伴高深莫测的神情中透露着不屑:

    “这是变声期,我可不是和你们一样的毛头小子了。”

    把香克斯连拖带拽地拉回寝室,薇卡站在自己的床上,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静宣布自己已经拥有了单独的寝室,今晚就会搬出去。

    刚被狠狠揍了一顿的巴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他一激动,屁股上的伤口更疼了,“凭什么你小子有自己的寝室。”

    “……”薇卡梗了一下,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敷衍道,“我长大了吧。好了,快快把你们下个月的零花钱给薇卡大人做乔迁礼。”

    “你做梦。”巴基怒吼,“而且你不是和我们同岁吗!”

    香克斯稍微愣了一下,其实心里也有点羡慕,但很快就露出笑容,送上了祝福:“恭喜!”

    绝口不提乔迁礼的事。

    可惜地砸咂嘴,想到香克斯已经输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自己,薇卡便放过他了。

    至于巴基,他惯是抠门的,下次上岛补给时紧跟着对方,总有法子。

    “耶嘿——”

    薇卡快乐到飞起,从床板上一跃而下。

    和最亲近的同龄玩伴(巴基并不这么认为)分享完后,她跑出房间,和船上的每个人都说了这个好消息。

    如果有脾气好的船员被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欺骗,好笑地停下手中的活送上祝福,薇卡便会蹬鼻子上脸开始索要乔迁礼。

    围观的人洞悉了她的套路便一哄而散,无论薇卡凑到面前说什么都假装看不见她。更有暴脾气的家伙被打断了工作之后毫不客气地直接送上了爆栗。

    无论如何,这对薇卡来说都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哼着愉快的小曲,她从仓库里搬出两个沉甸甸的木箱,放在新居中,拼成了一个简陋的床。然后又回到旧寝室,顶着巴基仇视的目光,抱走了自己的被褥。

    淡水在海洋上是珍贵的资源。

    虽然并不是船上最邋遢的那个,但薇卡显然也与精致整洁无缘,破着洞的短裤汗衫一年穿到头,难得有机会清理一下床铺。

    今天她的任务是清洗船上的衣物。

    把被褥和大家臭烘烘的衣服扔到一起,她叉腰仰头望着眼前堆得小山高的衣物,估计了一下工作量。

    鼻子灵敏的香克斯抱着自己的被褥火速闻讯赶来,给小山又加了一层。

    “辛苦了,薇卡!”他闪身躲开了砸过来的肥皂。

    嘁……

    恶狠狠地盯着少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拐角,薇卡在心里记了一笔,弯腰捡回肥皂,蹲在洗衣盆旁边,开始麻溜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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